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爺子第一時間趕過來, 神色淡然,「吉時到了,先將人帶去會議室, 婚禮繼續。」
樂怡看了蕭清平一眼,不發表意見。
蕭清平深吸了一口氣, 微微頜首,「走吧。」
兩人手挽手走進會場, 一步一步走向屬于他們的錦繡未來。
在所有人的見證下, 蕭清平和樂怡宣讀了結婚誓言,交換了戒指,兩人相視而笑,情意綿綿。
蕭清平執起她的手, 輕吻落在戒指, 這一幕溫情脈脈,打動了無數人的心。
樂國榮紅了眼眶,他美麗的小公主嫁人了,去跟別的男人相親相愛。
吳小青听到他小聲的嘟囔, 嘴角抽了抽, 「我們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誰都不能少。」
樂國榮還在嘀嘀咕咕, 「還是生兒子好, 只會嫁進來,永遠不會離開。」
吳小青忍不住吐槽,「呵呵,你兒子在家的日子有幾天?他將來還要外派。」
樂然下意識的朝身邊挪了挪,極力降低存在感。
樂國榮默然,兒子也靠不住。「看來只有我們夫妻倆相依為命了。」
李大夫實在听不下去了, 「有這樣出色的兒女就偷著樂吧,還整天嫌東嫌西,你們這樣會被打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你們換呢。」
樂國榮想到李大夫家的糟心事,閉嘴不說,生怕刺激到他。
他扭頭看向另一邊,小小聲的問道,「老爺子,怎麼好端端的冒出一個自稱是清平母親的女人?」
自古以來婆媳是天敵,關系不好處理,他媽對待三個兒媳婦的態度就不咋地,對待他妻子更像是世仇。
蕭老爺子微微蹙眉,「我也不清楚。」
辦完儀式,接下去就是酒宴,樂怡換下婚紗,拿起大紅色旗袍換上,手工繡的金色鳳凰栩栩如生,襯的她優雅又雍容,身材凹凸有致,氣質如蘭。
妝容不必換,但口紅換了一下,跟旗袍顏色更搭的正紅,小巧的珍珠耳釘畫龍點晴。
她對著鏡子滿意的笑了笑,輕盈的走出化妝室,門外蕭清平已經等候許久,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你今天美的驚人,像九天玄女下凡塵。」
樂怡不禁失笑,土味情話嗎?
「你今天也超級帥氣,全場最佳,很給我長臉喲。」
蕭清平心花怒放,哈哈一笑。
兩人說笑了幾句,樂怡輕聲問道,「你父母……」
她想問又不敢問,畢竟這是人家的傷心事。
蕭清平的神色有些低沉,「我父母當年被下放到一個農場,沒過多久就傳來噩耗,說我父母雙雙自盡,我爺爺悲痛欲絕一下子病倒了,病稍微好點就想去收斂尸體,但沒被批準,困在小城哪里都去不了。」
樂怡有些心疼的抱抱他,」那一年你幾歲?」
妻子的擁抱治愈了蕭清平,再多的沉痛往事隨著她的陪伴,漸漸的遠去。
「七歲。」
樂怡模模他的臉,她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他時,他眉眼郁郁,孤寂而又冰冷。
「就是說,你對父母有印象?」
「嗯。」
一個聲音響起,「清平,小怡。」
是蕭爺爺,他慈愛的看著一對年輕人,「小怡,你如今是蕭家的媳婦,蕭家的事你應該都知道,跟我過去看看吧,是真是假總要弄個明白。」
別看他外表平靜,但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他只有一個兒子,是他的驕傲,他親眼看著一個小團子長成一個出色的男人。
兒子出事對他的打擊是致命的,如五雷轟頂,要不是放心不下年幼的小孫子,他都要隨兒子而去。
這些年他始終放不下這樁心事,曾經去過那個農場,想將兒子兒媳的尸骨帶回來,但……他只看到了無數個墳包,沒有墓碑的那種。
問當地人,都一問三不知。
找農場的領導,早就換了兩輪,他根本找不到兒子兒媳的尸骨。
這是他的心結,一生都無法解開的心結。
樂怡乖順的點頭,「好的,爺爺。」
會議室的門口守著幾個保安,看到他們過來讓開一條路。
蕭老爺子一顆心跳的飛快,蕭清平握著樂怡的手很用力,他們都在緊張。
事關他們的至親,沒辦法淡定。
蕭老爺子推開門,入眼的是三個女人,沒有男人。
他的心啪嗒落在地上,失望的難以自抑。
最年長的女人眼底浮起一絲淚意,激動的渾身發抖。「爸,看到您健健康康的,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太高興了。」
女人看上去四十多歲,身著一襲黑色燙金旗袍,曲線曼妙,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胸前戴著一條翡翠項鏈,貴氣逼人。
樂怡的視線在她臉上掃過,微微蹙眉。
蕭老爺子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臉,神色一陣恍惚,「你是?」
女人像是受了傷般,眼眶紅了,「爸,我是程韻啊,你認不出我了?」
程韻正是蕭清平生母的名字,出身世家,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跟丈夫的感情極好。
蕭清平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她比全家福中的母親容顏一模一樣,就是老了。
蕭老爺子心情激蕩,心底又燃起一絲希望,「你說你是程韻,那蕭雪松呢?」
他只想知道兒子的情況!
程韻的眼眶一紅,「爸,雪松……他當年葬身大海,尸骨無存……」
蕭老爺子眼前一黑,身體往下倒,一直關注他的樂怡趕緊扶住,「爺爺。」
蕭清平清醒過來,趕緊拿出他隨身攜帶的藥,倒出兩顆喂他服下,過了一會兒,他的臉色才恢復過來。
他迫不及待的追問,「怎麼是大海?不是說你們自殺了嗎?」
程韻面露痛苦之色,「不是的,他們隱瞞了真相。」
他們下放的農場在沿海城市,農場特別苦,每天從早干到晚,還苛刻糧食,很多人活不下去了。
幾個人暗中商量準備偷渡去hk,經歷了千辛萬苦才逃出去,卻沒有逃月兌殘酷的命運。
他們偷渡是靠一路游過去的,真的是九死一生,但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程韻親眼看著丈夫被海浪卷走,自己悲痛欲絕之下暈了過去,等她再醒過來時在一艘貨輪上。
這貨輪是灣灣公司的,她這些年一直在灣灣生活,沒辦法聯系他們。
听到這里,蕭老爺子老淚縱橫,錐心刺骨的疼痛。
樂怡不停的安慰他,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千萬不能出事啊。
程韻涕淚齊下,痛苦難當,撲突一聲跪倒在蕭老爺子面前,「爸,對不起,人生地不熟,孤身女人的日子太難熬,我沒有為雪松守住,又嫁人了。」
蕭老爺子心里疼的厲害,但他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彎身扶起她,「不怪你,活下來就好。」
這是時代的悲劇,不能怪她。
程韻哭的跟個淚人似的,「謝謝您的體諒。」
她縱然哭的很傷心,但極有美感,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樂怡見狀,嘴唇抿了抿,眼神微變。
一邊的兩個年輕女子溫柔的安慰程韻,程韻終于緩過來了,視線移過來,眼巴巴的看著蕭清平。
「爸,這就是清平吧,他長的很像雪松,看到他就如同看到雪松,好,真好,我一直想著你們。」
她向蕭清平伸出右手,深情的呼喚。「清平,我的孩子,我是媽媽啊。」
蕭清平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雕,一動不動,沒有表情,腦袋一片空白。
听到她的聲音,蕭清平下意識的看向樂怡,尋求心靈的撫慰,卻在看到樂怡的表情時,整個人如冰水從頭澆下。
不對,樂怡的表情不對勁。
程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溫柔的笑道,「這是新娘子吧,樂怡,我是清平的媽媽,也就是你的婆婆,我們以後好好的相處,要當世間最好的婆媳。」
樂怡對別人的情緒非常敏感,但這個女人明明笑著……卻讓她感覺不到善意。
「您好,程太太,啊,不對,您夫家是?」
程韻神情一僵,隨即越發的溫柔,「我夫家姓石,但不管如何,我都是清平的生母,這一點永遠不會變的。」
樂怡微微頜首,「姓石?是中國人嗎?」
程韻的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樂怡奇怪極了,好像在說,你有點反應過度,不對勁喲。
她說的特別客氣,「您別誤會,是這樣的,清平工作性質特殊,出現在他身邊的人都要審查,這是為了清平的安全,您一定能理解的,是吧?」
她都這麼說了,程韻還能怎麼辦?反對?這可不是一個母親的反應。
「當然,我當然能理解。」
「那就太好了,您真是通情達理。」樂怡走到門口笑意盈盈的招手,「你們進來吧,石太太表示無條件配合你們的工作。」
幾個國安走進來,「謝謝石太太的配合,請樂博士、蕭博士、蕭老爺子回避。」
程韻看著這些人,臉色變了幾變。
蕭老爺子有些撐不住了,蕭清平送他去房間休息,看著爺爺入睡才悄聲離開。
一出了房門,蕭清平就定定的看著樂怡。
「小怡,那個人……有什麼不對嗎?」
那個人指的是誰,樂怡心知肚明,有些為難,「呃,這個……」
她視線亂飄,蕭清平見狀越發不安,「我想听實話。」
樂怡愁死了,大喜的日子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那你不能生氣哦。」
「好。」蕭清平的心提了起來。
樂怡低著頭,食指對食指,弱弱的說道,「她……身上有風塵味。」
蕭清平腦袋一懵,他媽是名門閨秀,特別傳統的那種,怎麼可能有風塵味?听她的經歷也不應該啊。「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樂怡左看右看,就是不肯抬頭看他,「我是女人。 」
怎麼說呢,程韻打扮的很高貴,但有一種淡淡的違和。
很淡,但樂怡敏感的捕捉到了,那眉梢間的風情,那哭泣時的狀態都不良家啊。
「她的話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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