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凌易和祝穆語聞言一愣, 再——向宋銘俞的時候,眼眸里就帶著些震驚和探究了。
「你確定?」時凌易神——有些許古怪,——沉默了一會兒, 注意到宋銘俞的眼神, 直白道, 「這對于你而言,可不算個好選擇。」
聖侍不同于一般的騎士, 是很講究忠心與美名的,一般而言,——們只宣誓效忠一個人,一次起誓便是一生。
哪怕——們宣誓效忠之人逝去,——們可以被雇佣、可以成為其他人的騎士,但是絕不會再成為其他人的聖侍。
而一旦向第二個人宣誓效忠, 那麼不管第一個人品——脾性行為處事如何, 也不管有沒有其他原因,在其他聖侍們眼里,這就是「背叛」!
而「背叛」,對于聖侍來說, 是沒有堅守之心的表現,是很讓人不齒的。
而大部分聖侍,都是出生于落魄的貴族家庭, 祖上有——榮耀,所以對一些東西更為講究,也鮮少會出現「改頭換面」、拋棄自己姓氏再侍二主的——況, ——們還想為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姓氏追求榮耀呢,重現祖上的榮光呢。
所以可想而知,——們會有多麼重視自己的名聲。
也因此, 如——宋銘俞成為時景歌的聖侍,別的不說,起碼美名上就有了瑕疵,——不小。
所以時凌易才說,這不是一個什麼好的選擇。
宋銘俞愣住了。
在說出這句話之前,——想過很多可能,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直白又簡短的回應。
可偏偏,這個回應是完完全全站在他的角度上的,沒有一絲別的偏向。
宋銘俞有些感動,又有些激動,——張口道︰「我……」
只是他這個話——沒說出來,就被時凌易溫和又不容拒絕地打斷了。
「你再好好想想,這事不急。」
「你們都是領地的棟梁,我們會好好安排的,放心。」
時凌易伸手拍了拍宋銘俞的肩膀,算是安撫,「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宋銘俞唇角微動,最終——是沒說些什麼,只點頭應下,扭頭離開。
只是在樓梯的拐角處,——下意識地扭頭望了——來。
時凌易和祝穆語已經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們站在兩個房間的中間,就像是站都站不穩一般,彼此攙扶在一起,尋求力量——
們看——這個房間,又——那個房間,即使宋銘俞——不到他們的神——,也能感受到那股難過。
似洶涌的潮水,連綿不絕。
宋銘俞心尖一顫,連忙收回視線,不忍再。
第二日一早,時景歌下了樓,坐在餐廳長桌處的椅子里等待著時凌易和祝穆語。
佣人們見——來了,又算算時間,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將早飯一點一點端了上來,特意放慢了些,以等待時凌易和祝穆語。
只是在將粥品端上來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時景歌突然開了口。
「海鮮粥?」時景歌揚眉,語氣不大好。
「是的,小少爺。」佣人恭敬地回答道,但是心理——是有幾分不解,海鮮粥不是小少爺最喜歡的粥品嗎?怎麼听聲音,不大對啊?
時景歌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冷笑一聲,對著對面的椅子抬起下巴,十足的倨傲。
「別讓那家伙糟蹋了我的海鮮粥,」時景歌垂下腦袋,用湯匙攪拌著自己手邊的海鮮粥,「別給那家伙送了,那家伙不配。」
頓了頓,時景歌刻薄道︰「——只配喝白粥,加點青菜就是對——味覺的賞賜。」
佣人楞了一下,眼底涌現出更多的疑惑。
……那個位置,小少爺在說大少爺?
佣人本想問清楚,但是剛一抬頭,就被時景歌那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也不敢問了,只倉促地應了一聲「是」,就趕緊跑了。
……誰說小少爺只是個紈褲子弟的?
……明明那麼嚇人!
佣人馬不停蹄地回到廚房,神色驚疑不定,張嫂——了——一眼,問道︰「怎麼了?是小少爺吩咐了什麼嗎?」——
遲疑地點了點頭,慢吞吞道︰「小少爺說,大少爺不配吃海鮮粥。」
其實——也不能確定小少爺嘴里的那位是不是大少爺,但是能上主桌的一共就四個人,刨除掉小少爺自己,就只剩下三個了。
小少爺總不能說老爺夫人吧?
那不就只剩下大少爺了嗎?
張嫂應了一聲,「——有呢?」
「——說……大少爺只配吃青菜粥。」那名佣人有些猶豫地開口,「可是大少爺……」
……不是已經去了嗎?
這句話沒有說完,就在張嫂凌厲的眼神下咽了回去。
張嫂冷冷道︰「做一鍋蔬菜粥。」
旁邊有幾個人低低應了一聲,那名佣人雖然也是不解,但——是跟著一起忙碌起來,準備食材。
張嫂沉默半晌,眼眸里閃過一絲悵然。
青菜粥,是大少爺最喜歡喝的粥,只是某次跟小少爺發生沖突的時候,小少爺借題發揮,之後大少爺就再也沒有喝——青菜粥了。
準確地說,是再也沒喝——粥。
所以啊,那麼多人也都默認為大少爺不喜歡喝粥,已經沒幾個人記得大少爺喜歡青菜粥了。
原來,已經——去那麼久了啊。
大少爺,你——到了沒?小少爺還記得你的喜好,——從來沒忘——,——在向您求和呢。
您向來寵溺這個弟弟,這一次,能不能也站出來接受——的求和呢?
等青菜粥熬好的時候,是張嫂親手——粥送了上去,放在時景歌對面的位置上。
時景歌低頭喝著自己的粥,渾然不在意的樣子,但是張嫂卻注意到他周身閃爍著的期待。
但是這份期待,注定要落空。
後來啊,張嫂听說那天早上,老爺夫人吃完早飯離開後,小少爺在餐廳里發了好大的脾氣,然後讓人將那碗青菜粥給——送樓上去了。
只是下午的時候,佣人卻在大少爺的房間里發現了那只碗。
里面的青菜粥一動未動。
小少爺的——況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大宅里流動的治療師早就說明了問題,而這青菜粥的事——更是讓大家唏噓不已,之前大家因為時景歌對大少爺的離世——于冷漠而產生的心寒和憤怒,也都在這兩天消失的差不多了。
小少爺不是冷漠,只是接受不了,所以他病了。
于是,代替那些心寒和憤怒的,是難過,是嘆息。
宋銘俞很快也听說了這件事,——考慮了好一會兒,終于抵不住心里的沖動,上了二樓,敲響了時景歌的房門。
時景歌開了門。
開門的那一瞬間,——臉上——帶著些驕矜的喜悅,像一只貓。
但是抬頭——到宋銘俞的時候,——臉上的喜悅登時就凝固住了,緊接著,就是濃濃的憤怒,透著些許氣急敗壞,就像是被人戲耍了一樣。
「你來干什麼?!」時景歌的聲音冷的出奇,——眯起眼楮,斜靠在牆上,表情凶狠,一副你說不出我滿意的答案我就掐死你的模樣。
從春風拂面到冰天雪地,竟只需要這短短一瞬間。
宋銘俞心里有些慌。
「那個,」宋銘俞干笑兩聲,然後在時景歌近乎于暴走的表情中止住了笑,小心翼翼道,「……有空聊聊嗎?」
這句話一出口,宋銘俞簡直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到底在說些什麼?
眼看時景歌的眼神越來越恐怖,宋銘俞感覺自己都要升天了!
「我的意思是……」
宋銘俞死活說不下去了,——本來就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在時景歌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中,更是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是不是?」時景歌突然冷笑一聲,眯起眼楮,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暴怒,「用不用我來替你說?」
那一瞬間,宋銘俞腦海中就只剩下了兩個字。
——完了。
宋銘俞已經做好了接受暴風驟雨洗禮的準備,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時景歌竟然沒說什麼。
就是呼吸聲極重,顯然在苦苦壓抑。
最後,時景歌冷冷地吐出一個「滾」字,猛地砸上了門。
——「 當!」
那一聲砸得極重,在宋銘俞的耳邊打轉,宋銘俞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愣愣地看著房門。
突然間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好像……搞砸了。
宋銘俞垂下頭來,——來找小少爺,是想說什麼的來著?
好像……也沒想好。
就那麼一時沖動,就過來了。
宋銘俞更懊惱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宋銘俞听見了什麼動靜,——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就看見面前的門動了。
緊接著,出現在宋銘俞眼前的,就是時景歌。
時景歌的表情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宋銘俞發誓,——听到了時景歌磨牙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瞬間,宋銘俞的心——陡然輕快了起來。
宋銘俞也沒說——,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看著時景歌。
在這種注目之下,時景歌的表情更難看了。
最終,在這場「毅力」的對決之下,——是時景歌敗下陣來——
凶巴巴地說道︰「那家伙讓你跟我說什麼?」
宋銘俞楞了一下,表情不由變得驚愕起來,「什麼?」
或許是他的表情取悅了時景歌,時景歌的表情明顯好了一些,——高高地揚起頭,傲慢又理所當然地說道︰「如——不是那家伙有——讓你跟我說,你能待在這里——這麼禮貌?」
時景歌冷笑一聲,分外不屑,「這里就你我兩個,就沒必要裝了吧?」
「你以為我就看得上你嗎?」
宋銘俞在腦海中自覺地將那句話補全。
【你——不上我,你以為我就看的上你嗎?】
是,時景歌不知道——的——緒轉變,在時景歌的認知里,——們還是相看兩厭的存在。
宋銘俞心底突然泛上些苦澀,——張開了口,聲音沙啞,「——……」
時景歌的眼眸一亮。
即使努力克制,也可以感受到那股子期待。
宋銘俞陡然想到第一次開門的時候,時景歌所流露出來的表情。
……那時候,——以為是大少爺嗎?
突然,宋銘俞說不下去了。
沉默了幾秒鐘,在時景歌不耐煩的視線中,宋銘俞緩緩道︰「——說,青菜粥很好吃。」
時景歌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愉悅,但是緊接著,——的表情就變得凶狠起來,——大聲地數落著青菜粥,偶爾夾雜著些許謾罵,然後很快將戰/火燒到他哥身上,滔滔不絕地罵了好一會兒,才「 當」一聲關上了門。
比剛剛聲音小多了。
宋銘俞——著房門,想要笑,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只感覺臉上有些怪怪的——
伸手一踫,竟感覺有些濕潤。
宋銘俞愣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反應——來,——好像是落淚了。
可是他為什麼會落淚啊?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的啊。
這時候,宋銘俞腦海中陡然出現時景歌的身影。
即使滿目憤怒、大聲叫囂,也抹不去從——身上傳來的那股悲傷。
多麼像啊。
宋銘俞的腦海中又漸漸浮現出時凌易和祝穆語的身影,——們身上的難過和時景歌身上的悲傷互相吸引,交織成一道道細線,——三個人緊緊纏/繞在一起。
即使——們的外在表現不一樣,但是內里卻是一樣的。
時凌易和祝穆語畢竟年長,又有宣泄的途徑,但是時景歌呢?
宋銘俞低頭——向自己的指尖。
這淚,是替小少爺流的吧。
那個固執的小少爺,至今不肯承認事實,活在自己的幻想中,連眼淚都不肯流,連個發泄的途徑都沒有。
這樣下去,真的可以嗎?
宋銘俞心尖一顫。
緊接著,一個無比堅定的念頭瞬間涌上——的心。
————必須要——小少爺從這個狀態中帶出來。
那麼該怎麼做呢?
肯定是要尋找到優秀的治療師。
但是前車之鑒還擺在這里,所以不能讓這些人直接以治療師的身份接觸小少爺,這樣會讓小少爺警惕排斥的,得用別的身份接近小少爺,緩緩圖之。
比如說,偽裝成騎士、教師、佣人等等,先跟小少爺接觸,接觸的好就慢慢進——下一步,接觸的不好就趕緊換下一個。
宋銘俞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也不再耽誤時間,只匆匆收拾了點行囊,跟時景歌的聖侍打了聲招呼,在年輕聖侍警惕的目光下,拜托——照顧好時景歌。
年輕聖侍眉心緊皺,「我當然會。」
宋銘俞笑笑,又道︰「小少爺他晚上可能會……你偶爾上去看。」
說完,宋銘俞轉身就走,——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誤了。
年輕聖侍注視著——的背影,目光中帶著些許疑惑。
……宋銘俞這態度是怎麼回事?
時家領地上優秀的治療師都被找過了,宋銘俞只能去往其他領地尋找治療師,一路飛馳,日夜兼程,不敢耽誤一秒鐘,才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附近的領地,尋找優秀的治療師。
但是治療師向來是被人尊敬的存在,更何況優秀的治療師呢?
哪一個優秀的治療師願意離開自己所在的領土,舟車勞頓去往另一個領土呢?就是宋銘俞——的價格再高、許的承諾再誘/人又怎麼樣?背井離鄉就意味著危險重重,沒有真正優秀的治療師願意冒這個險。
宋銘俞心急如焚。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時景歌那邊的——況他也不知道,擔憂和心急化成一把火,燒的——難以入眠。
而這一天,——又在一位優秀的治療師那里踫了壁,離開的時候垂頭喪氣,眼眶青黑,心里有火,很有一番憔悴。
而就在這個時候,——听見了一道似春風般輕柔的聲音。
「這位先生——」
宋銘俞猛地扭頭望了去,不由微微一怔。
那個男人非常年輕,但是風華初現,——的五官足夠得天獨厚,一舉一動更是賞心悅目,身上更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對之心生敬畏。
就像面對那雪山之巔的神花一般,讓人望而低頭,感嘆連連。
「或許,」男人笑了起來,「你需要幫助。」
那一剎那間,宋銘俞的心尖陡然一顫,緊接著,就是一陣狂喜。
或許,——找到他想要找的人了。
「我叫九日,是一名治療師。」男人含笑自我介紹。
九日這個名字讓宋銘俞心生警惕,但是很快,這份警惕就蕩然無存。
這個男人是一名頂級治療師!
來自于治療師協會的身份認證牌,是獨一無二的,沒有誰能夠仿造。
而這份代表頂級治療師的身份認證牌上面,明明白白寫了九日的名字。
而九日的治療術,也確實十分高超。
但為了保險起見,宋銘俞——是專門跑了一趟這個領地的治療師協會分會,進一步確定了九日的身份,這才強摁住自己的興奮,像九日說明自己的來意。
宋銘俞這幾日被拒絕的多了,心底多有忐忑,再加上九日又是頂級治療師,便決定多許諾幾分,只是這——沒開口,就被九日打斷了。
「沒問題。」九日答應得十分爽快,「正巧,我也要出門游歷,那邊到也是個好去處。」
不等宋銘俞開口,九日又問道︰「什麼時候啟程?」
宋銘俞猶豫了一瞬,「自然是越快越好。」
「那行,」九日點了點頭,「就現在吧。」
宋銘俞︰「?」
為什麼感覺這人比——都著急?
宋銘俞委婉道︰「您不需要收拾一些東西嗎?」
「有什麼好收拾的?」九日漫不經心道,「治療師需要的東西,自然不會離手,一旦離手,就說明也不是必要之物。」
「既然不是必要,又何必收拾來收拾去那麼麻煩?」
頓了頓,九日隨意道︰「金幣就能解決的事。」
宋銘俞︰「……」
好像確實很有道理啊。
九日的身份宋銘俞反復確認——,而在九日真正進入領地之前,肯定也會被查個明明白白才放行,宋銘俞倒也不懼,很快帶著九日上了路。
在路上的時候,宋銘俞提起計劃,委婉地勸九日早做準備。
九日輕笑道︰「我的準備——不夠充足嗎?」
宋銘俞︰「?」
……準備了什麼?
九日聳了聳肩,反問道︰「你——我,會覺得我像一個治療師嗎?」
宋銘俞沉默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
所以他才會反復確認九日的身份。
九日又笑道︰「那像什麼?」
宋銘俞慢吞吞道︰「……世家大族的小公子?」
九日笑得眉眼彎彎,——攤了攤手,語氣十分自然,「這不就完了?」
「老師啊騎士啊這種身份,雖然方便,但畢竟容易有距離感。」
「但如——是一個出身相似、性格相似、愛好一致的朋友,那麼相互接納、相互信賴,不就是理所應當的事——了嗎?」
宋銘俞下意識地皺起了眉,九日就仿佛沒看到一樣,笑眯眯地問道︰「你覺得我和你家小少爺,會成為好朋友嗎?」
宋銘俞眉心皺的更深,心底隱隱飄出幾分不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道︰「在往前走一段,就要離開這個領地了,之後我們會經歷一段野外之地,在這之前我會準備好物資,如——九先生有什麼需要的,請及時跟我說。」
九日也不在乎宋銘俞有沒有回應——,只笑道︰「沒問題。」
這個問題終于繞——去了,見九日沒有繼續追文,宋銘俞微微松了口氣。
不——沒多久,九日又張開了嘴。
「說起來,你們家小少爺喜歡什麼?」
「我是去跟你們家小少爺交朋友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我的第一眼喜歡我,那就事半功倍,——要是不喜歡我,那就麻煩重重。」
「所以,得——準備點他喜歡的禮物才。」
「要是準備了——不喜歡的禮物,那不就扎心了嗎?」
「你應該清楚你家小少爺的喜好吧?」
「那準備禮物的事——,就拜托你了。」
九日說得輕描淡寫,語氣隨意極了,卻讓宋銘俞的表情越發僵硬起來。
……他真的不知道小少爺喜歡什麼。
好一會兒,宋銘俞才慢慢道︰「我知道了。」
「會——你準備好的。」
九月——著宋銘俞的表情,忍不住揚了揚眉。
怎麼,這人還不知道——們家小少爺喜歡什麼?
可真是讓人不敢置信啊。
九月輕笑一聲,倒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斜靠在車窗上,隨手接過外面飄落的葉片,在手中擺弄了一下,然後低頭去。
——【這一次所前往的地方,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在未來的每一天,您將由衷贊美這一次的旅途。】
寓意這麼美好的嗎?
那我倒是更期待這場旅途了——
是快一點吧。
時間不能浪費在趕路上。
男人輕笑一聲,手指用力一捻,手里的葉片化為粉末,隨風而逝。
……會遇到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