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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讓你以後見了老子夾著尾巴滾出八百里不過輕輕松松,還需要和你談這種白痴條件?」

姜翼莫名其妙。

「輕松?你那位朋友之前在湯包攤時可不是這個意思。」

祝微星道,按上回那人所言,過去的自己沒少讓人困擾,就小土匪這群人的氣勢還沒把祝靚靚嚇跑,可見祝靚靚膈應人的段位不低。

「一只環繞不休的蒼蠅,能讓它自己消失,為什麼要髒了手。」

祝微星用詞十分極端,針對的還是曾經的自己,絲毫未掩飾明晃晃的自棄。這點讓姜翼覺得新鮮且陌生,好像第一次認識眼前人。

祝微星的聲音在姜翼听來不怎麼樣,細細的,像沒長成的狗崽子,還常愛哼哼唧唧,尤其惡心,此時那些矯揉造作跟雜草一樣全被減除,只留少年本音,雖還有些單薄,但配上對方冷靜語調和那張冷冷淡淡的臉,顯出些不同于曾經的成熟穩重,甚至有種小氣勢小威懾,挺能唬人。

沒听姜翼言語,只一眨不眨瞧著自己,祝微星也不知道他是否心動了。

于是繼續道︰「若你仍覺不值當,我……還可以幫你點別的小忙。」

「我能有什麼屁事用得上你?」姜翼不以為然。

祝微星朝他手機處抬了抬下巴。

姜翼沒明白。

祝微星只能直接道︰「剛才你的電話,抱歉無意中听見了。」

姜翼反應過來,是賴洋打來問他要報告的那通,不由面露荒唐︰「什麼意思?你替我找人寫?還是你寫?你覺得我稀罕?」

他句句都是輕視排斥,祝微星卻全然安穩于這樣的負面態度下。

「你把要求和內容給我,我試著寫了再說。留郵箱就好,我們不必接觸。如果你不滿意,可以當沒這件事,你還是沒損失。」祝微星誠意十足,態度卻不顯弱勢,尤其一雙眼楮,黑白分明,沉靜若水,連帶其他五官都被浸染的月兌去了固有的惑媚之氣,清冽瑩瑩。

姜翼像是晃神了一瞬,凝視著他,視線又下落到這人領口,似乎在看昨天掐握過的地方,自己的力氣姜翼當然知道,勢必留下痕跡。然那修長脖頸卻大半隱沒在衣領下,只邊際隨著他呼吸能看到一點隱約的指印。

姜翼看人的眼神很重。祝微星隔那麼遠都能感覺到溫度,像站在火山口,一掙動,眉毛鼻子都要被燒光。但他仍默默等著,直到姜翼把他觀察夠了,又擺出玩世不恭的表情來。

沒答應,也沒說不好,只勾起嘴角,高深莫測的步步後退,一直退回到牆根邊坐下繼續打起了游戲,不同的是這回沒背對此處,而是正對著。

祝微星看了他幾秒,識趣的不刨根問底,同對方一樣,默默的取出長笛繼續練了起來。

那天祝微星和姜翼維持了一下午詭異的表面平靜,姜翼大部份時間都將注意力放在手機上。他這人一看游戲品德就不好,一邊摁屏幕一邊罵罵咧咧,倒也不全是髒話,大多是自言自語,嘰里咕嚕一個大高個兒,跟條不停冒泡的大魚一樣,褪了幾分凶惡,顯得非常暴躁,非常幼稚,甚至有點蠢。

期間,祝微星多次感覺到姜翼從屏幕劃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充滿了探究意味。

他沒抬頭,當這人不存在,直到姜翼的手機沒電,又坐了一會兒受不了噪音自己跑了。

第二天,第三天……祝微星都沒在廢地再見到人,那土匪估計覺得和自己對峙沒勁,等哪天心情不好了或許又會出現找自己麻煩。

進入九月,中小學生已全部開學,這日祝微星答應要給龍龍看看作業,便將長笛練習改到上午,下午回來在房內等了他半個小時卻也沒見小朋友上樓。

發去消息得到的卻是龍龍爸爸抱歉的回復,說龍龍媽媽和焦嬸都要工作,去接小孩晚了,兒子還在路上,讓微星不用等他。

祝微星奇怪,上午才是焦嬸的鐘點工時間,怎麼改到下午去?還延誤了接龍龍?何況,這情況不是一兩回了,祝微星前兩天練習返家時也看到過剛下工的焦嬸。

祝微星回復說自己會等龍龍回來,想了想,又把這事跟女乃女乃說了。

女乃女乃更了解焦家,一听便說一會兒多燒幾個菜,焦嬸來了留他們一起吃飯。

祝微星看著女乃女乃背影,轉身回屋翻出了一個工具箱,研究片刻動起手來。

女乃女乃听見動靜疑惑來看,就見祝微星竟然把大臥室牆上的電視機拆了下來。

發現女乃女乃盯著自己,祝微星解釋︰「放在我房間我也不看,放到外頭,大家吃飯的時候可以一起看。」

那台總被女乃女乃听的無線電過于老舊,來來回回就一兩個頻道,還常常沒信號。祝微星想把電視放到小臥室去,但覺得女乃女乃一定不願意,權衡之下選擇了外廳,哥哥也能一起看。

女乃女乃眉頭微蹙的看著他忙活,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像是有點被祝微星的行為弄懵了,良久後才輕輕囑咐︰「小心著手。」

祝微星輕「嗯」了一聲。

事實證明,女乃女乃的話有道理,就祝微星這動手能力,連洗個碗都哆嗦別說按電視這種充滿技術含量的活計。他沒電鑽,只能用釘子和錘子在牆上砸洞,逞能的結果就是手指上多了一個深深的血窟窿。

指節一白,血線跟小噴泉似的直往外涌、女乃女乃一轉身,地上已濺了好幾滴血。

祝微星疼得用力摁著手,抬頭發現老人家臉色不好,剛要安慰。女乃女乃已經走出陽台朝下叫道︰「焦嬸……焦嬸……」

焦嬸住樓下201,女乃女乃往日一喊她就會回應,今天卻半晌未果。

祝微星跟著出來解釋︰「焦嬸和龍龍大概還在路上。女乃女乃,我沒事的,拿水洗洗傷口就好了。」

女乃女乃冷著臉︰「家里沒有止血藥也沒有包扎的東西,我找其他鄰居去借點。」

說完女乃女乃就要下樓,祝微星看著老人家不靈便的腿腳,剛想說自己去就好,身後忽然傳來響亮的喊叫。

「啊呀,這是怎麼啦?!」

轉頭就見對幢的苗香雪扒著陽台驚訝的瞪著這頭,她一副剛洗了澡從洗手間出來的模樣,長長的頭發微濕得披散而下,更顯得年輕。

「地上怎麼都是血,誰打架了?」

祝微星的血一路從屋內滴到屋外,瞧著是著實嚇人。

女乃女乃這回也顧不上客套,直接道︰「小苗,你家有沒有雲南白藥和繃帶,微星砸著手了。」

然而苗香雪那嗓門一出,樓上樓下都听見了。

「誰?!誰又打架啦?」陳嫂就住對幢二樓,立馬探出頭來問。

一樓的大漢多管閑事︰「哪里有血?!!!打架打破頭出血了?」

對幢傳來老太的呼應︰「頭都打破了快點打120呀,不然要沒命 !」

老大爺隔空接力︰「沒命?鬧出人命啦?!幾樓?四樓?又是小土匪?」

然後是個小年輕搭話︰「小土匪又怎麼啦?這次終于把人打死了?!」

最後是個婦女歸納總結︰「天啦!小土匪把人打得頭破血流死掉啦!」

听著這一分鐘迅速形成的殺人謠言,苗香雪怒極大罵︰「都在給老娘放什麼狗屁!耳朵是為省錢只舍得長一只?話只能听得到半句是不是?關我兒子什麼事!」

一聲獅子吼把瞎湊熱鬧的全咆哮回家里,苗香雪又轉向祝女乃女乃壓了壓嗓門︰「有的有的,我家這個最多了,我讓姜翼給你們送來。」

話落又朝屋里大叫︰「——姜翼!!!快快快,拿止血藥和紗布……」

才吼了一半姜翼已經走出來了,手里提個裝了瓶瓶罐罐的塑料袋,一臉惺忪里還帶著煩躁,像是睡到一半被鬧醒,受了打攪。

親媽還是比較了解兒子的,眼瞧著他要抬起手,連忙一把將袋子拽了。

「扔什麼扔,你要砸死人啊,我讓你送到對面去,順便替人家包扎一下!」

「你不是要我快點嗎?」姜翼反駁。

祝微星看著姜翼毫不買賬的臉,忙道,「沒關系,我自己包扎就好,不必幫忙。」

他語氣很急,說得也很快,和現下慢吞吞的氣質不符,與其說是客套,在姜翼听來像是對苗香雪的提議十分排斥。

姜翼臭了表情。

祝微星看到了,沒說話。

苗香雪不同意︰「我兒子在學校學過這個,讓他給你弄。」

又轉向要拍姜翼的腦袋,沒拍著便一路推著他︰「你去不去!!?快走快走快走!人家血都要流光了!」

姜翼那麼人高馬大,一甩手就能掙月兌,竟成功被他媽推動了,一路推下樓梯出了樓又推到七幢四樓的走廊里。

大概怕姜翼不听話,苗香雪也來了,一道被祝女乃女乃領進家里。姜翼那個頭足一米九以上,腦袋將將挨著祝家的天花板,小小的兩室戶頓時被擠得逼仄狹窄。

女乃女乃讓祝微星坐在桌前。姜翼也被他媽摁在另一個凳子上,大長腿蜷縮在身前,憋屈得要死,沒一刻便難受的抻開了。不能往祝女乃女乃那兒去,只能抵著對面的祝微星。兩個大小伙兒四條腿委屈在不高于一米的折疊桌下,差點就要打出個中國結。

祝微星不得不把腿全收到一邊避免挨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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