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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夢中一覺醒來, 天邊金光橘燦,房間跟著成了紅色, 像有道藏著的火,正在灼灼燃燒。

紀詢躺在床上思考人生。昨天和霍染因分開之後,他流連酒吧流連許久,等到家時差不多六點,再在床上輾轉反側兩個小時,終于在上午八點的時候迷迷糊糊睡著。

接著一覺到了現在, 也沒睡多久,就兩三個小時吧,正好上午十點半。

房間里的火光進入他的身體, 尤其是胃部,正火燒火燎地反饋出饑餓的情緒。

他想起床,沒起動, 身體還懶洋洋的,整副骨架都蜷縮著, 冬眠中。

他胡亂揮揮手,模到自己的手機, 懶得起床吃飯,倒是有精力玩玩手機,紀詢沒什麼目的性地將各種app軟件翻看一遍,最後拿攝像頭對窗外的天空拍了張照片, 發朋友圈︰

「一覺到現在, 餓暈了, 來個廚師上|門|服|務吧[貓貓靈魂出竅.jpg]。」

發完朋友圈,他將手機一丟,繼續閉目養神, 沒看見兩個人在短短五分鐘內先後回復。

夏幼晴︰什麼情況,需要我過去嗎?

袁越︰正好今天有空,我買點菜,上你家做飯去。

理所當然,半小時之後,在床上挺尸的紀詢被敲門聲鬧醒了。

敲敲敲,催命吶,早晚有一天要把大門修在床頭上,閉著眼楮就把門給你開了!

他惱火起床,腳步虛浮前往大門,拉開門前還在想著是不是夏幼晴又來了,沒防備,見著了袁越。

袁越穿件薄薄的針織衫,袖子擼到手臂處,手提兩個大袋子,青翠欲滴的大蔥從中探出來,妖嬈舒展身軀,勾住紀詢的褲腿。

「案子破了?」紀詢張口就問。

「沒,不過算有突破了。」

「區區突破而已,你就跑到我這里來,局里這麼閑了嗎?」紀詢迷惑地看看窗外,研究今天太陽是不是換西邊升起。

「不閑,但人手還算充足,再加上有進度,領導高興,讓我們分批休息。上回局里見面,你不是說一起吃晚飯嗎?正好今天我有六個小時的調休,就過來了。」

袁越提著東西走進廚房,不一會,廚房里響起了節奏明快的做飯聲。袁越在里頭說︰「今天菜市場蝦好,羊肉也不錯,我們做個白灼蝦,再來個蔥燒羊肉吧,你家里有什麼肉要做嗎?」

「家里沒肉。」紀詢從床換到沙發上,繼續神魂離體,修仙參道,「有麥片。」

「……我知道了,我還買了雞,那就再來個白切雞|吧。」

別看袁越一雙手平常里模槍格斗翻案卷,糙得不要不要,與煙火生活相去甚遠,真到了廚房,他還是個廚藝小天才,肉菜做得尤其好,蒸的女敕,炸的酥,鹵的入味燒的香,只要時間足夠,還能雕花擺盤做造型。

可惜袁越的問題是,總沒有充足的時間。

紀詢坐在沙發上翱翔宇宙,飄飄乎不知時間長短,中途只感覺袁越進出了幾趟,接著就听︰「紀詢,你家里有菜刀嗎?」

「沒。」紀詢懶洋洋回答。

「忘了你家這個情況……」袁越停頓幾息,又問,「那有刀片嗎?」

「美工刀,玄關儲物櫃里。」紀詢說,他從宇宙中回來了,鼻端也復蘇一般嗅到了香氣,循著香再一看,好家伙,熱騰騰的飯菜都上桌了,袁越正圍著一條不知從哪里找出來的粉紅小豬圍裙,左手捏一瓶醬油,濕漉漉的右手往圍裙上擦,平日的堅毅直接進化成居家粉紅堅毅。

紀詢被袁越的造型辣到眼楮了︰「這條圍裙哪來的?」

「剛才買菜送的。」袁越,「怎麼了?」

「有礙觀瞻,趕緊月兌了,反正你也做好飯了。」紀詢說完後,後知後覺補了句,「這就好了?還挺快。」

「不快了,半個小時多了。」袁越調侃道,「剛才叫了你幾聲你都沒反應,直到我問了菜刀,還是這個能讓你清醒。」

紀詢敷衍哼哼︰「我設了關鍵詞,刷屏提醒。就這要什麼沒有什麼的廚房,你過來點個外賣就好了,自己做也不嫌麻煩?」

「平常里還沒吃夠外賣?」袁越說,「可是你自己先在朋友圈喊廚師上|門|服|務的,上了門又嫌這嫌那,公主都沒你難伺候。再說做飯也沒什麼麻煩的,我們正好一邊吃一邊討論案子。」

「重點是後半句吧。」紀詢說,這才想起自己之前還發了條朋友圈。

他模回手機,解鎖屏幕,漫不經心掃上兩眼,終于看見位于袁越上方,夏幼晴要過來的留言。

紀詢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大門同時被敲響,響聲如同法官小錘子,咚咚敲在紀詢心口上,正站在門口找美工刀的袁越順手開門︰「誰?」

紀詢心髒狂跳,瞬間飆破180,他一聲大喝︰

「等等,袁越,听我——」

門開了,頎長身影出現,門口站著霍染因。

「……解釋。」

袁越被紀詢嚇了一跳,回頭看看紀詢,又看看站在門口的霍染因,困惑笑道︰「解釋什麼?你在說你們昨天晚上一起被打黃掃非的事情嗎?」

紀詢︰「……」

霍染因︰「……」

兩人面色開始古怪。

「嗨,」袁越看氣氛有點尷尬,直接笑道,「誰還會把這件事當真,都知道你們是去認真辦案的。你們是不是听到了局里一些女同志對你們的八卦了?別在意了,人家女同志就是說著玩的,跟追星一樣,我們要尊重她們的喜好。大家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被說兩句還能掉塊肉嗎?」

「……」

兩人面色越發古怪。

袁越也察覺到了,他越想緩解尷尬的氣氛,尷尬的氣氛反而越發濃重。

他冒出滿頭問號,又擦巴擦巴,把這些問號都擦去,繼續打破尷尬的氣氛,要說堅持,當刑警的可是個中翹楚︰「霍隊,家里剛好做了飯,中午還沒吃吧?一起來吃吧。」

霍染因瞟了眼袁越。

粉色圍裙,醬油瓶,毛絨拖鞋,扶著門口上的手,說「家里」。

他再瞟一眼紀詢。

套著件空蕩蕩的睡衣,睡衣是咖啡色的,和袁越的針織衫同色,坐在沙發上茫然沒有睡醒,等人擦臉喂飯。

他覺得自己跨進這個門,就破壞這兩人的家庭,將拿在手上的東西往背後掖掖,用身體遮住︰「不用了,你們吃。難得有一點放松休息時間,我不打擾你們了。」

袁越眼尖︰「巧克力是給紀詢帶的?」

「……啊。」霍染因。

「他肯定喜歡,他上午有點低血糖,就需要這點甜食來提神醒腦。」

「……上回來的時候看房子里巧克力快沒了,就買點。」霍染因。

「霍隊已經來過了?」袁越驚奇道,「你們什麼時候走得這麼近了?」

紀詢都替站在門口的霍染因尷尬。他從沙發上爬起來,正琢磨著怎麼把袁越扯回來把霍染因打發走,叮咚一聲,電梯門再度打開,外賣員走過來︰「1303紀詢先生的外賣。」

他沒點,是夏幼晴點的!

紀詢先是心口一提,接著又松了口氣︰送外賣沒什麼,人不要親自過來和袁越撞個面對面就好。

「你還買了外賣?」袁越接過外賣,看了眼,「那中午的菜太多了,我做了四個菜,這里還有三個菜。兩個人真的吃不完,霍隊真別客氣,留下來一起解決吧,不然浪費。」

「就不——」

兩人同時拒絕,但袁越緊接著說︰「正好吃完我打算和紀詢聊聊案子,三個人一起分析,集思廣益。」

「就麻煩你了。」霍染因瞬間轉口,來回蹦迪。

「……」紀詢。

倒也不必!

霍染因還是進了門,將手里的巧克力放在餐桌上。

紀詢看了眼,瑞士的酒心巧克力,好牌子,嘴里淡出了鳥,有點想吃。

袁越端著菜從廚房中出來,四個他做的菜加三個外賣的菜都裝碟子上了桌,只剩下一份飯,還放在塑料盒中。他問紀詢︰「你家里還有碗嗎?」

「沒了,都在這里了。」紀詢沒精打采。單身漢囤那麼多餐具干什麼。

「那這份我來。」袁越將裝飯的塑料盒子放在自己的座位上。

原本已經坐下的霍染因看看自己和紀詢的同款碗筷,深覺異樣,將面前的碗和袁越的對調︰「我最後來,我用塑料盒子就行了。」

「不用不用,我來。」袁越攔著。他覺得不行,霍染因是客人。

「不是客氣,給我。」霍染因堅持。他覺得不行,這兩是內人。

紀詢翻個白眼,趁兩人你推我讓的時候,一招乾坤大挪移,把塑料盒子挪到自己面前,拿筷子,挖一口飯,嚼了︰「你們用碗,我用盒子,都別瞎推,吃飯。」

三人總算落座用餐。

袁越閑聊︰「霍隊也是看了紀詢的朋友圈過來的吧?」

紀詢咬著雞腿,含糊說︰「不可能,我和他壓根沒加微信。」

正要回答的霍染因閉了嘴。

「你們沒加?」袁越訝異,「討論案子不會不方便嗎?」

「不是有藍牙嗎?還有短信。」紀詢說。

「藍牙要面對面,短信一條一毛錢。」袁越覺得紀詢很奇怪,他直接掏出手機,「還是加個吧,霍隊,我把紀詢的名片推你了。」

「……」紀詢看著霍染因,希望霍染因拒絕。

霍染因微妙幾息,掏出手機,加了紀詢︰「袁隊說的有道理,我加了。」

球傳到紀詢腳下。

紀詢露出一個假笑,莫得感情的附和︰「你說得有道理,我通過了。」

大家長•袁越成功撮合兩人,非常高興,又去廚房里盛了碗飯。

趁著這個空隙,紀詢晃晃手機,對霍染因說︰「沒必要吧,你直接拒絕袁越又怎麼樣?」

霍染因嗤笑︰「讓我拒絕同事?你怎麼不拒絕暗戀對象。」

得,這家伙還沒轉過彎來,不止先入為主,還越入越深。

紀詢不明白,為什麼霍染因平日里看著這麼精明強干,就在這事上一腦袋栽坑底還不起來了,難不成是個感情初哥?

紀詢喝口湯︰「沒見過你有這麼瞻前顧後的時候,莫非真的想要我的微信號?其實不用這樣,說一聲我就給你了。」

霍染因擺弄手機,頭也不抬︰「我想不想要你的微信號另說,你是真想吃我帶來的巧克力吧,從這盒巧克力放桌上開始,你都看五回了。想吃就吃,何必如此?袁隊也不會因為你吃了個巧克力就對你有什麼意見。」

「誰說我不敢吃?」紀詢一探身,拿了個朗姆酒的,還在霍染因面前晃晃,丟進嘴里,「這不就吃了嗎?我是怕吃人的嘴短,吃了你的,又得和你賽車驚魂,那可虧大了。」

「呵。」霍染因不會認輸的,在手機上操作兩下,隨後將刪除好友的屏幕轉向紀詢,「教你一招,陽奉陰違。」

「你們在聊什麼?」盛了飯的袁越重新回到餐桌旁。

「沒什麼。」兩人同時說,一起放下手機,老老實實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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