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年三十夜, 大年初一,還真就在山里熬了一年的通宵。放煙花、打牌、唱歌、看戲、煮串串, 活動十分豐富。很多小孩子也不睡,精神頭好得不得了, 鬧了整整一個晚上也沒人會管。平日里寂靜無波的山村迎來一年里最歡騰的時候。

凌晨五點多,天依舊是漆黑,這個時間,終于有人扛不住困意睡去了,回家的,鑽進車里的,直接趴在桌子上湊合的, 最後也只剩了寥寥數十人還在活躍狀態。曾土土她們去了村長家借宿, 任甄和辛浩歌的妻子睡在車里,三位男士還在和村民打牌,玩得很小,一晚上贏不了多少也輸不了多少。沈可欣也瘋了一晚, 四點多的時候趴桌上休息了一小時都不到, 又抓自己的助理來對台詞。曾今今問了問,才知道她春節有戲要拍,是向劇組請了假來的,今天過了又得飛回去,把之前的戲份全補回來。

真是辛苦……

莫易久靠在曾今今身上和新助理談事,表揚工作,再接再厲, 雖然是御下之術的老套路,但听起來很是自然,看新助理的樣子,應該十分受用。

新助理走了,繼續為後續事宜奔波,年貨還在路上,他得安排。莫易久繼續和曾今今小聲聊天,靠得很近,這種時候也沒什麼人會在意。

莫易久告訴她,自己在北京買了房,年後開始裝修,有時間一起研究設計方案。曾今今奇怪她名下房產不少,總不會都是一處一處自己盯的設計裝修?莫易久嘴上抹蜜說話特別甜︰「我打算把那邊當作我們兩個的家,當然要弄成我們都喜歡的樣子。等那邊裝修完了我就會住過去,你也趕快準備一下,轉戰北京。」

曾今今尋思著要真的把生活重心轉到北京,也不是能干淨利落地說走就走的。家里人那邊要解釋,學校的工作要奔波,還有自己的小窩,一直空著生灰也不是個事兒……可想到日後能經常和莫易久住在一起同進同出,加上三不五時和狗仔隊打個游擊,分明很是幸福和刺激啊……

「看來我得去北京找個工作。」

莫易久沒懂,一臉莫名地看她。她繼續道︰「你說,人家北影能要我麼?還是中戲?北京舞蹈學院,講實話我不太想去……」

這下莫易久明白了,嫌棄地說︰「大不了就不當老師了,有這個時間,你可以做好多事,更加有意義的。」

曾今今抓了抓後腦勺上的頭發,苦惱道︰「我覺著我還是擺月兌不了小市民思想,想要前有前路,後有後路,哪天當演員失敗了,還可以回到我擅長的行業里,教後輩跳舞。況且,我要是不教書,別人再喊我曾老師,我都挺不直腰板兒。」

「好吧,我不反對你繼續教書,但是我只同意你後面的理由,不同意前面的話。」莫易久牽曾今今的手過來,捂在自己的手心里,是一樣的冰涼,卻能讓人心生溫暖。「我跟你講啊,做事呢,就不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就算這件事情上不行,我還可以回去繼續做別的事。不一樣了曾今今,舞蹈不是你的後路,而是你的前路。不要忘記,你不是為了做戲而當的演員,你的目標不是舞蹈麼?如果有一天,你在演藝的道路上跌倒,再想往回走,你會發現,你要的舞蹈只會離你越來越遠。」

曾今今凝望著莫易久堅定的雙瞳,忽然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走入了迷霧,又正是剛剛那一刻,身邊的一切都清晰起來。當自己的眼楮被紛繁的現狀蒙蔽,初心模糊,莫易久,卻還是永永遠遠那麼理智地為她考慮籌劃那些看不見的將來。

她忽然笑彎了眼,問莫易久︰「易姐,在你計劃里的將來,我們兩個以後會是什麼樣?」

「什麼樣啊……」莫易久也不再揪著先前的事不放,只挑起眉毛,似乎在考慮該不該把心里話說出來。半晌,她才答︰「先不告訴你。」

「那是什麼時候告訴我啊?」曾今今正追問,vivian來了,帶著一串還沒睡的孩子。她說,小孩們提議到山頂上去看日出,所以來問她們去不去。

莫易久十分喜歡這個提議,振臂一呼,又匯集到一大批跟隨者。打牌的不打牌了,背詞兒的不背詞兒了,車里睡覺的也迷迷糊糊地出來了,只為了去觸模新年第一縷陽光。路過村長家的時候,順便還將曾土土和辛浩歌的女兒從被窩里撈了出來。辛浩歌的女兒到底是年紀小,都醒了還閉著眼楮不願意動,最後直接趴上了爸爸的背。曾土土倒是很有自制力,主要還是偶像的力量,洗了把臉直愣愣走到沈可欣旁邊牽著人家手上的山。

一行幾十人打著手電浩浩蕩蕩走在新修的山路上,唱著山歌兒,莫易久起得頭兒。她是晚上跟著村名剛學的,在曾今今她們听來,確實有模有樣,還給唱出了點洋氣的味道。莫易久說,她下一張專輯,就要把這支山歌放進去,誰都別想阻攔她。眾人樂得不行,一致表示︰「全听你的全听你的!你這麼好看誰敢攔你啊?」

這次爬的是村里最適合觀景的一座山,去年來做節目的時候倒是沒機會爬過,給人莫名的新鮮感。山腰以下有農田,天台黑,也看不出是種的什麼,過了山腰的時候,就只剩野生的草木了,據說本來上山頂的路狹窄又陡峭走起來十分困難,去年簡單修了修,好走了不少。

根本還是很難走啊……大家伙兒彼此扶持上山,卻還是有人漸漸開始體力不支,半路只能找塊大石頭坐會兒休息。漸漸的,隊伍也拉開了層次,體力好的留在前面,體力弱的落在後面。任甄和沈可欣不行了,曾土土乖巧地拋棄了小姑留下來陪沈可欣。辛浩歌的妻子也累了,索性一家人都停下來休息。丁正陽和他的男友,兩個大男人甭提了,一路膩歪跟玩兒似的。至于莫易久和曾今今,一個是能夠一口氣連開二三十場演唱會的人,一個是把高強度的舞蹈訓練當飯吃的人,這個時候也相當顯優勢,一直在最前方沒掉過隊。

登上山頂的時候,可喜的是太陽還沒冒頭,天還是黑的,只有一輪淺月在空中掛著。她們找了個視野極佳的位置,靠在一起等東方的日出,邊上有人在歡呼,為的是登頂的雀躍,然而此時此刻,兩人勾著肩膀靠在一起,耳邊更多的是彼此的呼吸,仿佛喧鬧之中,真實的只有彼此。

「曾今今啊……」莫易久突然喊她的名字,用極低極淺的語調。

曾今今轉過頭,即使看不清對方的臉,她應了一聲,然後換了姿勢,像個小孩子一樣緊緊抱住莫易久的腰。

莫易久笑,只是想笑,因為滿足。她說︰「在我的祈望里,很久很久以後,我還是在唱歌,你還是在跳舞,偶爾會站在同一個舞台上表演,或者在同一部電影里出現,演別人,也演我們自己。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關系,有人不喜歡,但他們也只是不喜歡。然後呢,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的有一天,我的聲帶老化歌聲不再動听,你的身材走樣舞姿也不再輕盈,我們成了兩個老婆婆。那個時候,你還是喜歡听我唱歌,我還是喜歡我跟著你跳舞,我們哪,永遠當彼此眼里的繆斯女神。」

曾今今听著莫易久的描述,感覺心都快化了。也正是這一刻,東方霞光微露,透出一點暗紅的色彩,黑暗與虹光交織,拂曉時分來臨。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