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之前用神識探查過的無異,在穿過一道看似無底的黑暗海溝之後,他們終于到達了鮫人族的地界。
一經穿過這道屏障,周圍環境便亮了起來,鳳兮下意識閉了閉眼。
只听耳邊傳來幾聲嘯聲,悠長清亮,空靈惑人。
是阿大他們發出的鮫人聲音。
隨著這聲音響起,從遠處傳來了更多同樣的聲音,大概是在回應同伴。
果不其然,在他們繼續前行的同時,遠處逐漸出現了一些影影綽綽的身影,隨著距離的拉近,那些身影也慢慢清晰了起來,一尾又一尾的鮫人擺動著華麗的魚尾朝他們游了過來。
前方便是鮫人領地。
阿大阿二他們見狀也加快了前行速度,沒一會兒就到了居住地之內。
「快去稟告族長,我們找到少族長了!」
今日回來,他們也有些激動,找了好幾日,終于將他們少族長帶回來了。
「什麼?真的嗎?」
「你們找到少族長了?」
前來迎接的鮫人頓時高興地圍了上來。
但當他們看到阿二抱著的人後,臉上的喜色頓時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一條紫色魚尾的鮫人驚叫道,「少族長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月歌入海之後,雙腿也自動化作了銀色的魚尾,只是不如往常一般華美耀眼,鱗片早已變得黯淡無光。
對于他們鮫人來說,只有老了或是將死之人,鱗片才會變成這樣,可是他們少族長剛剛成年沒幾年,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醫師,醫師,你快來!」
阿二將人輕輕放在了族內小鮫人經常玩耍的那個大蚌殼內,被叫做醫師的鮫人穿過人群,趕緊上前去查看。
「找到歌兒了?這麼多天都去哪兒了?」
月禾清冷動听的嗓音響起,帶著一絲責怪意味兒。
圍著的鮫人頓時四散開來,為她讓出了路,恭敬地半彎著身子。
「族長來了……」
阿二等人趕忙迎了上去。
「族長,少族長她……」阿二欲言又止。
月禾原本想說的話啞在了嗓子里,瞳孔猛地一縮,銀色的巨大魚尾擺動,瞬間到了蚌殼跟前。
「怎麼回事?」她嗓音中壓著怒火,琥珀色的瞳眸掃視過月歌全身,伸手想要去踫,卻又收了回來。
她回頭,「我讓你們看著她,你們就是這麼看著的?」
「阿大(阿二)有罪,請族長責罰!」
他們二人愧疚無比,往日少族長偷溜出去,他們並沒有重視,誰知這次竟然會造成如此大的禍患。是他們的錯,若是沒有輕視族長的命令,少族長也不會遭此大禍!
月禾收斂了幾分怒火,「醫師,先去看看人怎麼樣。」
「是,族長。」
她看了眼趴伏在地上的二人,冷聲道︰「今日自去深淵領罰!」
阿大阿二愣了愣,面色有些發白,「是……」
「族長……」
「誰若求情,一同領罰!」
她這樣一說,其他鮫人頓時不敢再開口。
鮫人們又擔憂又害怕,少族長傷成這樣,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而且族長已經很久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了,若是去了深淵,阿大阿二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了。
阿大阿二雖然也害怕,但卻什麼也沒說。此次確實是他們的錯,領罰也是應該的。
只是不知道少族長怎麼樣了。
醫師檢查了一番,臉色有些怪異。
「如何?」月禾皺著眉問道。
醫師起身道︰「回族長,少族長確實受了很重的傷,除了表面的一些皮肉傷,骨頭和內腑也受傷極重!看似是沒救了……」
月禾臉色霎變,聲音也不由提高了幾分,「沒救了?」
「什麼?」
鮫人中有些忍不住哭出了聲。
「不不不!」醫師連忙否定,「是看似……」
「把話說清楚!」月禾喝道。
「少族長確實受了這些傷,但是很神奇的是,少族長的傷竟然在自己慢慢好轉,而且好的很快,不知是否用了什麼藥,這個我也看不出來。不過,過不了多久,少族長就可以醒過來了。」
醫師擦了擦額上不存在的汗,人老了,說話速度有些慢,怪不了他啊!
听到這一番話,月禾與其他人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便好,懷汐,你找幾個人好好照顧歌兒,需要什麼東西去我那里取便好。」
一位有著藍色長發的嬌美雌性人魚欠了欠身,「是,族長。」
得知月歌沒事了,月禾也冷靜了幾分,恢復了原先淡然的模樣。
「卻不知是何人,竟然欺負到我鮫人一族的頭上來了!」
她轉身看向那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紅衣人,上下掃視兩眼,聲音中透露著殺意︰「是你嗎?」
鳳兮禮貌一笑 ?,端的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朝她拱手行了一禮, 「族長且息怒。在下早已同阿大阿二兩位兄弟說過了,謀害少族長的人並不是我。只是這幾位兄弟不相信在下,為了自證清白,故此到訪。待少族長醒過來,一切自見分曉。」
「族長……」阿大突然喊了聲。
月禾沒有應聲,只是依舊不冷不熱地看著鳳兮,半晌,才道︰「來人,將他看守起來,待歌兒醒了,再帶他過來。」
「是!」
幾個雄性上前去打算將鳳兮扣起來。
鳳兮抬了抬手,笑吟吟道︰「這就不必了,我自己走便是。請幾位帶路吧!」
幾個雄性面面相覷,而後帶著鳳兮往另一處去了。
「這人真的是害了少族長的人?」有雌性鮫人嘟囔道。
看著也不像啊,人長得好看,一點都不像是粗魯的人。
月禾輕飄飄瞥了她一眼,那雌性鮫人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再出聲。
「方才打算說什麼?」
她說著,俯用手指輕輕撩了撩月歌鬢邊的長發。
阿大知道是在問他,面上雖有猶豫,卻還是上前去了。
「族長,我們一行人見到少族長的時候,少族長已經受了重傷,現場只有剛才那個雄性在場,所以我們以為是他傷了少族長。」
「難道不是嗎?」月禾反問道。
「我們也不確定,所以本準備將他綁回來,待少族長醒了再做打算。誰知我們都打不過他,不過後來他卻主動說可以跟我們回來,還說是他為少族長療了傷,否則,少族長早就……」
「你們信?」
同阿大一塊兒回來的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不由自主點了點頭,雖說可能會惹惱了族長,但是他們內心真的覺得害了少族長之人絕對不是鳳兮。
「我們也是半信半疑,不過方才醫師也說,少族長已經被醫治過了,出現在那里的,唯有鳳兮一人,所以……」
月禾點點頭︰「我知道了,按你們說的,或許不是他害了歌兒,但這人還是得關著,你們怎知他是不是想打探什麼才故意跟你們回來?比如,禁地?」
阿大等人身體猛地一抖,抬眸對上了月禾那雙淡色的瞳眸。
難道……
想起發生的種種,莫非對方是故意跟他們繞圈子,好叫他們自願將他帶入鮫人領地?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們也未免太蠢了!
「好了,都先回去吧!至于你們兩個,深淵可以不去,但皮肉之罰免不了,每人一百骨鞭,記住此次教訓。」
阿大阿二連忙俯首︰「多謝族長寬容!我們記住了!」
族長對他們還是很好的,今後他們絕對會謹遵族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