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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你那套也就只能騙騙三歲女圭女圭,你當我厲行是吃素的?你買通醫生,制作假的醫學報告,不僅騙別人你的雙腿癱瘓了,而且還故意讓我和厲御知道你再也不能當一個正常男人的消息,你以為我會相信嗎?為了達到目的,你連尊嚴都可以不要,我真不知道你是可悲還是可憐。」

听了厲行的話,厲征突然淒楚地搖頭笑道︰「對……你說對了,我的確可憐。可是……你卻還是中了我的圈套,我現在……真的為當時做的那個決定而開心,否則……後面又怎麼可能會如我期望的那樣發展呢?」

「什麼意思?」厲行看著他有些陰險的笑容,突然心里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意思就是……關于我腿的消息的確是假的,可是……那場車禍的確傷了要害,除了這身皮囊,我不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我失去了作為男人最最重要的尊嚴!」厲征的笑容在漸漸擴大,他看著厲行,緩緩說道︰「怎麼樣,還需要我繼續說嗎?把話說得再明白一些?」

「……」厲行的臉突然變得蒼白,大手攥緊,手背的青筋突起,仿佛在隱忍著什麼。過出情都。

厲征很滿意地笑開來,「看來……的確需要我把話說得更清楚些。這麼說吧,洛櫻病的那些天,我的確是故意陪在她的身邊,甚至故意制造我們親密的事實和畫面,就是為了讓你知道,以此制造你們之間的矛盾。可萬萬沒有想到,就連上天都助我一臂之力,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在廚房里強要了洛櫻,巧合的是,她懷孕了!」厲征笑得更為得意,「于是乎,當你發現她懷孕後,憤怒不已。因為從時間上來看,你覺得自己並沒有踫她,而事實是……你對酒後的行為忘得一干二淨。說實話,當初我並沒有想到,一切會朝這個方向發展,那樣的結果對我來說真的是驚喜。」

厲行幾乎被他這幾句話摧毀,他的手緩緩地扶住沙發的扶手,借此才能夠支撐住身邊,他只覺得好無力,一種巨大的悲愴感瞬間包圍了他,幾乎讓他喘不過氣,可更多的是,他的震驚。他覺得自己無法思考,腦袋一片空白,良久良久才听到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那晚我喝醉了,曾經和洛櫻……」

「對……不錯。不過……我沒有那麼神機妙算,會想到你對她……不過……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就讓下人給你準備足夠的酒,沒想到的是,你居然給了我這樣一份極好的禮物。」厲征呵呵一笑,「就連當時下人廚房里的事情告訴我時,我都沒有想到,我的好弟弟,你總是這樣出奇不意的給我驚喜啊!」

厲行半晌才回過神,他回頭看了看洛櫻,洛櫻此時早已滿臉的淚水,想起她那個無辜失去生命的孩子,她說不出此刻的心境,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很難過,不僅僅是因為與那個孩子無緣,而是她沒有辦法為孩子證明清白,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像厲御那樣,二十幾年來背負著罵名,她是孩子的母親,卻是無能為力。但沒有想到,今天,在這里,會得到了證實,此時,她真的說不出來,究竟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厲行幾步來到洛櫻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攥著,「告訴我,是真的嗎?厲征說的是真嗎?還是……他的為了打擊我的另一個謊言。」

洛櫻緩緩抬起頭,看著厲行,只覺得自己的心正一寸寸地墜落,厲行的話好似一把冰刀插入她胸口,她覺得自己的血都要凝固了。她看著他,好一會兒,幾乎是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一把甩掉厲行的手,冷笑道︰「呵……厲先生,你想我怎麼回答呢?怎麼回答會讓你覺得更舒服一點呢?你告訴我啊,我會按照你的意思說。」

「洛櫻,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我要听事實,事實!」厲行再次抓住她的手,目光變得深邃而犀利。

「放開我!厲先生,我沒有你那麼多的閑情意志!開玩笑,這三個字大概只適合你用!你覺得……我有這個心情跟你開玩笑嗎?」洛櫻瞪著他,狠狠地咬著每一個字,「你還記得嗎?我是怎麼求你的?我說……孩子是你的,可是你不相信,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你知道,當你命令將孩子打掉的那一瞬間,我的心情嗎?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和你,從此再也沒有瓜葛。知道為什麼最後一刻,我放棄了?我隨著你的意願承認是別人的孩子,因為我想通了,打掉這個孩子,我們就兩清了,我再也不欠你,你也不欠我!從此相逢是陌路,如此而已。」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從此相逢是陌路?不,不,這不可能,不可能!」厲行搖著頭,十分地用力,嘴里不停地低喃著。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們之間,不管有什麼恩怨恨仇,在孩子被打掉的一瞬間也都灰飛煙滅了!厲先生,我也求求你,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想要報仇,恰好隨了你的意!」洛櫻咬著嘴唇,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

「你……」厲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當時為什麼不告訴那一晚發生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喝醉了酒?為什麼?為什麼?」

洛櫻被他搖得無力,卻也沒有反抗,而是抬起頭,無奈地笑道︰「有用嗎?就算我說了,真的有用嗎?你會信嗎?」她再次搖頭,「不,你不會信,無論我再怎麼解釋,你都不會相信,反而會招來你更多的斥責與羞辱。」

「我……」

「不,你別說了,什麼都不要說了。」她抬起頭來,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身上掠過,慢慢地說道,「對我來說,在厲家的這段日子就是噩夢,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惡魔,只不過……有的是表里如一,有的是表里不一,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而謀化著,就算這樣還不夠,還要搭上別上,將別人握在手里,成為利用的棋子,過去在厲家生活的每一秒鐘,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殘忍的煎熬。」

「洛櫻……我……」

「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洛櫻平靜地看著厲行,「放過我吧!我求你……就當是以死去的孩子的名義。你不是一直認為是我母親害了你母親嗎?這一切,就當是我為母親還債了!放過我,我只求你放過我!」

「不……洛櫻,你听我說……」

「我不听,我不听!厲行,我什麼也不想听,求你……求你放過我,這是我對你唯一的也是最後的請求。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從此之後,我不想與厲家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件事有半點的瓜葛!我只想平靜地生活。」洛櫻向後退著躲避著厲行,好似眼前的他就是毒蛇猛獸。

「櫻櫻……」

「哈哈哈……」厲征狂笑,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極度的興奮,「厲行,現在你肯認輸了吧?不錯,我的確輸掉了厲氏,可你呢?卻輸掉了心里最重要的人,這樣的結果真是讓我太滿意了。你親手打掉自己的孩子,傷害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怎麼樣?這種滋味好過嗎?」

「厲征,這是我和櫻櫻之間的事,與你無關!」他指著厲征,「你欠厲家的,欠洛櫻和孩子的,我會一一討回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為今天所做的付出代價。」

「夠了,那是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情,我什麼都不要再听了。」洛櫻大喊,接著她看向厲征,「厲征,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外表溫文爾雅,實質卻是一只披著人皮的狼,你根本就是禽獸不如。」她搖搖頭,「我要離婚,馬上跟你離婚,只要一想到,你曾經是我的丈夫,哪怕是名義的,我都覺得惡心!」

厲征聳聳肩,「沒有問題,就算你不想離,我還要離呢!就算我沒有厲氏,也一樣有大把的女人追著我。」

「呵……就憑你?哪個女人會那麼傻,追著一個不中用的男人。」厲御輕蔑的一笑,「老天爺還真是長眼啊,撞了哪里不好?偏偏是那里!」

「厲御……你給我閉嘴……」厲征幾步沖上前,緊握著雙拳,臉漲得通紅,作勢便要揮出著拳頭,卻被厲行一下子擋住,用力一推,一拳打在臉上,他重心不穩,向後一倒,倒摔在了木幾上。

「啊……阿征。」蘇曼妮尖叫一聲跑過去,扶起厲征,「你要不要緊?你怎麼樣啊?」

厲征緩緩坐起,下一秒一下了推開蘇曼妮,「走開,都是因為你,我的人生才會變成這樣!我恨你們……恨你們每一個人。」說完他站了起來,腳步虛浮地向樓上走去。

「征兒……征兒……」蘇曼妮在身後邊哭邊喊,厲征卻根本沒有听到一樣,她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厲老太太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傻傻的,她不知道要如何消化這一切的事情,所有的真相都來得太突然,她簡直無法相信,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一心護著的寶貝孫子和自己沒有半分血緣,枉她疼了這麼久,卻疼了個孽種;而天天罵成野種的厲御,她此時定定地看著他,她怎麼就可以這麼糊涂呢?那張臉明明就是她兒子的翻版,她只顧得厭惡他,卻從來不曾認真地打量他,哪怕有那麼一次,也不至于犯如此大的錯誤。讓厲御受了這些年苦,背了這些年野種的包袱,即使她滿懷歉意,也不知道要如何彌補他。只怕他早已恨透了她這個女乃女乃,她沒有資格做一個長輩。

還有她的小曾孫,明明洛櫻肚子里已經有了厲行的孩子,卻被陰差陽錯的打掉了,還是被親生父親打掉的,這情何以堪?別說是洛櫻,就是她都無法接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厲征搞的鬼,她根本就是養虎為患,可事到如今,這一切又怨得了誰?錯誤的根源是她這個老太婆,如果不是當初她拆散厲開誠和程詩茵,現在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而厲家則會幸福美滿,此時,她也早已兒孫滿堂!可現在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不僅是厲御,就連厲行也會怪她,恨她,只怕……余生,她這個老太婆要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活了。

洛櫻走到厲御面前,輕輕說道︰「謝謝你,盡管……你的動機是為了你母親報仇,但是……你讓我知道了真相,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的身世。至于你的母親……我很為她難過,但是……我不能說對不起,因為她的死與我的母親無關。」說完,她轉身向門口走去,厲行一愣隨追了上去,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櫻櫻,別走,听我說。」

洛櫻用力推開他,「放開我,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從此之後兩清了,你不要來騷擾我!厲先生……我能夠了解,你為你母親報仇的心情,盡管這只是你單方面的錯誤,但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追究的必要,我只當這是一場孽緣,一場噩夢,總有一天,我會把和你有關的一切都忘掉!所以……請你放過我吧!」她的眼神絕決地看著他,「我還有事情要去做,相信……你也一樣,就讓我們在這里結束吧!」說完,拉開他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厲行隔空伸了伸手,他想攔住她,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可大手在半空中僵住,嘴巴動了動,也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只能無力地凝望著她的背影,一點點走出他的視線,甚至從此走出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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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洛櫻和厲征辦理了離婚手續,兩人都沒有到場,而是委托各自的律師辦理。接著來,洛櫻休息了幾天,在這幾天中,她經過一番艱難的抉擇,終于有了決定。

她帶著收集齊全的所有資料趕到了療養院,洛鴻飛的身體已經基本康復,不過洛櫻並不想讓他為公司操心,所以安排他去了一家風景很好的療養院休養。雖然,洛櫻並不想讓父親難過,但是……有一些事情,尤其是母親的不明不白的死因,她必須要讓父親知道。

「爸爸,您最近好嗎?」洛櫻走到正坐在陽台上看風景的洛鴻飛面前。

「櫻櫻,你來了?爸爸很好!」洛鴻飛慈愛的看著她,伸出手模了模她的頭發,微微蹙了下眉,「你的臉色不太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爸爸,我和厲征……離婚了,前幾天辦的手續。」洛櫻坦然地說道。

洛鴻飛微怔了一下,卻並沒有表現出訝然,好一會兒緩緩點頭,「嗯,離了也好,這門婚事……本來就是個錯誤。都是爸爸不好,讓你做出了這樣的犧牲,如果當初……」

洛櫻打斷他,「爸爸,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提了!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對……對……過去了,都過去了,你就當……做了一場夢吧!櫻櫻,你還年輕,一定可以再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相信爸爸。」洛鴻飛低下頭,眼楮濕潤,聲音有些微微的哽咽。

「爸爸,您別擔心,我很好,也可以照顧自己!」洛櫻安慰著。

「嗯,你是個乖孩子,爸爸知道,你一直都很乖,是我的好女兒,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好,不像洛梅……哎……」

「爸爸,有件事情……我想問您,希望您可以認真而誠實地回答我,好嗎?」洛櫻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什麼事?這麼嚴肅?」洛鴻飛看著她。

洛櫻凝視父親良久,從包里取出一樣東西。此前,她去了洛鴻飛的辦公室,將那本何雅雯的相冊取了出來。

「爸爸,這個……您為什麼從來都沒有給我看過?如果……不是我知道,您還會打算告訴我嗎?」洛櫻將相冊放到他的手上,輕輕地問道。

洛鴻飛低頭看向手里的東西,只是一瞬間,他就吃了一驚,抬起頭的時候,整張臉都是震驚,「櫻櫻,這……你……」

「爸爸,不要驚訝,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您身體不太好,我始終沒有來問您,另外……就是要我查一些事情,在沒有結論的情況下,我不想來打擾您,我不想讓您困擾。」洛櫻十分認真地說道。

「孩子……你……你知道?」洛鴻飛幾乎不敢相信,可手里的東西卻是真切的,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回神,「櫻櫻,告訴爸爸,你是怎麼知道的?」

洛櫻笑了笑,「其實……只要看了這本相冊,就會知道答案了,不需要什麼過多的解釋,不是嗎?我和媽媽長得很像,如若不然,兩個毫不相干的人,您又怎麼會收藏著她的照片呢?」

「櫻櫻……」

「爸爸,您別擔心,我沒有怪過您!我知道……您只是不想讓我難過,想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只是……我很想知道,如果不是我先發現了,爸爸會告訴我嗎?關于媽媽的事情,會告訴我,還是會隱瞞我一輩子?」

「櫻櫻,爸爸……」洛鴻飛突然很難過,他翻著一張張照片,看到里面那個他最愛的女人的笑臉,他的心好痛。听到女兒的質問,他更加的羞愧,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爸爸……我知道您一定有您的理由和想法,我不怪您,只是……」

「櫻櫻,對不起,爸爸不該瞞著你,可是……這麼多年來……我不敢告訴你,不敢提及你的母親,哪怕想一想都會覺得心痛,你能明白這種感覺嗎?」洛鴻飛模著她的頭發,輕輕地說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母親,從始至終,我都虧欠了你們母女兩個,不僅辜負了她,更沒有把你照顧好,就算是死了,我也沒有臉去面對她。」

「爸爸,別這麼說,和你在一起,是媽媽自願的,你也並沒有騙她。我相信……媽媽不會怪你的。」洛櫻握住父親的手,輕輕地說道。

「關于你母親……你……」

洛櫻點點頭,「我了解,我了解了很多。爸爸,那枚戒指……是媽媽的嗎?」

洛鴻飛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是的,是的孩子,你很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的確是你母親的,那是她留給我的唯一紀念,我曾經發過誓,要把那枚戒指留給你,不管怎麼說,那是你母親留下的,我相信……你會非常珍惜的。」

「爸爸,這些年……您想過媽媽嗎?」洛櫻抬頭看著他。

「當然……無時無刻。」洛鴻飛模著女兒的頭發,老淚縱橫。

洛櫻看著父親的淚水,她突然很釋然,這就足夠了不是嗎?母親雖然早早地離開了,可是……父親的一顆心由始至終都是她的,想了她一輩子,愛了她一輩子,如此這般,也足矣了!相比之下,陳莉姿要可悲的多,就算她名正言順,就算她陪父親到老,最終卻也只得到了一個軀殼,這樣的夫妻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說的話,並沒有說出口,洛櫻本來想把關于陳莉姿害母親的事情一一說出來,可是……她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不是不想告訴了,有一些真相,必然是要讓父親知道的,只是……她忽然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就這樣,她走出了房間,外面的陽光正好,她一個人穿過花園,準備去讓門口叫車,突然幾個小孩子從樹叢中相互追逐出來,洛櫻下意識地想要躲閃,腳下一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唔……」小月復傳了一陣疼痛,她下意識地捂住,接著只覺得有一股溫熱的液體仿佛正從身體里涌出來,接著一個小女孩尖叫起來,「啊……血……血……」zVXC。

叫聲驚動了療養院里的護士,很快有人趕了過來,當看到洛櫻被染紅的裙子,馬上意識到了什麼,而此時洛櫻則忽然覺得很無力,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櫻仿佛听到耳邊傳來輕輕地呼喚聲,「小姐……小姐……醒醒……你覺得怎麼樣?」

洛櫻只覺得全身沉重,眼皮更是沉得睜不開,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緩緩睜開眼楮,入眼則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小姐……你醒了嗎?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里痛?」

「我……我怎麼了?這是哪里?」洛櫻迷茫地看著眼前一身白衣的護士問道。

「這里是療養院,你剛剛暈倒在花園里。不過……你不要擔心,醫生已經幫你做了急救,孩子保住了。」護士笑盈盈地說道。

「什麼?你……你剛剛說什麼?孩……子?」洛櫻屏住呼吸,她覺得這只是錯覺。

「是啊,雖然出了點血,但孩子保住了,你放心。」護士再次說道。

洛櫻還是處于震驚狀態,半晌才伸出手,緩緩地落在自己的小月復上,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是說……我……我懷孕了?」

這回輪到護士一愣,「是啊,難道……你不知道?」

洛櫻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疼痛傳來,她這才相信一切是事實,此時,護士又說了什麼,她完全听不進去,腦袋里一片空白,除了那條震驚的消息,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一切來得都太突然,這讓她完全處于束手無策的狀態中。

「小姐,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不可以再傷到了,否則……就會流產的。」護士小心地叮囑。

「呃……謝謝你。」她茫然地點點頭,思緒一片混亂。

鑒于洛櫻的情況,醫生讓她在療養院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才準許她離開,可是這段時間,她卻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洛鴻飛,因為就連她都毫無準備,而且不知道該怎麼做,又何必去叨擾父親呢?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里,洛櫻思緒萬千,她一遍遍地撫模著自己的小月復,想像著那個小生命,眼淚無聲地落下。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出現呢?她剛剛離開了厲家,沒有什麼生活來源,一切都要重新開始,而這個時候,卻偏偏多了一個小生命,她要如何面對?打掉它,她于心不忍,那是她的孩子,血脈相連,而且……盡管心里再也不想與那個人有任何的瓜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忍心切掉這最後一絲聯系。可是,生下這個孩子……她要如何面對現在的生活呢?而且……如果被厲行知道,那麼她一定永無寧日,畢竟對她來說,再也不想見到他了,她不想被他打擾,只想平靜地生活,有關于厲家的一切,她都要再去想起,也不想有任何的關系。可若是生下這孩子,那麼……

洛櫻想了無數種可能,但是……終究沒有一個決定,她異常的苦惱和糾結。三天後,她來到了醫院,準備再做一次檢查,掛了號,坐在診室外的長條椅上,等著叫到自己的號碼。

「小姐,你也懷孕了嗎?幾個月了?」耳邊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洛櫻轉過頭,看到一個挺著大肚子的準媽媽正微笑凝視著她。

「呃……我……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來查一下!」洛櫻有些窘迫。

「噢,這樣啊!」女人輕輕地撫著自己的肚子,「我快要生了,也是來做檢查的!」

「……」洛櫻抿嘴勉強地笑了笑。

「哎喲……」女人突然叫了一聲,嚇得洛櫻趕忙問道︰「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女人抬起頭,露出幸福的笑,「沒事,小家伙踢了我一下,這小東西,一時也不得安生,大概是個調皮的兒子。」

洛櫻愣了一下,看向她的肚子,她難以想像,明明很痛,她卻笑得很開心,原來……這就是身為一個母親的感覺,痛並快樂著。可是……她的快樂在哪里呢?

「呵呵,你肚子里的還小,大概只是小豆芽,以後啊,你就知道了。」女人笑眯眯地說道。

「……」

「哎喲,又來了!」女人又叫起來,並拉住洛櫻的手,覆在了她的肚子上,「你模模……這小家伙可不听了。」

隔著薄薄的衣料,落櫻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突然咚的一下從肚子傳到掌心,那種感覺有著說不出的活力,在那一瞬間,就觸動了她的心,她的眼楮不由得潮濕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因為這個意外的舉動,會改變了她的決定,本來還在猶豫不決,可那一刻,她卻做出了一個很辛苦,但卻讓她甘之如飴的決定,那就是生下孩子,獨自一個人撫養長大,即使過程會很艱辛,她也不後悔,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她是孩子的母親,就要承擔母親的責任。

終于做出了決定,洛櫻也覺得輕松了很多。只是有一些事情還需要她細細地想清楚,比如父親,比如厲家……就目前的狀況看,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這天,她接到了大學時的好友小夏的電話,「洛櫻,來一趟我們公司吧,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啊?」她和小夏是不錯的校友,去馬賽那一年,兩人疏于了聯系,後來回國一個遇然的機會又聯絡上了,但關于她已經結婚的,小夏並不知情,洛櫻也根本沒有打算告訴她。

「來了就知道了。」小夏有些神秘地說道。

「呵呵,好吧,我下午過去。」洛櫻沒有拒絕,爽快地答應了。

吃過午飯,她驅車趕往小夏的公司,小夏是一家服飾公司的攝影師,工作很忙,洛櫻去的時候,她還在為模特拍照,「洛櫻,你先坐一會兒啊!我馬上就好。」

「嗯,你先忙,我沒關系的。」洛櫻說著便坐到了一邊,看著小夏工作。

好在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很快小夏就結束了工作,「洛櫻,走吧,去我的辦公室。」她拉著她的手,走出了攝影棚。

小夏的辦公室稍顯凌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對不起啊,洛櫻,我工作太忙了,所以……」

「沒關系的,你跟我客氣什麼呀?」洛櫻笑了笑,隨即與她坐了下來。

有人送來的咖啡,洛櫻剛想喝,又想起了什麼,「呃……小夏,我最近胃不太好,給我一杯白水吧!」

「噢,好的。」小夏自然不會多想,很快讓人倒了杯水進來。

洛櫻端起喝了兩口才說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是件好事。」小夏有些神秘的一笑,「你不是剛剛才辭職嗎?應該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吧!」

關于洛櫻的情況她了解的不多,只是之前和通電話的時候,听她這麼說的,小夏這麼一問,洛櫻愣了一下,「是啊,還沒有!怎麼了,要幫忙給我介紹?」

小夏輕輕一笑,「是啊,你還真猜對了!而且……是份美差,我覺得特別適合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什麼工作?」

「當然是發揮你的專長了,你不是學時尚管理的嗎?我們公司恰好需要一個了解時尚,並對時尚業熟悉的買手,你願不願意來?只是……有個條件,需要在法國長駐,每季向公司郵寄最新的時尚服飾還要根據歐美的流行情況做出準確的判斷及推測,以便于公司的設計師進行采納。」

洛櫻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會是這個工作,其實……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很想從事這方面的工作,只可惜,從馬賽回來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破碎了她的夢想,她不得不面對現實,卻挽救洛氏,而今這一切仿佛做夢一樣,降臨到她的眼前,而她卻猶豫了。想到月復中的孩子,一時之間,她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接受。

「洛櫻,你怎麼了?」小夏看著她,有些擔心。

「呃……沒……沒什麼,只是……有一點突然,可否……給我一點考慮的時間?」洛櫻躊躇著。

「可以倒是可以,可公司要的緊,而且……這個職位也算是個美差,有不少人競爭呢,你得快,考慮的太久了,我可不敢保證還能為你留!」小夏認真的地說道。

「好的!給我三天時間!」

小夏想了一下,「那行。」

正說著,有人敲開了辦公室的門,說有模特來試鏡,讓小夏去一下,小夏打發道︰「你先去,我馬上就到。」說完轉頭看著洛櫻,「真是沒辦法,忙起來的時候累得要死。」

洛櫻站起身,「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先走了!」

「哎……洛櫻,別走啊,我們好不容易見一面,等我一會兒,再過一個小時就下班了,我們一起吃個飯,老同學,敘敘舊。」小夏攔著她。

「這……」

「行了,別這個那個了,你要是走了,我可生氣了。」小夏故意拉著臉。

「那……那好吧!」洛櫻點頭答應。

「嗯,這就對了。」小夏剛想離開,又轉過身,「對了,那個房間里有很多我拍的照片,你若是無聊可以去看看。」

「好的,你快去忙吧,我在這里等你。」

小夏離開後,洛櫻坐在沙發上把杯子里的水喝完,這才站起來走到另一個房間的門口,輕輕地推開了門。

果然是攝影師,整個房間的牆壁上貼滿了洗好的照片,有大有小,有明星有風景,咋一看過去,讓人有些眼花繚亂。

洛櫻輕輕地搖頭,從入門的第一面牆慢慢地看起,無論是色彩還是拍攝的角度,每一個都十分地到位,看著這樣的照片,有著說不出的意境。

突然有一張照片吸引了洛櫻的目光,那是一張從遠處取景的照片,似乎是要拍攝一家酒店門前的夜景,而就在那個酒店的大門前,停了一輛很拉風的跑車,跑車敞著篷,里面坐了一男一女,遠遠的,五官看不太清,可是……對于洛櫻來說,只是一秒鐘上,就牽動了她的視線,她的心一下子繃緊了。

也許一切都是天意,照片的右下角有拍攝的日期和時間,看到那一排並不是很明顯的數字,洛櫻覺得她的心涼透了。那個日子,她永遠都不會忘,就是在那一晚,她失去了自己最寶貴的,而且瘋刺的是,她居然連那個男人的樣子都不知道。可是……照片里的跑車上,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上,分明就坐著厲行和她自己,如此以來……答案再明顯不過,那一晚上的男人就是他。

他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件事情,甚至還有自己的第一次諷刺過她,他明明知道,她的第一次就是給了他,卻還用那樣的話來傷她。此時,她終于明白了,厲征說得對,她就是一顆棋子,一個任由厲家兄弟利用的棋子,從那天晚上開始,厲行就給她設下了圈套,之後的一切都在她的操縱當中。如果今天不是來了小夏這里,不是發現了這張照片,只怕……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更要一輩子被蒙在鼓里,就像一個小丑一樣,任由別人耍弄、利用!

看著那張照片,洛櫻良久也移不開視線,她說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麻木已經取代了疼痛,如果說……之前還存有某種希冀和猶豫的話,此刻就是絕望。

不多一會兒小夏就回來了,看到她在望著照片出神,笑著說,「在看什麼?這麼專心?」

「呃……沒……沒什麼!」洛櫻用力扯扯嘴角,擠出一絲笑,可是她知道,只怕這個笑容會無比的難看,幾乎就在幾分鐘前,她做出了一個決定,「小夏,我決定了,接受那份工作,去法國長駐。」

「啊?」小夏愣了一下,「怎麼了?剛剛不是還說要考慮幾天的?怎麼就……」

洛櫻抿嘴一笑,「就像你說的,這是個美差,我不想失去這個機會。所以……我考慮清楚了。」

「真的?那太好了,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只可惜……你要去那麼遠。」小夏很高興,也有些遺憾。

「所以……我們今天更要好好吃一頓了,走,我請客。」洛櫻深吸了口氣,拉著小夏就向外面走去。

第二天,洛櫻就和公司的負責人見了面,談過之後,雙方都覺得非常合適,因為公司急需,所以洛櫻答案,一周後就將啟程有往法國。

最後一周的時間,洛櫻在前三天準備了一些必要的東西和隨身物品,然後退掉了公寓,暫時住進了酒店,最後幾天,她陸續見了一些朋友和好友,把自己要去法國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接著,她在離開的前一天趕到了療養院去看望洛鴻飛,「爸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找到了一份很不錯的工作,只是……短期內要留在法國長駐,不能來看您了,不過……我一安頓好會和你聯絡的。」

洛鴻飛愣了一下,「為什麼一定要去那麼遠呢?櫻櫻啊,又不是沒有別的選擇。」

「爸爸,這個工作我很喜歡,也符合我的專業,一直以來……我都很做的,只是……沒有機會。現在……終于有了,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希望爸爸您能理解我!」洛櫻握住他的手,輕輕地說道。

「這……」洛鴻飛猶豫了一下,緩緩模著她的頭發,「女兒啊,爸爸當然不忍心阻攔你去實現夢想,只是……你要去那麼遠,爸爸要很久都見不到你,我這心里……」

「爸爸,我們可以通電話,可以視頻啊,你隨時都可以知道我的情況,我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過呢,您也要好好保重,不然……我會很生氣噢!」洛櫻故意撒嬌。

洛鴻飛忍了忍,終是沒有忍住,眼楮一下子就紅了,他沒有再反對,點點頭,只是一遍遍地叮嚀著。

離開療養院的時候,洛櫻給負責照顧父親的護士留下了一個大信封,「麻煩您把這個交給我父親,不過……不要馬上,三天後吧!」

「呃……洛小姐……」

「呵呵,沒什麼,就按我說的做就可以了。」

「好的。」

一周的時間眨眼而過,一大早,公司就派來了車子,小夏也來親自送她。坐在車上,看著不斷倒退的風景,洛櫻的心緒百感交集,就要離開這個生她養她的城市了,這是她的家,有她愛的人,也有她怨恨的人,不是沒有留戀,可是……她卻沒辦法再留在這里。她需要一個寬松的空間,去開始新的生活,去迎接肚子里的小生命。

當飛機起飛的一瞬間,洛櫻還是落淚了,她閉著眼楮,讓自己盡情的哭,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就讓她痛快地哭一次吧!

兩天後,護士把洛櫻留下的大信封交給了洛鴻飛,「洛先生,這洛小姐讓我轉交給您的。」

「呃……是什麼?」

「我不知道,可能……是想給您一個驚喜,明年……你就可以抱上小外孫了。」護士無意地笑道。

「什麼?我女兒懷孕了?」洛鴻飛震驚不已。

「是啊,您不知道嗎?」

洛鴻飛已經听不進去了,飛快地打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小紙條和一沓文件,紙條是洛櫻的字跡,「爸爸,請原諒,我以這樣的方式把這份證據給你,媽媽的死因我已經查明,那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操縱,其結果也是她買通了警局,下了偽論。我把這些留給您,並不是要她坐牢,而是……關于母親的事情,我必須讓您知道。爸爸,她終究是您的妻子,要怎麼做,是您的決定,女兒不會干涉,也會尊重。爸爸,多保重,女兒會想念你的!」

洛鴻飛急忙翻看起那沓資料,所有的人證,物證都十分的清楚,隨著一頁頁地翻過,洛鴻飛只覺得渾身冰冷,直到最後一頁,啪的一聲,文件掉落在地方,洛鴻飛慘白的一張臉上老淚縱橫,喃喃自語道︰「櫻櫻啊,這就是你要離開的原因嗎?對不起孩子,我真是個糊涂蟲啊!我居然就相信那個蛇蠍不如的女人,我對不起你的母親,也對不起你,我……」

「洛先生……您……您沒事吧?」看到他這個樣子,護士嚇了一跳,立刻關心地問道。

洛鴻飛搖了搖頭,「不,我沒事,請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呆會!」

與此同時,厲御也收到了一封信。

厲御︰我是洛櫻,在離開這個城市之前,我想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母親被冤枉的事情並不是我母親所為,所以……一直以來,你們都弄錯了,我母親從來沒有害過你母親,在整件事情中,她都是個受害者。二十多年了,我也希望你們能夠了解事實的真相,還你母親,還你自己,更還我母親一個真相,一個事實!信封里有一支錄音筆,只要你听了,就會了解事實的全部,最後,我想說的,不管誰對誰錯,有一些東西,並不是用復仇就能夠解決的,復仇只會在別人受傷的同時也傷害自己,所以……不管你听到了什麼,我都想奉勸一句,罷手吧!只要能夠證明你和你母親的清白就足夠了,不是嗎?謝謝你告訴了我關于我母親的一切,否則……我永遠都不會知道。言盡于此,就此……就聲再見……不,還是再也不見吧!關于厲家的事,厲家的人,到此為止,再也不見。

厲御拿出錄音筆,他將那封洛櫻留下的信讀了又讀,突然站了起來,握緊錄音筆快步向厲行的辦公室走去。他甚至來不及敲門,就將門推開,走進去,把信放到桌上,推到厲行的面前,接著就打開了錄音筆,里面隨即傳出陳香芸和洛櫻雇佣的私家偵探之間的對話……

厲行起初只是一愣,可當他听完錄音筆里的對話後,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薄薄的信紙捏在手中,可那一刻,他卻覺得重比千斤,二十幾年來,他錯得是如此的離譜,離譜到傷害了無辜的洛櫻,最重要的是,她是他深愛卻不能也不敢去愛的女人。他就是個徹頭徹頭的混蛋加傻瓜,現在他終于意識到了,可一切……也已經太遲了。

手中的信紙無聲地滑落,一行熱淚不知覺地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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