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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傀儡太後的哥哥

第2章

在萬家老太爺五周年忌日那一日, 姜岩和殷還有殷夫人一同隨著萬家人前去墳前祭拜,浩浩湯湯好長的一隊隊伍,叩拜行禮, 直到午後這才結束。

祭祖,本就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當年老太爺去世的時候殷夫人便沒有回來,一直覺得遺憾萬分,這回終于有機會回來祭拜了。

殷一直在照顧著殷夫人的情緒, 逝者已矣, 活著的還要好好生活才是。

因為萬家的祖墳在城郊,他們一行人剛剛進城迎面便有人攔住了去路,來人穿著大內宦官的衣服服飾。

萬老爺是知道有宦官來揚州建造忠烈祠, 早幾個月就有人在城中富戶家里索要捐贈, 俗話說民不與官斗,即便心中再不情願, 也不得不花錢免災,怎麼這又惹上了?

「不知各位公公攔住我等去路,有何貴干?」萬老爺警惕的看著面前的一行人, 這些人雖然是太監,但各個武功高強。

為首的宦官開口說道, 「我家主公蒙殷公子搭救,現下知道殷公子在揚州城內,便請到驛館去好生答謝一番。」

說著是道謝, 可這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 萬老爺是不願意讓姜岩去冒險的,連連賠笑道︰「公公過獎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我們剛剛祭祖回來,已經是一身的疲憊,還請公公行個方便。」

「我若是讓你方便了,恐怕在主公那兒,我可就不方便了。」說著為首的人後退一步,身後的人上前,紛紛拔劍相對。

路上的行人有膽子小的已經被下的失魂驚叫,姜岩從馬車里出來,走上前去,「我和你們去。」

「岩兒你……」萬老爺驚慌,九千歲的名號他在揚州城都听說過,冷酷陰鷙,殘忍無比。

「舅舅放心,是九千歲找我去給我道謝,沒什麼可怕的,等我拿回了謝禮再獻給舅舅,舅舅就先帶著外祖母一行人回去吧,受了驚嚇可就不好了。」

因為去祭祖,姜岩就只是一身白衣,常用的長劍自然是沒有帶著的,姜岩跟著宦官們前往驛館。

進了驛館,姜岩只感覺到‘森嚴’兩個字,這里被人圍的如同鐵桶一般,每一崗都有人把守著,一本正經不苟言笑,恐怕就是一只麻雀飛過來,他們都要仔細拔下來沒一根毛,開膛破肚看看有沒有藏密辛的可能。

之前夜晚前來,只是在外面看了個大概,還不曾有過這麼深刻的感受,看來楊銘也是害怕五王爺的人真的把他給殺了,弄了這麼多的守衛。

走進院子,在院中的石桌上已經擺滿了酒菜,楊銘站在桌旁,感受到有人進來這才轉過身來。

沖姜岩揚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殷公子來了,請坐。」

「九千歲客氣了,不知九千歲找我來,所為何事。」他可不相信楊銘找他來緊緊是為了答謝他之前在湖上的出手。

楊銘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放到姜岩面前,看向姜岩的目光如同一只鷹一樣,鋒利銳目,「我想你也知道,我讓人幾次三番去找你父親,希望他能夠幫我,可那個老頑固冥頑不靈,所以我找上了你。」

「九千歲就不怕我和我爹一樣,忠君愛國絕無二心呢?」

楊銘當然知道,在湖上,姜岩來到他船上之前,就已經知道那些刺客是五王爺的人了,但他還是來了。

「當今皇帝,國號為聖明,聖明帝不聖明,自然是天地不容,現下殷公子已經得罪了五王爺,與其堅定保護老皇帝,投靠我是你最好的選擇。」

楊銘聲音嘶啞,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魔鬼一樣,想要嘶聲力竭的嘶吼著,但發出來的聲音卻不大,但異常的刺耳。

姜岩眼眸輕眨,他原本只是想要保護好家里人就行,至于黨政立場問題,他是誰也不佔,不過現在他倒是有些好奇,如果楊銘全力以赴,到底能不能和五王爺一戰高低呢?

「怎麼樣,殷公子想好了嗎?」

這時,有人遞給楊銘一封信,楊銘看著勾起一抹唇角,「殷公子現在還沒想好不要緊,看看這封剛剛從京城飛鴿傳書送來的密信,想來你會下定主意的。」

姜岩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拿過信快速看過,「史家?」

史家的史子元是殷的未婚夫婿,史家是文官之家,官位不高一直都沒有涉及朝堂戰隊之事,記憶中史家也的確有這麼一難,因為史子元的父親文字獄,全家流放。

姜岩之前特意提醒過史子元,讓他和家里人不要多說話,可還是沒有改變,現在雖然不是因為文字獄,卻還是因為議論先皇,此為大不敬之罪,全家流放西北。

有些時候,只要想給你定罪,不管你是真說了還是假說了,亦或者是什麼都沒說,罪名依舊會下來。

「不止我去招攬殷將軍,五王爺的放也去過貴府吧,這將殷祿未來親家定罪驅逐出京的事兒,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得不到就毀掉’?」

楊銘聲音含笑,看得出來他這是看了一個極大的笑話,「殷公子,你年輕氣盛,可你爹不年輕了,這次除掉的是史家,下一次會不會就是他殷祿了?如果說你殺了五王爺那些刺客他不會公然說什麼,那這事兒上他要是做些文章,你爹那個只知道忠君愛國的大老粗可就……」

玩心計,殷祿當然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他手上兵權都是他這二十多年真刀真木倉打出來了,但能否留在他手里,就只是皇帝一句話的事兒而已,真的用陰謀詭計讓老皇帝不信任殷祿了,到那時候殷祿跌倒摔跟頭是肯定的,

「殷公子也不用急著回答我,我在揚州還要呆上月余,你們離開揚州之前告訴我就行了。」

楊銘看著姜岩面無表情的面容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笑聲低沉,一點兒都不爽朗,不過倒也符合他的性子。

「三日之後我會給你答復,現在可以走了嗎?」姜岩起身問道。

「來人,送殷公子回去,把我給殷公子準備的禮物也戴上,聊表心意還請殷公子收下。」

姜岩深深的看了楊銘一眼,這個人就是為了報仇,二十年前楊家獲罪,理由是勾結前朝余孽,也不知道楊銘怎麼逃出來的,之後又進了宮,用了十多年的時間成為了現在的九千歲。

一路走過來,他距離大仇得報就只剩下幾步之遙了,但卻也是最難走的幾步。

誠然如同他所說的,聖明帝不聖明,天地不容?

「哥哥你終于回來了,我和娘都快要急死了。」姜岩剛剛回來,殷便迫不及待的迎過來,之前在京城的時候,經常听閨閣里的其他小姐妹說九千歲的心狠手辣,眼見哥哥和他們離開,她只恨沒有能夠拉住哥哥不讓他去。

「我沒事兒你放心吧。」

「無事的話哥哥你為什麼還是這幅模樣?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和我說,我已經長大了,能夠幫助你們分憂了。」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的人,怎麼可能會被楊銘給嚇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姜岩長舒了口氣,如實說道︰「剛剛我去驛館,正好看到九千歲收到一封飛鴿傳書,上面寫著史家全家被流放西北了。」

「怎麼會這樣?」殷訝然,她離開京城的時候一切還都好好的呢,這才不過一個月而已,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是史伯父議論先皇,大不敬之罪,不容狡辯。」姜岩說著表面的情況,可實際上就是五王爺作為,那不是楊銘招攬他的說辭。

殷還是不肯相信,她和史子元是青梅竹馬,並不是長輩定親的盲婚啞嫁,她經常跟著父母去史家做客,史伯父不是那般不謹慎的人。

「哥哥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實情?是不是和楊銘有關?」楊銘把哥哥叫了去,哪有那麼巧的正好那時候有飛鴿傳書過來。

「和楊銘無關,是和我們有關……」

殷已經十七歲了,姜岩給她分析著朝堂的局勢,不管是五王爺對他們家的殺雞儆猴,還是楊銘對他的招攬都說了,這些事情讓她心中有數,日後才能更好的選擇。

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院子里,殷夫人在老夫人申氏那里還沒有回來,丫鬟僕人都在院外伺候著,故而只有姜岩和殷,殷接受著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她知道朝堂驚險,卻不曾想竟然是這般難以行走,簡直就是如履薄冰,舉步維艱。

「想來父親會沿路讓人看護史家的,你也不要太過擔心,只是你和史子元的婚事,恐怕也就只能就此作罷了。」

都這個時候了,殷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那些男女之情了,只要史家平安比什麼都強。

「皇上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就任憑忠臣被栽贓冤枉嗎?就一點兒都不調查嗎?」殷不求當今皇上如同秦皇漢武一樣,可忠奸不分的不就是昏君嗎?

姜岩也不阻擋著殷發泄心中的怒氣,反正在這小院子里,也不會有人傳出去,直到好一會兒之後她這才平靜下來。

「那哥哥你要听從九千歲的嗎?勸爹爹投靠他?」殷抬眸問道,眼眸含淚但卻努力不讓其掉下來。

「你以為那楊銘就是好人了?史家的事兒不是他主張的,但他絕對推波助瀾了,不然何故現在就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咱們回到京城自然會知道,就算我們現在知道了也不能為史家做什麼,他之所以告訴我,只不過就是讓我們去怨恨五王爺,沖動之下投靠了他。」

殷也有這種感覺,她現在只感覺自己仿佛身處在水塘當中,水流不動但她卻沉下去了,無法上去也無法呼吸。

「那現在要怎麼辦?」五王爺那邊因為招攬不成,已經準備對他們動手了,楊銘也不是好人,兩頭都不能投靠。

「父親這些年一直是忠君派的,只是現在皇上好像也不是那麼值得忠了,那就……」

這時候哪怕是辭官都不是最好的辦法,手上沒有兵權了固然會遠離朝堂漩渦,但是那些憎恨殷家的人,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姜岩和殷祿即便再以一敵十,恐怕也是難以逃生的。

三日之後,姜岩沒有親自去見楊銘,只是寫了一封信交給驛館前的守衛,隨後便和殷夫人殷一起離開了揚州,北上回京城。

當楊銘看到那封信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已經出了城。

「看主公如此高興,想必殷公子定然是讓主公得償所願了。」石順站在一冊看到楊銘臉上的笑容說道。

楊銘將信放到桌上,石順看過去,簡簡單單的一張紙,紙上只有一個字,「願?」

「是原心,他們殷家所要的原心給他就是,只要這把刀能夠為我所用就好。」楊銘面容冷冽,眼眸當中綻放著寒光,攝人心魄,讓人不敢直視。

殷祿那個老頑固這些年南征北戰,他所要的不是軍功不是一品大員,他要的是四海無戰亂,異邦不來犯。

殷家要什麼他就給什麼,他要報的仇也是和鄰邦沒關系,和百姓沒關系,恰恰相反,他還認為他處理了這麼不聖明的聖明帝,是對百姓更好呢。

「告訴石福,可以行動了。」

「殷家不是已經都……」石順話沒說完便接觸到楊銘凌厲的目光,把接下來的話咽回去,趕忙出去把楊銘的吩咐寫下來,讓信鴿送回京城。

但石順不知道,他這只鴿子注定到不了京城,不僅如此,它還成了姜岩等人的盤中餐,在府上大魚大肉吃慣了,偶爾吃點兒沒多少肉的鴿子腿兒還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夜幕降臨,一行人住在客棧里,殷一直在門口等著,眼見姜岩從窗口翻出來,連忙上前攔住,「哥哥,你別去。」

「你知道我要去哪兒嗎?」

「我知道。」殷目光落到姜岩手中的長劍上,「白日里我看到哥哥從鴿子腿的竹筒上拿出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讓皇上看到我的畫像。」

「那你就應該知道,我現在去見的是誰。」他答應了楊銘投靠,但楊銘並沒有改變他原本的計劃,還是想要讓老皇帝看到殷的畫像,一入宮門深似海,且先不說能否出來的問題,就說她在宮中會受到的傷害。

殷拉上姜岩的手,拿過長劍,「我知道哥哥心疼我,可我與子元注定有緣無分了,我今生都不會再遇到像他那般喜歡的人了,入宮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你想要干什麼?」

殷微微一笑,明眸皓齒,在月光下極為美.艷,「哥哥你想什麼呢,我一個弱女子能夠干什麼啊,不過就是想要感受一下這人間最大的富貴是什麼樣的,情愛沒了榮華自然要握住了。」

殷的話姜岩一個字都不信,他現在忽然很後悔告訴她史家的事情,告訴她朝堂兩派的斗爭,「你想要給史子元報仇對不對?」

「給子元報仇,享受榮華富貴,我不認為這二者是相悖的。」殷撫模著長劍上的劍穗子,這是她給哥哥打的。

生平第一個,一點兒都不好看,跟著哥哥上戰場,沾染了不少人的鮮血,但好在當初用的線是極好的,鮮血洗掉了還是本來的模樣,可是無論怎麼洗,都改變不了曾經沾染過鮮血的事實。

從京城出來,見到過刺客追殺,鮮血染紅了大片的河流,尸體在河上漂浮著,黑衣蒙面,看不清容貌,那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死人。

現在史家又被流放了,還是因為自家,朝堂兩派的斗爭,既入朝堂,便再也沒有中立之人。

她就如同這劍穗子一樣,見到了听到了那麼多,被鮮血沾染過,已經不同以往了。

「哥哥,這次你听我的,我心中有數,斷然不會讓自己和殷家置身于危險當中的。」

姜岩來到這個世界十年了,他知道殷外柔內剛,已經那定主意的事情她是不會改變的。

「你只要不後悔就好,老皇帝今年已經年過六十,你……」

「哥哥你就不要如此婆婆媽媽的了,和子元分開,我一生當中的情愛就已經斷了,之後再嫁給什麼男人,是老是少是俊是丑,對我來說都沒差別,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嫁給那個天底下權利最大,能夠給我最多東西的人。」

殷言辭真切,姜岩無話可說,「你先回去吧,我得去見一次楊銘,他的信鴿被我們吃了,你想要進宮他還得再傳一次。」

「倒也不用那麼著急吧,明日找個去揚州城內的人,給他些銀兩讓他送封信也就行了,哥哥何苦跑一趟。」殷笑著說道。

姜岩听她這麼說不由一笑,拍了拍額頭,他真是懵了,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女孩兒,「好,今晚沒先休息,明日再讓人送到揚州驛館,也好讓楊銘見識一下我的本事。」

「哥哥的本事楊銘不是早就見識過了嗎?那日如同蜻蜓點水一般踏水來往,簡直非常人能敵。」

「那日我不是讓你在里面別出來嗎?」

「這不是擔心哥哥嘛。」

二人重新回到客棧,從明日開始,他們原本的生活就將會發生一些變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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