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聞旭生覺得自己大概是出現了幻覺。
他定定地看著時景歌, 仿佛想要將時景歌看穿一般,一句話都沒有說。
時景歌歪了歪頭,頗為可憐地問道︰「不行嗎?」
聞旭生依然沒有說話。
他在認真地思考自己中了幻術的可能性。
時景歌沉默片刻, 黯然神傷, 「那我……」
那兩個字他說得很慢, 聞旭生依然一副不在狀況內的模樣,時景歌深吸一口氣, 伸手上前,一把推開聞旭生。
聞旭生的輪椅——屋內轉了好幾圈,將位置都給時景歌讓了出來,本人更是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時景歌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微微一愣。
「既然大哥盛情難卻,」時景歌笑彎了眼楮, 「那我就進去了。」
聞旭生依然沒有什麼反應。
他想, 他果然是在做夢吧。
如果不是在做夢,時景歌又怎麼會這麼做呢?
時景歌又道︰「大哥不說話,那我就當——默認了。」
聞旭生抿起唇,心想這夢里的時景歌怎麼那麼多廢話, 趕緊的啊!
時景歌就仿佛听到了聞旭生的心聲一般,一個大步就進來了,然後十分自然地走到床前, 淡定地將自己的枕頭放到聞旭生的枕頭旁邊。
緊接著,時景歌扭頭對聞旭生招了招手,「快來啊大哥。」
他打了個哈欠, 聲音中也多了些含糊,「太晚了,該睡覺了。」
這一下, 聞旭生更確定了自己是在睡夢中。
因為這一切,都是按照他心底最隱秘的、最期待的方向發展的。
如果不是在夢中,又怎麼會這樣?
即使他心底有一個小小的聲音提醒他,這八成是在現實,但依然被他無視了。
他定定地看著時景歌,輪椅慢慢動了起來,但是很快,他拋棄了輪椅。
既然是在夢中,那不是應該隨心所欲嗎?
他站了起來。
時景歌听到動靜,也看了過來,但是沒有發出聲音。
聞旭生慢慢地勾起唇角,如果不是在夢中,看到這一幕的時景歌,又怎麼會一言不發呢?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良/于行,包括他自己。
聞旭生慢慢地向前走,他已經許多年沒有離開過輪椅了,走路對他來說,還是太奇妙了一點。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無——感。
而就在這個時候,時景歌從床上下來了,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沉默地扶住了聞旭生,和聞旭生一起向床邊走去。
聞旭生唇角的弧度更大,他扭頭看著時景歌,眼底的火焰漸漸涌動出來。
在接近那張大床的時候,聞旭生突然伸手,將時景歌推上了床。
時景歌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沒反應過來,倒在床上仰頭看著聞旭生,目光中帶出幾分疑惑。
依然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周遭的魔——元素集結,形成一個小小的球體,發出一些淡淡的光。
那些光灑在時景歌身上,更為他多添了幾分溫柔,那雙眸子柔/軟而無辜,像一只無害的小鹿。
聞旭生上前,伸手掐住了時景歌的下巴,然後慢慢地俯來,舌忝了一下時景歌的耳根。
時景歌身子一顫,但是卻沒有推開聞旭生,只望著他。
漂亮的黑眸染上一層水霧,美的出奇。
果然是在做夢。
聞旭生更加確定了這一點,松開了手,也跟著時景歌一起倒在了床上。
準確地說,倒在了時景歌的身上。
這一刻,時景歌出奇地感謝聞旭生的瘦。
干脆就這麼瘦下去吧。
別長肉了。
「夢里倒是乖,」聞旭生的聲音有些沙啞,「——怎麼不說話?」
時景歌有些好笑,這家伙竟然以為自己在做夢?
還沒等時景歌開口,聞旭生又道︰「算了,——還是閉嘴吧。」
「不是很想听你說話。」
時景歌︰「?」
聞旭生用左手撐起身體,右手慢慢模上時景歌的臉,肌膚相踫的那一剎那,聞旭生的指尖還顫了顫。
時景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笑了一下。
聞旭生的手一頓,更確定這就是個夢了。
如果不是夢,這一刻的時景歌,又怎麼會笑?
聞旭生沉默地看著時景歌,倏地也笑了起來,「——笑我?」
「那會付出代價的。」
他捏住時景歌的下巴,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有些粗暴。
他的齒尖摩/擦著時景歌的唇/瓣,彼此間呼吸交纏,隱約之中,給聞旭生一股密不可分的感覺。
夢里的他們多麼親密。
現實中的他們就有多麼疏遠。
「我不喜歡你,」聞旭生的眼神有些縹緲,「我討厭——,時景歌。」
那一瞬間,時景歌的表情有些奇妙,他強忍住把聞旭生掀翻的沖動,同時,心——又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夢里都還能這麼別扭嗎?
「知道被魔鬼討厭的人有多麼淒慘嗎?」
聞旭生低頭吻了吻時景歌的額角,他這個動作非常輕,甚至還帶了幾分虔誠的感覺。
一時間,時景歌是氣都氣不來了。
「魔鬼會一直一直跟著——的,他會永遠永遠在你身邊,怎麼都甩不掉。」「
「魔鬼會破壞你的幸福,——不是喜歡那個聶子瑜嗎?很可惜,——永遠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聞旭生古怪地笑了一下,聲音中夾雜著微妙的惡意,然後,就此沉寂。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低地開口,帶著些許命令的意思。
「離聶子瑜遠一點。」
「那不是個……」聞旭生含糊道,「……好東西。」
聞旭生歪頭睡了過去。
呼吸很是安穩。
時景歌長舒一口氣,腦海中回響著剛剛聞旭生說得那些話,頗為哭笑不得。
那一刻,時景歌好想問問聞旭生,他說的那些屁話,他自己信嗎?
但是一扭頭,看著聞旭生安安靜靜地熟睡的模樣,他又不想把聞旭生弄起來了。
「真的是……」時景歌忍不住感嘆道,「誰給——的魔/鬼概念嗎?」
「咱能換個詞嗎?」
「我都听膩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聞旭生開了口。
「小歌。」
聲音很輕,幾近不可聞,但是卻帶著一股溫柔的味道。
時景歌看——聞旭生,聞旭生的唇角上翹,似乎是笑。
那張——來蒼白的唇/瓣難得添了些血/色,很是吸引人。
那一刻,時景歌心念一動,想要吻上去。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聞旭生都吻了他,他憑什麼不能吻聞旭生?
有來就要有往啊。
聞旭生在這一刻睜開了眼楮。
他發現了時景歌吻他。
……哦,還在夢中啊。
他這麼想到。
于是他回吻了時景歌。
第二天一早,聞旭生比時景歌更早地睜開了眼楮。
他看著身邊的時景歌,第一反應是還在夢中。
但是緊接著,時景歌也睜開了眼楮,泰然自若道︰「早。」
聞旭生開始意識到,這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了。
「不會還以為自己做夢呢吧?」時景歌挑起眉,懶洋洋地笑道,「大哥,不要這麼慫,勇于承認、敢于擔當才是人的優良品質嘛,——看我,就從不逃避。」
「我就不覺得這是夢。」
聞旭生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慢慢看——時景歌,就在時景歌以為聞旭生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他消失了。
時景歌︰「!」
……這、這是跑路了?!
下一秒,聞旭生的輪椅也消失了。
時景歌沉默了。
這慫包竟然真的跑路了!
時景歌都要被氣笑了,他簡直想要從這——等到聞旭生回來,但是很不巧的是,今天是聶子瑜離開的日子,所以他必須要送送聶子瑜。
沒關系,總有機會的。
時景歌冷酷地挑了挑眉。
到時候就會讓某個慫包知道逃跑的現場。
還魔/鬼呢。
魔/鬼擅長逃跑?
聶子瑜覺得今天的時景歌十分不一樣。
他的眉眼中帶著幾分艷色,整個人都帶著一股勃勃生機,像盛放的玫瑰一般,熾熱如火。
是以前的時景歌,絕對不會顯露的一面。
也格外惑人。
聶子瑜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都大了起來,喉嚨都有些干啞。
為了遮掩這一點,聶子瑜主動開口道︰「小歌今天心情不錯?」
頓了頓,他玩笑一般說道︰「我以為,我要離開,小歌怎麼著也會難過一點呢。」
「心情不錯?」時景歌重復著這四個字,殺/氣騰騰,「我今天怎麼著都跟這四個字沒什麼關系吧?」
聶子瑜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盡可能若無其事道︰「那你是不開心咯?」
「不,」時景歌擠出了一個笑容,仰頭看——天花板,仿佛可以穿透天花板,看到另一個人一樣,「我開心,我太開心了。」
聶子瑜︰「……啊哈?」
時景歌對他揮了揮手,「該上路了。」
聶子瑜听到了馬車的聲音,他微微蹙眉。
「再見。」時景歌對他揮了揮手,格外瀟灑。
聶子瑜低低道︰「……再見。」
而後,他看到時景歌揚長而去。
這是第一次,時景歌在他離開之前而離開。
以往每一次,時景歌都會在原地望著他,直到馬車的影子徹底消失不見,時景歌才會動。
但是這一次,時景歌卻沒有這麼做。
……為什麼?是因為那家伙嗎?
想到聞旭生,聶子瑜眼眸漸漸被憤怒和厭惡充斥。
那家伙明明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要來搶他的小歌?
而他的小歌,好像還真的被……搶走了。
聶子瑜突然伸拳,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不行,他不能再拖了。
這才短短幾天,時景歌就已經變了那麼多,如果再多來幾天,時景歌還會為他所用嗎?
時景歌一定是被那家伙洗腦了!
他得趁著時景歌還在乎他,將整個計劃提前,要不然……
聶子瑜眼神一凜。
下一秒,伴隨著突厄的尖叫聲,整個馬車當場就翻了!
聶子瑜手——還拿著撕碎的魔——卷軸,周遭的一切都沒有砸到他,外面焦急的聲音在他耳邊徘徊,他艱難地找出一只魔——藥劑,送入自己的嘴中。
緊接著,他的唇角流出鮮血,整張臉變得無比慘白,魔——量在體內亂竄,整個人都變得虛弱而狼狽。
他這才撤下魔——卷軸所帶來的魔——盾,讓自己被壓/在重物之下,意識漸漸有些模糊。
想不到吧?
我聶子瑜又回來了。
時景歌那邊送完聶子瑜之後就去找聞旭生了,但是還沒找到,管家趙伯那邊就接到消息,說聶子瑜在路上遇到襲擊,馬車翻了,聶子瑜受了重傷。
登時,趙伯就聯系了城堡的治療師們,讓他們嚴陣以待,然後就趕緊去找聞旭生。
只是在尋找聞旭生的時候,也將這個消息給了時景歌,讓時景歌暫時代替城堡主人去照顧一下聶子瑜。
時景歌並沒有猶豫多久,很爽快地答應了這個要求。
很快,聶子瑜被送了回來,這時候他還處于昏迷中,被送入提前準備好的房間。
城堡內的治療師們連忙跟了上去,為聶子瑜診斷治療。
偶有治療師從房間內出來,表情也算不上好。
時景歌在外面守著,一言不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旭生出現在長廊的另一頭。
現在很多人都在這邊,熙熙攘攘的,但是聞旭生依然能在第一時間發現時景歌。
時景歌就那麼安靜地坐在那里,垂著腦袋,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他是靜態的,所以更顯得……那麼難過。
聞旭生的心尖一顫,他的輪椅慢慢向時景歌那個方向滑去,時景歌沒有抬頭,他默默地將胳膊放在時景歌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像是安慰。
然後在時景歌抬頭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和時景歌拉開一段不小的距離,一副冷漠嚴肅的樣子,——時景歌這邊過來。
時景歌抬頭看——他,臉色有些蒼白。
聞旭生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便移開了視線,倒是有治療師過來跟他說著些什麼,神情焦急。
聶子瑜傷的還是很嚴重的,這個嚴重不是流于表面,而是魔——源。
在事情發生的那一瞬間,聶子瑜應該在練習魔——之類的,所以他體內的魔——量是非常活躍的,這事故一發生,聶子瑜的練習被打斷,魔——量回流,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而最重要的是,聶子瑜練習的魔——,很可能是超過他目前水平的魔——,所以他沒有辦——掌握,以至于直接被反噬了。
而人都是有自保的潛意識的,所以在那一瞬間,他體內的魔——量肯定也是想要保護他的,但是比起反噬的——量,這點魔——量還是杯水車薪,還傷到了他的魔——本源。
其他的都好說,但是魔——源的傷害,就不是他們這個水平的治療師可以解決的了。
但城堡內的這些治療師,都已經是頂尖的治療師了。
他們的這些話,無疑判了一個魔——師死/刑。
一個魔——師,魔——本源受損,就意味著無——儲存魔——量,很難吸收魔——元素,而聶子瑜本身的天賦也算不得好,所以這影響對他而言,還真的蠻大的。
「除非……」那治療師開了個口,看了一眼聞旭生的表情,沒說下去,只匆匆地進了房間,繼續去為聶子瑜診斷。
聞旭生的表情十分平靜,听到這麼大的事,也沒有任何波動,讓那治療師忍不住在心——感嘆,這位城堡的小主人,當真是冷酷。
聞旭生坐在輪椅上,慢慢來到時景歌身邊,居高臨下地問道︰「听到了?」
時景歌點了點頭,「听到了。」
「想怎麼辦?」聞旭生又問道。
周圍人熙熙攘攘,他們兩個卻像是被隔絕出來的一般,周圍人就仿佛無視了他們一般,完全沒有注意他們,更沒有听到他們的對話。
而時景歌卻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魔——量。
聞旭生在剛剛弄了個結界出來。
注意到這一點的時景歌,微微有些放松。
時景歌沒有回答那個問題,只是若有所思道︰「我覺得很奇怪。」
聞旭生挑了挑眉,「嗯?」
「我特意去詢問了事情發生的地點,我本以為是離開了城堡的管轄範圍,但實際上並沒有,有人能在城堡的管轄範圍內偷襲主人家的馬車嗎?在這麼嚴密的巡邏和保護之下?」
頓了頓,時景歌又道︰「就和當初去廚房偷面片湯的那個人一樣?」
聞旭生唇角抿起,聲音冷的出奇,「——懷疑我?」
時景歌驚奇地看了他一眼,「——終于承認去廚房偷面片湯的那個人是自己了?」
聞旭生厲聲喝道︰「時景歌!」
時景歌聳了聳肩,「敢做不敢承認,現在的人呢。」
聞旭生︰「……」
手癢,想打人。
時景歌輕聲道︰「——不感覺,一切都太巧了嗎?」
「上一個讓城堡內出現盜賊的人,已經被證明是賊喊捉賊了。」
時景歌意味深長地看了聞旭生一眼,聞旭生本來還有幾分惱怒,但是在那一瞬間,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之中。
電光火石之間,聞旭生月兌口而出道︰「——懷疑聶子瑜?」
聞旭生的表情太過震驚和不可思議,讓時景歌撓有興致地多看了幾眼,然後理直氣壯地回答道︰「為什麼不能懷疑他?」
「——不是——」聞旭生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抿住唇,不說話了。
「我不是喜歡他嗎?」時景歌鎮定自若地將聞旭生的那句話接了下去,「誰告訴——的?」
聞旭生直直地看著他,不說話。
時景歌笑出了聲,「大哥,——以為我是傻子嗎?」
「誰利用我,誰算計我,誰真的對我好,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時景歌說得意有所指。
聞旭生的唇角微微動了一下,正想說什麼的時候,時景歌突然站了起來。
「或許,我們可以去看看他了。」
時景歌率——走了出去,讓聞旭生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只是這個時候,聞旭生的大腦突然無比清晰起來。
他昨天以為自己在做夢,好吧,其實也未必是真的覺得自己在做夢,只不過是需要一個發泄的機會而已。
但是不管他自己是不是清醒的,但是時景歌一直都是清醒的啊。
但是時景歌,卻默認了他的那些做。
這是不是意味著……?
而這個時候,聞旭生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句話。
「誰真的對我好,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時景歌看——了他。
是不是……在說他?
聞旭生陡然變得激動起來,他抬頭去尋找時景歌,沒找到人,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時景歌進去看聶子瑜了。
聞旭生也連忙跟了過去。
不過,聞旭生沒有進房間,只是從門外看了兩眼。
他的魔——量太過強大,聶子瑜可以騙過所有人,但唯獨騙不過他。
那些不過是假象罷了,聶子瑜的魔——本源,並沒有受傷。
他應該是用了魔——藥劑之類的東西,很有可能是那種傳承下來的古老藥劑,讓他在魔——本源外又「創造」了一個「魔——本源」,但是那個魔——本源本來就是虛假的,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降低效果,所以就偽裝成了「魔——本源」受損消失的效果。
為什麼要這麼做?
目的還不夠明顯嗎?
為了重塑天賦。
所謂的魔——天賦,其實是和人的魔——本源息息相關的。
魔——本源受損,基本沒有修復彌補的可能,只能重塑。
重塑魔——本源,和重塑魔——天賦,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區別的。
而聶子瑜從第一天出現在城堡開始,不就是想要「改變」自己的天賦嗎?
聶子瑜醒了。
除了魔——本源的問題外,他幾乎沒受什麼傷,醒來的自然也快。
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圍,最後眼神又定格在時景歌身上,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小歌。」
「沒想到又看到你了。」
聶子瑜還不「知道」自己魔——本源受損的事情,所以「強打」起精神,一副不想讓時景歌擔心的樣子。
「才走了沒多久,就又回來了。」
「白讓小歌送了我一趟。」
「再歇兩天,小歌又得送我一次。」
「小歌不會煩吧?」
時景歌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搖了搖頭。
聶子瑜覺得時景歌的情緒有些不大對,但是轉念一想,時景歌那麼在乎他,發現他出了事之後,情緒怎麼可能正常?
情緒不對才是正常的!
聶子瑜又伸出手,模了模自己的腦袋,然後很快收起了手,勉強對時景歌一笑,故作輕松道︰「那小歌這一次,不妨多送我一會兒。」
「送到學院怎麼樣?」
「我還能帶——參觀參觀學院呢。」
「不用。」
這個時候,聞旭生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聶子瑜扭頭望去,只見聞旭生坐在輪椅上,緩緩進了房間。
「表弟好好養傷,不用想那麼多。」
「至于時景歌——」
聞旭生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有些古怪。
聶子瑜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預感成真。
——「他會跟我一起去學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