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苦竹亦步亦趨，一步也不敢逾越的模樣。
好似先前在歐陽悅面前，他還在壓制著自己的表演一般。
與此同時。
苦竹心底生出了一絲悸動，還以為有人埋伏。
旋即又立馬醒悟了過來。
是王戰！
現在的王戰有點危險，而且越靠近就越危險。
所以。
決定遵循本能和直覺的他，當然不會輕易去觸犯王戰的眉頭了，也對王戰的私事不感興趣。
只是充分地做好自己護衛的工作，並且時刻做著充當肉盾的準備。
畢竟別的不說，苦竹武王的身體強度，比之王戰還是超出太多太多的，一旦王戰被人秒殺，那他就徹底完了。
而且，苦竹不止是一個啞子，還是一個瞎子…
隨即。
兩人再次風平浪靜地從隱秘的方位進入了地下城。
隨著內務部被人圍攏了起來，到處都是人山人海，如今的地下城已經徹底封閉了。
可是看了一眼那些洶涌的人群和嚴陣以待的內務部資源之後。
王戰卻突兀的笑了。
「很好。」
雖然里面也有兩三個隱藏了自己氣息的家伙，但是王戰已經知道，全州地下城的據點還是沒怎麼引起源組織的注意力。
說不定那些人也不過是蛇頭父親派遣下來的二流貨色而已。
松松垮垮的，雖然實力也有，但放在兩個武王實力的人面前，也就一般。
這樣的話，王戰就放心了，任由他們去鬧騰著吧，自己的計劃能夠安然無恙就好。
至于苦竹。
如今直接不管王戰有什麼舉動、有什麼想法了，他早已經習以為常。
因為經驗告訴他。
在這位面前就別顯擺自己的本事兒了，雖然他也有點本事兒，而且曾經也是讓人聞風喪膽，但放在王戰的面前嘛，他還真沒多大依仗。
隨後。
王戰回頭吩咐他道。
「讓那些家伙準備一下，一旦地下城出現了大的變故，就把田七給接應出來。記住了，我要保他一命，不管你安排誰去，如果失手了，讓他們提頭來見我！」
同樣察覺了些許端倪的苦竹微微皺眉，看著內務部的方向。
「有點難度，要不…我分出三個人過去吧？」
王戰轉身，繼續走人。
「你看著辦就是。」
兜兜轉轉，也不知道去了哪個方位。
噠噠噠…
敲門聲響。
驟然，里面氣氛一凝，空氣都好似變得肅穆了下來。
旋即，吱呀一聲。
「誰！」
殊不知，當滿臉肅穆、渾身戒備的鐵秀青打開了門，看見王戰之後。
臉上頓時一怔驚愕。
「啊，公子，你什麼時候來了？」
王戰坦然自若，絲毫沒有突兀，畢竟他一直都有監控著這些家伙。
不過看著他的氣勢，王戰還是欣慰地點了點頭，笑道。
「做的還不錯。」
精神力的世界和親眼見到的感覺，總是有點不同的。
鐵秀青倒是寵辱不驚地笑了笑，旋即趕緊讓開了門。
「公子，請進！」
王戰邁步進去。
只見一個陳老板，還有另外一個老頭子正站在里面，很顯然是听到了動靜，在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看著那老頭，鐵秀青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王戰道。
「公子，這是我一位遠堂叔叔，家里有些困難。我、我也沒辦法，就把他給帶過來了，看看能不能混口飯吃，公子您應該不會介意吧？」
王戰看著那個臉上有些忐忑，四肢微微顫抖，但眼神深處卻是帶著一股審視的老家伙，心底微咧。
誰不知道呢，遠堂表親嘛！
不過。
王戰還是嘴角微提，看著鐵秀青有些高深莫測道。
「現在我當然不會介意了。不過下次你做什麼事情之前最好問我一下，因為我雖然不介意，但並不代表我會喜歡先斬後奏這樣的事情。」
鐵秀青心中一凝，臉上一頓。
那老家伙也是心中一緊，害怕是不是惹得王戰不痛快了。
但。
王戰徑直擺了擺手，沒有浪費時間。
「行了，我對這些興趣不大。陳老哥，幾天不見，不知道現在我們的業績怎麼樣了？」
一直保持著恭謹的陳老板這才應聲道。
「公子，您帶過來分配給我們的貨物，我們已經賣出去大半了，剩下的訂單今天發貨。事實上您要是再不過來，我們可能還得去找苦竹大人進貨呢…」
場中自在的環境，在陳老板的匯報中漸漸變了味道。
事實上。
自從王戰一來。
這件小房子里面的和諧氣氛，剎那間就煙消雲散了，無處不帶著一股嚴肅的意味。
毫無疑問。
王戰只要在這里，他就是其中說一不二的主導者，並且沒有一個人試圖挑戰他的權威。
這就導致了。
哪怕王戰原本應該是和陳老板不錯的關系，如今都變成了明顯的上下級。
但王戰卻並不在意，臉上只是微微笑了笑。
「那就好。這樣，拿訂單過來給我看看，這一次我會把剩下貨物的五成都給你們。陳老哥，加油，我很看好你！」
陳老板立刻應道。
「好的！」
然而，看著忙碌緊張的三人。
王戰知道，從他踏出聯邦武院的那一天，就已經預料到了的事情，早已發生。
野心和真心交纏的日子，總是不那麼自在的。
其中夾雜著許多惶恐與徘徊，也有許多利益與沖突，自然，就少了許多溫情。
就如面前這些人看待王戰的眼光一樣。
王戰已經不再是一個少年人，而是一個天才般的惡魔。
但也正如王戰的選擇一般。
既然不想滿心善良，然後被別人借著善良的名義，來將自己推進永遠不可能翻身的宿命里面，並且只希望保護好自己的家人，給他們一處安穩的田園。
就好比王戰心中那個備受他關切的直到目前，仍舊下落不明的姐姐一樣的話。
那麼。
在這個過程之中，王戰最好必須擁有和那些大人物一般，彼此對等地手段和力量，而且不管是光明還是黑暗。
在此之前，其余的所有都是多余的。
如此一來，距離自然而然就是難以避免的。
就像此刻橫亙在王戰和陳老板、苦竹等人中間的一道鴻溝一樣，難以逾越。
這就是一個當權者必須承受的蛻變——孤獨！
然而實際上，只有王戰自己知道。
這一切不過都是虛幻，之所以妥協無非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壓倒性的力量。
究其根本。
王戰也不過仍舊是當初那一個站在楚州的清風底下，高喊著「奔跑吧，少年」的孩子而已。
很快，感慨過去，回歸現實。
看著手里的一份份數額不大也不小的訂單，王戰當即皺眉問道。
「速度開始變慢了，我們不能加快嗎？」
要知道，在王戰的計劃中，現在還只是一個起步而已。
當然。
時間還不到四五天，他們就佔據了接近六成的市場份額，已經足以證明圍繞在王戰身邊的人們的努力。
然而王戰仍舊覺得，還是不夠！
他們可以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因為這本身就是一門一次性買賣，在這個過程中撈足一筆並且順利達成戰略目標就行了，沒必要謹小慎微。
為此，王戰是將自己所能夠擁有的所有力量都給派遣了出去，還特意準備了一大筆的財富的。
只不過。
看著面前的結果，他很不滿意。
然而。
陳老板這些人因為沒有弄清楚王戰的戰略意圖，只是看見了王戰畫出來的那塊餅，哪里能夠跟不上他思緒的步伐。
所以。
王戰務必需要轉變一下陳老板等人的思維模式了，當然，不能告訴他們背後的事實。
果不其然。
正如王戰想到的漏洞一般，陳老板解釋道。
「我們畢竟是不符合聯邦法規的，哪怕出售，其中也會有一些人因為顧忌，所以不敢跟我們大量接觸。所以，我們可能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王戰搖頭。
卻不是針對陳老板，而是故意假裝閉目屏息，心底卻早已經胸有成竹，準備好了接下來的步驟與計劃。
等待許久。
王戰才募地睜開雙眼，眼神銳利地看著面前四人。
聲色肅穆道。
「我知道你們可能想要幫助掙扎在聯邦底層的那些孩子，所以亦步亦趨，踏踏實實。這一點我不送你們，只怪你們還是沒有認清一個事實。」
哪個老板不是戲精。
王戰義正詞嚴道。
「我們做的這件事情本身，就是違背了聯邦意志的。速度的快慢，就決定了那些人們能夠接觸到的光明的未來。
越是拖延，聯邦越是能夠迅速反應過來，到時候，我們注定會成為眾矢之的。這樣為了一個十全十美的局面，卻放棄了絕大多數的可能，在我看來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陳老板臉色微變。
王戰意思有點嚴重了，他明顯是在施壓。
偏生現在自己就是負責人，小七也肯定被王戰捏在了手里，他還能夠說什麼。
而且。
他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總以為只要自己小心謹慎一點，速度再慢一點，那個目標就應該是可以達成的。
只不過。
已經不願再做任何掩飾，且圖窮匕見的王戰。
還願意給他們這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