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寫在前面的話︰
很抱歉,我很愧疚。
自己的狀態太差,這本構思的世界觀太大,想寫的東西太多,我有些把握不了平衡。
因為正文真的寫的很卡,只好先寫一下自己有點思路的番外。我打算暫停更新,用一周時間修文,並且理一理思路,劃重點︰番外因為涉及劇透,因此以後會替換!!!
對不起,帶給大家很糟糕的閱讀體驗,但是我還是想努力寫完這個故事。
這章留言發紅包。對不起,大家。
【番外】
01、
心中無執念, 拔劍自然神。
劍譜第一頁,忘掉心上人。
只要做到太上忘情, 成仙好像不算太難。
只是人活在世上,難免被所裹挾。
奚越自認為,他活在這世上,沒什麼放不下的,橫豎都是白撿的一條命。
通天榜更新。驚世一戰之後,奚越成了那個天下第一。
到底是不是天下第一還有待商榷。但至少兩位歸一境的大能都在劍山, 這才讓這個岌岌可危的門派有了苟延殘喘的機會。
奚越比前世更強,或者說,冥冥之中, 他覺得自己已經到了「仙」的標準。
但是沒想到這道坎卻卡住了他,一卡就是整整百年。
每一次,奚越覺得自己要捅破那層紙的時候,冥冥之中就有一縷縷黑氣纏繞上他的識海。
奚越覺得, 這事也許跟他當初撕了和孟清崢婚約月兌不了干系。
孟清崢應了劫, 如今,也該輪到奚越應劫了。
奚越不著急, 但歲時寒略微有些苦惱。
為此,去張良玉住著的書山, 查了不少資料。
衛天衍拍著歲時寒的肩,寬慰道︰「小師弟,這是喜事。我們之前都覺得奚越什麼都不要, 很難討好。如今他沒辦法成仙, 這不就代表有想要的。知道想要什麼,然後投其所好。你還怕一百年後不能重新合道?」
張良玉略微點頭︰「二師兄說的對。我也很想知道天生劍心和天生劍意的兩個人能生出什麼樣的孩子。」
雖然是開玩笑,但畢竟小師弟都求到自己頭上了。
當師兄的也不能不管。
張良玉選了個良辰吉日, 帶著一面鏡子上了承影峰。
自從大先生去世,承影峰上的幾位老前輩也先後化道,整座山峰冷清了不少。
但通天的劍光並未消散,反而愈發鼎盛。
這都是因為奚越的緣故。
張良玉隨口感嘆了一句︰「大先生倒是收了個好徒弟。若是先生還在就好了。」
奚越住著三進三出的小院沒什麼變化,只是騰了個小房間,放席如生的牌位。
劍山掌門一脈,行三的張良玉幾乎最為神秘,也從不出書山。
驟然上門造訪,奚越頗感意外。
張良玉不喜歡墨跡,喝完一口熱茶,道︰「我手里有面瑤光鏡,是當初師尊留給我的東西。雖然說是上界流下來的仙器,但卻沒什麼大法能,只是能重現過去發生過的事情。唯一的限制是,必須是照鏡人自己經歷過的事。你若是不知道想破什麼執,倒是可以照照鏡子。通常而言,看見的都是你最想見到的事情。」
說完,幾名劍僕扛著瑤光鏡進來了。
這面鏡子很大,幾乎等身。被一塊黑布蒙著。
奚越並不覺得,這東西會對自己有用。
但是畢竟張良玉都送上門了,不看看糟蹋人家一番心意。
他微微頷首,道︰「多謝。」
「不用謝我,」張良玉擺了擺手,「謝小師弟吧。我也是受人所托。」
奚越沒有回話。
張良玉︰「你也別躲著他了,沒必要。小師弟他吧……」
隨著他這句話,原本還算融洽的氣氛迅速尷尬且冰冷起來。
「我和他,」許久,奚越打破了沉默,「見面徒增煩惱,不如不見。我殺了師夷光和周不易,他殺了席如生和徐君房。雖然都是為了天下大義,但殺了就是殺了。人死不能復生,哪怕輪回轉世,也只是同一株樹上前後兩朵不同的花,又要怎麼和解?」
張良玉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說不出話。
能怪誰呢,造化弄人。
張良玉道︰「那行吧,你照鏡子。仙器收不進乾坤袋,快用,我在門外等著。等會好找人抬回去。」
說完,張良玉帶著人走了。
奚越站在了這面鏡子前,思索片刻,用木劍挑開了黑幕。
瑤光鏡很大,幾乎有半面牆大。因此,照出來的景象也很清晰。
奚越的表情有些意外。
坐在地上的人是他,站在他面前的人,也是他。
說是他有些不太對。
或者說,鏡子里這兩個人,長的一樣。
一個是瞎子,雙目失神,瞳孔銀白;而另一個是啞巴,說不出話,只能用手比劃。
啞巴牽著瞎子的手,很認真的在他的手里寫著字。
奚越的臉上有一絲迷茫。
他知道瑤光鏡上重復的,到底是哪一天的景象了。仙器不愧是仙器,哪怕是另一個時空的景象也能重現。
奚越那時候都還不是修真者。很確信遇到的並非幻境,是真的存在這麼一個人。
他看不見,于是那個人就是他的眼楮。
但奚越沒想到,那個記憶里的人,會長著和自己一樣的臉。
他的手掌心突然有些癢意。
鏡子里,啞巴依然在寫字,一字一頓,很慢,用的是失傳許久的文字。
這段記憶,奚越一直記得很清楚。
因為那個說要他等著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但如今,他的感受里,對方寫出來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字。
這一次,啞巴寫的是「藏好」。
奚越覺得有些滑稽,哪怕是天上再有仙人下凡他都不怕,為什麼又要他藏好?
但面前的瑤光鏡像是承受不住一樣,驟然出現細細密密的裂紋。
奚越心頭一跳,下一刻,破碎的鏡面如同雨點一樣,嘩啦啦地落下,碎了一地。
門外,听到動靜的張良玉忙不迭地小跑著進來,在看見屋子里的場景時,呆在原地。
「這……鏡子怎麼碎了?!」張良玉的表情近乎悲憤,「你對它干了什麼?奚先生,你不喜歡小師弟就算了,但瑤光鏡是無辜的!」
奚越沉默片刻,回答︰「我就照了一下,真的,就一下。怕不是年久失修。」
張良玉捧著一塊塊碎片,委屈地都要哭了︰「哪怕再沒大用,這都可是仙器。我師傅說的,我修為不高,以後若是有人尋仇,把這鏡子當盾用,歸一境的大佬都打不死我。怎麼就這麼碎了!」
奚越覺得,這和他看見的畫面月兌不了干系。
鏡子畢竟是他弄碎的,奚越沉聲道︰「對不住。我改天賠你一件仙器。」
張良玉放棄了收集碎片的行為,有些難過︰「仙器很多,但是只有這一件是師尊留給我的。無論如何,他都是我的師父……可能這就是宿命吧。不用賠了。」
02、
瑤光鏡全須全尾地進了承影峰,又碎成一片片出來。
畢竟是一件仙器,這事想瞞也瞞不住。
劍山眾人不禁猜測紛紛。
流傳最廣的一條謠言,說的奚越知道是歲時寒讓張良玉送瑤光鏡,一怒之下毀了這面鏡子。
「你想,瑤光鏡,仙器。」宋應溪沖公西平晏比劃,「除了奚越,誰還能打碎?」
公西平晏略加思索︰「奚先生不是那種喜歡耍小脾氣的人。他要是忍不住,最大的可能是去找歲時寒打一架。」
這事傳到了外界,又變了一個說法。
被廣大群眾接受程度最高的,是三角戀版本。
「那瑤光鏡能照出執念。據說奚越照鏡子的時候,劍宗在一邊偷偷看。結果鏡子里出現的是仙王宮宮主的臉。劍宗一怒之下,把鏡子敲碎了。」
「呸,瞎說!」一個修士怒拍桌子,「我听說明明照出來的是妖族那位陛下。」
「難道不是幽冥血海如今的主人蘇音?」
一群吃瓜群眾,為奚越下一任道侶到底是誰吵的不可開交。
有好事者在一邊嗑瓜子︰「當初天機閣的人給奚越算卦,說奚越紅鸞星不正。果然很邪門,第一個未婚夫,叫那啥來著,孟清崢,被他親手殺了;第二個,結了婚這麼多年,還能變成前夫,那可是劍山的劍宗大人!」
當然,這一切和飛來峰上的人,是沒什麼關系的。
歲時寒把鏡片拼湊在一起,眉頭微蹙︰「毀掉這面鏡子的,像是一段因果。」
因果便是天意,天意向來難測。
他知道奚越有很多秘密,不願意說。哪怕是他們關系最近的時候,對方也不曾對他打開心房。
他本來覺得,他們是道侶,一百年不夠就兩百年,兩百年不夠就一千年,總有一天能讓奚越放下戒備。
就是沒想到綁死了的紅線也能斷掉。
張良玉問︰「真沒辦法修了?」
說得容易,破鏡如何重圓?
歲時寒剛想說什麼,結果一低頭,拼湊好的鏡子里,突然照出了畫面。
畫像里的人是奚越。
時間是他們成親那一天晚上。
歲時寒一張臉驟然通紅。
張良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瞬間,就出現在飛來峰山腳。
他站在路口,表情迷茫,扯著嗓子嚎了起來︰「怎麼回事?我怎麼被送出來了?小師弟?小師弟你人呢?!晚上冷,我怕黑——」
03、
坐在地上想上天,當了人類想成仙。
修真界所有修士的究極夢想,就是有朝一日飛升成仙。
但這卻不是歲時寒的夢想。
或者說,從小到大,歲時寒都沒有什麼執念。
成仙也好,不成仙也罷。他追求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但是他的師尊想,他周圍人也想。
都想他成仙,那他就修仙。
他是劍山的劍宗,是被親手締造的人間兵器。
當年,周不易到第九峰,打開了封鎖的青銅棺,讓他從沉睡中蘇醒。
他這一世是歲時寒,那就只會是歲時寒,他從不覺得自己是誰的轉世。
歲時寒不知道什麼叫做求而不得。
他要什麼,就有什麼。一向如此。
然後有天,精通卜算的大師兄給他算了一卦。
師兄說,糟了,你有一個姻緣劫。
這是歲時寒幾百年人生里,唯一的、計劃外的,且只屬于他自己的東西。
他們說,這個人的存在會害死他。
他們還說,因為這個人存在,所以他不能成仙。
歲時寒偷偷看了這個人很多年。
這是一個小瞎子,和他一樣。很小的時候就會抱住他的腿,脆生生地問「哥哥你是誰?」
後來歲時寒閉關,離開了兩年。
再次見面,原本機靈的小孩變得木訥又笨拙,眼楮好了,心卻瞎了。
這不是他最初看見的人。
歲時寒不知道是誰動的手腳,因此也曾憤怒的上過瑤光峰。
師夷光情緒激動,立下血誓說不是自己干的。
血誓生效,的確不是他。
那段時間,師兄弟兩人之間關系僵硬的像是瑤光峰上千年不化的雪。
歲時寒後來才知道,師夷光的確沒動手,動手的是他們死去多年的師尊,周不易。
殼子里的人換了。
歲時寒修行多年,通體近道,他能感知出,冥冥中那段屬于他的劫難消失了。
這個人十八歲時,歲時寒抱著一線希望,去了一趟扶風州。
對方天生劍心,他天生劍意。冥冥之中自然相稱。
哪怕不是作為道侶,也很合適。
歲時寒動了收徒的心思。
但那時候,這個人只是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孟清崢。
不屬于自己的,歲時寒從不強求。
這是師尊教他的道理。
直到某一日,歲時寒突然睜開眼,看向遠方。
歲時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明白,屬于自己的劫難回來了。
像是很多年前一樣,是一段斬不掉的因緣。
有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歲時寒卻隱約有種感覺,哪怕是他死了,這段因緣依然會存在。
生生世世。
只是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所以歲時寒還在等。
他等到了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等到劍山門口的山石響起。
歲時寒看不見,所以自己心跳聲愈發清晰。
歲時寒走向奚越,最後終于站在他的面前。這一步,他走了很多年。
他說︰「劍山,歲時寒。請賜教。」
這就是一切的開始。
周不易曾經對他說過,不屬于自己的不要勉強。
他偏要勉強。
過去,現在,將來。
都一樣。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