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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蕙直接安排了她們在試鏡的酒店下榻。剛下車, 就見酒店大堂擠了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 打電話的,看本子的, 一瞧就是來參加或者陪人參加試鏡的,還有穿梭其間一副幕後工作者氣質的,氣氛又熱鬧又緊張。

曾今今還穿著那身羽絨服,或許是行頭嚴實得過于矚目,所有人都向這兒投來好奇的目光。從曾今今身上除了能看出是個女的別的也得不出什麼結果了,但嚴蕙的臉明晃晃在那兒,有點兒眼力界兒的都認識她。

大經紀人親自帶藝人上陣試鏡了, 一定是沖著女一女二來的, 只不知道這回帶來的是哪位大咖。

有幾個經紀人已經躍躍欲試想上前攀談打听了,嚴蕙一個眼神兒都沒給,帶著曾今今直接進了電梯上樓。

「人可真多。」進了房間,曾今今終于可以開口︰「下面有幾個大叔, 我小時候就看他們經常在電視上晃來晃去的, 現在親眼見到了,感覺有點兒微妙。」

小助理瞪大了眼楮︰「哎今今姐,這有什麼呀!你都把你童年偶像變成女朋友了,還對這些千年老醬油的事兒大驚小怪哪?」

「去!什麼童年!我那會兒也是少女了。還有那什麼千年老醬油,太不會說話了,人前得叫老師知道麼。」

「這不是在人後麼。」

嚴蕙听著她們一點緊張感都沒有的對話,無奈地搖頭, 解釋說︰「上午都是配角試鏡,你們剛看到的那幾位老師,估計早定好了,今天來就是見見導演,再試裝看看效果,沒有意外的話當天就能把合同簽了。瞧人家多敬業,就這還在研究試鏡資料呢。我看你到現在連個本子都沒拿出來過。」

「啊?」曾今今也沒想到嚴蕙逮這兒來訓她︰「其實我都看好幾天了,只是現在不想看,看了特緊張,嚇死了。」

「你這心理素質,以前怎麼拿的那些跳舞比賽的獎?」

「心理素質跟實力成正比啊,我跳舞的時候有本事底氣足,怎麼都不緊張,現在要演戲了,實力不夠心就虛啊。」

嚴蕙覺得得給她上課了,看了看表,還有時間,就坐下了道︰「你以為那些個電影主角兒都會演戲啊?不如你的大有人在,還不是大紅大紫了?那些導演啊,沒演技的關系戶見得多了,還有那種形象氣質跟角色實在太接近,演技尷尬他們也樂意耗的。」

「那你說我是關系戶還是說形象氣質跟阿青很接近?」

「關系戶暫且說不上,但是跟劇本里的阿青,相似度還是有的,不信一會兒你扮上相自己看看。還有一條最重要的必須認清楚,記住,你是有演技的!」嚴蕙斬釘截鐵︰「不管事實怎麼樣,你就得這麼告訴自己,也得這麼告訴別人。哪個演員上來就說自己沒演技的?還想不想演戲了?告訴你,就算試戲的時候表現不好,也不能說自己不會演戲,只能說有點兒緊張,沒準備好,知道不?還有,跟你談話的時候你得有意無意地吹噓自己的經歷,以前演的歌舞劇,去年演的舞台劇,還有那部女追男的電影,不是得過年才上映麼,今天咱這位賀導也沒看過,你就吹,但得記得,要吹得巧妙,不能讓人討厭,其實導演跟你談話的時候就在看你的性格人品,那種難相處的不利于組內和諧的,當然能不要就不要……」

曾今今被嚴蕙洗腦整整半個鐘頭,感悟頗深。雖然總體來說那套路都挺不要臉的,但娛樂圈啊,好像就是這麼回事兒……

下午一點,嚴蕙接到了劇組工作人員的電話,說下面已經清場了,準備開始女主角試鏡。因為這次主角試鏡是保密的,不需要提前去,一切行動听劇組指使。

曾今今排到的是3號,等2號女演員去試鏡了,劇組就會安排她去302客房換戲服。因為時間緊張,劇組交代,面上的妝容得自己準備。她們也是剛知道有這麼一出,化妝上小助理和大經紀都不是行家里手,看來看去還是得曾今今自己上手。

她今天是素面朝天出的門,洗干淨了臉,三人擠洗手間里打商量,這妝得怎麼畫。

「我看直接素顏。」小助理撓著腦袋說︰「山里出來的劍客啊,怎麼會化妝呢?也能讓賀導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素顏美女。」

「蠢。」嚴蕙白了她一眼,抱臂︰「現在哪有古裝電影拍這麼寫實的?淡妝是起碼的。他們這次突然讓咱們自己化妝,我估計著,主要是想看看演員對角色的理解。你就按照你心里阿青的形象上妝。」

「還是嚴姐老江湖。」

曾今今覺得嚴蕙的說法很有幾分道理,但事實上,她並沒有想象過阿青的樣子,因為看劇本的時候,她起初是把阿青代作原著中那個活潑天真的少女,顯然,並不合適,後來又嘗試將自己的面貌代入角色,至于劇本里的阿青本應是什麼模樣,她可真沒想過。

但是,仔細回想一番,這阿青的面目雖然劇本中不曾提及,但也並不是無跡可尋的。考慮到劇本中另一個女性角色西施,稍加推導,便能大致描繪出阿青的樣貌和氣質。這兩個越國同時期的巾幗英雄,其實是相互形成鮮明對比的。西施是古代美人的代表,面容明艷溫潤,如水的性情里包裹著隱忍和堅韌。阿青見西施,自慚形穢,可見阿青的容貌和性情並不符合當時社會對女子的審美。真的扮丑總是不行的,電影本身也是想給觀眾感官上的享受,那或許面目上多一些現代感的稜角和粗糙,說不上精細的妝容或許能帶出一點眉宇間的堅毅。言行舉止,則應有習武之人的不拘小節,而性格上,既留存著隱世劍客的深沉內斂,同時又外放著為國出力義不容辭的家國情懷,是作為現代女性的先驅來刻畫表現。

曾今今看著自己的臉,原本的線條似乎過于清淡柔和了。打了比自己的原始膚色深兩度的底妝,打上凸顯面部輪廓的陰影和高光,又刻意加重了眉色,用微微斜飛的刀眉掩蓋住原有的弧度,加上大地色的眼影、不算太寬的眼線和未作任何修飾的睫毛,打造出自然卻能讓眸光煥發神采的眼妝,既不會顯得目光無神,又不會顯得太過妖媚。最後,在適當的位置打上些許磚紅色的腮紅,讓整體妝容看起來更像是陽光作用下的健康。

「今今姐,你這也太黑了……」小助理滿臉糾結︰「這樣真的不要緊麼?我怎麼覺得還不如素顏好看呢?會不會被別的女演員比下去啊?」

「我倒覺得這樣挺好。」嚴蕙打量著鏡中的曾今今︰「五官擺這兒呢,說不上變丑了,最多也就漂亮得跟原來不一樣,但更加符合角色的氣質。現在是這身衣服不配,一會兒穿上戲服效果就出來了。」

而事實上,也果真如嚴蕙所說,當曾今今在302客房換上角色的一身青衣,戴上那頭古裝的發髻,再加上手中一柄青銅長劍加持,神色一凜,儼然一派隱世女劍客的風範。

她掂了掂劇組配的劍,空心的,輕巧得很,要拿它揮舞出一套劍法,應當順手。

在302客房等試鏡那邊叫號,中途還跟造型師聊了幾句,造型師守口如瓶,別說今天會來哪些明星試鏡的,就連總共有幾人都沒透露。

終于等到試鏡的電話,嚴蕙和小助理送曾今今趕往二樓的試鏡廳,听說上一個試鏡女演員已經從另一邊的電梯回302了,所以在試鏡廳門口,也只是看到了一干冷漠臉的劇組人員。

他們看了眼曾今今,似乎並沒有對她的造型過多關注,只核對了號碼,一拍她手臂,就讓她單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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