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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計劃, 《越女劍》會提前一周在個別城市個別影院進行點映,而劇組一行人, 在北京某影院觀看點映場之後,講舉辦明星見面會。

終于可以提前看到影片, 可曾今今心里是說不出的矛盾。一邊渴望親眼看到作品的面世,一邊又擔心在來自多方的目光審視之下,得到無法令人滿意的結果。她雖一直告訴自己,要相信導演,相信演員,相信團隊,也要相信自己, 但是本能地, 她又覺得相對其他人,自己的演出也許並不那麼可靠。

她覺得自己又進入了低谷期,不知該怎麼排解壓力。在聚光燈下站立越久,似乎, 就越覺得孤獨, 孤獨到只有自己能夠依靠,孤獨到連自己都靠不住。

點映前一晚,深夜,她和莫易久視頻。莫易久說話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不過似乎又瘦了些,看起來還有些疲憊。

「你是不是又采取不健康的減肥方式了?」曾今今質問︰「那個女特工,還要求你瘦成皮包骨嗎?」

莫易久笑, 舉起胳膊得意地說︰「我最近有在鍛煉肌肉的,再過一陣啊,月復肌呀,肱二頭肌呀,什麼都會有了。」

曾今今瞧她那露在外面縴細到過分的手腕,一點兒不信她的話︰「那你衣服撩起來先給我看看,都練成什麼樣了?」

莫易久沒答應,忽悠說︰「哼,等我練好了會嚇你一跳,現在先不給你看,不然就沒驚喜了。」

「驚喜……哼。」曾今今心想她之前那樣就挺好,自己也不那麼覺得月復肌和肱二頭肌有多少吸引力,還驚喜什麼呀。

兩人聊著,又說起了《越女劍》點映的事。曾今今才知道莫易久也有收到觀影邀請,只不過考慮了下,還是拒絕了。

「拒絕了?」曾今今鼓著腮幫子說︰「我覺得你最近好像不愛我了。」

「愛愛愛。」莫易久接得毫不遲疑,雖然語氣听起來很有敷衍的味道︰「不過這次不去了。我托了俞美如替我去,她最近很空。」

「美如姐啊……」

「嗯哼。到時候你跟她坐一起,听她怎麼評價的,你心里就有底了。」

曾今今想了想,撒嬌道︰「我還是喜歡听你評價。」

莫易久笑︰「那你一定是想听好話,好話不一定是真的,尤其是從我這里。」

曾今今抱起胳膊不滿地問︰「為什麼?」

「不是有個詞嗎?」莫易久盯著天花板好半天才把這詞想起來,一字一度蹩腳道︰「豬-油-蒙-心。」

「……」

點映之前一個小時,曾今今還忐忑得不得了,听說今天受邀的有很多明星、記者和影評界人士,好還是不好,之前宣傳說的都沒用,現在才是頭一回合。

不過看賀導和林制片,倒是很淡定。她私底下問了林制片,林制片笑說︰「你比我們還緊張?現在緊張還有什麼用?你怕名聲臭,我們更怕,怕自己賠錢,還怕讓投資人賠錢。不過沒事。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到極致了,包括你啊,你的表現也超出我們的預期了。我和賀導都有信心,所以你也不必擔心。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安安靜靜地,等待結果。」

安安靜靜,等待結果。林制片的話讓她的心安定不少,而俞美如的到來,更給曾今今帶來了一種……

又抱上一根很穩的大腿的感覺!

當萬眾矚目之下俞美如保安開道被護送進影院,在一片驚羨之中,徑直走向曾今今,送上一個巨大的擁抱,又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今天過來給你撐腰,晚上要請我吃夜宵。」

曾今今抱著她的手臂跟見了親人似的,拼命點著頭說沒問題,家里煮還是下館子,隨便挑。

賀導和林制片知道她來是莫易久的面子,畢竟這位女演員常年不是在香港就是去國外度假,除了工作,別的時候不太好請。可意外的是,曾今今和她也交情匪淺。這舞蹈家,在港娛圈兒人緣倒是挺不錯。

兩人和俞美如寒暄,說好久不見,又漂亮了。俞美如也是會開玩笑,說大場合,特意做了臉才來的。

記者也借機圍上來,想采訪俞美如。

記者a︰「俞美如小姐,你今天怎麼來看越女劍點映了?」

俞美如攬著曾今今的肩膀,大方道︰「好朋友第一次演女一號,當然要來的。而且對這部電影我一直很期待,之前就有關注了。」

記者b︰「您當時有沒有想法參演這部戲?」

俞美如︰「都沒有請我,想有什麼用?」

記者b︰「那如果讓您在阿青和西施兩個角色里面選,你會選擇出演那個角色?」

俞美如︰「我都不知道劇本什麼樣子,很難下決定的。其實我沒有想出演,我關注這部電影呢,一方面是因為大導演的片子一定有質量保證,另一個就是因為曾今今啦,我之前有看過她演的精神病畫家,對她的表現還是很期待的。」

曾今今驚訝,轉頭問俞美如︰「你真看過啊?」

俞美如點頭。

「也不跟我說,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

「我隨便找幾部電影學普通話嘛,當然就找熟人的電影看咯。」

「難怪你普通話變溜了。」

記者c︰「曾老師,能和我們說說,您和俞美如小姐是怎麼成為好朋友的嗎?」

曾今今瞟向提問的記者,小圓眼鏡兒後面那雙賊溜溜的小細眼啊,能讓人一眼看穿意圖。但她還是十分耿直地回答︰「通過易姐認識的呀。」

俞美如搶過話頭︰「我們三個還有鐘宜曦,是牌友。每次都贏莫易久的錢很無聊啊,然後曾今今來了,就會有趣一點,她們兩個人輪流輸。」

記者們樂得停不下來,只有曾今今想哭,她估計,女朋友看到這段采訪也會想哭。

沒有在廳外逗留太久,下午2點一到,準時入場。俞美如和一干主創坐一排,同曾今今挨著。曾今今心里有抑制不住的小激動和小緊張,看看前後左右,都似是進入工作狀態一樣的認真嚴肅。她深吸一口氣,笑著對俞美如說︰「美如姐,回去了你可得好好評價評價我的表演,不過別批太狠了,太狠了我就沒心情做宵夜了。」

俞美如看她的表情,想起了自己的從前,第一次在大熒屏上看到自己的臉,只有三句台詞,五分鐘的戲里四分鐘是在飾演一種分類為人物的背景,但她還是激動地和當時的好友炫耀自己這不足掛齒的小小成績。在飾演過許許多多這樣那樣、戲份或輕或重的配角之後,終于,得到了女一號的角色,全程只需賣弄外表,做一只在喜劇片中負責吸楮的花瓶,她坐在影院里笑得開心,為劇情,也為自己的晉升,只是不待她與人分享喜悅,又有許許多多人恭喜她︰「電影很好看,你在里面好漂亮。」再後來,在通過許許多多類似的花瓶角色獲得大量衷情她外表的粉絲之後,她終于拍了一部自己真正喜歡的戲,演了自己真正想演的角色,反而是那個時候,她笑不出來了,似乎只有眼淚這種哀傷的東西能訴說她的心情。

她收回目光,希望曾今今這一次就能成功,能發自內心地笑,能為自己第一件重要的影視作品感到驕傲。她又不禁對曾今今心生羨慕。多幸運的姑娘,雖然就演戲這個行業,她還在起點,但這個起點的位置已經比別人高了太多。而且在愛情上……她想起莫易久在電話里的囑托……呵呵,真是令人向往,一段彼此付出真心的同性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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