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出聲,沒有誰和侯千影熟識,沒人請侯千影來助陣,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過了一會,站在董仲身後的瘦削漢子錯開兩步道︰「我放出去的消息,一個朋友告訴我說猴王會來,剛才就是他告訴我猴王在黑虎林。」
眾人看向瘦削漢子,孫玉樓道︰「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瘦削漢子這個朋友的身份十分關鍵,必須要有足夠讓人相信的身份和地位,否則誰都不敢因此冒險,將千百人的性命放在一個來歷不明之人身上。
「殘刀唐宮。」
「殘刀唐宮是講武堂的那個殘刀唐宮?」臥龍生沉聲道。
「是。」瘦削漢子道。
殘刀唐宮是講武堂的成名高手,現屬于架筆山分堂,是架筆山的領導 層之一,無論是身份還是實力都足夠讓人相信。
眾人眼前一亮,消息竟然是唐宮那里來的,說明侯千影來此和唐宮必定有極大關系。關系到講武堂,講武堂就可能插手,這讓眾人開始思考更多的可能。
「殘刀唐宮也來了?」孫玉樓問道。
如果殘刀唐宮來,說明講武堂會介入,有講武堂的助陣,事情就好辦了。
「不知道。」瘦削漢子搖頭道。
瘦削漢子這一搖頭,眾人頓時有些失望,嘆息不已。
這時,外面一人疾奔進來,手上拿著一個文件袋。
「大師,外面一人送來這個文件。」進來的人把文件袋遞給臥龍生。
臥龍生接過文件袋拆開一看,神情變得有些古怪,翻了幾頁之後,隔空遞給董仲道︰「董兄你看看。」
追魂判官董仲接過文件翻看了下,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古怪。
「什麼情況?」霹靂手陳正坤忍不住問道。
董仲把文件遞給陳正坤,陳正坤翻了下,臉上的神情也變了。
奇怪的情況,看過文件的三人臉上神情都變得那麼古怪,這讓其他人心癢癢的,想要也看看這個文件究竟是什麼。
文件傳給在座眾人,眾人挨個看了下,神色都變得和臥龍生、追魂判官一樣。
整整三十七頁A4紙,正反兩面印滿了五號大小的字體,全是老君山之人的罪狀,名字身份,每個人觸犯的是哪條法律,該判什麼刑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普天之下,哪個勢力能做得到?」孫玉樓問道。
「講武堂。」董仲道,同時說出這三個字的還有臥龍生、周興怡和嵩山雙劍的趙純。
講武堂插手了,講武堂真的插手了,眾人臉上露出喜色,講武堂插手,勝算肯定大增,這對賭上身家性命來對抗老君山的眾人無疑是一個大喜訊。
「有高手過來。」孫玉樓忽然道,看過文件之後只有孫玉樓的神情比較平淡,沒什麼變化,最快感應到接近的高手。
「奔雷劍藍風子听聞追魂判官要上老君山問罪,特來一助微薄之力。」一個聲音遠遠傳入大廳中。
奔雷劍藍風子竟然主動前來助陣,眾人有些驚訝,同時又很高興,奔雷劍藍風子是虛境頂尖高手,俠名在東部幾省那是有口皆碑,有他助陣無疑更有勝算。
「請。」追魂判官起身,揚聲道。
不多時,奔雷劍藍風子來到,眾人迎出大廳,見禮寒暄一番,回到大廳落座。
藍風子落座,酒杯剛舉起,一個聲音傳入大廳︰「阿彌陀佛!釋天蒼依佛緣指示,來一斷老君山之業。」
殺心菩薩釋天蒼,嵩山最近名聲最盛的和尚,一身虛境頂峰修為剛猛霸道無比,剛正不阿,殺心斬業,如同佛門斷罪金剛一般。
眾人再次迎出門外,釋天蒼還沒到,眾人卻是見到飛雪劍李秋白踏雪而來。
「秋白只顧自家之事,實在慚愧,臥龍先生見諒,諸位見諒。」李秋白拱手施禮道。
先前第一個退出的飛雪劍李秋白竟然回來了,忽然的反差讓眾人有些驚訝,卻又暗暗高興。
隨著釋天蒼的來到,和飛雪劍李秋白的返回,不斷有高手前來加入,先前退出的高手竟然回來了七七八八,這讓眾人大為高興,信心大增。
不夠資格進入大廳的人見到不斷有高手前來助陣,喝彩聲一陣接一陣,熱烈歡迎來的高手,群情激動,興奮無比。
大廳里眾人同樣很高興,再無先前的緊張,大批高手前來支援,還有講武堂插手,勝算大增,怎能不高興。
有了更多的高手加入,人手安排頓時輕松很多,董仲和臥龍生根據人手商討明天的安排,眾人不時插嘴提出意見,一切有條不紊展開。
眾多高手來援,眾人高興得早就忘了剛才的事情,也沒有誰再去追究殘刀唐宮是不是來了這里。
孫玉樓听著眾人的討論,靜靜的喝著茶。
「你是講武堂哪個分部的人?」站在追魂判官後面的瘦削漢子耳中忽然響起孫玉樓的聲音。
瘦削漢子怔了下,趕緊傳音給孫玉樓︰「孫山主莫要說出來,否則堂主怪罪,我可要遭殃了。」
聰明如孫玉樓,這麼多蛛絲馬跡露出來,怎會不猜出一二。
瘦削漢子確實是講武堂的人,並且是講武堂南河分部濮縣情報部負責人。
孫玉樓哼了聲,道︰「你們堂主的計劃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負責牽線搭橋的。」瘦削漢子恭敬的傳音道。
「誰負責這次的行動?」孫玉樓問道。
「山主,這樣的事情您覺得我能說嗎?」瘦削漢子不答反問。
「在我面前也敢打馬虎眼,我看你是不想混了。」孫玉樓冷聲道。
「山主,您就別為難我這種小人物了,我們講武堂的規矩您是知道的。」瘦削漢子懇求道。
「你們的目標是什麼?別和我打馬虎眼,你們堂主在我面前也不敢放肆。」孫玉樓道。
孫玉樓和堂主有並肩作戰之情,講武堂上下都知道,雖然孫玉樓這麼說有夸大的嫌疑,但以他和楚向的關系,確實有資格用居高臨下的姿態。
「您不是已經看到了嗎。」瘦削漢子道。
是的,講武堂的目標早已經展示給他們看到,三十七頁的文件,清清楚楚寫明老君山每個人的罪狀,絕大部分都是死罪。
講武堂的目的是剿滅老君山,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一擊,這十分符合講武堂的作風。
看到遠處白霧籠罩的地方,楊子央吩咐了一句,隨行保護的林沖和王志武轉頭回架筆山去,暗中的蛇組也離開趕往下一個目的地。
「辛苦你了。」楊子央對鐘富貴道。
「不辛苦。」鐘富貴搖頭。
「堂主那里需要你,趕緊去吧。」楊子央道。
「嗯。」鐘富貴道,輕輕放下板車。
楊子央拉起板車,向著白霧籠罩的地方去,剛進入白霧的範圍,緩緩流動的白霧陡然竄動起來,好像被大風吹拂一樣狂舞。
狂舞的白霧漸漸籠罩板車,直到見不到楊子央的身影,感覺不到楊子央的氣息,鐘富貴才轉身離去。
「你們都是他愛的人,難道你要見死不救嗎?」楊子央道。
你們都是他愛的人,而我卻不是,我只能偷偷的思念著他。
白霧仍然狂舞。
楊子央沒有理會狂舞的白霧,拉著板車往白霧深處去。
合道不能出手,楊子央知道,這些白霧再怎麼沸騰也不會傷到她分毫。
這是楊子央第一次進入這個院子,滿地盛開的鮮花,破敗後經過簡單修葺的圍牆,尚且完整的房子,矗立在鮮花叢中的墓碑。
靜謐,悄無聲息,只有鮮花靜靜綻放。
狂舞的白霧忽然靜止了下來,一個無處不在的聲音響起,沒有感情的起伏,沒有語調的變化︰「你可以走了。」
白霧又開始緩緩的流動,安靜和緩。
楊子央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什麼,慢慢走出院子,回頭看了一眼滿地綻放的鮮花叢中的棺材,那是如此的刺眼。
門口的含羞草悄悄的閉合葉片,那閉合的是積郁在心中難以出口的話語,是被悵恨引起的殺意驚了心。
今天,注定是一個血流成河的日子,因為有人被勾起了心中的悵恨。
老君山還沒有血流成河,安西城卻已經是尸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