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我說過, 別、惹、我——」
四下里響起一片尖叫。
那男生至少——有一百四五十斤的樣子，比寧馥高半頭還多，電光石火間好多人根本沒沒看清發生了什麼, 一轉眼就成了現在這幅局面。
——男生被摜在護欄上，隨著慣性，整個人險些摔出去——就像那本倒霉——，被他從寧馥手中撞下去的書一樣。
書本頂多是摔髒, 摔散架, 人呢？
五樓的高度比不——動作電影里——懸崖峭壁和摩天大廈，但已經足夠把一個未成年的男生嚇得叫都叫不出來。
現在他全靠胸月復前寧馥的一只手，才能勉強維持住平衡, 不像一只西瓜一樣跌下樓去摔出一地紅瓤子。
「救命……救命……」
那男生顫抖著，聲音里透出恐懼帶來的虛弱。
寧馥拎著他，他挺高——個子腳竟然夠不到地。
周圍的學生們已經看呆了。誰——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轉折, ——一秒——是校霸混混威脅調戲斯文女同學, 下一秒怎麼就成了現在這樣？！
校霸混混︰弱小——助，慫且可憐。
斯文女生︰單手拎人，撒手要命。
攻勢逆轉！——
課鈴在此刻不合時宜地響起來，整個走廊——看熱鬧的學生們卻一點也沒有回班的意思。
鈴聲在一片震驚好奇恐懼中響了三遍, 寧馥才慢悠悠地道︰「你幫我下去撿下書吧。」
男生——臉從豬肝紅變成得死白死白的。
周圍也有人發出低低的抽氣聲。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那男生哀求聲中帶著顫抖，軟得像面條一樣徹底放棄了掙扎, 他——一張臉上已是涕泗交流, 格外教人不忍直視。
寧馥反而——了，彎起——唇角弧度愉快。
她……本質——不是什麼善良的人, 對嘛。既然有人非要撞——門來，她也就……不必客氣了。
鳳霸天之魂，覺醒吧！
她的——容看起來是那麼——辜, 那麼純潔，卻讓人感覺其中蘊藏著惡意，只要與她——眼楮對上，就會下意識地打個寒顫。
猛虎雖美，可不要靠太近哦。
至少，此刻被按在虎爪下——男生已經由衷、由衷地後悔了。
他第一次真實地感覺到死亡的威脅，只有拼命地哀求，以期這個掌握著自己生死的惡魔能放過他。至于寧馥是不是真——敢把他丟下去，她說——話合不合邏輯，他——大腦早已經一片空白，根本無法——考。
「難道是我不夠禮貌？」寧馥慢悠悠地問道。
那男生一臉茫然，只憑著求生——本能和直覺瘋狂地搖頭，「不是，不是……」他含混不清地說道︰「你、你放我下來吧，姐姐、老大、祖宗——！」
一個變聲期——男生竟已經把聲音喊出了艱澀——鳥叫聲。
他真——已經被嚇壞了，在保命面前，什麼面子，什麼尊嚴，全都不值一提了。
他不是沒想過憑著自己——型和力量優勢掙扎、反制，可此時他全身——平衡都賴于寧馥的一只手，哪怕稍微動一下，都心肝直顫。
寧馥笑——，她的語氣簡直稱得——慈祥，「我——意思，不是在威脅你，不是要把你從這里扔下去。」她溫和，且耐心地道︰「我說的，就是字面上——意思呀。」
她溫柔一——，手腕往回一抖，然後松開。
那男生——腳，終于踏在了地上。
接著，他就雙腿一軟，倒在癱倒在欄桿旁邊。
他劇烈地喘息著，被自己——鼻涕和涎水嗆得咳嗽。
寧馥站在他身旁，微微彎下腰，把自己剛才——話又重復了一遍，只不過這回加——了禮貌用語——
「你幫我下去撿下書吧，請。」她彬彬有禮，特意用強調語氣補充了一下︰「不是從這跳下去，走下去。謝謝。」
男生呆呆。眼楮直直的。滿臉的怔楞。
「麻煩快一點，已經——課，這位同學。」
她的聲音還是溫溫柔柔——，卻如同催命的警鐘一樣重重炸響在那男生——耳邊。
他連滾帶爬地朝樓下沖去。
他一走，空氣中的壓力以寧馥為圓心，向四周彌散開來。
看熱鬧的大家伙突然意識到，猛虎已經咬死了第一頭倒霉——羚羊，現在他們就都像是廣闊狩獵場上被獵食者任意選取對象。
站在圓心——黑色頭發女孩目光所及，居然沒人敢跟她對視。
她輕輕地道︰「——課啦。」
走廊——一大群人仿佛——夢初醒，「呼啦啦」驟然間消失得——影無蹤，全在幾秒鐘內飛速竄進了自己家教室里。
看熱鬧歸看熱鬧，可別把自己看成熱鬧了！
寧馥一個人站在露天走廊——，能感覺到背後教室的窗戶里投射來無數道目光，沒有惡意的，好奇——，隱隱約約有點興奮——眼神，投在她——身上，刺撓撓——癢。
那男生從樓下把書給她撿了回來。
從高中的圖書館里翻到描述中國人民志願軍空軍入朝作戰——書還是挺不容易——，寧馥不想影響自己——心情。她仔細地撫平了書上摔出來的褶皺。
那個男生現在大約是找回了一點點理智，伸手撩起自己里頭那層衣服，——比殷切地湊——來，把書皮上——浮塵擦得干干淨淨。
「行啦，謝謝。」寧馥道。
那男生小心地看著她，「老大，那個，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三中管起來？」
他——想說，他手下——有六七個小弟，高三那邊有幾個刺頭並不服他——管，但只要眼前這個女生肯出手，絕對不成問題！
面對莫名其妙找上門來的挑釁和「投誠」——
寧馥︰十分——動，然後拒絕。
然而她還是一戰成名了。
至少在她走回教室以後，之前已經和她親密到邀請她一起去廁所一起去打水的妹子同桌默默地往牆邊縮了縮。
學生們之間的「暗流涌動」，老師們是不清楚。
寧馥是市立三中這一批新生中成績最高——，高到離譜，而當招生老師看到她英語成績為零，其他成績接近滿分——時候，幾乎懷疑是不是教育局——成績登記系統出了問題。
第一次月考，她果不其然是年級第一。
班主任很喜歡這個安安靜靜，乖巧又優秀——女孩子，更特別的是，她這樣明顯循規蹈矩的好學生，卻在班里廣受愛戴，哪怕既不是班長也不是學委，大家卻隱隱以她為中心，或者說，都听她。
就連紀律最差的晚自習，只要老師吩咐她幫忙盯一下，班里——學習氣氛就絕對會是整條樓道——所有班級里最好的。
（廢話，被老虎盯著——羊群，怎能不戰戰兢兢？）
所以這次全市高中生辯論賽——機會一來，班主任第一個就想到了寧馥。
菁英辯論賽，決賽。
決賽雙方，市立第三中學vs榕城一中高中部。
決賽地點，榕城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