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從小就愛吃點心, 荷花酥,綠豆糕,糖蒸酥酪, 現在更愛吃這個,若不是怕吃多了發胖,她一次能吃好幾個。
怎麼會有這麼香這麼甜這麼軟的吃的呢, 如果天上的雲朵能吃,一定就是這個味道。
不過安雲還是打算買回去一些, 讓她娘嘗嘗。
其他姑娘也有這個打算, 這糕點太小了,多買幾個才行, 只可惜女乃茶不好外帶,做陶藝特別好的姑娘問, 「那能家里的水壺來買嗎?一杯一杯地往里倒。」
顧筱笑了笑, 「那也是行的。」
做生意嘛,只要不是太過分要求都能滿足, 「只是這個也不能多喝, 和點心一樣,吃多了會發胖。」
里面有牛乳白糖,糯米圓子還用紅糖煮過,燒仙草里面也加了糖, 哪個都是甜的。
安雲等人齊齊點頭,少喝少喝, 她們知道的。
顧筱想,可以把吸管做出來,就用小的竹子,中間竹節打通, 也是熱水消毒,這樣安全。
幾人一人點了幾份小蛋糕,等了一會兒才做好,她們歡歡喜喜地回府,還約定過幾天還來。
顧筱把人送出去,和鈴鐺一塊兒把手工坊收拾干淨,一上午就來了四個客人,總共收了三十二兩銀子。
鈴鐺長高了不少,好吃好喝養著,臉上多了不少肉,她不在乎胖瘦,顧筱也不拘著,可比這些小姐自在多了。
她現在會做羊毛氈,刻木雕,打毛衣燒瓷也學了,能看著後院的小瓷窯。
有時候也會跟著顧筱做首飾,做的有模有樣。
再過幾年,就能獨當一面了。
鈴鐺對顧筱有尊敬有親近,親近更多些,雖說不是顧筱買了她,但是是顧筱教她做東西,以前的日子鈴鐺差不多都忘了,腦海里只余下一點點苦。
逃跑,被打,吃不飽。
不過比起現在的日子,那點苦不值一提,顧筱給了她家,也教了她許多東西,做手工的時候心莫名地安寧,哪怕沒有教她做人的道理,她也知道後面的路該怎麼走。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她想一直跟在顧筱旁邊,好好守著這家鋪子,給師父賺錢。
顧筱教東西想一出是一出,就和以前做視頻一樣,東西教了,不會可以問,但多余的話絕不多說。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人一輩子總不能一直看別人怎麼做,這些手藝里要有自己的東西。
上午手工坊來了安寧,下午一個客人都沒有。
顧筱看沒人過來了,就打烊了。
四個素胚還在屋檐下曬著,鈴鐺托著下巴,「師父,明天客人肯定多。」
顧筱笑了笑,她倒是沒有太擔心客人,畢竟手工坊的點心好吃飲品好喝。
萬事開頭難,慢慢來吧。
第二日是個大晴天,昨日做陶藝特別好的姑娘又來了,還帶了好幾個。
「這個可好玩了,你們試試。」
身為名門貴女,從小學的都是名門禮儀,琴棋書畫,小時候也羨慕過男孩兒能模爬滾打,能玩泥巴。
「真的好玩兒。」
上午來了三個姑娘,在手工坊消費了二十四兩銀子,下午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直到第四天,手工坊下午來人了。
不是熟面孔,而是相攜而來的一對母女。
進里面看了看,然後指著牆上羊毛毯問這是什麼。
鈴鐺機靈,連忙道︰「這是羊毛紡線織的毯子,可暖和了,午睡蓋最好。您看上面的圖案,還有好多種呢。」
羊毛毯有個冊子,最前面是幾種簡單圖案,越往後面越難。
那位夫人听得有些心動,「這個不太好織……」
「您可以在手工坊織,還能吃點心喝飲品,我們這兒的師傅能教的。」鈴鐺笑的可甜了,甜味兒都從酒窩里溢出來了。
「娘,要一個吧,這兒很安靜。」
鈴鐺道︰「樓上還有雅間,夫人小姐可以移步樓上。」
高門大院能有什麼消遣的東西,在街上逛逛就看見這個鋪子了。
「行,就要這個太陽花的花樣。」夫人交了銀子,又點了兩樣小吃,才帶著女兒去二樓。
許是財運來了,一下午來了三行人,鈴鐺收了五十九兩銀子。
沒做完的東西可以帶回去,也能放在鋪子里,下次來了再拿出來。
到了第五日,手工坊明顯比第一天熱鬧,一樓堂廳桌子那兒做了好幾個姑娘,面前擺了吃食,一個個微垂著頭,拿著竹簽扎羊毛氈呢。
安雲是來上釉的,她有些詫異,竟然有這麼多人。
顧筱從後院進來,「過來啦,素胚曬好了,該上釉了。」
曬的最好的那個是陳姑娘做的,其他人半斤八兩。
雖然形狀有些奇怪,但別有一番韻味。
上彩釉,在素胚上畫什麼全看自己想要什麼,都是名門閨秀,畫技一絕。
桃花,翠竹,秋菊,寒梅,素胚添上新衣,恍若新生。
顧筱看著這群姑娘,真心覺得她們畫的好,名門閨秀之所以是名門閨秀,也有其中原因在的。
上了釉的胚送進瓷窯,燒上個三四天,差不多就成了。
胚土是劉家送來的,燒瓷是劉家瓷窯的師傅,差也差不太多。
瓷窯師傅覺得都是小姑娘鬧著玩,那做的東西像樣嗎。
能擺出來嗎,一窯燒七個,不嫌費的慌。
可把這些瓷器取出來,老師傅卻說不出多余的話了。
從小到大學畫,那筆下的靈氣和技藝是他們這些師傅比不上的。
雖然胚做的形狀不咋地,但還挺好看的。
燒成這樣,指不定下回還來。
安雲馬上就要出嫁了,終于等到了取瓷器的日子。
她畫的是翠竹,地上還窩著幾只白兔子的她想壓箱底做嫁妝,要是能入眼,就送給以後的夫君,讓他擺在書房。
安雲本來沒報太大希望,結果成品十分合她心意。
別人燒出來也好看,但安雲還是覺得自己做的最好。
「小小,你說這個擺在書房行嗎?」安雲咳了一聲,鮮有的小女兒家樣子。
顧筱使勁點頭,「別說書房了,放臥房都行。」
那就放書房。
切當安雲成親之後,書房多寶架滿是珍貴物件,而這個形狀怪異的花瓶卻擺在書桌上,誰也不敢說半句。
這都是後話了。
安雲把瓶子裝進鋪著稻草的匣子里,然後對顧筱說,「生意越來越好啦。」
顧筱目光溫柔,大約女子都喜歡這些,這些人在這兒一坐就能坐半天,有的點吃的,有人不點。
反正做手工為主,賣吃食為輔,有這麼多的人來,顧筱心里還挺歡喜的。
自己喜歡的東西被別人接受,別人也喜歡上,這種感覺還挺好的。
安雲喜歡手工坊,這里安靜,沒雞毛蒜皮的小事,人一安靜下來做事,就不會想亂七八糟的事。
她成親之後還要過來。
後日六月十九,安雲對顧筱道︰「我成親,你可一定要來呀。」
沈羲和是三品官員,就算沒和安雲的關系,沈家也得備禮。
顧筱︰「放心吧,我一定會去的。」
給安雲郡主的新婚賀禮是一套仿真兔子女圭女圭。
顧筱買的白兔毛,一點點縫起來,耳朵鼻子,尾巴爪子。
跟真的差不多。
眼楮用的紅寶石,一只兔子媽媽,一只兔子爸爸,六只兔寶寶。
禮盒是木制的,里面有兔子吃飯喝水用的碗,還有布縫的蘿卜。
六月十九那日,安雲見了心都快萌化了。
誰用兔子皮不是縫毛領袖口,原來還能用兔子毛做兔子,也太好看了吧。
她最喜歡兔子了。
「可真好看,我喜歡的緊。」安雲歡歡喜喜把東西收下,來添妝的夫人才再一次打量起這個從前的狀元夫人,如今的侍郎夫人。
樣貌確實好,年紀輕輕,看著不像是鄉下來的。
人對人的成見極深,根深蒂固。
哪怕見過幾次,知道顧筱會做手工,心里還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後來賞菊宴上安雲對顧筱另眼相看,她們只覺得是顧筱曲意逢迎有意討好。
討好得了安雲算什麼,盛京這麼多夫人小姐,她一個個討好得過來嗎。
但其實好像不是這樣。
人與人相交講究一個等價,講究你來我往,看這兔子,還有做眼楮的紅寶石。
可不是便宜東西。
而且她們中的有些人听說了沈家食肆出的事兒。
要說開個小鋪子真不算什麼大事,可沈家做的挺好,尤其自己還在那幾家被封的吃過飯,越發覺得沈家不錯。
興許顧筱真的不錯。
吉時已到,新娘出嫁。
來添妝的人去吃喜宴,一人朝顧筱伸出手,「沈夫人,咱們一塊兒過去吧,坐一塊兒吃,我正好有事想問問你。」
顧筱點了一下頭。
喜宴豐盛,卻沒幾個人認真吃菜,顧筱左邊坐的是鎮北侯夫人,右邊是禮部尚書夫人。
鎮北侯夫人清了清嗓子,小聲問︰「沈夫人,那個花針是怎麼勾的,我怎麼總是學不會呀。」
「還有啊,毛線顏色怎麼換吶……」
教織毛線的就鈴鐺一個,鎮北侯夫人也不好意思去問,都說不恥下問,不恥下問。
問一個十一歲的姑娘還是拉不下臉來。
問顧筱就不一樣了。
顧筱眼楮彎了彎,「花針挺多的,你說的是哪種?」
鎮遠侯夫人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就是第一頁最簡單的那個。」
勾的太陽花,變了花針,鎮遠侯夫人就學不會了。
這兒又沒針沒線,顧筱說也說不清楚,「等明日你去一趟吧,我親自和你說。」
鎮北侯夫人笑了笑,「那我明天過去。」
旁邊禮部尚書的夫人一直听著,時不時插兩句話,等她們說完,清咳了一聲,「那明天我也去吧,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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