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
王戰開了一個不算太好的頭。
如果說擂台之上必須見生死的規矩能夠有益于培養聯邦武院血性的話，那麼地下城的開端就是混亂。
聯邦一角的混亂！
想到這里，王戰語氣莫名，幽幽問道。
「所以呢，如果我讓你站在我這一邊，你會如何選擇呢？」
苦竹呵呵一笑道。
「當然是站在公子這一邊，讓他繼續混亂下去了。只有越混亂的景象，才對我們越有利。」
王戰噢了一聲。
「那如果站在聯邦的一邊呢，你又會怎麼做？」
苦竹沉默了，隨後才皺眉，直視著王戰道。
「內務部即刻出手，不僅攔截住地下城各大出口，同時直接強行鎮壓一整座地下城，防止更加混亂的場面出現，為聯邦的後備力量保存實力。
與此同時，迅速厘清事件的脈絡，尋找到真相，並且順藤模瓜將背後主使者給找出來，還給聯邦和地下城一個交代！」
毫無疑問，王戰就是這背後的主使者。
要是按照後果好壞論，那麼王戰早就已經死不足惜，因為但凡生出了這樣的念頭就是在背叛聯邦了。
可是。
比苦竹更加清楚自己行為的王戰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很好。行了，這件事情就到這里為止吧。既然是苦竹的鍋，那就讓他一直背下去。既然是他的責任，他也有義務去鎮壓。如果做不到，那你就出手，讓他把自己的位置說出來。」
苦竹听著王戰不起波瀾的言語，心底微微一緊。
這些話何嘗不是在說自己。
自己應該做的，就盡力去做，並且必須要做好。
做好了可能會有功勞，可能沒有功勞，做的壞了卻必須要承擔王戰的怒火。
就像田七一樣。
如果他不能鎮壓這樣的場面，那王戰毫不介意直接把他從自己的位置拽下來。
哪怕是一座地下城的王者又如何，在王戰的面前還不是任由拿捏，玩弄于股掌之間。
于是。
苦竹趕緊收攏思緒，專心致志、滿懷恭謹道。
「是，公子！」
旋即。
苦竹將這些日子，自己以及田七、陳老板、鐵秀青等等四人，兢兢業業作出的成果匯總交到了王戰的手里。
就好像一件微不足道的工作一樣，轉眼就要離去。
卻不成想。
「慢著。」
王戰忽然叫停他。
苦竹回過頭來。
「公子，還有什麼事兒嗎？」
這個瞬息間。
王戰忽然抬起頭來，望向天外的太陽，眼里深邃幽遠。
而後才吩咐道。
「把第一個代理權名額給分出去吧，我看那個衣服凌亂的小子就不錯。」
嗯？
苦竹猛地抬起頭。
王戰口中的小子，是如今還在苦竹辦公樓內苦苦等待著召見的一個代理商人物。
樣貌看上去有些英俊，但更多的還是堅毅的表情。
手里滿是老繭，足以證明他只不過是一個從貧民窟里走出來的窮小子。
可是，為什麼王戰會選擇他，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經歷嗎？
所以，苦竹委婉勸說道。
「公子，代理權也許我們還能再拖一會，等到佔領了市場七成份額之後，才分發出去也不遲。可是一旦給了那個孩子，我倒不是怕他不盡心，我只是擔心會害了他…」
「桀桀桀…」
王戰忽然笑道，很是幽然。
「苦竹啊苦竹，你是不是覺得我出身在貧民窟，所以才會對那個孩子有好感，想要把代理權給他？」
苦竹臉上微變，趕緊低頭請罪道。
「苦竹不敢妄自猜測公子心思，還望公子恕罪！」
王戰這才陰天轉晴，桀然一笑道。
「我可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人，在很多時候，都不要以貌取人，也不要覺得凡事只看表面就行了。就這樣吧，把代理給他，然後等過了一個小時，給我打電話約見全州州長！」
募地。
苦竹徹底明白了，臉上陰晴不定，有些佩服莫名。
這一刻，哪怕苦竹明明比王戰年長大半輩子，也被王戰安排背後有可能存在的線索打擊到了。
要是按照王戰的說法，那麼毫無疑問。
那個看上去堅毅俊朗的孩子的背後，站著的就是全州城最大的官兒——全州州長！
如果這一步真的走對的話，那麼苦竹在王戰面前的謹慎就成了浪費時間了。
好在王戰自己的消息渠道，絕對是苦竹無法比擬的，甚至可以說是獨一無二，所以王戰才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但不責怪可不代表不想挫敗一下一位心高氣傲的武王的驕橫。
自己的手下嘛，終究還是得靠自己敲打！
于是。
半個小時後。
當那個歡呼雀躍的孩子，在苦竹的辦公樓里獲得了代理權時，差點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嘴里不斷歡呼著。
雖然知道這是犯法的事情，見不得光，可還是忍不住喜悅。
其他人就沒有這樣的好心情了。
尤其是那些同樣想獲得代理權，並且從中大賺一筆的商人們。
差一點就要指著苦竹的鼻子來罵。
「你們他媽的會不會做生意，一個小破孩能幫你們賣多少貨！我們親自上門來找，結果你們一次次推辭，一次次拒絕，如今倒好，直接把我們甩掉了。是真拿我們當根蔥來使喚唄？…」
「我今天必須要一個交代！不然明白告訴你，你們能夠進得來全州，但絕對不可能出去！一群沒根沒底的貨色，也敢在我們面前裝清高，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我沒有他們那麼憤怒，但你一個小女孩也好意思跑到我的面前，讓我控制一下脾氣不要生氣？怎麼不要生氣，難道你要跪在地上給我舌忝腳趾嗎。
不要廢話了，把你們的話事人給我叫出來，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他。雖然我並不是很在乎這門生意，但他落了我的面子，就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能夠找到苦竹根據地的都是些體面人。
自然，也不會下作到馬上針對一個初出茅廬，馬上就會迎來絕望的小子的麻煩。
但同樣的。
苦竹身為武王，他們背後的人也不是察覺不到。
所以。
在這種明知已經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他們之所以一副強硬姿態，也只是為了探尋苦竹更多的底細，看看苦竹到底什麼來頭而已。
畢竟別人閉嘴退讓時，自然說話要滿一點，霸氣地露底氣。
要是圖窮匕見…
弱的，那就直接拿去填獸巢。強的，那大家還是有話好好說，有錢一起掙嘛。
不過很可惜。
苦竹還是沒有出現。
所以這一切的咒罵，都落在了那些才來了不到兩天的業務員身上。
尤其是那些女孩，委屈到差點恨不得直接哭出來，心底抱怨。
「這怪我們什麼事兒啊…」
「怪就怪老板自己不帶眼楮好不好，就那一個小癟三都能讓他看上，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當然，她們也知道。
這件事情並不是針對她們這些可憐人的，大家都是全州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化解不開呢。
唯一要追究的，就只有那個忽略了他們所有人地位和實力的武王，苦竹大人。
但就在一個小時後。
這些還在被人們斥罵著的業務員們，卻盡皆通過手機收到了老板傳來的下一條指令。
「全體都有，就地解散。每人遣散費三萬，由會計主管待發。諸位，有緣再見！」
這樣的消息一旦出現，自然立刻就傳到了場中所有還在等候音訊的人們耳里。
「東躲西藏的，這算什麼本事兒，老鼠一只！」
有人憤然離去，準備回去與背後的存在們商量，一定要給他一個好看。
苦竹跑的了，那個接了代理的小子跑不了，順藤模瓜搞。
「既然沒本事，就不要胡亂出來招惹是非。給我等著吧，我一定要他好看！草！」
有人同樣這般選擇。
「我也覺得這人沒什麼本事，不過是在故弄玄虛罷了。也不知道是哪里跑過來的亡命徒，居然把我們一整個全州人都當猴耍了起來。嘖嘖嘖，有本事，有本事啊！…」
有人彼此對視一眼，卻沒有那般心急、干脆。
而是皺著眉頭，盯上了幾個受到了消息的女業務員們，沉聲道。
「大家都是全州人，我也不為難你們。跟我們走吧，期間的損失我們按照正常工價給你們，但這段時間就辛苦你們了。」
毫無疑問，這是擺明要軟禁了。
畢竟他們還是擔心那個武王苦竹，一個武王哪里會有這麼簡單。
他之所以這麼干脆的給出了代理權，並且選擇了離開，其中肯定還有別的內幕。
否則，與他一出現在全州就立刻開始強勢推廣，根本不懼全州官方搗亂的強硬性格不符。
哪怕貪財，死刑犯們都不敢這麼搞。
這是在個自己自尋死路，嫌命長！
所以。
一邊，有人已經認準了苦竹沒有本事兒，只是在故弄玄機，已經尋找著時機準備報復這些日子以來受過的氣。
盡管，他們只是上門求了一下苦竹手里的代理權。
一邊，有人則是準備繼續使用比較溫和的方式，和苦竹接觸。
而在幕後，一個隱秘的地方。
平白無故又為王戰背了一個黑鍋的苦竹，則是靜靜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