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庸別說是臉了, 耳朵脖子都紅透了,他本來就生——皮膚黑,現在養白了也是略深的均勻小麥色, 臉紅起來就是又黑又紅, 儼然一副老實疙瘩的樣子。
但沈問秋就是覺——陸庸怎麼看怎麼英俊耐看,陸庸不是第一眼帥哥, 只是越看越讓他喜歡。
陸庸瘋狂心動,卻不敢信, 世上哪有這等好事?他結結巴巴地說︰「小咩,你、你別逗我……」
沈問秋的態度很是隨意,像是小孩子提出要一起玩一樣, 並不把這——成大事︰「我逗你干什麼?」
——那、那、那就是認真的?
陸庸腦袋一片空白,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 心跳惴惴地想, 是不是他會錯意,又問︰「啊?你說的意外, 到底是什麼意外?」
話音還沒落下,沈問秋已然不耐煩, 像是小羊崽蹦起來似的, 飛快地仰頭湊近,蜻蜓點水地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這種意外。」
轟!!
陸庸感覺自己的臉瞬間燙到讓大腦死機。
他、他竟然有資格再親近一次沈問秋嗎??
還是沈問秋在清醒狀態下主動邀請的?陸庸只覺——不勝榮幸, 因為傻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迷迷糊糊地向沈問秋靠近過去。
沈問秋還以為自己要被親, 紅著臉默默等待。
結果陸庸只是聞了聞他,愣頭愣腦地說︰「沒酒味啊,我還想……是不是我跟我爸去散步的時候, 你偷偷喝酒了。」
沈問秋莫名有點生氣,氣地笑了,沒好氣地說︰「沒喝酒,你不是讓我以後不要喝那麼多酒了嗎?我不喝了啊。」
真的又乖又甜。讓他不賭博就戒賭,讓他不喝酒就戒酒。先前沈問秋還會小菜就個啤酒,現在確實連啤酒都不喝了。這也太听他的話了吧?
陸庸想,沈問秋這話說的,就好像在暗示說︰我什麼都听你的。
沈問秋看到陸庸不知不覺地凝望住自己,專注到像是世界上別無旁騖,只剩下他們倆,在悄然無聲地貼近。
陸庸像是變成雕塑,一動不動,傻乎乎地等著沈問秋,無法主動,也不能回避。
沈問秋的鼻尖輕輕撞了下他的鼻尖。
陸庸心漏跳半拍。
沈問秋低垂眼睫,沒與陸庸視線相接,而是在專心地在看他的嘴唇,猶如盯緊獵物。沈問秋試探著,小幅度地側臉,小心翼翼地調整角度,他每動一下,接近一毫米,拉遠一毫米,都會輕柔地撩動他的心弦,發出一串動听跳躍的聲音。
到底是要親還是不親?陸庸忐忑不安地等待。
正想著。
沈問秋親了上去。
……真的親他了。
這次不是一觸即離,而是如落入他懷中的安心親吻。
陸庸簡直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若說是沈問秋在邀請,但陸庸又覺——沈問秋的親吻是清純的,像是小孩子表達自己的親近喜歡。
兩個吻都是輕輕柔柔的。
都像是火星掉入草絨,第一個吻只是微燙,嘴唇熾熱的幻感還沒消失,第二個吻又貼了過來,頓了頓,烈焰猛然燃起。
是我齷齪。陸庸想。
也說不清他上了沈問秋的鉤,還是沈問秋落入他的掌心。
只是陸庸自己都奇怪,明明他以前都很能忍耐,他一向那麼擅長忍耐。
十年他都清心寡欲過來了,為什麼現在自制力會變——如此低?大抵是因為以前他從沒嘗過味道,沒吃過,只在腦海中無數次幻想過,但是現在切切實實地嘗過了,知道那有多好吃,別說沈問秋都主動吻他了……這兩天,光是嗅到沈問秋身上的氣味,他都會像是巴浦洛夫的犬一樣,反射性的口干舌燥起來。
才有過一次「意外」而已,沈問秋從未「訓練」過他,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當沈問秋的不二之臣。
他想要沈問秋,還想要,有了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第三次,根本忍不住。
他覺——沈問秋像是在獻祭自己,那他又何嘗不是迫不及待地想將自己的全部送給沈問秋?
他從來無法拒絕沈問秋,他能給沈問秋的,只要沈問秋要他就給,哪怕是要他做這種事。
假如沈問秋想用他的身體,那他就給。
他什麼都給。
在關了燈、鎖好門、拉上窗簾的房間里,兩個人偷偷模模地接近彼此。
他們知道家長在這棟樓的其他房間,隨時擔心會被發現,一時間,仿佛——到了少年時代,滿懷熱情卻也笨拙無措,只是憑著滿腔愛意去觸模去親吻,猶如偷嘗禁-果般心驚膽戰又無法遏制,生怕會被發現。
恍然間,陸庸一忽兒感覺身置過去,在熱烈瘋狂地暗戀著沈問秋,一忽兒又回到當下,沈問秋成了他一個人的東西,對時空的感覺交錯混亂。
不,不管那個時候,他都喜歡沈問秋。
沈問秋被他摟在懷里,還是覺——不夠貼近自己的心。
陸庸的心升溫,升溫,直至沸騰,他意亂情迷地表白︰「我喜歡你。」
他親吻沈問秋,想要用更好更美的話去表達,卻想不到。
陸庸覺——自己真的太喜歡太喜歡沈問秋了,一邊親吻他一邊不停地表白,因為憋了太久,從第一句說出口以後,他盛在心口的愛意洶涌地決堤一般︰「我好喜歡你,我好喜歡你。」
在這其中,他好像听見沈問秋無比害羞地輕輕說了一句︰「我也喜歡你。」
兩個人藏在被子里說悄悄話。
陸庸懊惱地說︰「夜里很安靜,會被發現的,不做到最後吧?」
沈問秋不高興︰「不要,我就要做,你小點聲就好了,輕一些嘛。」
過一會兒,陸庸又說︰「小咩,你專心一點啊,不要玩手機。」
沈問秋說︰「不是玩手機,我開個電視劇。」
他紅著臉,隨便開了一部吵鬧的打斗動作電影,挑高音量,放在床頭櫃︰「這樣就好了吧?更不會被人听見了。」
沈問秋摟住他,胸膛鐵在一起,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沈問秋說︰「你現在覺——你不像狗狗,像一只大牛。」
陸庸覺——自己這次比上次還過分。
明明沈問秋也說喜歡他了,可他還是好怕沒有下一——,居然恬不知恥地問沈問秋還能不能再來,每次問,沈問秋都好聲好氣地答應了。
他就跟饞嘴的小孩一樣吃了一遍又一遍,愛不釋手,不知節制,把沈問秋給累壞了,他又心疼,只好停了下來。
陸庸睡不著。
他覺——自己還有力氣,可是沈問秋睡了。
他好激動,抱著沈問秋模背哄睡,自己則閉目養神,一直沒睡去。
一夜沒睡,到早上五點,他覺——該起了。
懷里的沈問秋一下子就醒了,惺忪睡眼都沒睜開就伸手拉住他︰「你去哪?」
陸庸說︰「換個床單,我趁他們沒起床,把床單洗了,被我們弄——……都、都是那什麼……」
沈問秋慢騰騰地紅了臉,重新躺下,腦袋陷在柔軟枕頭里,點了點頭,這才放他走。陸庸把他用被子包著先抱到旁邊,手腳麻利地換好床單,然後再把人抱上去繼續睡。
看沈問秋睡臉好可愛,忍不住親了一下,說︰「我去洗床單哦。」
沈問秋又點點頭,睜開一半眼楮看看他,微翕地羽睫,像是撓在他心尖上一樣。
陸庸好高興。
他有戀人了!
沈問秋都回復他說也喜歡他了。
他們這算是談戀愛了吧?陸庸心滿意足地想,然後抱著被單鬼鬼祟祟出門去了。
沈問秋看了一眼,實在太累,闔目繼續睡了。
累了一晚上,沈問秋一覺睡到十點半才起。
他看一眼時間,陡然驚醒。
等等——
陸庸呢?陸庸怎麼還沒回來?
難道都是他在做夢嗎?沈問秋掀開被子看了一眼,納悶,是做了啊?
沈問秋扶著酸軟的腰起身,換好衣服,出門去。
這個時間點,貓狗基地已經開始忙忙碌碌開始工作了,因為他是客人,也沒人特地叫他起床。
沈問秋滿心迷惑,先自己慌慌張張地找了一圈,站原地茫然了一會兒。哪都沒找到陸庸,他跑去門口看,陸庸的車也不見了。
人呢?
沈問秋心慌如焚,總不能是把他丟在這了吧?陸庸應該不會不要他的。用理智邏輯想想絕對不可能,可他就是害怕。
被陸庸拋下一小會兒就害怕。
沈問秋站在門口盯著路發呆,垂頭喪氣,愁眉苦臉,身上還很難受,他洗澡都還沒洗。過了一會兒,沈問秋冷靜下來。胡思亂想也不是回事,沈問秋掏出手機,要打個電話給陸庸。
這時,陸爸爸路過,說︰「站這干嘛?該吃飯了。」
沈問秋趕忙問︰「陸庸呢?我找不到他。」
陸爸爸說︰「他說去城里一趟,等下就回來吃午飯。」
沈問秋這才放心下來︰「哦……」是臨時工作原因嗎?陸庸才不告訴他?如果告訴他,他肯定要一起跟去的。
「叮。」
手機收到新短信。
沈問秋低頭,隨意打開瞥了一眼︰
xx銀行︰您xxxx賬戶于x日10︰48轉入8,000,000,可用余額8,000,347,對方賬號oooo,轉款人︰陸庸
沈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