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皮塞過來, 張嘴就留下一條線索,把矛頭指向了西域的馭蛇之術,一時之間, 所有和西域有過接觸的人都成了嫌犯。
西域本不難去,只要是有些武功的人, 想要去都能去,最重要的是誰去過,並且在那兒學會了馭蛇之術, 能夠學會一項本領, 必然不是短時間能夠回來的。
眾人議論紛紛,眾說紛紜,謝萍萍听著這些人所說的, 不由想起她爹有幾個西域的朋友, 小的時候見過,好像那幾個人也是擅長吹笛子的。
「萍萍你要去哪兒?」童榮見謝萍萍要出去, 連忙問道。
「我出去走走,表哥你不要跟過來。」謝萍萍說著頭也不回的往出跑,她想要去找她爹問問, 是不是他弄來的那麼多毒蛇,殺死了這麼許多人。
白牡丹見謝萍萍出去, 拉著童榮也出去,悄悄的跟在謝萍萍身後,謝萍萍的武功本來就不高, 現在心里藏著事情, 一時之間並沒有注意到身後跟了兩條尾巴。
「萍萍這是要去什麼地方?」眼見謝萍萍走的地方越來越偏僻,童榮不由疑惑問道,這些地方如此偏僻, 說不定里面還有陷阱,一個不小心栽進去都不好出來。
「跟著就是了,只是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驚訝。」
童榮看了白牡丹一眼,一會兒能看到什麼?他現在就有些好奇了。
二人跟在謝萍萍身後,七拐八拐的竟然見到一棟茅草屋,只是茅草屋看上去很是破爛,已經許久沒有人住過的樣子。
而讓童榮更驚訝的是,這四周的草叢當中竟然盤著許多的毒蛇,雖然每一條都閉著眼楮沒有要動彈的意思,但密密麻麻的還是不由讓他打怵。
眼見白牡丹都能夠如履平地,他只能咬咬牙繼續往前走,然而很快童榮就顧不上那些毒蛇了,因為他看到謝萍萍走到謝睿身後,謝睿正在吹奏著短笛,笛聲悠揚,同時也在操控著面前的三五條毒蛇。
「爹原來真是你,是你用毒蛇殺死了那些人。」謝萍萍雖然心中早有猜測,但看到這麼多毒蛇供謝睿差遣,還是不免的有些惡寒。
她因為是自己偷跑來的,比這些人要晚一些,當她來到這兒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被毒蛇咬死的滿地尸體,那場景要多血腥有多血腥,十分令人作嘔。
她之前一直以為那些事情都是白牡丹干的,原來是她爹殺死了那麼多的人,難道就只為了那什麼寶藏地圖和鑰匙嗎?
「我說過我的事情不用你理會,我的決定也不需要你來參與,滾。」
謝睿聲音沙啞,語氣更加冰冷,謝萍萍只覺得欲哭無淚,她爹殺了那麼多的人,她日後要如何自處?她如何還能嫁給表哥?
「爹,剛剛魔教的皮塞來過了,送來了魏續和鑰匙,還說馭蛇之人用的是西域馭蛇之術,你自己小心些不要暴露了。」謝萍萍擔心謝睿會暴露了,也擔心暴露了之後連帶著童家在江湖上也無法立足了。
謝萍萍轉身準備離開,不曾想一轉身便看到白牡丹和童榮就站在不遠處,很顯然已經將他們剛剛的對話听了個真切。
「表哥,你……」
白牡丹往前走兩步,目光落在謝睿身前的那幾條毒蛇上,幾枚飛鏢扔過去,不偏不倚正好打中蛇頭,只剩子下意識的蠕動了幾下,再也無法動彈了。
謝睿依舊端坐著,也不回頭,「童榮,將這此女子帶走,不要打擾我的清淨。」
「舅舅我……」帶不走,從第一次見到白牡丹開始,一直都是他听白牡丹的,白牡丹是不可能听他的。
「既然如此,那邊不要怪我不顧念舅甥之情了。」說著謝睿一躍而起,吹奏短笛。
下一瞬四周草叢里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上百條毒蛇環繞在他們周圍。
「爹你要干什麼?難道你連我也不要了嗎?」謝萍萍極力的躲閃著,但這些毒蛇仿佛有意識一般,自主的將她圍繞在圈內。
白牡丹看了童榮一眼,童榮從懷里拿出來一枚信號彈,對著天空發射出去,一瞬間在碧藍的天空當中綻放出來五顏六色的煙花,絢爛奪目。
但這並不是觀賞用的煙花,而是傳信號的。
謝睿看到童榮此舉依舊不慌不忙,緩緩放下短笛,將短笛往童榮身上扔過去。
「爹你要干什麼?」看見童榮接住了短笛,謝萍萍頓時明白了謝睿的目地,也知道了他說不念舅甥之情是什麼意思,這分明就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在童榮身上。
「你是我女兒,只要讓我得到寶藏,我就有能力讓你得到他,所以你最好應該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謝睿用他那沙啞的聲音說道,他會馭蛇之術,對于打蛇打七寸這一招也是駕輕就熟,謝萍萍喜歡童榮,想要和童榮在一起甚至不惜來到這麼一個危險的地方,現在有機會可以和童榮在一起,她當然會乖乖听話了。
眼見有一大群人往這邊來了,謝睿縱身離去,童榮手中握著短笛,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兀自出神。
童榮放了煙花信號彈之前,謝睿就已經想好了要讓他來做替罪羊,白牡丹無視四周的毒蛇,來到童榮面前,握住他手中的短笛。
手掌用力,只有一瞬間,原本一支精致的短笛變成了粉末,撒在草叢當中,再也找不到蹤跡了。
「你這是……」
「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難道還真想讓那些人誤會你嗎?」白牡丹燦然一笑,只是她目光冰冷,謝睿如此嫁禍于人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不對,謝睿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強弩,而是暗箭,專門來陰的,十三年前就是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這里好多的毒蛇,大家快來殺蛇。」
「快來人啊,快打死。」
「這里還有,千萬不要讓毒蛇跑了。」
眾人紛紛而至,奮力殺敵,和前幾日看到毒蛇就躲不同,這次他們清楚的認識到如果不團結一直去殺掉所有毒蛇,很有可能自己就是下一個中招的人。
「這里這麼多的毒蛇,肯定是有人故意招來的。」
「童公子,你可有看清楚招來毒蛇的是什麼人?」
「童公子你快說啊,招來毒蛇的人便是我們這些門派的仇人。」
童榮剛剛毫不猶豫的放了煙花信號彈,他就是想要將謝睿所做的事情告訴大家,同時他也知道,大家知道是謝睿所為,那謝睿一定會被江湖所不容的。
「是我爹。」謝萍萍在一旁忽然開口說道,「是我爹做的,他招來這麼多的毒蛇,還想要嫁禍給表哥。」
白牡丹沒想到謝萍萍竟然如此痛快的就把謝睿出賣了個徹底,看來她對童榮是真的很喜歡。
「謝睿?怎麼會是他?」
「怎麼會不是他,他早些年就和西域人打過交道。」
「就是他,我想起來了他前些日子經常夜里出去。」
眾人憤慨不已,開始四處尋找謝睿準備為自己門派那些慘死的人報仇,謝萍萍也被他們軟禁了起來,畢竟她可是謝睿的親生女兒,有她在就不怕謝睿會不來救她。
然而就在這時候,眾人發現原本存放鑰匙和地圖的盒子不見了,看守的兩個弟子也被打暈了過去,紛紛認為是謝睿所為。
深夜,白牡丹獨自一人來到山上,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這山上還有上百條的毒蛇沒有被殺死,不得不說謝睿真是厲害,竟然找了這麼多條的毒蛇盤踞在山上,恐怕大半個中原的毒蛇都被他招來了吧。
白牡丹可沒有助人為樂的美好品質,這些毒蛇咬到了誰都和她沒關系,不過有趣的是還真讓他踫到了一個‘傻子’,一首拿著長棍,一手拿著長劍,用棍子敲打著草叢,遇到毒蛇便直接砍斷。
此人十七八歲的年紀,臉上還帶著肥膘呢,身上穿著一身水藍色寬袖長袍,上面還帶著暗紋,看樣子像是個正規門派的弟子。
「姑娘你不要過來,這里可能有毒蛇。」見到白牡丹連忙叫停。
白牡丹饒有興致揚眉,舉起傻這話說的更是帶著傻氣,她敢一個人深夜來到這里,就代表她不怕毒蛇啊。
「小兄弟,你這是在殺蛇嗎?」
「是啊,不知道什麼人在這山上投放了這麼多條毒蛇,很容易傷到人的,所以我想將它們都除掉。」辛安揚聲說道,說著又發現了一條毒蛇,揮劍攔腰砍斷,鮮血迸濺到衣服上,辛安也全然不顧及。
白牡丹抱胸看著他,不到一刻鐘他已經殺死三四條毒蛇了,「你不要被咬到嗎?這里的毒蛇都是從別的地方來的,不是生長在這里的,五步之內可沒有解藥。」
「沒關系,我身上帶了雄黃藥粉,毒蛇不敢靠近。」
白牡丹看辛安如此認真,都有些不忍心打擊他了,這里的毒蛇皆是毒性猛烈的,可不是普通雄黃能夠阻攔得了的。
「看你像是一個修行之人,你是哪個門派的?」
「在下師從長生谷,辛安。」辛安抱拳自我介紹。
長生谷?隱約听說過,人數不多,常年隱居山谷,鮮少在世間行走,據說長生谷之所以會有這麼一個名字,就是因為里面的人都很長壽,尋尋常常百歲以上。
不過在白牡丹看來,少理會紛爭,修身養性自然也就長生了,怪不得能養出來這麼一個純潔的像小白兔一樣的弟子。
白牡丹剛要說話,忽然辛安一聲大喊,「姑娘不要動。」
說著辛安快速上前,對著白牡丹身側揮劍而去,瞬間一條蛇斷成了兩截,其中還有一截掛在樹枝上晃晃悠悠沒有掉下來。
辛安出劍快速,這次鮮血不僅迸濺在他自己身上,白牡丹衣裙上都沾染上了一些,也好在她是紅色衣裙,看的不真切。
「姑娘不要害怕,毒蛇已經死了,我還是先護送姑娘下山去吧。」辛安見白牡丹看著衣服上的血跡以為她是害怕,故而安慰道。
「好啊,我就住在山下的客棧里頭。」不能再讓這家伙留在山上了,把蛇都殺了她以後可怎麼利用啊,她可不想親自去捉蛇,太惡心了。
辛安見白牡丹笑了,感覺比天邊的一輪明月還要漂亮,胸口的跳動極為劇烈,注意到白牡丹看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雖然是在黑夜當中,但月光皎潔再加上習武之人視力極好,白牡丹很輕易的就看到了辛安紅了的臉頰,他這是害羞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純情的少年郎。
在魔教所有男人都是她的下屬,遇到一個外男就是童榮,那家伙本來就不願意配合她,雖然還算听話但在她面前可從來都沒有過這種害羞的神情,只有被她嚇得臉色煞白的時候。
二人慢悠悠來到山腳下,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辛安下意識將白牡丹拉到身後,「小心有毒蛇。」
「不是毒蛇,是人。」
辛安順著白牡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兩個人一前一後腳踏草叢,用極好的輕功往山上去。
辛安注意到那兩個人的裝扮不似中原裝扮,「白日里我听人說是有人用西域的馭蛇之術馭蛇,莫非那二人就是在山上投放毒蛇的人?」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你……」一個弱女子還是遠離是非之地的好。
「放心,姐姐可是很厲害的,跟緊我。」白牡丹說著,直接拉上辛安的手,和剛剛那兩個人一樣,腳踏草叢往山上去。
辛安見白牡丹的輕功比剛剛那兩個人還要好,連忙跟過去,這些人里他輕功最弱了,可千萬不能拖後腿。
「真是沒用,這麼簡單就被人給查了個底兒掉。」
「你還說我,若不是你遲遲不來,我何苦有今日模樣。」
「什麼都別說了,地圖和鑰匙我都給你,待你尋到寶藏之後便離開中原,今生不要再回來,萍萍我會幫你照顧好的。」
「你怎麼照顧?找個人嫁了?她想嫁給你兒子你不知道嗎?」
「都說了那是不可能的,我誒絕對不會再讓童家的血脈流淌著西域人的血。」
白牡丹和辛安躲在一棵繁茂的大樹上,听著不遠處一男一女的對話。
辛安今日剛剛來到這里,對于那兩個人並不認識,但通過對話能夠判斷出來,就是他們將毒蛇投放到這里的,也是他們將這里變成這幅模樣的。
白牡丹對于下面的兩個人可是熟悉的很,雖然穿著西域服飾,蒙著面,但從聲音能夠听出來,一男一女為謝睿和童夫人。
他們二人本就是西域的人,才會西域的馭蛇之術。
辛安見兩個人處理掉了山上剩余的毒蛇,便準備下去將二人捉住,可白牡丹卻拉上了他,「不用你去,自會有人將他們捉住。」
「什麼人?」
白牡丹勾唇一笑,取出哨子用力吹響。
哨子的響聲驚動了謝睿和童夫人,同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來五六條狼狗,對著他們二人便咬了過去。
「怎麼這麼多狗?」說是狗,那眼楮在黑夜里卻冒著綠光,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楚是狼還是狗了。
謝睿和童夫人揮劍便砍,但這些狼狗仿佛有靈性一般,竟然能夠躲避他們的長劍,並且沖上來便咬下了他們的衣服。
「快撤。」眼見狼狗的叫聲就要把人引來了,而且暗中還有吹哨人,二人想要快速離開這里。
當狼狗卻將他們圍做一團,讓他們插翅難逃,一旦想要突圍出去,狼狗便會咬住他們的衣服,進而咬住大.腿。
遠處,一群人帶著火把靠近了,將二人團團圍住,並且看清楚了他們的真面目。
「謝睿,童夫人,你們兄妹二人狼狽為奸,還有什麼好說的?害死眾多弟子,今日定然要你們血債血償。」
「掌門先不要動怒,先讓他們二人將地圖和鑰匙交出來。」
「交出鑰匙和地圖,或許可以饒你們一命。」
饒一命嗎?白牡丹挑眉,這話怎麼听起來那麼似曾相識差。
當年她爹救了魔教教主余蒼,當時院子外面也圍了一群人,說他爹是魔教同黨,交出余蒼可以饒他一命,可後來她爹還是死了,尸骨無存的那種死了。
「這些人當真是為了錢財可以不顧一切,自己門派死了那麼多人,為了得到寶藏的地圖和鑰匙竟然可以不殺了仇人報仇,還有良心嗎?」
辛安小聲嘟囔著,白牡丹在他身邊听了個正著,「你是皇室的人,應該不希望他們找到寶藏吧,畢竟傳聞那里面有著很多精良的武器。」
「你怎麼知道我是皇室的人?」
「你自己說的啊,你是辛家的人。」她知道他哥哥認識辛宵,當朝的三皇子,辛宵辛安,名字寫法上差不多,想來應該是平輩的,即便不是皇子也是宗室之子。
辛安恍然,他忘了這一點,「我的確是因為寶藏來這兒的,但我不認為他們得到了寶藏能夠顛覆辛氏王朝。」
「你還挺自信的。」
「作為皇室之人,如果連這點兒自信都沒有,那豈不成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種事情我才不會干呢。」
他是听說前朝皇室留下來的寶藏和鑰匙重現江湖了,所以一路循著線索過來看看,但是他不認為有了寶藏便可以推翻辛氏王朝。
父皇常說打江山易守江山難,辛氏王朝從建立到現在,已經超過了百年,百姓安居樂業不是輕易可以推翻的,即便朝代會更迭,那也絕對不是在親政愛民的父皇這里。
更多的就是來看個熱鬧,想要看看寶藏的歸屬到底如何,回去之後也好和父皇說。
眼見不遠處一行人和兩個人再次打起來了,白牡丹吹響哨聲,幾條大狼狗再鑽入草叢不見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從來都不曾來過。
她不讓辛安將全部的蛇都處理了,就是為了讓謝睿再一次來到山上處理掉這些毒蛇,讓那些人將他捉住,這次連童夫人一起捉住了,還真是一個意外之喜。
謝睿和童夫人很快就被捉住了,當童榮看到被五花大綁的童夫人,還有她身上那一身西域服飾,震驚已經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了。
迫切的想要找到白牡丹,想要去和她問清楚,他母親到底是不是殺害他們一家人的凶手?
「那些人只抓了你母親而沒有抓你,可見也是沒想為難你,只不過是不讓你和你母親見面,不給你救她出去的機會而已,既然如此你不如去找你父親,他應該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這是白牡丹對童榮的回答,隨即笑著說道︰「好了,你我的關系到此為止,你能夠幫我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日後你我也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我能問問,你到底是利用我干什麼嗎?」如果說是接近他們家,不用他白牡丹一樣可以,何必非要讓他編個謊話騙父母呢?
現在他可以肯定,白牡丹的計劃成功了,說來也是可笑,他到現在都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白牡丹利用他做了什麼。
白牡丹想了一下,回答他︰「也沒干什麼,只是想要就近看看你父母是如何恩愛的,你們家是多麼和諧美滿,圓滿的家庭,恩愛的夫妻,孝順懂事兒的孩子,這些本來我們家也是有的,只是後來天降橫禍,消失不見了。」
童榮一愣,沒想到白牡丹的回答竟然會是這樣的,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現在他敢肯定,即便他爹娘沒有殺害白大夫夫婦,也一定是和這件事情月兌不了關系的。
白牡丹所說的‘恩愛的夫妻’,‘孝順的孩子’,‘美滿的家庭’,這些原本的確是真是存在的,但是現在也都不見了。
他母親已經被抓了,但他父親依舊沒有露面;如果他真的孝順的話就會拼死也要將母親救出來;恩愛的夫妻和孝順的孩子沒有了,美滿的生活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白牡丹第一次見到童榮,給她的印象就是一個極其簡單,甚至有些天真的少年,甚至被她抓緊了魔谷里都能夠苦中作樂,面對死亡絲毫不畏懼,並且懂得用畏懼的表面來讓她放松警惕。
如果不是在美滿的家庭當中,他不會養成這樣的性子,而且他從小到大肯定也是得到了良好的教育。
而現在,他母親被認為是害死這些人的凶手抓了起來,他父親沒有露面,他那一對伉儷情深的父母,變成了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夫妻,打破了一直以來維持所有的虛假表面,他自然也就無法繼續做那個快樂的少年了。
辛安眨眨眼楮,看著這個他雖然不認識,但明顯能夠感覺到很悲傷的少年,和白牡丹好像很熟悉,他們之前還有著某種關系,是什麼關系呢?有些好奇呀。
「姑娘,昨晚的事兒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嗎?」昨日剛見到以為是一個柔弱少女,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兒了,還挺厲害的?
「小兄弟,有些不該你去打听的不要打听。」白牡丹輕飄飄的聲音傳來。
她的確是可以不近距離和童家接觸也可以做到這一步,但是她想要親眼去看看,去看看所有人對謝萍萍的寵愛,去看看童博達和童夫人是多麼的幸福恩愛,還有去看看童榮的生長幻境。
到了立里山莊,所看到的一切都沒有讓她失望,一切都很美好,那麼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破壞這份美好。
而實際上她又是什麼都沒做,只是讓左護法桑鳳帶著地圖出去,又讓右護法皮塞帶去鑰匙罷了,這兩樣東西,就成功的攪弄了江湖風雲。
只能說人心是最不好猜測的東西,人性又是最不能測試的玩意兒,一不小心就變成了這樣,江湖上死傷慘重啊,估計未來的幾十年里江湖都不會有大的動蕩了,不過對于這種情況的出現,最滿意的莫過于朝廷了吧。
「小兄弟你接下來要去什麼地方?還是跟著這些人一起去找寶藏嗎?」
「他們只是得到了地圖而已,肯定沒有那麼輕易的找到寶藏的所在,我準備回金陵,姑娘你呢?」而且更重要的是,寶藏地圖和鑰匙百余年來輾轉多人之手,說不定早就已經有人不聲不響的把寶藏拿走了,能否成功的找到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白牡丹想了想,「我也去金陵,一起同行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總是姑娘姑娘的叫著感覺有些怪異。」
這是在問她的芳名?「我姓白,你可以叫我白姐姐。」
「姐姐?白姑娘可能有些誤會,我今年已經二十五了,看姑娘不過雙十年華,應該是我比較大吧。」辛安說道。
這回白牡丹是有些驚訝了,本以為能夠抄個便宜,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年輕,竟然比她還要大五歲,明明臉上還帶著肥膘呢,這就是長生谷的秘訣嗎。
「行吧,算你比我大,我叫白牡丹。」
「白牡丹。」辛安仔細品味著這個名字,「純潔無瑕,牡丹花開,白姑娘好名字。」
「小子記住了,姐姐可不是純潔無瑕,更不是什麼牡丹花開。」身處魔教,還是教主怎麼可能還純潔,而且相比較牡丹花,食人花更適合她,殺人于無形是她最擅長的。
辛安見白牡丹好像是不喜歡他對她名字的解讀,沒有多說什麼,二人一同上路。
眾門派的人抓住了謝睿和童夫人之後便放了謝萍萍,謝萍萍本來想要和童榮在一起,但童榮卻堅持要和童夫人在一處,勒令她不許跟著,回到立里山莊去。
然而就在謝萍萍距離立里山莊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忽然被人砍暈了,再次醒來自己身處一個她不認識的地方,房間很小,推門而出第一眼便把她給嚇到了,連忙關上房門退回屋里。
從門縫看過去,外面草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毒蛇毒蠍,讓她根本無法出去。
環視四周,謝萍萍撿起地上的一只信封,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里面只有很簡短的幾個字,但卻已經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了。
十三年前,她父親用毒蛇圍繞在白牡丹四周,逼迫白大夫夫婦交出寶藏的地圖和鑰匙,現在白牡丹如法火包制,讓她身處在四周的毒蠍毒蛇當中。
並且明確的說明了,毒蛇不會靠近木屋,信封里面帶有雄黃藥粉,如果她有膽量,便走出去,不然就只能活活餓死。
謝萍萍看著手中僅有的一點點雄黃粉末,又看了眼外面的上百條毒蛇毒蠍,她是走不出去的,真的走不出去……
不遠處,白牡丹站在樹上,看著謝萍萍捧著手中的一點點粉末,試探性的往前走,剛剛走出去一步又退了回來。
思緒不由回到十三年前,那時候家中開了醫館,醫館里就有雄黃,恰好被謝睿用毒蛇圍著的時候她手里就拿著雄黃,撒在四周讓毒蛇不敢靠近。
可即便如此,對于一個只有七歲的小女孩兒來說,那依舊是非常讓人害怕的,哭個不停。
謝萍萍今年十八歲,作為一個成年人,可卻沒有比她七歲是多了多少膽量,被嚇得只會哭。
「哥哥,你說我當時是不是很傻,就知道哭,如果現在讓我回到七歲,我一定手撕了那些毒蛇。」白牡丹輕笑一聲,雖然想的很好,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們出來好一會兒了,該回去了。」
白牡丹點點頭,長舒一口氣,她不要謝萍萍的性命,但謝萍萍能否走出來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畢竟當年謝睿即便在拿到了鑰匙和地圖之後也沒有將她從毒蛇的包圍當中放出來。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以暴制暴不是最好的方法,但卻是最有效的,最能夠讓她解了恨的方法,對謝萍萍就這樣吧。
白牡丹和姜岩縱身離開,回到鎮里客棧,辛安見到他們迎上來,「白公子白姑娘你們回來了,一早上沒看到你們我還以為你們先走了呢。」
「我和哥哥出去走了走,看到了一副還算不錯的景色,已經答應你一起去金陵了,我們怎麼會先走了。」一個清秀小美女被一群毒蛇圍著,哭得梨花帶雨可就是不錯的景色嘛。
辛安笑著邀請兩個人落座,三人一同吃了早飯之後便上路了。
從出發到金陵的一路上,他們每到一處都能夠听到有關于江湖上最新的消息,謝睿和童夫人兄妹乃是西域之人,用毒蛇害死了很多同道中人這已經不算是新鮮事兒了。
最新消息,童博達聲明自己不知道童夫人乃是西域人,更不知道她和謝睿的事情,可是將自己摘了個干淨。
還有就是童夫人和童博達的兒子童榮一直跟著母親,盡一盡孝心。
「真是奇怪,我去長生谷之前听說的都是童老爺和他妻子夫妻伉儷,還有長豐派的掌門思念亡妻不肯再娶,這才過了幾年啊,竟然都變了一套說法。」
辛安不由感慨道,真是愈發奇怪了,童博達和魏續不說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名字在江湖中也是排得上名號的,竟然接二連三的都在夫妻之事上栽了跟斗。
一個有了外室,一個大難臨頭各自飛,江湖上還有什麼可信的?
「你還是太年輕,等你多走幾年就知道到底什麼是可信的了。」白牡丹很是悠然的說道,很是司空見慣了的樣子。
辛安知道他年紀比白牡丹大,但一直在長生谷不曾真正行走江湖過,江湖閱歷肯定不如白牡丹的多,「那日後還挺白姑娘多多指點。」
「好說好說,不過你就不怕我說的不是真的,你听了我的話受騙?」輕易的相信別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呦。
辛安一笑,「白姑娘我是閱歷少又不是傻子,你說的是真是假我自然會有一個判斷,如果你說是假的我不信不就好了。」
「說的簡單,你就不怕你因為太過相信我而影響了你判斷事情的對錯?」
辛安想了一下,說道︰「這麼說吧,同一件事情在不同人看來是不同的,因為自身的立場不同所持有的觀點也不同,我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江湖之人,自然所有的立場都是在我的角度上,所以對錯之分,也就沒有那麼明顯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嘍,看看你能不能像你說的那樣做到。」
在白牡丹看來辛安就是過于天真了,人無完人,自然也就沒有完全公允的思想,而所謂的‘本心’,也會跟著心態情感的變化而變化,慢慢的便和最初的想法不一樣了。
姜岩在一旁看著,他看的出來辛安是真的堅守本心,是一個不會輕易被人打擾到的人,記憶中他一直都有自己的善惡觀,並沒有認為白牡丹是魔教教主這件事情有多麼錯誤。
然而他越是這般坦蕩,越是讓白牡丹自愧不如,最終自盡了。
現在應該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先不說白牡丹會不會愛上辛安,就說白牡丹到目前為止所有殺的人都是該死的。
她從泥潭爬出來,身上沾染了血跡與泥污,她用這些血跡和泥污為劍,殺人也只為報仇,報當年將她推進泥潭之仇罷了。
白大夫夫婦為她取名白牡丹,就是因為牡丹為花中之王,盡顯美.艷,希望女兒如同牡丹一般,被人嬌寵可以明艷綻放,寄托了父母對女兒最美好的祝願,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會天降橫禍呢。
嬌寵變成了摧殘,牡丹不是蓮花,如何要求她出淤泥而不染,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能夠堅守本心,不濫殺無辜只想報仇,已經是她的善良了。
迄今為止,無論是長豐派的那些弟子還是眾門派因為毒蛇中毒而死的人,不是白牡丹所為卻和她月兌不了關系,這是她的有意為之。
原因無他,當年她爹只因為救治了一個將死之人,便被認為是魔教同黨,那些口口聲聲對她爹娘譴責謾罵的人,不問緣由隨風而倒都是想要得到地圖和鑰匙的‘正道人士’。
長豐派弟子和被毒蛇咬傷中毒而死的人,也都是想要寶藏地圖和鑰匙的‘正道人士’,所以在白牡丹看來,他們死的不冤。
她小小年紀被扔進蠆盆當中,被扔進虎狼群里,被扔進幾十個比她年紀大的人群當中相互廝殺,艱難求生委曲求全,種種遭遇起源于謝睿,但和江湖的‘正道人士’分不開關系。
姜岩和白牡丹來到金陵,住進一早就準備好的別院當中,辛安自然是入宮了。
這次他們兄妹來金陵,為的就是這些計劃的最後一步,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為了財寶而進行搶奪。
地圖和鑰匙在他們兄妹手中十年,不準備要寶藏,但也是將地圖研究了個透徹,根據姜岩的推測,那寶藏的入口就在金陵城里。
根據傳說,前朝末代皇帝就是死在金陵皇宮當中的,已經事先建造好寶藏了,怎麼可能大軍兵臨城下了才開始跑,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寶藏入口在金陵城。
前朝皇帝沒有來得及跑,大軍就來到將他殺死了,甚至姜岩懷疑寶藏很有可能就掌握在現在的辛氏皇族手中。
入住金陵皇宮已經上百年了,肯定是已經將皇宮乃至是金陵城都握在手中了,找不到可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哥哥,你說那些蠢貨能發現那張地圖上的玄機嗎?」來到金陵三天之後,白牡丹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只要是不傻,應該都能發現吧。」地圖又不是很難破解,如果那麼多人一起鑽研都發現不了,就那種智商,也別混江湖了。
白牡丹還是有些擔心他們太笨了發現不了,早知道就畫一張地圖給他們了,更簡單一點兒的,也好讓他們快點兒來到金陵城。
來到金陵的第五日,別院迎來了一位客人,也是一位老熟人了,三皇子辛宵。
「想來白公子也听說江湖中人拿到了前朝寶藏的地圖和鑰匙,本王這次來是有事相求的。」
辛宵開門見山,和姜岩打過幾次交道,知道他不喜歡彎彎繞,索性直接說目地。
作者有話要說︰ 萬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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