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兩人都清楚，那些家伙何止不是人，還是一群實實在在的魔，殺人不眨眼。
衛道明起身，背負著雙手，遙望著窗台外的風景。
聲音有些沉重道。
「不錯。已經可以確定，上一次的獸巢天幕，就是來自于凶獸一族的陰謀，而且毫無疑問的是，這一次，他們甚至想要在聯邦之內，近距離地觀察我們。
雖然一時半會不明白它們的意圖，但是想必你也清楚，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管如何，這都已經為聯邦埋下了一個極為不安分的因素。」
自己的大本營，如今居然混進了敵我不分的凶獸一族聖族存在。
不必多說，王戰都明白這種隱患之下有可能導致的後果。
也是為此，他也聯想到了。
如果以這種事實結論往前去推算的話，那就可以理解上一次獸巢天幕那些凶獸一族的武皇們，為什麼明明猶有余力，卻還是干脆利落地選擇了自爆。
這不是空穴來風，而是證據確鑿。
然而，令王戰頭疼的是，即便人族識破了他們的計謀，又能如何？
其中陰謀陽謀，摻雜交錯，已經變成了一團亂麻。更何況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時間，足夠他們洗刷干淨一切存在的痕跡了。
所以，念及此處，王戰心底也不由得愈發往下沉。
且不說會不會有朝一日，等到如同王戰一般的聯邦青年們，準備奔赴星空戰場參與戰斗，卻心神俱喪地發現，停留在他們身邊的隊友居然會是凶獸一族的臥底時的心情。
單說那些隱藏起來所有爪牙與利齒的聖族存在本身的威脅，就足以讓人族寢食難安。
除非擁有一雙可以看破基因深層脈絡的眼楮，否則他們就會一直存在下去。
奈何自從近古終結以後，地球聯邦雖然還是擁有強大的統治力，但無處不在的星獸族群和獸巢，早就將這種緊密的防御打擊得千倉百孔，到處都是漏洞了。
「我能做什麼？」
終于，王戰抬起頭來，認真且肅穆地看著衛道明。
身為人族的一員，面對著來自內部的危機時，每一個新生代的武者都會義不容辭。
這是刻印在他們心底的烙印，也是他們存在的一切根基。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衛道明臉上閃過一絲欣慰。
「我很高興你沒有被這樣的消息壓垮，也沒有被面前的困難嚇退。事實上，凶獸一族雖然有算計，但哪里會是我們的對手，我們只不過是和它們在玩一個游戲而已。」
王戰愣了一下，啊了一聲。
什麼游戲玩得這麼大？
衛道明呵呵笑道。
「這個游戲，就叫做無間道！…」
當然，無不無間道的事情就與王戰無關了。
他的任務還在下面呢。
果然。
衛道明接著說道。
「所以，你這一次的任務是…」
經過了衛道明的詳細說明之後，王戰沉吟良久。
終于。
還是接受了來自衛道明的委托。
興許是聯邦內部的原因，又或者是他們對于王戰的保護吧。
接受了這個命令的王戰清楚，自己只怕在不短的一段時間內，都不需要再次踏上星空戰場了，算是迎來了一段較為和平發展的時期。
可是，也只有看著面前任務細節的王戰才清楚。
這個任務是何等的苛刻，又是何等的殺機暗藏。
如果說星空戰場的死亡，適合擺在明面上，那麼，聯邦戰場的勝負，見證者就是那些下水道。
「源組織…」
王戰喃喃道。
這真是個陰魂不散的家伙啊，也不知道聯邦上層是怎麼想的，只知道直至目前為止，他們仍舊對這個威脅視而不見。
衛道明沒有打擾他，只是等到他已經接受了所有的安排之後，才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那天晚上要的那些人，我都已經要過來了。里面還有一個武王，待會就到。當然，你還得在我這里見一下石中銘，放心，他與你關系匪淺。
還有，我也知道一些‘造神運動’的內幕，事實上，如果這股力量注定要浮現出水面，那麼我覺得，你就是最合適的掌管者，大膽的去做吧！」
事實上，衛道明不知道。
但他說出「造神運動」時。
王戰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寒而栗，又好似會想起了久遠的記憶。
為什麼這麼多人始終關注著這股力量，這就證明了他們存在的可能性，同樣也證明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之下。
而衛道明之所以這樣直接點了出來，也許是為了警告，也許是為了提醒。
總之，如果不是王戰內心本身就存著這個想法，他就不會被衛道明一下子打破了防。
以至于後面地話都變成了無關緊要。
衛道明意味深長道。
「但你要記住，我幫助你，那是因為你們這些人才是聯邦新的希望，而不是因為想要看著你因為這份權力和實力而膨脹，也千萬不要讓這份希望變成聯邦的絕望，否則…」
王戰當即恭敬道。
「是，前輩！王戰一定牢記于心，絕對不敢辜負聯邦栽培！」
「嗯，那就到這里吧。接下來就是你那件小公司的事情了，她過來應該就是為了那件事兒吧？」
衛道明看了一眼玉蘭。
王戰點頭，笑道，好似完全沒將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嗯，前不久我帶回來的東西讓人看出些端倪來了，有可能會影響到‘易物’的發展。所以這次專程陪我過來，就是想要前輩點一個頭，讓聯邦武院入資‘易物’，給它一份底氣。
事實上，我覺得‘易物’的存在，對于聯邦來說是有巨大的價值的，起碼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聯邦對社會整體的引導，甚至還能優化武道地開拓之路，給他們提供一個互相交流的平台…」
衛道明啞然失笑。
「行了，剛才是我提醒了你，現在就不用你來提醒我了。這樣吧，你回去商量一個章程，多少份額，多少名單，我會讓武院這邊負責配合。
順便，聯邦武院只參與每年的分成，不參與其中的任何抉擇。當然，這樣的優惠條件，‘易物’必須要給武院一個合理的答卷，比如說你從星空戰場上帶回來的藥草的優先使用權？價值的話就跟隨市價走吧。」
王戰哪里會拒絕。
要是衛道明起了貪念，根本就不用自己來安排，當即就是屁顛屁顛地答應了下來。
旋即，在玉蘭滿是驚愕的目光之中，王戰只是輕描淡寫了一句。
「成了，回去準備一下資料、方案，到時候我會和你跟進的。」
玉蘭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確定只是一個學員嗎，簡直就是親生兒子好不好。
為什麼她也是她老爸地親生女兒，卻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不過，她永遠也不會知道。
就在剛才衛道明提醒著王戰，不要背叛聯邦的時候，王戰心底卻是悄然升起了一絲涼意。
衛道明是公道的，也是有情有義的，但是聯邦不是，聯邦從上到下都是依靠靈氣災禍之後，產生的新規則來維持一切的運營，法不容情。
想來衛道明的話，也是提醒王戰，不要將聯邦上層看得那麼簡單，要是他損害了聯邦的利益，讓聯邦上層不滿意了。
說不定，那天死在自己手上的死刑犯里，就會加入一個由自己組成的名額。
于是，直至良久。
王戰都在會客室里等待著石中銘的到來，而在此之前深深舒了一口氣。
「前輩應該是沒有什麼壞心思的…這樣一想的話，反倒是聯邦內部的不利因素對我的威脅更大。可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如果我沒有實力自保，遲早也會走到這一步…」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因為衛道明的這一番提醒，王戰很懷疑，當自己完成了那些力量的整合之後，會不會徹底變成別人眼中香噴噴的獵物。
可是，即便王戰明白，卻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要麼飲鳩止血，一條道走到黑，要麼就是早死早超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質上而言不管哪一條路，對于王戰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但人總是奇怪的，比如王戰。
干了！！
去他娘的！！
大不了一死百事休。
而且，這也可能是王戰最後的一次，在聯邦之內擁有自己底蘊的機會。
值得拼一把。
畢竟其余的助力，包括衛道明、雲天一亦或者楊家等等，都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依靠罷了。
最關鍵還是要靠自己！
「你好像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就在這一刻，一道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
王戰臉色倏忽如常，眼中精芒閃爍，當即讓石中銘心中一緊，真切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脅。
隨即，王戰淡笑道。
「原來是州長大人。剛好，不知道州長大人這麼三番四次找我這個小小學員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
石中銘眼神微凝，嘴角輕輕扯動，有些難得的笑道。
「年輕人，你應該對老前輩尊重一點，哪怕他在武力方面興許已經被你拉開了差距。」
言語之間，意味深長。
然而，王戰卻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