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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少說幾句行不行?」田光學板著一張臉,在床沿旁邊坐了下來。桌上,忽明忽暗的煤油燈下,他的臉色卻是看不出清楚。不過听這語氣,卻是知道,此刻的他有些煩悶。

廖氏根本就沒注意這些,一听,便立刻叫囂了起來,「怎麼,多說兩句你還不願意听了?難不成我哪句是假話了?你倒是說出來我听听啊!」

「老大、老三說,我們家也建房子,家里有多少錢出多少,剩下的,他們兩弟兄平攤。」田光學語氣重重的。不知道是在廖氏的氣,還是在生自個兒沒用的氣。他听她安靜,又道︰「這下高興了,他們幫忙著建新房…怎麼不說話了?」

「…」廖氏愣愣的。她說什麼?她是根本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啊!听田光學的語氣沖沖,哼了一聲,也坐在那里發愣了。

屋子里,一時安靜下來。

煤油燈上,火焰跳動,人的影子就在那里晃啊晃的。

也不知道是隔了多久,廖氏輕聲問道︰「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廖氏也說不出此刻心中到底是怎樣的想法,反正是亂亂的一團糟。要是換了從前,她早就高興地跳了起來。可是這些年,本就受了大哥一家的照顧,日子才好過了,現如今,又讓他們白白的收下銀錢…

田光學嘆息一聲,「你想听我怎樣回答?」

「…」廖氏沉默。她想听怎樣的回答?說實話,當然是想同意這件事情。可她也知道自家男人的脾氣,要想他就這樣收下這筆錢,多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何況自家兒子也跟他爹一樣的怪脾氣。

她斂眉嘆氣。

誰不想家里好過一些。

「我說考慮一下。」要是以前好手好腳的田光學,他說什麼都不可能答應這件事情的。可現如今,眼看著兩個兒子都大了,以後成親什麼的…

廖氏眼中閃過一道光,卻是道︰「夜深了,睡覺吧!」伸手幫忙給田光學退衣服。

田光學起身吹滅了燈,黑暗中,窸窸窣窣的上了床。

翻來覆去。

久久的,都沒有睡過去。

廖氏輕聲道︰「明兒問問兩個孩子吧!看看他們是怎樣的態度…孩子如今也是大了,有些事情他們也該參與了。」

田光學听著,慢慢的點頭,暫時也就只有這個辦法了。

他低低的咳嗽了兩聲。

廖氏擔心道︰「夜里出去就多穿兩件衣服,明明知道現在不能受涼。」說話時,她已坐了起來,黑暗中,雖是看不見五指,她卻十分熟練的替田光學捏了捏被角。那樣熟悉,顯然是做了好多年了。

田光學嗯了一聲。等廖氏躺下,兩人才真正的歇下了。

招弟也听爹說了建房的事情,對于出錢幫忙建房一時,她倒是沒有多大的反對意見。畢竟,連三叔都能這樣做,又何嘗不可。

不過沒有出乎意料,第二日傍晚,大哥陪著二叔就過來了,大抵是婉拒了這個想法。二叔說,現今家里也沒多少錢,還想留著給富貴討媳婦用。

他也知,老大老三兩人之所以要自個兒出錢,剩下的再由他們補上,不過就是怕自個兒不同意完全由他們出錢建房罷了。自個兒家底擺在那里,如果想要大宅子,一點點錢又怎麼會夠。

田光明倒是沒覺得多少意外,只是多勸了兩句話,見他們實在不願意,也就沒強求,只道︰「反正要過年了才動工,時間上還寬裕的很,你們多想想,要是想通了,到時候一起就行了。」

二叔笑著點點頭,又說了幾句閑話過後,才跟大哥一起離開了。

等他們離開,田光明才擺著頭自言自語的道︰「老二還是那副臭脾氣,連富貴那孩子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其實爹可以找女乃女乃幫忙勸勸呢!」招弟笑著,提醒。

田光明倒像是第一次反應過來一般,笑著道︰「這主意倒是挺不賴的呢!」或許讓娘出面,說不定老二那邊能有所回轉。

不過建房的一件事情也不急,慢慢來就是了。田光明想著,也就出去了。

招弟留在屋子里,拿著笤帚,雖是在掃地,卻掃的是一點都不上心。也不知道那人這兩天是在干一些什麼。

她覺得,自個兒現在的這模樣,肯定是得了病,就叫相思病來著。

不行,明兒他再不過來,自個兒一定得過去看看。反正她也是個臉皮厚的,難不成還不許來一個倒追啊!

打定主意過後,招弟才認真的掃地了。

哎!

也是現在,她才知道大姐以前干家務活是多麼一件麻煩的事情,而且甚是無聊。每天煮飯、洗衣和掃地,都在無限循環中,也不知道是怎樣習慣的。

得虧明哲家里有人做這些事情,不然她嫁過去,還真不敢保證自個兒就能做一個賢妻了!

對了,那次陪著蘇伯母納的鞋底沒有納完,後來明哲過後就專程拿了來,說是讓她納好,這幾日倒是忘了…或許,她明日過去有個借口了。她趕緊的掃了地,就去閨房里取了針線出來。

火爐旁,暖暖的,她垂著頭,一針一線的繡了起來。

寶弟跟著張氏一起從外面回來,寶弟跑過來問她在做什麼,她只是含糊的答了。寶弟卻嚷嚷著說︰「不行,二姐,我也要我也要。」

招弟停下手里的活,抬頭瞥他一眼,「大姐給你繡了那麼多好看的,要我這做什麼,難看死了。」怕四弟不信,還特地把手里的鞋墊給他看了一眼。

鞋墊上面,繡著…兩只鴨子在池塘里嬉鬧。

「咦…二姐沒事了,繡鴨子干什麼?」寶弟發現新大陸,驚訝的說著。轉瞬,他又道︰「怎麼連鴨子都繡的這麼丑啊!」

鴨子?

她繡的可是鴛鴦戲水,什麼時候成鴨子了?就連說是鴨子,也是丑的。她繡的真有那麼差勁兒嗎?她有些泄氣的看著手里的針線活,這可是花了好些日子才繡成這般模樣。

張氏笑著道︰「二妹,你用心繡的,阿哲會喜歡。」拉起孫子的手,「寶弟剛才不是說,要吃燒洋芋嗎?趕緊的,去拿了洋芋過來,女乃女乃幫你燒,燒得焦焦的。」

寶弟一听,立馬就跑到了雜貨房里,從一個地洞里面掏出了一些洋芋過來。坐在火爐旁,他眼楮晶亮晶亮的,「二姐,等洋芋燒好了,我分一個大的給你,不給三姐留。」

他低聲說著,神神秘秘。那洋芋,在他的眼里,是多麼好多麼好的東西。

招弟看得那雙晶亮的眼楮,微微發呆。

小時候,其實真的很容易滿足,就像此刻的四弟,一個洋芋都能高興成那樣。而長大後,卻要為各種事情擔憂,許多事情,都應了那麼四個字,身不由己啊!

為了繡鞋墊,晚飯過後,她連碗筷都沒有收,就開始動工了。

初時,一家人都還在火爐旁說說笑笑,末了,時間晚了,大家都回房休息。

劉氏披著一件衣服,從臥房里出來,看著二妹還坐在那里納鞋墊,走過來,拿起火鉗撥動了一點炭火,輕聲道︰「要不明兒早上再做吧!現在時間完了呢!」

招弟抬頭,活動了一下脖子,道︰「娘,您去休息吧!我做好了就睡覺的。」

「要不,娘幫你把火爐搬到臥房里面去?」劉氏說。

招弟笑了,點點頭。

等把火爐搬進了臥房里,劉氏又叮囑了幾句過後,才回房休息了。招弟則靠著淡淡的火光,繼續干活…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繡好的。醒來,她和衣躺在床上,身上搭著棉被。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揉著微微疼痛的眼楮,她起床出臥房。

家人已坐在飯桌上用早飯了。見她起來,趕緊的招呼用早飯。她擺擺手,進廚房打水洗漱了一番過後,人才精神了一下。又回堂屋,喝了一碗熱粥。

她此刻就想著去找明哲的事情,草草的喝完粥,就回屋趕緊的換衣裳了。還沒來得及關臥房門,來弟已從門縫擠了進來,沖著她嬉皮笑臉。

招弟關上門,「進來干嗎?」

來弟在床上躺了下來,軟軟的被窩,總讓人生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她手肘支在棉被上,單手托著臉頰,側偏著看翻箱倒櫃的招弟,「還能干嗎?看看二姐著急著見大哥哥時的模樣唄…話說,我什麼時候改口叫二姐夫啊!」

招弟找出一件天青色的裙子和淡藍的小棉襖,在身上比劃了一下,回答她的話,「這我哪知道什麼時候?得看看明哲那邊的準備唄!」招弟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頗有些不滿意,問︰「快給看看這衣服怎麼樣?」

得弟低聲的笑了起來。招弟把衣服丟在她身上,瞪她,她才道︰「我還沒想到二姐也有這麼著急的一天呢!以前你不是隨便掏一件衣服出來都能套在身上嗎?沒想到今兒倒是第一次注重著裝了…要我說,你穿什麼衣服過去,二姐夫都是愛的。」

招弟被她最後一句話給噎住了,也懶得瞥她一眼,就換了身上的衣服。

得弟看在眼里,笑著,「二姐倒也是個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呢!」

「貧嘴。」招弟嗔她一眼,低頭整理了一下褶皺,復有抬頭道︰「真的很好看?」

得弟听得一愣,隨即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大笑。招弟才反應過來,三妹這是故意在打趣她。她也懶得和三妹計較,趕緊的把昨晚上連夜才繡好的鞋墊拿了出來,謹防三妹再笑,她動作飛快的收入了懷里。

來弟看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站起來,拍了拍招弟的肩膀,「二姐,你一定得加油,像大哥哥那條件,要說,如果想找其他的女人,隊都排的老長了…你一定得趁著他沒後悔時,牢牢的把他抓著懷里。最好那一條繩子拴住。」

「當養狗呢!還那繩子拴好。」得弟瞥她一眼,坐在了銅鏡前面,給臉先是撲了一層淡淡的白色粉底,再拿紅色做了點綴,然後又是點朱唇…

正在兩姐妹歡笑之時,就听見得弟的聲音在門外面,高興的傳了進來。

「娘,快出來看看,蘇明哲過來給二妹提親了呢!」

臥房里,听得迷迷糊糊,來弟笑著站了起來,「看來二姐是不用過去了。」打開臥房門,湊頭出去一看,就看見門外來了長長一隊人。聘禮,已是在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了堂屋,沒多會兒,就把整個堂屋給堆滿了。

她回頭沖著招弟招了招手,「二姐,趕緊的過來看,好多聘禮…」

招弟坐在那里還愣愣的,都沒有反應過來,等三妹沖著她招手,她才站了起來,走到門口,透過小小的門縫,她眼里,哪里還在注意那滿屋子的聘禮,而是看見了聘禮中,他卓然的立于那里。

明哲穿了交襟深海藍的袍子,在領口,用銀線繡出幾絲暗紋,平添貴氣。腰上,束了一條紫金帶,上面墜了一塊通體玲瓏的翡翠玉。他腳上蹬著的,一雙金線繡花長靴,銀白色的鞋面上,一朵菊淡然而上…

瞧他這樣正經模樣,招弟忽地想起,好多好多年前,在集市的藥鋪里見他的第一面,那時她還小,他卻成了小大人,也如今日的這般模樣…她好像忘了那時是怎樣想的,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可真快,恍惚還是昨日才遇見他。

她目光微微上移,看見他墨發用玉冠束著,俊雅的臉龐上,帶著濃濃的笑意。那雙眸子,笑得已眯成一條細細的縫…

她看得呆了。

雖說早就該是籌謀這日的事情了,可是眼看著時間近了,蘇明哲卻覺得有好多東西都還沒有準備好,所以這幾日,一直忍著沒來見她,就為了今日的事情。

這麼多聘禮,他也不是要炫耀什麼,準備時,只是想著,再多點,再多點,這樣才能配得上她…恍惚準備的越多,他才覺得能夠表達心中那份的心情。

當他看見女乃女乃和伯父伯母臉上那笑容時,他就知道,這幾日的準備沒有白費。他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沒有瞧見她,目光像臥房看去,見有細小的門縫。門縫內,她的眼楮就如星辰閃耀奪目。

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她卻已驚得趕快把門縫關上,縮回了頭。

她拍著快要跳出喉嚨眼的心,臉頰微紅的喘著粗氣。她知道,自個兒這是緊張了。

來弟笑著問︰「二姐不想出去看看?」招弟連忙搖頭,得弟笑了,「那我可出去了?」說著,她已打開門出去了。

出房,她微微笑了笑。

那邊,已換了文書,訂婚禮算是落成了。

有在門外看熱鬧的村民,大聲的說著恭喜。有看著滿屋聘禮的人,羨慕不已。

一時,熱鬧就翻了屋頂。

本來文書換了過後,蘇明哲就該回去了,可好些日子沒見著招弟,也是怪想念的,就道︰「三妹,你帶我過去作坊看看,輕點一下倉庫里還有多少存貨。」

來弟笑著應了下來,走了兩步過後,卻是一驚道︰「對了,那賬本還在二姐的辦公里鎖著呢!我去找二姐拿鑰匙。」她已笑著跑進了臥房。

蘇明哲站在那里傻呵呵的笑著。

大家瞧此,也都是心知肚明笑了,卻沒人說明。

來弟進房,就道︰「二姐,我這做妹妹的還算可以吧?等會兒大哥哥去了作坊,你見人少了過後,就過來作坊…幸虧我反應快,平日里,大哥哥那次主動說要看賬本的…連撒謊都沒個水平。」

等來弟出去,招弟羞也羞過了,才跑到門口,看外面的情形…哎,大冬天的,村民們都閑了,半響,竟是沒幾個離開,都圍在那里看聘禮,嘖嘖稱奇。

她在屋子里都快急得跺腳了,外面的那些人卻是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架勢。

又怕明哲那邊等得太久了,她踟躕許久,終是鼓了勇氣出了房門。一出來,眾人的目光自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微垂著頭,也不知道自個兒是跟爹娘說了句什麼,就趕緊的擠過門口圍觀的村名,往作坊去了,步子趕緊的走了老遠過後,都還能夠听得見後面傳來的陣陣笑聲。

她哪里還管得那些啊!就去了作坊。

到了作坊的圍牆外面,听見作坊里安安靜靜的,才想起,今日好像是工人們的休息時間,沒人呢!

她從正門進去時,笑著打招呼,「二叔…」卻發現,二叔哪里還在啊!想來也是在家吧!作坊里,靜悄悄的,也不知道明哲還有沒有等她。

她試著叫了兩聲過後,卻沒回答,見只有一座作坊的門是開著的,她才進去。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她剛進門,大門卻被慢慢的關上了…

剛進門,就看見蘇明哲正坐在那里無聊的翻著賬本。可能是她站在門口一下子就擋住了光線,明哲一下子就發現了她的到來,抬頭,笑道︰「你來了。」沖著她招招手,又拍了拍身邊的凳子,示意她過去坐下。

等她坐下才發現,下面竟是放了一個火爐子,暖暖的,難怪他一個人坐在這里都不冷的。

她偏頭看他。

他也偏頭看她。

她笑著。

他也笑著。

兩人就這樣靜悄悄的,看著對方。

也不知道是隔了多久,蘇明哲才笑著道︰「怎樣,你相公的樣貌還是不差吧!都看得丟魂了。」他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一點都不含糊。

招弟撇嘴一笑,「明明是你一雙眼楮盯著我看,怎麼成我看你了?」

蘇明哲笑著,上下打量了兩眼,點點頭道︰「看不出來,你為了見我,還特地裝扮了一下才出門的呢!」

呃!招弟張嘴打算解釋,卻想著,本來這身打扮也是打算去集市找他的,說是為了見他倒是一點都不假的。

她恍然大悟的笑著,「哦!原來是我穿的漂亮了,你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

見她嘴上是個不認輸的,蘇明哲也是沒辦法,卻是忽地來了一句肉麻的話,「你就是不打扮,也挺好看的。」

「油嘴滑舌。」招弟嗔他一眼,眼里卻是帶著一絲嬌羞,她問︰「這幾日,你沒過來,就是在準備聘禮的事情?」

蘇明哲笑著,卻搖頭。

他一本正經道︰「我這幾日是在家里想事情呢!」

「想什麼?」

「你以前不是說過,叫我沒成親前,要仔細想想,不然以後成親了就不能後悔,所以我是特地在家想,我到底要不要來提親呢!」

招弟嘴角一抽,眉毛上挑,感情這廝還在家做了一番思想斗爭才過來的啊!

「那你想的怎麼樣了?」

「我想了又想,都覺得自個兒吃虧的,可有想想,你都這歲數了,要是我不娶你,指定沒人敢要了…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把你娶進門算了,跟誰過日子,都是一樣的。」

招弟瞪他一眼,也知他是在逗他,「幸虧你是想通了,不然,你有的罪受了。」

「嗯?」

「你忘了當時是怎樣答應爺爺的?」

蘇明哲想,是怎樣答應來著?想不出清楚了,卻知道是個毒誓啊!

招弟笑,「你要是不答應,我爺爺做鬼了都不放過你,肯定上來找你談話。」

一時,兩人都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笑了多久,兩人才漸漸地收了笑聲。

「今日,你高興嗎?」蘇明哲問。他是很高興的,高興地昨夜一夜都沒有睡的著。

招弟一愣,點頭,柔聲柔語的說著,「高興…」真的真的很高興,她不知道怎樣形容那可的心情…反正,此刻的她都還有些沒有緩過神呢!

蘇明哲伸臂一攬,就把她摟在了懷里,「這一刻,我覺得,我就是最幸福的那個呢!」

她靠在他的肩上,听他慢條斯理的說著綿綿情話,心中就有說不出的滿足感,恍惚是覺得,這樣的靠著一輩子,其實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呢!

她笑了。

听見她銀鈴的聲音在身邊響起,蘇明哲微微偏頭看著她。她側偏著的臉,清晰地眉,清晰地眼,清晰地鼻…那張紅唇微微張著,像是清晨的花朵,帶著芬芳,帶著雨露,粉女敕而潤澤,有著一絲誘惑。

靠得太近太近了,她身上好像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若有若無的,鑽進鼻端,在體內,就那樣橫沖直撞的,奔跑著。連帶著他的心,都略微的急促了起來。

她張嘴,好像又說了什麼,可他再是沒有听清楚她說的是什麼,只覺得,那紅唇微啟,就像是在跟他打招呼一般…他記起上次那差點讓他上癮的味道。

再是沒有忍住,他雙手捧住她的頭,雙唇,就那樣的貼在了一起。還是那粉粉女敕女敕,甜甜的味道,對,就是這味道,怎麼也要不玩一樣的吸引著他。

他趁著她還沒有回過神,已攻城掠地般的奪取,他的舌循著那芬芳,就卷入了她的嘴里,貝齒間,他一遍遍的舌忝舐,一遍又一遍的。他終于尋到那香舌,自此,舌尖就像是纏綿的情人,在唇中,那樣的纏繞。

初時,招弟雙目直愣愣的,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等那舌卷入唇中,她才漸漸回神。那一刻,她沒有丁點的驚慌,反而有一絲享受在里面。

他勾著她的舌,像是帶著又或,慢慢的,引到了他的唇里。

她舌笨拙的,描繪著他的唇,他的齒…

被那樣笨拙的親著,初時是滿足了他的好奇,卻漸漸地,是怎麼也滿足不了需要更多的他,終于,他的唇像是千軍萬馬的襲來,讓得招弟是毫無招架之力。

他吸食著。怎樣也要不完的吸食著。

招弟覺得此刻的她已是全沒了力氣,如若是站著,怕早已癱坐在地了。得虧他的手還摟著她的腰,讓得她有一絲依靠…

她還保持著一絲清醒。她覺得快要窒息,卻是忽地起了玩心,狠狠地,貝齒咬了一下,他吃痛,終于是松開了唇,可兩人的唇間,卻帶著透明的液體下落。

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都還纏在一起。

看著那絲液體,招弟臉頰微微一紅。同樣的,她眼里的那抹笑意,也沒逃過他的眼楮。

她雙頰粉紅,眼神迷離,唇角還噙著一絲剔透的液體…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呼喚著他。

他心神一震,卻是猛地抱起招弟,把她放在了桌子上,唇,再次如雨點,密密麻麻的落下,這次,不僅是唇,眉梢、眼角、鼻間…一路向下。

怎麼的,怎麼的也吸不夠。

她虛弱的勾住他的脖子,微微的呼吸著。

雙唇印上,手卻是停不下來,紐扣一粒粒的被解開…

兩人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急促。

屋子里,就只剩下兩聲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的響著。

不知是誰,勾了誰?不知是誰,去取悅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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