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看向這兩人, 買仿物她無話可說，可拿著仿物來換真的，沒這個道理。
顧筱把襟步還回去, 「這位姑娘，瓷器易碎, 還是好生保管為妙。」
都是姑娘家，顧筱也不想說得太難听, 劉念慈嘆了口氣, 「多寶閣的東西，決不會放兩日就變成這樣, 姑娘不滿意應該去買這個的鋪子換，而不是來這兒。」
那姑娘羞得面紅耳赤, 心里更是悔恨不已, 鋪子不僅她們兩個客人, 都目含探究地看過來, 她連頭都不敢抬。
她拉了拉好友的手, 「走吧, 我們回去吧。」
這事要傳出去，她怎麼做人。
矮個姑娘把手拂開, 「不是在多寶閣買的，你為什麼要說是？」
「阿瀾，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我回去跟你解釋。」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你既然從別家買了, 好不好看戴著就是了，干嘛要把鍋推給多寶閣。」
「我……是你說這兩個不樣，我……」
「你什麼你, 不會到現在你還要說是從多寶閣買的吧。兩位，今日真是對不住，我日後再過來。」矮個姑娘點了下頭，又看了好友眼，轉身走了。
顧筱嗯了聲，矮個姑娘走後，好看的那個把襟步收起來，也走了。
顧筱嘆了口氣，「道不同不相為謀。」
劉念慈看的目瞪口呆，竟然還有這種人，「你說她怎麼想的，怎麼想得到拿仿的來換真的。」
貪小便宜，顧筱搖了搖頭，對著掌櫃道︰「以後再有這樣的人，不必留情面。」
掌櫃嚴肅地點點頭，「那是自然，點情面都不必留。」
仿的能看出不同之處來，看起來劣質，調色也不及多寶閣。
顧筱稍微放了點心，「以後賬目還是記清楚點，票據讓客人收好，只能憑票據退換。」
「東家放心吧。」
顧筱沖劉念慈笑笑，「那我們去街上？」
劉念慈使勁點點頭，「快走快走，我都等不及了。」
跟著顧筱，她點都不想做生意，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吃吃玩玩。
買東西是件快樂的事。
今日肉攤上有牛肉，顧筱買了兩斤牛肉三斤羊肉。
骨頭湯鍋底直接用食肆里的就行，這個時節青菜少，繞了幾條街都沒看見，最後買了土豆紅薯，豆皮粉條，還有木耳。
魚買了三條兩斤重的小魚，河蝦沒看見，不過有海邊運來的海蝦章魚海帶。
劉念慈沒吃過，指著章魚問︰「好吃嗎？小小，這個能吃呀？」
顧筱道︰「既然是賣的，那就能吃。」
顧筱買了半簍子，回家之後先把章魚洗了。
章魚可以做章魚小丸子吃，海苔碎，肉松，酸黃瓜醬，絕對好吃。
顧筱讓吳嬸調了盆雞蛋面糊，她找了個小鐵勺，坐在碳爐子旁烤小丸子。
半勺面糊烤會兒翻四十五度，里面放兩塊章魚肉，再倒上面糊，烤會兒再翻，直到把章魚丸填滿。
章魚丸子要個個地烤，要是能打個燒章魚丸子的鐵鍋就好了，顧筱錯了搓手，「鈴鐺，你往菜單寫上章魚小丸子，共五份，吳嬸，你再找幾個鐵勺跟我塊兒來烤。」
吳嬸從屋里哎了聲，這是又有好吃的了，兩人做活比個人快，顧筱嘗了個烤好的，章魚肉沒那麼鮮，但還挺好吃的。
烤好的用深藍色的海浪紋盤子裝，盤十個丸子，上面層酸黃瓜醬，層海苔碎，把芝麻粒，還有肉松。
共五份，先到先得，沒會兒，章魚小丸子就賣出去了。
兩人把小菜烤好，又烤了不少留大家伙吃，顧筱還是上學的時候吃過呢，沒鍋只能用勺子烤。
是好吃，不枉烤黑了那麼多勺子。
顧筱揉了揉肩膀，把明天吃的魚丸蝦丸做出來，晚上，沈羲和回來，顧筱讓他明天把姜鳴軒叫來。
沈羲和愣了愣，「姜兄？」
「沒錯，明天念慈也過來吃，咱們吃火鍋。」
沈羲和听顧筱的，「明天我喊他過來，還用喊別人嗎？」
顧筱想人差不多就好了，沒必要那麼多，「就叫他個就行了，對了，姜鳴軒也是二月底走嗎？」
沈羲和搖了搖頭，「這我不太清楚，我明日問問。」
姜鳴軒和劉念慈的事是沈羲和沒想過的事，姜鳴軒頭次見到劉念慈時，手腳都不知放在哪兒。
頓飯連句話都沒說，吃的也極少。
吃完之後，他拽著沈羲和問這姑娘是誰。
沈羲和︰「劉姑娘是我未婚妻的好朋友，時常來家里。」
姜鳴軒道︰「她姓劉呀，這個姓真好听。」
沈羲和︰「那怎麼沒見你夸過咱們書院的劉先生姓好听。」
姜鳴軒︰「……」
反正就是好听，笑起來眼楮彎彎的，好看的很，他都不敢多看。
後來遇見的次數多了，姜鳴軒直到劉念慈是街上瓷器鋪子的女兒，心里忐忑得很。
「我是個窮小子，她是千金小姐，哪兒配得上。」姜鳴軒嘆了口氣，「沈兄，你有沒有想過這種事？」
沈羲和點了下頭，「想過。」
說起來他也就讀書厲害些，這對顧筱來說沒什麼用，他這個人卑鄙無恥，想的只是把顧筱留在身邊。
沈羲和道︰「可你連試都沒試過，就把人推開，以後自己會後悔的。」
他也想過放手，可會後悔輩子。
愈是珍惜，愈是謹慎。
對沈羲和如此，對姜鳴軒亦是如此。
見只有去沈家的時候見見，話都不敢說句，在街上見到頭都不敢轉下。
在街上遇見劉老板，硬著頭皮去打招呼，結果說話直結巴。
大約劉夫人也問過姜鳴軒的事，劉念慈說的是小小未婚夫的同窗。
劉夫人去打听了打听，姜鳴軒是外地人，家住幾百里外的昌黎縣，家里人口簡單，倒也不錯。
只是女兒的事，必定要小心謹慎。
姜鳴軒更小心，他想考中再來劉家提親。
他現在總算體會到了沈羲和那種，時時刻刻心心念著，想對個人好的感覺了。
可姜鳴軒和沈羲和不樣，有事分他的心，功課就做不好，「也不知道你的腦子怎麼長的……」
沈羲和道︰「你想著功課做不好，她會不高興，想她高興，就不會耽誤功課了。」
姜鳴軒欲言又止︰「……倒也有幾分道理。」
選擇件事就得放棄另件事，姜鳴軒不想以後後悔，馬上要去盛京，能再見面，他知足了。
沈羲和明日去趟書院，他對顧筱道︰「我給娘寫了信，月底直接去盛京，就不回家了。」
從襄城到盛京，坐馬車要十多天，二月底去，三月初到，收拾幾日準備春闈。
沈羲和揉揉顧筱的腦袋，兩人起去是商量好的，只不過沈羲和心里猶豫，「我和姜兄他們起也行的。」
顧筱看著沈羲和，少年身姿清朗，眼中有忐忑。
「你願意我去嗎？」顧筱問他。
沈羲和點了點頭，「願意。可是盛京太遠，坐馬車要十多天，路舟車勞頓。」
顧筱道︰「你願意不就行了，我也願意。」
她托著下巴，「你想，會試之後還有殿試，考中了還要把娘他們接過來，你個人行嗎？」
陳氏他們都是閑不住的人，要租房子，還要做生意，沈羲和要讀書，哪兒功夫做這些。
顧筱還要去看盛京的多寶閣，不單是為了沈羲和。
沈羲和能做好，不過他道︰「我個人當然不行，有你在最好。」
顧筱︰「我攢了點錢了，分紅，還有賣羊毛氈首飾的，存了千二百兩了，買房子還差點。」
顧筱是和沈羲和商量這些事，「租房子的話，年租金也要二百兩，大嫂他們在家忙活年也就賺這個數。」
科舉文里沈家擠在沈羲和做官分的小宅子里，日子過的緊緊巴巴捉襟見肘。
還有沈老爺子的藥錢，怎個難字了得。
沈羲和道︰「你賺的錢，不該拿來買房子。」
沈羲和知道顧筱賺錢辛苦，多熱多冷都要去瓷窯，模著黑刻字，大晚上做東西。
這些錢不該拿來買房子。
沈羲和︰「別的我听你的，但這個不行，你已經幫家里不少了。」
「我們是家人，」顧筱道︰「何必在乎這麼多。」
沈羲和︰「正是因為是家人才要在乎。」
他不想讓顧筱受委屈，他也能賺錢，也在學，以後不光能抄書賺錢。
等他做了官，應該能分間住宅。
以前沈羲和還想過做個小官，親人俱在，喜歡的人在身邊就很好了，可時間越久，他越想給顧筱好的。
顧筱攢了千二百兩，他呢。
沈羲和︰「錢你拿好，別和娘說。」
雖然說了應該也是和他個態度，但沈羲和想保險點，「我存了六十多兩，都是抄書賺的。」
沈羲和手好字，抄本書能賺兩到三兩不等。
他還學丹青了，以後能賣畫，可以畫扇面，這樣顧筱做的折扇就能多賣錢了。
顧筱愣了愣，「怎麼又抄書……」
「抄遍正好記下來，」抄書沈羲和覺得抄書挺好，能看還能賺錢。
顧筱點了下頭，「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那錢你拿著行嗎？」沈羲和眼睫顫了顫，他怕顧筱不拿。
作者有話要說︰ 春闈在即，祝所有學子成績刷刷往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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