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青梅竹馬（二）
穗穗這才沒有遮擋, 目光直直看向他。
雖然她臉上帶著面具，但卓天還是覺得臉上似灼燒一片火辣辣的有些不好意思，忽得, 伸手撓了撓腦後，支吾道，「我是說……我們如——要——進去，要想想旁的法子。」
穗穗還是看他。
卓天更覺有些說不出的局促。
他也想大方看回去, 但是看到穗穗眼楮，又覺得真該——, 小時候分開的時候他——不應該那麼哭鼻子, 哭得眼淚鼻子混成一團, 穗穗肯——是記得的！
腦子中亂七八糟想著，卻忽然听穗穗道, 「你前幾——在軍中——架？」
「啊？」卓天萬萬沒想到穗穗問的這句。
听他沒忍住，直接「啊」的一聲出來, 旁人——中多——都有些幸災樂禍，——想著，讓你出風頭！讓你出風頭！這陸瞿今——是來給眾人下馬威的，你越出風頭——得越快，盡瑟！
但熟悉穗穗的付寧，卻見她低眉時，半張面具掩映下, 露出些許不留痕跡的笑容。
「是……——了……」卓天懊惱。
穗穗還是和以前一樣。
以前冬令營的時候，誰亂跑, 被穗穗揪回來，是要挨說的。
他和小八時常亂跑，——時常被穗穗——回來！
但小八臉皮厚, 他又不是！
他多——有些怕在穗穗面前丟人！
他不是以前那個小五了，他是怕穗穗對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個時候。
「——的誰？」眾人意料之外，穗穗——次開口，「——出來。」
卓天瞪圓了眼，這走勢，好像有些不大對啊……
眾人目光下，蘇哲和趙遂覺得——度被拉出來凌遲。
「末將在。」兩人原本——沒回到隊列中，眼下，又陡然重新回到大眾的焦點里。
「什麼事情——架？」穗穗低聲問。
穗穗身上似是——帶了光環和威懾，兩人——底陡然一頓，有些擔——得看向卓天，怕卓天真將當時的話抖出來！
早前還只覺得是——嘴癮，但眼下看，這陸瞿真不好惹。
兩人支支吾吾半天，硬是沒支吾出一個字來。
陸瞿目光瞥向卓天。
卓天應道，「——是平——里相互不服氣，大家逞口舌之爭。」
蘇哲和趙遂詫異看向卓天。
齊格低眉笑了笑。
陸瞿也探究般，——看了看他。
卓天避開目光。
陸瞿——若琉璃。
蘇哲和趙遂——中如臨大赦，沒想到平遠王世子沒有落井下石，這些話要是當面說出來，實在有些難听，更何況，他倆剛才還在眾人面前出了丑……
陸瞿又掃了他們一眼，冷聲道，「在軍中，——當軍紀嚴——，不管是平遠王世子，還是蘇小將軍，趙小將軍，軍中將士這麼多雙眼楮看著，——好意思嗎？」
三人理虧，都沒出聲。
陸瞿朝副將道，「軍法處置，一人十軍棍。」
「啊！」三人一起鬼哭狼嚎。
「二十軍棍……」
三人瞬間老實了。
這還真——啊？
主帳里，各個——中都替他們三人捏了把汗。
雖說這三抗二十軍棍輕輕，但這消息傳出去，可委實丟人啊！
但蘇哲和趙遂都——知肚——，——二十軍棍已經是很好了，若是——讓陸瞿當面羞辱，——不是二十軍棍的事了！
只有齊格強忍的笑意險些都要繃不住了！
尤其是看到小五那張生無可戀的臉。
「啪！」「啪！」「啪！」，主帳中，陸瞿和眾人一起討論軍情；主帳外，是三人一起挨——軍棍的聲音。
雖然主帳中人人都沒說話，可人人都——驚膽顫，尼瑪這陸瞿不好糊弄啊！
原本——是想跟著來剿匪，鍍層金——回京的，這麼看，隨時都是要被揍的！
這女人掌管軍中之事，狠起來比男人要狠啊！
呸呸呸！
從現在開始——別——麼什麼女人男人，給——找麻煩了！
這陸瞿是真——麼的有恃無恐！對著干，吃虧的是——！
當下，所有人年輕子弟都夾緊了尾巴做人，在主帳中也都豎起耳朵，認真听著，——中也都暗暗思忖著，趕緊結束，趕緊回去，趕緊惡補功課……否則，下次——在主營中商議軍情，言之無物，或者答不上來——是大型社——現場！——
真，臨末了，主帳外的軍棍也——完了。
副將入內，「主帥，軍棍已——完。」
陸瞿眼皮子都未眨一下，「帶回去吧。」
「是！」副將出去。
這主帳大營一掀一撩，眾人都不——覺瞥了瞥，好家伙，這是真——，不是作秀啊！
頓時，人人都吞了吞口水，看向陸瞿時，目光都更向看主帥了些。
恩威並施。
陸瞿的氣場，天生——是帥才。
「諸位今——累了，回吧，——辰時，主帳商議作戰計劃。」陸瞿話音剛落，主帳中齊齊應是。
付寧微楞。
早前，他還擔——小將軍止不住這群二世祖。
若是這群二世祖一個個都不听小將軍的，怕是要抬出陛下，上君出來，誰知連陸將軍都未抬出來，小將軍——將這些人給治得服服帖帖的！
第一印象很重要！
只有第一印象立住了，小將軍在軍中才算是立住了！
眼下看，何止是立住？
都立穩了！
橫豎里，即便是他做主帥都不敢這麼上來——一臉——了三個祖宗的軍棍，換作旁人，真壓不住！
小將軍這殺雞儆猴，是儆住了，而且儆得凶殘！
從剛才那聲齊齊應是里——能听得出來。
***
寢帳中，「痛痛痛痛！」卓天咬著帕子都叫了出來。
齊格好氣好笑，一面給他繼續上著藥，一面笑道，「剛才挨軍棍的時候，一直听蘇哲和趙遂在帳外大喊大叫，——你沒叫，我還以——穗穗給你——殊待遇，沒怎麼讓侍從——你呢！可現在一看，也一樣皮開肉綻的！」
卓天眼刀子看他。
齊格稍一使勁兒，眼刀子瞬間變成了眼淚飆出來，「痛！！！痛痛痛！！！」
齊格嘖嘖嘆道，「剛才挨軍棍的時候不見叫，這個時候叫！延遲啊？」
「滾！」卓天才沒好氣，「我這麼——沒見穗穗了，挨軍棍夠丟人了，我——也在主帳外又哭又鬧啊，你讓我臉往哪兒擱！旁的——不說了，怎麼也不能被一旁的蘇哲和趙遂給比下去，那穗穗怎麼想我？還以——我是以前的愛哭鬼小五怎麼辦？我那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我們可是從小的青梅竹馬，這關系旁人比不了！我當然得在穗穗面前繃住了！」
卓天一面趴著，一面低著頭絮絮叨叨好久，「不——，你看到沒？穗穗今——帶了帶面具！太帥氣了！眼楮都給我帥瞎了……」
「嘶~」卓天舒爽嘆了聲，「行啊，格子，這會兒這藥抹得真舒服，我——說你方才是——意的！」
卓天好難得這麼舒服，又忍不住嘆道，「你說你剛才早這麼輕輕柔柔替我上藥多好！我這麼有彈性的，當然要好好對待！」
說完，身後的手仿佛頓了頓。
確實又更輕柔了些。
卓天滿意得繼續道，「我們家桃桃——金貴了，嬌滴滴的小姑娘一個，你——得這麼護著，否則，別怨我們家桃桃不理你，你看人丹州，多會啊，一套一套的，今——畫幅花鳥，——畫幅魚蟲，今——的花鳥拿桃桃喜歡的東西命名，——的魚蟲拿桃桃討厭的命名，這家伙，話癆似的，每次給桃桃寫信，都寫那麼長長一封……我可告訴你，你可別不上——啊！別看我們家桃桃——你是青梅竹馬，但這青梅竹馬也架不住外來的豬拱啊，你可別——後讓桃桃給南順的豬拱走了，我——後見桃桃還得去南順！」
卓天一面說著，一面恨鐵不成鋼得回頭。
只是一回頭，整個人都僵住！
一瞬間，整張臉驟然漲紅，似煮熟的螃蟹一般，忽得尖叫出來，「啊！」
穗穗！
怎麼會是穗穗？！——
麼的齊格，你大爺的！穗穗來了你都不說一聲，你丫的！卓天——中積攢了十六七年的髒話通通涌上了——頭！
忽得，又突然反應——來，躲起來啊！
叫什麼啊叫啊！
還嫌不夠丟人啊！
卓天似做賊一般，連忙扯了被窩將頭蓋起來！
對！
蓋起來——不會那麼丟人了！
卓天想——的——都有了，但窩在被子里，又忽然整個人都愣住，屁……，他的還在外面呢！
于是，被窩里伸出一直手來，別別扭扭得將被子拉了——來，蓋上，而後才又伸了回來。
忽然，又伸了出去，仿佛檢查有沒有嚴嚴實實捂好。
陸瞿看著被子里別扭得蠕動的一團，還是——小時候一樣，熊得那勁兒一點丁兒都沒變——！
半晌，被窩里，才又鬼鬼祟祟探出來一顆頭。
卓天欲哭無淚，「穗穗！」
陸瞿雙手環臂，看了看他，淡聲笑道，「嗯，我來看看青梅竹馬……」
「……」卓天恨不得掐——得了。
穗穗罕見得笑了笑，緩緩伸手，摘下臉上的半幅面具，露出一張精致清麗，卻又熟悉的面容來，美得讓人難以移目。
小五嗖得愣住，似是連呼吸都怔住了，也忘了之前的尷尬，一張臉——次漲得通紅，「真好看……我是說面具。」
穗穗道，「長翼叔叔做的。」
***
隔壁寢帳，蘇哲原本在——方顯說著話，忽得！
只听隔壁一陣慘烈的豬叫聲傳來。
蘇哲和方顯兩人猝不及防，被震得靈魂都跟著顫了顫。
我⺪！
是卓天的！
這麼慘烈。
副將來報，「主帥去看平遠王世子了！」
蘇哲︰「……」
方顯︰「……」
蘇哲快哭了，「她一會兒會不會來看我？」
方顯艱難道，「不好說……」
想起方才那聲慘烈的豬叫聲，蘇哲眼淚都嚇了出來，「我爹從小都沒這麼——我！她會不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