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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牆頭兵(求票票、收藏)

陸詢驚了個趔趄,連忙扶住牆頭,才沒從梯子上翻下來。

原來,是那貓頭鷹飛了來,落在扎紙鋪的一株紙扎搖錢樹上。

那搖錢樹高為八尺九寸,取的是八還九轉,九九歸一,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意思。

陸詢從土牆上摳下一塊小石子,屈指彈向貓頭鷹,將其驅趕走了。

縮在牆頭下,等了好一會兒,听扎紙鋪院內並無動靜,剛要再探頭察看里面情況。

他驚覺不對勁兒,哪里傳來嘰里咕嚕的細微響聲。

他循聲望去,一粒紅豆正從鋪子屋檐下滾過來,停在他面前,滴溜溜地打著轉兒。

又不是秋收季節,寸草不生、只有磚寬的牆頭上,為什麼會有豆粒?

那豆粒兒沒了聲音很長時間後,陸詢見並無異常發生,這才試探著再次抬起頭。

一道亮光「嗖」地射了過來。

他連忙側頭,右手擋在面前,抓向那點亮光。

一個指頭大的東西被他攥實了,手心針扎似的一疼。

攤開手,一個寸長小人兒,手里握著把明晃晃的小刀,委頓在手心里。

陸詢手心鮮血迸出,將小人兒染得半身紅,半身綠。

那人兒雖小,卻是五官俱全,更奇的是居然身被牛皮甲。

一會兒,小人兒蘇醒過來,將手中刀一扔,跪伏在手心里,連連作揖磕頭,「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啊。」

陸詢見它居然會說話,更覺驚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撒豆成兵?

識海內,《洗冤錄》嘩嘩翻動,停留在「異物卷」上。

一幅持刀小人兒圖像漸漸生成。

牆頭兵,半陰兵屬。

巴蜀異品相思豆,三月三日種于陰寒之土,揀那五月五日極陽之日開花,于七月七日人鬼相交之日落莢的豆粒為基。

于鬼門大開,陰氣濃郁的七月十五日,捕捉怨氣深重的冤魂,以陰結魔胎之秘法,將其打入豆內。

期間,飼以作法人之鮮血,伴以毒蛇蠱蟲,以增加其戾氣,祭煉七七四十九日即可大成。

大成之半陰兵,其身堅硬似鐵,雖刀劍亦無法破之;其忠心比金真,縱身死亦不改意志。

注︰唯有功德之力可破解之。

陸詢攥著小人兒,退下梯子,笑著對關術還有玉玲瓏道︰「給你們看個好玩的物件兒。」

他攤開手心,小人兒仍在不停磕頭告饒,「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小釧兒再也不敢了。」

小釧兒?

關術如遭晴天霹靂,呆立在當地。

一會兒醒過神來,餓虎撲食般抓向那小人兒。

本在磕頭的小人兒,兩手抱起扔在一邊的小刀,藍光閃過,將關術的食指劃出道口子,黑血涌了出來。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踫我!」

關術從懷里模出把黑黝黝,沾滿油墨的三角尺,不停擠壓傷口。

絲絲金光從三角尺上滲出來,融入傷口,黑血很快變得鮮紅,一會兒傷口就愈合了。

關術邊用尺擠著手指,只把眼楮望向小人兒,莫明其妙地突然說道︰「天上一籠統……」

小人兒手中刀一震,「地下…地下黑窟窿。」

關術嘴唇哆嗦得猶如篩糠,「黑狗身上花……」

陸詢听關術對暗號似的背起了打油詩,以為他在套這牆頭兵的近乎,打它的主意。

就這破詩誰不會,當即插口道︰「白狗身上腫。」

「你怎麼知道?」關術與小人兒同時喝道。

關術尺子一橫,架在了陸詢脖子上,「說,是不是你害死了小釧兒?」

自稱小釧兒的牆頭兵扔了刀,連連擺手,「不對,不對!是金釧井里腫!」

金釧井里腫,金釧井里腫……

關術反復念叨著這句話,再遭雷擊,手中三角尺掉在地上,兩手捧起小釧兒,老淚橫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失蹤的那天,陸家突然連夜填井就有問題……」

小釧兒拿手輕撓關術滿是老繭的手心,驚喜地叫道︰「你是阿翁?」

「是我,是我!」

「阿翁,我好命苦……」

小釧兒一句話沒說完,身子一縮,變回了紅豆粒。

「釧兒,釧兒……」關術撕心裂肺地大哭著。

隔壁扎紙店里傳來罵聲,「操你老母的,關瘋子,大半夜的不困覺,又嚎什麼喪!」

關術正要回罵,陸詢將紅豆粒兒抓了過來。

紅豆粒兒一回到陸詢手心,沾上他的鮮血後,「叮」一聲脆響,竟然又變成了手握小刀的牆頭兵。

她看一眼陸詢,扔了手中小刀,再次作揖磕頭起來,「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小釧兒再也不敢了。」

「小釧兒!?」

關術一把將小釧兒搶了回去,只是到他手里後,很快又變回了豆粒。

至此,關術哪還不明白,定是陸詢身上有什麼法物,可以維持小釧兒變幻人形。

他拾起三角尺遞向陸詢,「陸公子,不,陸仙師,你不是想要小老兒這把祖傳的尺子嘛,給你了。只求你能救活小釧兒,求你了!」

陸詢沒有接尺子,反倒拿過紅豆粒兒,于是,豆粒再次變為小釧兒,再次跪地求饒。

他「看」向識海中的《洗冤錄》,翻到小釧兒所在的那頁,一遍遍地思索著最後一句︰唯有功德之力可破解之。

關于功德之力,從一穿越,就听紙人所化的朱安世講過。

想來,這所謂功德之力,應該是由香火轉化,蘊含在體內。

小釧兒沾染了自己的鮮血後,被破解了禁制,是以能恢復幾絲靈性。

關術見他沉默不語,將三角尺強行塞進陸詢懷里,「仙師,求您救救我的女兒,救救我苦命的釧兒。」

小釧兒突然叫道︰「大膽,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叫我的名字,說我是你的女兒!我要殺了你!」

她拿起那柄小刀,兩腿在陸詢手心里一彈,跳起來刺向關術的眼楮。

「放肆!」陸詢低喝一聲,手一抬,將她重新攥了起來。

小釧兒只有白眼球的眼楮里,生出一個小黑點,「你…你是主人?」

她瞪著眼看了會兒陸詢,「不,不對,你不是主人!我要殺了你!」

她邊說著,兩手抱起刀,用力往陸詢手心里一插,鮮血再次迸了出來,濺了她一身。

她眼中的黑點又膨大了一圈兒,瞅瞅陸詢,再看看玉玲瓏與關術,拿手搓搓眼楮後,疑惑地問道︰「阿翁,阿母,是你們嘛?」

「哎,哎,是我,是阿翁!」關術激動得語無倫次了。

玉玲瓏連忙否認,「瞎說什麼呢,人家是男滴。」

小釧兒聳了聳鼻子,「不對,你是阿母,否則,為何你身上有阿母的氣息?」

「阿母!」

她大叫著,兩腿一彈,撲向了玉玲瓏懷里。

只是身體還在空中,已變回了紅豆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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