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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聊了很多關于「雪」的話題。

比如東京的雪與首爾的雪的差別。

踩在雪上行走,不同的鞋子會發出怎樣「咯吱咯吱」的聲音。

像日劇或者韓劇里都會出現的場景,行走在西新宿空蕩蕩的大街上,或首爾漢江公路上,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足音響徹四方。

只是隨著口述回憶,猶如當初那種觸動活了過來,在肢體附近纏繞。

下一刻,當感受到在這里站立了太久,雙腳已經出現了小範圍的酸痛時,口袋里開始響起了輕輕的鈴聲。

手機的「叮咚叮咚」提示音開始隔著褲子的阻擋。

依舊與腿部的肌膚發生了共振,瀧一掏出了手機。

春風吹過,雖有著衣物的保護。

但那種被人體輕易消化的酥麻觸電感,好似在這個瞬間突然穿入了血液里,深入身體的每個角落。

打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短信。

是金智秀。

「雖然沒能從Taki桑的口中听到那句話,但我可不是會因此就哭鼻子的女生。

抱著想要安慰我的想法,配合著與我聊天可不行哦,所以」

瀧一輕輕抬起頭,望著眼前窗紗上模糊可見的倩影。

仿似只要去貼近,將眼楮靠在上面便能夠從絲線的編織縫隙里,捕捉到她真正的面孔。

也是在那個時候,有白色的顆粒從屋檐下飄入了屋內。

「下雪了。」

隨著瀧一無意識的呢喃,躲在房間里的金智秀迅速推門而出。

「真的下雪了?」

她抬起頭凝視著外面的天空。

有如鵝毛般的雪花正在飛速自天地間飄落。

不久之前才在瀧一面前表達出對「東京的雪」的好奇與渴望。

與其說是東京,不如說,只要是「櫻花國的雪」都可以。

你相信自己會在早已開春的四月之後還能夠看到雪的世界嗎?

金智秀一遍又一遍的質問著自己,或許把此刻的見聞回韓國後說給好姐妹,也會得到「哎~~說謊」的回應吧?

我听說過曼谷的雪景,也听說過墨爾本的描述,也听說過濟州島的描述。

唯獨在听說之後,卻見到了這個村子的雪。

JennieLisa彩英

第一次在異國觀賞雪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和這樣的一個人。

回神過來,金智秀微微偏頭,瑩亮的雙眸開始鎖定住眼前瀧一的臉。

何曾能夠見到如此細膩到純粹的,仿佛不是這個世界所可以擁有的白雪,純粹到跟他的眼楮透亮一樣的不想要去破壞污染。

塵埃版的雪花飄落在瀧一向外探出的手掌,他眨著眼眸跟隨著眼前一抹雪花的飄落。

視線緩緩向下,直到那些東西被地面的溫度融化,徹底消失了蹤跡。

乍一看,這和燈光灑下寄生在窗戶之上的那些光子顆粒非常的相似。

「就是在分手的那天,回到東京後我遇見了像這樣的一場大雪」

瀧一將手伸向金智秀的面前,他的掌心處有一塊冰晶,清澈的沒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莫非他的體溫已經溫暖到可以影響到雪花的溫度?

「那個時候,我想要用手機撥通Sakura的電話,在電話里最後向她說一聲‘我喜歡你’。

但是這句話無論怎麼樣,最後都沒有說出來。」

他分明是這樣想的,于是直到後來,直到現在都沒有做出來。

「為什麼沒有去說呢?」

「可能覺得,那個時候說不出來,是因為心中有所膽怯吧

在既定的事實面前,就算說出去了也不會挽留她追求事業所堅定的心。」

瀧一自問,為何每當在面對金智秀的時候,卻很能夠輕松的說出以往的事情?

就是,不管怎麼說,都能夠從她那里探索到自己所渴望的解月兌感。

「Taki桑太卑微了。」

然而,金智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里殘存著一種想要把對方擁在懷里的想法異常的強烈。

他的手機里一定還留著和Sakura的短信之類的東西。

比如在很多時候私自編寫出來想要說的話,但最終卻都沒有發送出去,只是扔在草稿箱里的話。

為什麼如此優秀的人,在感情的世界里卻卑微的讓人心疼?

「太過于喜歡,所以不管怎麼樣都會想著對方。」

低頭凝視著她靠過來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臂,瀧一低聲道。

「我所缺乏的可能就是安全感吧,雖然這麼說可能會引起別人的笑話。

但是在遇見Sakura之前,我的確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里缺少某一種形似營養劑的東西,沒了它我感受不到自己是或者的。」

但是Sakura的出現後,營養劑就有了。

被注射到體內,瀧一開始變得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不過這種營養劑,需要經常的服用。

「知道嗎?當我被Sakura牽著手走出這里的時候,她向我介紹世界的美好。

那個時候我明明沒有在後院里待過,卻很自然的向她介紹關于這里的的一切。

第一次跟父母喊出‘哦都桑’‘歐卡桑’的時候,他們哭了起來。」

面對著金智秀漸漸溢出眼眶的淚珠,瀧一輕嘆道「很多人知曉我是如此深愛著Sakura,也知道她將我從幼年孤兒院的大火拉出成為一個正常人開始生活。

卻不曾知曉,Sakura于我而言,就像人不能離開血液一樣,一旦失血過多就必定死亡。

一旦長期不攝入營養食物,就會被餓死。」

像母親一樣賜予二次生命的人,像上帝一樣引導著自己不斷填補自身缺陷的人。

像一開始沒有裝載發射裝置的孤零零的火箭,以及剛剛制造出來,沒有瓖入零件和引擎,沒有加入汽油的車子

這些沒有了必備品就不能變得「完整」的東西,便是Sakura對于瀧一的意義。

「你覺得人一旦離開這些會活下去嗎?」

話說回來,瀧一當下正在嘗試著沒有Sakura的生活該如何像以往那樣生活。

「會就像印度那邊的苦行僧一樣,但這個過程會非常的痛苦。」金智秀眨動著眼睫毛,任由兩顆晶瑩的淚珠因向下的引力而撲閃的墜落。

「就像失去引擎的汽車無法前行,除非是坡道,可以自後方推動它們前行的方向。」

掌心向著一方傾斜,眼睜睜的看著中心的冰晶逐漸因為體溫而化作一灘水下落,墜入地面,瀧一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的苦笑。

「只有具備這樣的前提才能讓自己前行,但是,目前我還不清楚自己何時才能具有這樣的前提,引擎壞掉了可以修理更換。

但等到更換修理好的時候,說不定因為自己周邊開始出現交通堵塞的狀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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