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媚娘你快一點兒啊, 好了沒有啊。」
「快好了快好了,你別著急嘛。」
「我怎麼能不著急呢,哥哥說了會今天回來欸, 我當然要準備好酒菜給他接風洗塵了。」
「來了來了,我們走吧。」
武夷山高.聳入雲,在那些凡俗之人很少上去的地方,便是精怪最多的地方。
胡媚娘和采因是在武夷山上修煉成精的兩只兔子, 都已經有了五百多年的道行,算得上武夷山上年歲最大的精怪前幾名了, 而在這山上修煉時間最長的是一株紫蘊龍王參, 已經有上千年的道行了。
他們這些精怪是想著成仙得道的, 但見參王已經修煉千年還沒有成仙, 不免又有些喪氣, 可為了那一線渺茫的希望, 又不得不繼續修煉,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最幸運的那一個。
當然這些人不包括胡媚娘, 因為她原本就是從天庭下來的, 本來天庭瑤池里豢養的一只玉兔。
後來因為不小心打碎了宮燈,不僅引火燒讓自己毀了容貌, 還被貶下凡間, 不甘心就那麼簡單的被人烹煮吃掉, 于是來到靈氣較為充沛的武夷山開始修煉, 從而結識了這山上精怪。
其中和采因來往最為密切, 二人都是兔精, 又都是女子,相互之間有個照顧。
兩只雪白的兔子從山上跑下來,眼見就要到山腳下了, 變回原本的容貌在河邊歇腳。
胡媚娘看著河水里映襯出來的容貌,撿起石子扔下去,就連她自己都討厭這幅容貌。
「媚娘你別擔心了,哥哥不是說這次回來就會帶來修復你容貌的寶物嘛,肯定會讓你變成一個大美人的。」采因見胡媚娘又因為自己的容貌而氣悶出言安慰道。
「我知道你和你哥哥都是好意,但這是天庭宮燈里的火,豈是凡間寶物可以修復的。」摔碎了宮燈,毀了容貌,以至于她被貶下凡之後還是帶著疤痕,即便現在已經修煉到可以幻化成人形了,依舊擺月兌不了那一塊丑陋的疤痕。
采因也知道她說再多安慰的話都沒用,哥哥說能夠治好媚娘臉上的疤痕就一定能夠治好的,哥哥從來都是信守承諾的,不說沒把握的話。
而現在被采因心心念念的哥哥就是姜岩,他現在正趕往武夷山的路上。
姜岩來到這個世界的目地就是守護采因,和胡媚娘一樣都是武夷山上修煉的兔精,雖然是兔精,但修煉對于姜岩來說駕輕就熟,到目前為止一切還算順利。
采因和胡媚娘是在修煉了五百多年之後下山的,那時候胡媚娘因為喜歡上了一個凡人書生許仕林,便佯裝成一個繡娘,在許仕林所在的錢塘江開了一家繡莊,采因是和她一起來的。
本來這沒什麼,可偏偏許仕林並不是一個普通書生,而是蛇精白素貞和許仙的兒子,白素貞被壓在雷峰塔下,許仙出家為僧之後他們的兒子一直由許仙的姐姐許嬌容來撫養的。
白素貞在還沒有被壓在雷峰塔下之前,在一次打斗當中殺死了一只心懷鬼胎的蜈蚣精,二十年之後,蜈蚣精的父親金拔法王想要報仇,但因為許仕林身上帶著白素貞給的闢邪符咒,讓對他有惡意的人無法接近。
于是金拔法王把目標放在了胡媚娘身上,他先是把白素貞的畫像送到了胡媚娘面前,幫助她變得好看,隨後又用法力威脅,讓胡媚娘幫他殺了許仕林。
胡媚娘在愛上許仕林之後不肯,金拔法王便把她關了起來。
這是胡媚娘和許仕林的愛情故事,采因只是一個配角而已,但在這個故事里,采因的下場卻是最慘的。
在胡媚娘被金拔法王關起來之後,她設計偷來了金拔法王的令牌,放走了胡媚娘,在被發現之後金拔法王把采因打成重傷,並且活生生的扒下了她的兔子皮,讓她灰飛煙滅永世無法超生。
姜岩來的時間正好是采因和胡媚娘剛剛幻化成人形,但因為原主天性愚鈍,卻不如妹妹幻化人形的早。
沒辦法姜岩只能先修煉,就這樣修煉了十多年,終于讓修為到了一個他很滿意的水平。
在修煉出關之後,他所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醫治好胡媚娘臉上傷痕的方法,這可是胡媚娘被金拔法王引誘的開始,已經有了美麗的容貌,胡媚娘也就不會再被金拔法王送來的畫像所吸引了。
天庭上的火燒傷留下來的疤痕自然不是凡間的東西可以治好的,姜岩這次跑了好幾個地方,海底雪山都走可一遍,總算是把東西都給找齊了。
回到武夷山,剛剛進自家的小院子便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兒,兔子本是食草動物,但成了精有了人形之後,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人的習性,葷素不忌,就好比武夷山上年歲最長的參王喜歡喝酒一樣。
「哥哥你回來了,快來嘗嘗我新做好的飯菜。」
姜岩看著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對自家妹妹表示贊揚,「我不在這段時間你沒少下山吧,手藝看起來不錯啊。」
「什麼嘛,這才不是我去山下學的呢,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自學成才。」采因得意的揚起下巴,拉著姜岩坐下品嘗她做的飯菜。
吃了之後還要姜岩一道菜一道菜的說出優點和缺點來,如此繁瑣這一頓飯愣是吃了足足有一個時辰。
吃飽喝足,姜岩把他這一趟的戰利品拿出來。
采因看著玲瑯滿目的東西,每一樣上面都散發著光芒,紅色的紫色的白色的,就連金色的都有,這些東西她沒有見到過也不認識,但看著這些光芒知道它們都是寶物,都是好東西。
「哥哥,這些都是給媚娘治臉傷的嗎?簡直太漂亮了。」這麼多好東西,一定能夠把疤痕治好。
如果說之前是采因對姜岩盲目的信任,現在就是完全的信任了。
「你去把媚娘找來吧,這些東西也不能多放,放的久了就會失去療效的。」之前一直放在他空間里,所以能夠保持著最新鮮的樣子,現在拿出來可放不了多久。
采因點點頭,連忙不跌的去找胡媚娘。
和他們兄妹住在房子里不一樣,胡媚娘是一直住在山洞里的,不是她不喜歡過像人類一樣的生活,實在是她不想要頂著帶有疤痕的臉去見人。
胡媚娘想要去掉臉上的疤痕,但她對于姜岩真的是不抱有多少希望,無外乎就是有了希望之後再失望,自從能夠幻化成人形一來,這些年她嘗試過無數方法,皆是以失望而結束。
「媚娘你就相信我,哥哥這回帶回來的東西真的都是好東西,每一樣都綻放著迷人的光芒,說不定真的能夠治好你的傷疤呢,就算治不好對你也不會有壞處的,走吧。」
采因拉著胡媚娘,把人拉到自己家中。
當胡媚娘看到擺在桌上的寶物的時候,她的驚訝不亞于剛剛的采因,每一樣都是光彩奪目的,在白日里都能綻放出來光芒。
「這些東西都是哪里來的?」
「都是哥哥從各地搜羅來的,高山海底都去了才找回來的。」采因不由分說的把胡媚娘按在椅子上,「哥哥你可以開始了。」
「好,你去外面守著不要讓別人進來打擾。」這些都是好東西,使用的時候會釋放出來非常多的靈力,還會帶著巨大的光芒,肯定會引來山中精怪的。
采因點頭出去,剛剛走到院子只听到里面傳出來‘ ’的一聲,好似是什麼碎裂了?
剛反應過來,又是一陣聲響傳出來,隨即采因感覺到一陣巨大的靈氣涌動而出,仿佛整間房子都比別的地方更加明亮了。
采因驚訝的看著這一幕,直到身邊有人拉扯她的衣角才回過神來。
「采因姐姐,哥哥和媚娘姐姐在房里干什麼呢?這兒的靈氣好充沛哦,我感覺我快要幸福死了。」一只開了靈智還沒有幻化成人形的小灰兔拉著采因衣角,神情陶醉。
采因理解小灰兔的心情,她在還沒有幻化成人形的時候,對于靈氣也是毫無抵抗力的,只想著全部吸收到身體里,也不管自己身體能否承受得住。
小灰兔跳到采因懷里,舒服的眯起眼楮,盡情的吸收著靈力。
采因也不阻止它,手放在它後背上給它順毛,同時也在幫它更好的消化著吸收到身體里的靈氣。
靈氣充沛,房屋綻放光彩,這中情況足足維持了一個時辰,陸續有好多精怪來此詢問,有的精怪和小灰兔一樣直接開始吸收靈氣以來增強自己的修為。
一個時辰之後這才不再從屋子里往出涌現靈氣,此時已經日落西斜,房屋也恢復了原本的模樣,落日余暉照在身上,甚是溫暖。
姜岩率先從屋子里走出來,采因迫不及待的要去看里面的情況,但有姜岩當著,她隱約只能看到胡媚娘躺在床上還沒有起來。
「媚娘這是怎麼了?哥哥你治好了嗎?」
「我出手當然治得好,只是她還沒有完全消化,需要再等兩個時辰才行,你在這兒陪她吧,這段時間不要讓人打擾她了,我去外面走走。」
采因鄭重的點點頭,她一定會照顧好媚娘的,這兩個時辰一定不會讓人打擾的。
采因知道媚娘長得不難看,只是臉上的疤痕太大了,足以毀掉她整張臉,現在疤痕去掉了,看到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簡直是驚為天人,比她見過的所有女人都要好看。
不愧是從天庭來的玉兔,長得都比他們普通兔子好看,心中更加堅定了一定要修煉成仙的心思,等她成了仙,做了仙女,她也要去變得更好看。
姜岩對于采因想修煉成仙的心思不做任何阻攔,不想成仙的妖精不是好妖精,但凡是開了靈智的妖精,都是想要得到成仙的。
而真正能夠通過修煉成仙的妖精寥寥無幾,大多精怪都在這途中逐漸迷失了自己,還有一部分精怪就是不開竅,窮其一生也無法得道成仙。
不知道采因是屬于哪一中,她想要修煉成仙便讓她修煉,他只要負責不讓人傷害到她就好。
姜岩去外面走走,不知不覺來到河邊,在金色的余暉之下,河面仿佛成了金色的,遠遠的看過去金黃色一片,很是漂亮。
「欸,那小子,你是來找我的嗎?」
听到聲音姜岩看過去,只見一身著棉麻外衫長褲的精瘦老頭兒正拿著魚竿坐在河邊看著他。
「參叔。」姜岩叫了一聲,從空間里拿出來兩壺好酒,「參叔你怎麼在這兒啊,我正好明天想要去找你呢,這次去外面給你帶回來兩壺酒,請笑納。」
「笑納笑納,這個必須笑納。」有了酒參王也不管釣魚了,直接扔下魚竿拿過一壺就開始喝,「你還別說,喝了這麼多年的酒,就你給我的酒帶勁兒。」
「參叔喜歡下次我還給你帶。」姜岩坐下拿過參王扔下的魚竿,又看了看一旁的魚簍,發現里面一條魚都沒有。
「參叔你這是釣了多久?怎麼一條魚都沒有啊?」
「本來是有的,釣上來之後讓我都給放生了。」參王靠在椅背上,翹著腿喝著酒,「都說這要成仙得行善積德,你說我都修煉上千年了,釣了這麼多年的魚都放生了,怎麼還不到我的機緣呢?怎麼還不讓我成仙呢?」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參叔你別著急,以你的道行肯定會成仙的,只是早晚問題。」記憶中參王最後是成了仙的,是在無意間用他的幾根胡須(參須)幫助許仕林治好了他姑母許嬌容的病之後。
參王悠悠嘆息一聲︰「就是不知道是我先死了,還是先成仙嘍,可別等我死了才算是機緣到了,那也太倒霉了吧。」
精怪只要不是修煉成仙,都不是不死之身,只不過是利用修為來讓自己的生命增長而已。
姜岩笑著,一條魚上了鉤,直接扔進魚簍里,「參叔也別光喝酒了,回屋我給你做魚吃,放生了那麼多年的魚,也不差這一條。」
「行吧,也有段日子沒吃魚了。」說著看了眼魚簍里的魚,「算你倒霉這時候上鉤,只能讓你做我的盤中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