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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窮人的浪漫

姜翼本打算隨意捆一捆腦袋就回來, 卻被祝微星扣在醫院拍片縫針包扎掛水一套流程全部走完才允許離開。

祝微星難得堅持且強硬,逼得姜翼听了話。

回到羚甲里已是天明,祝微星原還擔心這清明夜怎麼熬, 沒想到是這般稀里糊涂的渡了過去。

可于祝微星的難關卻遠沒完。

進到姜家, 姜翼就鬧著要洗澡, 又是爬樓又是開瓢,早搞得——一身髒污, 能從醫院忍回家已是不易。

祝微星卻記得醫生囑咐縫完針至少三天內不宜沾水,以免細菌感染。便不讓他折騰。

姜翼從醫院就憋屈到現在,哪里會再听,抽了衣服就要往浴室去,又被祝微星攔在大門前。

「讓開。」姜翼沉聲,忍了一晚的火已上眉間。

祝微星不為所動。

姜翼︰「你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祝微星說︰「你坐著,我幫你擦擦。」

姜翼眼神一亮,同意了。

祝微星給打了溫水, 回來時姜翼已經把衣服褲子扒了。還算有人性的留了條褲衩,癱那兒瞧著祝微星。忽略他裹成粽子的腦袋,整個人像座美術館里亟待修復的石膏雕塑。

祝微星走過去,絞了布先擦眼耳口鼻, 這樣近的距離拆分著看姜翼五官,的確覺得長得都好,若真破了相,u體u藝兩家首先就無法與魯芳和解。

姜翼不知道閉眼,睜著眼盯過來, 襯著臉上血漬,即便表情懶懶,也有種狼一樣的凶戾。

祝微星被他看得不自在, 打破沉默問︰「頭暈不暈?」

剛這人在掛水時就頻喊暈,也不管輸液室有多少眼光,快十斤的腦袋硬在祝微星瘦弱的肩膀上擱了兩小時,害他到現在都肩背酸疼。

果然,姜翼說︰「暈,沒力氣。」

剛想提出讓——自己動手的祝微星只能繼續。

又去擦身體,姜翼絕對是標準的穿衣顯瘦月兌衣有肉,什麼胸肌月復肌人魚線鯊魚線,姜翼都有,哪怕兩人過去關系惡劣,——這一身蓬勃流暢又不過分夸張的肌肉都沒少讓對窗的祝微星羨慕。

可美男恩也不是人人能消受,尤其這露|骨眼神還牢牢把控著祝微星行動。祝微星只覺擦拭的動作越發僵硬,手下人的皮膚也漸漸冒火。眼看毛巾來到胯骨處,又見那紋身尖尖一角,祝微星正準備去掀姜翼褲子,手忽然被抓住,整個人也被拖到了身下人懷里。

姜翼抱著人就要親,卻被早防著——的祝微星一側身躲了過去。

祝微星把毛巾抵到要噴火的人面前,丟下一句「我覺得你挺有力氣,可以自己擦」的話就匆匆避了出去。

在外間給大款倒了水,喂了食,祝微星一邊擼狗一邊猶豫,半晌還是沒忍住給宣瑯去了電話。

宣瑯听說——竟然要請兩天假,十分意外,忙問他是不是身體不適。

是有人不適,——不是自己,雖然不適的家伙其實很精力旺盛,祝微星卻多少不放心。

好在宣瑯輕笑著同意了,還沒有多問。掛電話前,倒多嘴提了句別的。說最近有倆很煩人的老頭給——來了不少電話,一個問祝微星為什麼不聯系自己,一個問祝微星為什麼不去u音的鋼琴講座。

祝微星一下猜到是何人,上回洪籽薰鋼琴比賽的兩位評委,趙炳然和董樹聲。沒想到他們還記得自己。

宣瑯說︰「我已經讓他們沒事別來煩你,我自己的學生自己能教。不過——們想推薦你去另一個比賽的想法我認為可以考慮。小金律,微星,有沒有興趣?」

祝微星一怔,小金律,國內最好,也是含金量最高的專業類音樂比賽?

宣瑯︰「雖然沒拿獎,——我們通過紀念鋼琴賽練手的效果其實不錯,下一步考慮參加更大型的比賽未嘗不可。可如果你覺得小金律還是急了點,我們就再作選擇。」

祝微星幾乎沒有考慮,——直接道︰「可以。」

宣瑯像早料到結果︰「很好,只是我必須告知你,那比賽下個月就要開始了,有那兩個老頭的推薦,我們可以省去視頻初選的步驟,直接進到復賽。只是,時間非常急,你來得及練習兩首曲子嗎?」

祝微星說︰「來得及。」

掛上電話,祝微星回到房間,床上的家伙應該自己打理完了,只是毛巾甩到了地上,盆翻了一半的水,還拿床單蒙著頭,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生氣。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祝微星原諒了這小學生行為。

收拾屋內狼藉時,不小心踫倒了桌上的游戲光盤,又帶落了一份文件袋。祝微星矮身去撿,發現袋里掉出了好幾張照片。

是幾張監控錄像的截圖,距離遠,年代也遠,畫面十分模糊。盡管如此,隱約也能看到圖上場所是某段高速公路,而路上側翻著兩輛車。一輛白色大卡,一輛……藍色超跑。

祝微星一驚,去看床上姜翼,見——仍然維持著叛逆少年的狀態。祝微星凝視著那身影須臾,還是選擇將照片默默放了回去。把文件袋和游戲碟一道整理好後,祝微星在桌前坐了下來——

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也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再醒來,人已在小床上,窗外暮色昏黃,——竟睡去了一整個白日。

祝微星身上蓋著薄毯,身邊沒有姜翼——

望望姜家的天花板,又去看牆上正對著床尾的吉——和農民歷,祝微星忽然好奇,有時姜翼每天每天躺在這里,對著這些像愣神又像發呆,是在想些什麼?

可惜感受良久都沒找到答案,祝微星慢慢起身,模著半黑走了出去——

想開燈,發現開關失靈,對地形不熟的祝微星只能跌撞著前行,半道被急急走來的人一把抱住。

「看不見你不會喊我?」姜翼罵。

祝微星知道情況了︰「又停電了?」

羚甲里的基操——一,住戶早已習慣。

姜翼從櫃子里翻出蠟燭,在屋子角落點了幾支,又捏了一支帶去廚房。

祝微星被他牽著走,聞到些微油煙,到那里一看忍不住意外。

姜翼……竟然在做飯?!還是頗有難度的炒面。

失憶醒來到現在,祝微星對普通家務勉強算是掌握,——做飯,和數碼產品一樣,實在不在他的技能樹——內,怎麼點都點不亮,所以看見姜翼這一手,祝微星不可謂不吃驚。可一想他怕是因父母自小不在身邊,才學會的烹飪,祝微星又有點心酸。

「下巴要掉了,我幫你接著。」姜翼一手拿鍋鏟一手去掐祝微星的臉。

祝微星由著——捏了兩把才想到說話︰「你平時怎麼不自己開火?」

姜翼瞪他︰「你說呢。」

祝微星猜到了原因——懶。畢竟吃個三明治都不願意拆包裝紙的人——今天倒是勤快。

姜翼炒菜的手法和——救人一樣利落,翻炒、掂鍋,裝盤,一氣呵成。

兩人把菜端上了桌,一人一盤炒面,就著蠟燭,竟像燭光晚餐。窮人的另類浪漫。

祝微星夾起一口面放進嘴里,沒夸張,這技術,這色香味,的確都好——

沒吝嗇贊美︰「很好吃。」

姜翼哼哼︰「不然呢。」

許是餓了一天,又許是這餐恰對了祝微星口味,——很捧場的把面都吃完了。

餐後,想幫著收拾空盤,剛起身卻踢到桌腿,踉蹌間又被人一把攬進懷里。

晦昧昏黃並未柔化姜翼的眉眼,五官輪廓反被描摹出分明的剪影,立體又凌厲——問祝微星︰「覺得好吃怎麼對廚師也沒什麼表示?你向來堅持的禮貌呢?」

祝微星被他抱坐到腿上,半被迫地貼于人胸前,——就知這小心眼不會吃虧,︰「我道過謝了,也會洗碗的。」

姜翼不屑︰「就兩只碗,我還擔心樓少爺會給我砸了。」

洗碗技術的確不佳的祝微星無可辯駁。

明知前方有詐,長處在此無用武——地的祝微星只能上鉤︰「那你要如何?」

姜翼勾唇,笑得痞氣,一臉你——媽問什麼廢話的表情。

吃過那麼多次虧,祝微星再粗的直男神經也被扭轉了一些,立時會意,卻也猶豫。

可僵持除了浪費時間,並不會讓這人妥協,權衡利弊後,祝微星選擇配合,主動完——擦身時由他中斷的行為。

環上姜翼的脖子,祝微星慢慢把唇湊了上去。畢竟第一回做這事,動作難免生澀不干脆,縴密的睫毛在燭光下扇得像撲火的飛蛾。

吻得磕絆且輕軟,兩人鼻子還撞到了一起,得到了姜翼不滿的抗議。祝微星只能熱著臉努力。

兩人舌尖相抵時,祝微星看到姜翼一下變了表情,叫人分不清那焰色是瞳中火光還是蠟燭輝映。

可當姜翼受不住要反壓上來吻個夠本時,祝微星竟冷不丁一下跳起,月兌出了——的懷抱。

姜翼像沒料到他會故技重施,眼神氣得驟然下沉。

祝微星卻不理——怒意,還極為膽大的說︰「我忽然想到一個感謝你招待的方法。」

說著,抓起一支蠟燭,去了姜翼房里,片刻後,提著牆上的吉——回來了。

祝微星說︰「可以借用嗎?」

姜翼像怔了一下,連面上剛凝結的不豫都散得干淨。

祝微星知道——同意了,轉而坐到對面,將吉——架在了腿上——

可比姜翼講究多了,還不忘從一邊取了只小凳作為踏板,標準的古典吉——演奏方式。

擺好架勢,祝微星問︰「你想听什麼?」

沒得到回答。

祝微星猜——也不會點歌,想了想,低頭輕輕撥起了弦。

大概是久遠未奏的關系,——的指法有些生疏,輪指、琶音都算不得大好,——曲調流暢,偶有間斷也被祝微星用經驗樂感很好的化解了,比起姜翼,那水平可專業多了。

就著燭光,——將姜翼曾彈給——听的曲子又大致復述了一遍,可明明是相同的音符,在祝微星手下听來卻莫名悲傷。若不是彈得人悲傷,那就是曲調本就悲傷。

祝微星也意識到了,慢慢停下手來——

說︰「對不起,大概是我沒彈好,這曲子好像不適合感謝。」

姜翼只看著——,不語。

既然沒——,祝微星還是很重承諾的決定遵守剛才的回禮,雖然氣氛被他打散得有些低落。

祝微星放下琴,走回姜翼身邊,正猶豫要怎麼繼續,就被身前人一把抓了過去,坐回腿上。

姜翼沉沉的盯他,光影下的眉目竟透出一種獸性的侵佔欲,像要將眼前人吞進肚子里。

祝微星在這樣恐怖的眼神里微微瑟縮,本以為在劫難逃的——卻沒被咬也沒被啃——

只是被姜翼很輕很輕地抱進了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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