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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弟以為自個兒的話應該有用的。

可第二天,來弟依舊如前兩日的裝扮,粉綠的齊胸長裙上用絲帶扎了一個蝴蝶結,走動起來,絲帶飄蕩。美極了。

招弟默默地看著她。

來弟笑眯眯的說︰「二姐,該吃飯去了哦!」

招弟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微微搖頭。三妹性子素來是個倔強的,就算是勸說,也大抵沒用。眼下,也只求著那周博真的能回來才好。

而接下來的兩天,仍舊沒有等到。

飯餐過後,來弟早早的就往作坊去了。劉氏瞅著她沒吃多少東西,心里憂心忡忡的,下午還特地烙了兩個肉餅子,熱了一碗蘿卜清湯,放進籃子里,讓招弟給送過去。

招弟提著籃子往作坊去了。剛走近,作坊里面一陣吵鬧的聲音浩浩蕩蕩的傳了出來。其中有一個尖利的女高聲,另一道則是那熟悉的三妹的聲音。

她眉頭一皺,雙手微微撩著裙擺,緊走了幾步。看過去,三妹和家住下屋脊的曾家七姐兒斗嘴,「這又是在做什麼?」三妹這兩日,也是在氣頭上,脾氣急了點,指不定出什麼ど蛾子。

曾家七姐兒是個老姑娘了,跟大姐歲數一樣大,平日里是個囂張的,嘴上的功夫自是不在話下。招弟剛過去,她就道︰「能做主兒的來了。田二妹,你可得說說,我方才不過是內急,入了一趟茅廁,你家三妹硬說我偷懶了…這可是什麼話,平素里,我干活兒,那可是個個都看著的。什麼叫做偷懶了?」

來弟眉尖一皺,抱著雙手,緩緩的道︰「入了一趟茅廁?那你這趟茅廁時間可真長,足足去了兩刻鐘。」

「我…你,這兩日,也不知道是誰惹了你,也不待這麼管人的。昨兒早上,我明明是剛好趕著時間點進了作坊報到,你偏偏說我遲到了。今兒也不過是在茅廁里多呆了片刻,你又說我偷懶…田二妹,我向來仰仗你們一家子,都是寬厚待人的主兒,可這次的事。」曾家七姐兒的嘴好不利索,大眼一眨,萬分委屈。

招弟眸光幽幽的在她身上一掃,也不出聲。

曾家七姐兒覺得那目光就像刀子般,割破了她的皮,看穿她整個人。渾身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轉念一想,田二妹素來都是個溫和的,定是好說話。可她卻忘了,田二妹也是個能干的。

來弟听得這話,氣得直跺腳。

「如廁整整兩刻鐘,叫多呆了片刻?」招弟問。面上沒有表情。昨兒作坊的那事,晚上听二嬸提起過,確實是三妹有錯在先。可是有錯歸錯,卻不能代表七姐兒就能故意找茬了。目光有些無奈的落在三妹身上。

「我…」曾家七姐兒語氣吞吐,著急的攥緊衣角,「我那不是生病了,肚子有問題,多呆了片刻嘛!」作坊里有規定,生病過後可以請假。她今日卻是帶病工作,怎麼說也得褒獎才對。笑眯眯的看著招弟,等著她的回答。

招弟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點點頭道︰「此時已深秋,天寒地凍的,生病倒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你能帶病工作,精神可嘉。」她說到這里笑了笑,好像是因為真的感覺到高興了一樣。七姐兒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卻又听她道︰「你能這樣為作坊著想,作坊自是不能虧了你…二叔,大哥可在家,去載了仁和堂的大夫過來,就說幫人治病。」

田光學愣了一下,笑著點頭,轉身就要去叫人。

曾家七姐兒立馬道︰「這…這萬萬使不得。」

招弟笑著,「使得,一定使得…至于看病的錢,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也相信蘇少爺會十分高興你這種工作態度的,免費照看一下,肯定願意。」

「我…我…我沒有生病。」七姐兒瞧此,趕緊說了實話。如果讓仁和堂大夫診出她活蹦亂跳跟好人一樣,她還不得丟了這吃飯的活兒。她垂著頭,道歉道︰「我真的知錯了,求求,千萬別辭了我。」

剛才還神氣的跟什麼一樣,此刻卻已心慌著急了。

「扣五天的工錢。」招弟淡淡的說著。如果不是因為三妹有錯在先,曾家七姐兒要想留在作坊里,怕是困難的了。她看著感恩戴德的七姐兒,道︰「下不為例。還不下去做事?」

曾家七姐兒轉身往作坊去,惱羞成怒的跺腳。她還真是忘了,這作坊是誰在管事…

招弟叫二叔去忙,叫了來弟進了房間里面去。

她把籃子往桌上一擱,「你瞧瞧,自個兒都是做了什麼事。以前就給你說了,管人的,先要規範好自個兒的行為…」

來弟撇嘴,「二姐,你剛才不都知道是那曾家七姐兒的錯了嘛!」話中之意——你還責備我干嘛!

招弟瞪著她,「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天的事情。」只念著她心煩氣躁,就沒說。她倒是好,忘得一干二淨了。

來弟撓撓頭,臉色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姐,我…」

招弟擺手,把籃子打開,端出了里面的東西來,「先不說那些。都涼了,趕緊過來吃東西。娘看你早飯午飯都沒怎麼吃,擔心著急的,做了這些叫我給你送來。你最好都給我吃了,別讓爹娘為你操心。」最後一句話,語氣稍稍重了點。

來弟坐下,拿了一塊肉餅在手里,輕輕地掰了一點下來。咀嚼一下,肉香在口齒間溢開了。抬眼看了一下,「二姐,你也吃。」

招弟拉了一條板凳過來坐下,單手托著下巴支在了桌上,眼楮緊緊的盯著,「可別想我幫忙,給我老老實實的吃完。」來弟听著,瞪大雙眼,兩個肉餅——娘做的肉餅可比外面賣的要大了許多,她得有怎樣的肚子才能吃下。招弟笑著,「早知這樣,何必當初。」

來弟掰肉餅的手頓了一下。垂頭看著手里又大又香的肉餅,默默地不說話了。

招弟心中嘆息一聲,也不開腔。火爐里的光有些暗了。招弟拿了火鉗輕輕地撥動了一下,火星子「騰」的一下炸了出來,在空中翻騰一轉,滅了。身子前傾,雙手放在火爐旁,暖暖和和的。

眼見著,就要入冬,天也愈發冷了。

在招弟的監視下,來弟好不容易咽下了最後一口,她忍不住搖頭,「晚上,可是怎麼都吃不下去了。」

招弟把碗收拾進了籃子里,「那你跟爹娘說去。」她挽上籃子,雙手攏在衣袖里,走到門口,又轉頭看著她,「知道你心情這兩日不好,可不能把脾氣往工人們身上撒,知道嗎?」

來弟呵呵的笑著點了點頭。

「如果再有下次,看怎麼罰你。」招弟丟下這句話,才鑽進了風里。這天也就剛好午時那會兒溫度高一點,過後沒多會兒,就冷颼颼的。

路過大姐家的時候,招弟順道進去看了一下。大姐正腆著肚子,在屋子里慢慢的閑走著,見她進來,留她說了好一會兒,才放了她走。

眼見著,白日的天就越來越短,一個下午,沒做幾件事,天就黑了下來。

因為天冷的原因,早早的就閉了門。一家人圍在燒得正旺的火爐子旁邊,燙火鍋吃。滾燙的熱水中,洋芋片、蓮藕等菜煮的時間稍長,但青菜和肉片卻不能煮的過久,拿下鍋一涮,就可以撈起來了。

放進嘴里,那滋味才叫一爽。

正吃得火熱,卻听見門外「咚咚咚」響起了敲門聲。

大半夜的,誰呢!

「我去開門。」雖是最喜的火鍋,但下午吃的多了,來弟此刻真的是吃不下更多。听見敲門聲,就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手里提著一燈籠,出了房門,就趕緊的關上。沿著石子鋪成的小徑,蜿蜒的朝著大門過去了。夜里的風,讓得她脖子縮了縮。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她步子加快,揚聲道︰「來咯!別急。」手拉開冷冷的門閂,單手拉開了大門。

「吱呀。」

來弟看著門外隱隱約約的站著一個人,冬日的夜,太黑了,連面貌都看不清楚。把燈籠稍微的支過去了一點,「誰…」剩下的話生生的卡在了喉嚨里。

夜里,明明滅滅的燈火,就像是紅寶石,璀璨而明亮。它的光暈下,來弟看見一張白皙的俊臉,眉目如畫。美好如初。她的心停了一拍。

風太大,吹過來,冷得手打了一個哆嗦,連燈籠都拿不住。

燈籠跌落在地上,那束光就消失了。來弟卻發現,深沉的夜,不止那麼一束光。他的眼,那樣明亮的閃爍著。

來弟張了張嘴。

「三妹,叫你出來看個人,怎麼大半天的都不回屋。」招弟支著燈籠,小心的走了過來,立在來弟的身後,手里的燈籠也支了出去,「誰…周博?」

周博冷冷的,在火爐旁坐下來,暖黃的光罩在身上,暖和了不少。他嘴角彎彎的,仍由著幾人打量著他。他的目光,不小心的落在了安靜的來弟身上。

難道是他回來嚇著她了?

可那會兒不是說了,等童試過了之後,他會回來一趟的。

她忘了。

「周博,你一個人回來的,爹娘呢?」田光明笑著問。時間真的過的挺快,那年還跟個小不點一樣的孩子,都長得這麼高了,也越發俊秀了。

周博點點頭,「有同學要打省里回來,順道就跟了回來。爹娘他們都還在省城里。」

田光明皺了眉頭,嘴唇剛動,劉氏搶話道︰「好了,又不是沒瞧著他剛到,這會兒指定沒吃飯吧!」說話間,已把才從廚房里取來的碗筷遞給了周博,「這會兒也不早了,就將就著用,等明兒,伯母再給你做好吃的。」

周博笑著接過,「麻煩了。」

「瞧著,幾年不見,倒是生分了。」劉氏笑。端起筲箕,把里面的肉往滾燙的水里倒了進去,「等等,這火大,肉馬上就熟了。」

周博笑著點頭。

「你是…跟三姐寫信的那人?」寶弟歪著頭瞅著。

「沒大沒小的。叫哥哥。」劉氏將就筷子頭就敲了上去,寶弟捂著頭喊疼。

周博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笑著道︰「寶弟…通信時知道的。」

幾人嘴角含著笑,看了一眼來弟。

寶弟笑眯眯的,點頭嗯了一下,「听說哥哥讀書很厲害?」大家覺得好奇,這還是寶弟第一次這麼听話的就叫了哥哥。連明哲來了,都很少听見「哥哥」這個稱呼的。

周博道︰「前些日子,童試剛過了,等年後,就如學府學習。」他感覺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個兒的身上,帶著探究。

「那,你現在是秀才了。」招弟知道,童試過後,考中的成了秀才,才能入學府。入了學府,才有資格參加以後的鄉試。再往上是院試和殿試。

听見秀才兩字,連張氏那渾濁的眼都清亮了。對于斗大一字不識的農村人來說,秀才完全就是學富五車,幾頭牛都拉不動了的。

周博微微頷首。

田光明爽朗的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周博的肩膀,「好樣的。」

招弟瞧著,女乃女乃和爹娘那高興的樣子,就像是自家人做了秀才一樣。三妹是怎麼了,垂著頭。她不該是最高興的那個嘛!

滾熱的火鍋下了肚。

周博要家去休息,劉氏卻道︰「眼見著天也晚了,這過去,倒是要打掃鋪床才能睡的,也不知道折騰多久,倒不如,今晚就將就著在家里休息一夜,明兒再另作打算。」

張氏點頭說︰「也是這樣。」

周博留下來休息了。住在家里的客房里。

來弟卻早早的就回了自個兒的房間。栓上門,是誰也不見。她躺在床上,還有些迷糊,越發的覺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有些不真實了。外面的風太大了,吹得到處都有東西在響,她倒在床上被吵著怎麼也睡不著。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她干脆起了床。在屋里來回走動。開門,瞧著院子里,黑黑的。大家都應該睡了吧!她扣上門,往茅廁去了。

剛打茅廁出來,卻發現有一黑影在眼前閃過,剛打算尖叫,已听見周博的聲音響起,「是我。」

那雙明亮的眼楮,夜里,好像貓頭鷹的眼楮。

「怎麼都不出聲?」來弟嚇得拍著起伏不定的胸脯,往常的膽子挺大,今兒這是怎麼了。她越過他,急急地,就要回房,「夜深了,趕緊的休息。」

「我…」周博輕嗯一聲,來弟背對著他,腳步就頓住了,像是灌滿了鉛,拔不開了,「夜深了,別著涼,休息吧!」

「哦。」似風,來弟逃開了。

周博站在那里半響,嘆息了一聲。這夜還真是冷啊,得趕緊回屋才行,都好幾日沒有睡著好覺了。真的很累。

閉上眼,不過幾息間,周博睡著了。

今夜,他睡得極其安穩。

濃重的霧,在雞鳴聲中,好似散開了一些。

招弟輕輕地推開來弟的門,走過去,看著床上的人,眉頭就擠在了一起。三妹昨夜也真是的,睡覺連鞋子衣服都給忘了。

她動手搖了搖,「大早上,還不醒醒?」

來弟睜開眼,眼皮重的一下子又蓋上了。緩緩地睜開,她苦著臉道︰「二姐,幫幫忙,腳麻了。」

招弟看了一眼。腳不麻才怪,壓在床沿上,還疊著。她動手幫忙把腳拿了下來,拉起了三妹整個人,不禁道︰「活該。」

「你可是我親姐,大早上的,怎麼說這話啊!」來弟神情扭曲著,忍不住貧嘴。僵直著身子,腳一動不動的,這情形…

還能貧嘴,代表恢復元氣了。

「我先出去了,趕緊的,家里還有客人。」招弟轉身出去了。

來弟听見「客人」兩字,嘴角忍不住牽了牽,本以為昨夜那不過是一場夢,看來,他是真的回來了。等得好一會兒,腳不麻了,才起床換了一身衣裳。

石榴紅的小襖,撒花百褶襦裙。昨夜睡得太晚,眼角留下痕跡,得虧年輕,不嚴重,輕輕撲了粉就遮住了。發飾挽成飛雲鬢,扎了小珠花在上面。

她站起來轉轉,十分滿意自個兒的打扮,才翻箱倒櫃找了一雙粉紅的繡鞋,粉女敕的桃花,鮮艷的開在鞋面上。還是大姐出嫁前繡的,新鞋,一直沒打算穿,現在套進去,竟是有點小了。使了勁兒,還是把腳給塞了進去。

她往前廳去了。

「這次,準備呆多少天再上去?」田光明問。

「打算在這邊呆半個月。雖然爹娘沒有回來,但還是要去下河村拜訪一趟。」周博笑著說。明明擇床的他,昨晚睡得極其舒服,一大早,就精神抖擻。

「嗯。」田光明笑著,「家里也是冷鍋冷灶的,這些日子,就在我家用飯就行了。」

周博點頭。記憶中,田伯父是個爽快的人,既是這樣說了,如果他拒絕,倒真的是生分了。

「來弟也起來了,趕緊去洗漱,就要用飯了。」

周博轉過身去。他微微一怔。門外進來的來弟,俏生生的,就像那畫中走出來的人兒。眉若淡描,清波瀲灩,紅唇潤澤…

她打面前走過,好像有香氣鑽入了鼻腔間。

「周博,怎麼不動筷,難道不合胃口?」劉氏出聲問。

「啊!」周博白皙的臉頰,倒像是朝霞落在臉上,紅薰薰的。他看了手里的碗筷,再看了桌子上的飯菜,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伯母的廚藝自是厲害的,怎麼會不好吃。」說著,他才垂頭吃飯。

招弟看了周博一眼。桌子下,她的腳輕輕地踢了來弟一下,笑嘻嘻的。

來弟道︰「周博弟…你慢慢吃,我先去作坊那邊忙了。」她本試著打破這點尷尬的,可話到喉嚨眼,又咽了下去。

招弟一把拽住她,「三妹,周博今兒第一天回來,你不陪著過去好好幫忙打掃一下那邊的髒屋子?這兩年,你可看書看得最多呢!」沒回來,天天地盼著,回來了,倒是含蓄了。

三妹啊,你什麼時候這麼害羞了。

來弟感覺到周博的目光也看了過來,掙月兌了兩下,只可惜著急亂了手腳。她氣得跺了跺腳,「等我作坊回來,再去幫忙。」

招弟擱下碗,「我反正要早些時間過去,今日你的活我幫著做了就行…你就好好的幫幫忙,別偷懶啊!」說完,她便出去了。

沒多會兒,田光明和寶弟也離開了…

張氏起身,「我出去走走。」眼下,听了招弟的建議,張氏倒是養了一個好習慣,每頓飯過後,都會出去走一走的。

劉氏收拾碗筷,「三妹,要不你先陪著周博過去,娘等會兒再過來?」

「娘。」

「你也看見了,娘這會兒正忙著呢!」劉氏出來端上飯碗,看周博,「周博應該不會介意吧!」

周博笑著搖頭,「伯母,您先忙著,我那邊不著急的。」

兩人往周博家里去。路上有人看見周博,一時沒認出人來,還以為又是哪家的公子哥。紛紛側目看著來弟,該不是來弟的…

來弟見大家那目光,憋得無奈,只得解釋,「這是周博…你們認識的…對對對,就是以前我們隔壁家的…」她都不知道解釋了好多遍,可惜的是,回頭就听見村民們低聲咕噥這,「這周博跟來弟可真般配,兩人那叫一個好看咯!」

來弟腳下一頓,恨不得此刻就找了地洞鑽進去。周博是坯子好,穿什麼都好看。可她這是要做什麼,大早上的,打扮成這樣。

她微微側目看他,發現他也一雙眼楮正看著自個兒。

四目在空中撞擊,有火花飛散。

來弟堪堪的避了過去,吞吐道︰「那…恭喜你,通過了童試。」

「嗯。」周博向來都是言簡意賅的人,從不廢話。

來弟本想打破兩人間的尷尬,被他輕輕地一個「嗯」,弄得暈頭轉向,都不知道該怎樣把話給接下去了。

他好歹也該多說兩個字啊!

來弟覺得,如果她再這樣「羞答答」下去,肯定會被他發現出什麼問題來著,爽朗的笑開了,「嗯。看來,你還是沒忘了我當時的叮囑。」

「嗯?」

來弟無比的挫敗,他都不能大方一點,多嗯兩個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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