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師看著張晨,久久難以回過神。
他怎麼也想不通,想不到,一直擔心戒備的王級鬼怪,竟然會救了他和村子,這和他听說到的情況完全不同。
城鎮傳來的信息,說這名模樣俊美的王級鬼怪只知殺戮。
可他來到康村一個多月,也沒有傷害任何人,甚至一開始習字都是出錢交易,被發現後才出言威脅,這完全不像是一個鬼怪。
張晨顛覆了他以往對鬼怪的認知,讓他有一種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不真實感。
也許眼前的,並不是那名王級鬼怪。
符師問到:「屠殺那些村子,攻打城鎮的是你嗎?」
「是我,也不是我。」
張晨的回答,讓符師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你可以理解為,這具身體里有兩個意識,一個是你口中的鬼怪,一個是我。他叫闐帝,我叫張晨。」
符師竟然相信了,因為他看張晨不像是在說謊,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你明明是鬼怪,為什麼和普通人一樣,有意識,能說話,並且能在白天出現。」
張晨可沒有興趣一直解釋,轉身準備回到村子里。
「等等!」見張晨要離開的樣子,符師連忙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你習完字後,會毀了康村嗎?」
張晨沒有回頭:「目前沒有這個想法,但不代表以後會沒有。」
說完,張晨的身影消失了。
符師從這句話中听出了另一個意思,告訴他不會毀村讓他安心的同時,又威脅他,隨時可能改變主意毀滅康村。
符師表情復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虛弱身體的他,再也站不住,癱坐在地。
「噠噠噠……」沒過多久,密集的腳步聲響起,賈文帶著巡邏隊成員趕老。
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擔憂害怕,但他們別無選擇,村中有他們的妻兒老小,失去了村子的保護,他們更難生存。
很快,他們看見了癱坐在地的符師。
「符師大人,您沒事吧?」賈文快步上前攙扶。
「我沒事。」符師搖了搖頭。
「鬼怪呢?」眾人緊張的看向四周。
「鬼怪已經死。」符師指向不遠處的地上。
「鬼怪死了?」眾人一愣,又立馬歡喜若狂:「太好了,鬼怪死了,村子保住了。」
符師沒有說明鬼怪是怎麼死的,總不能說鬼怪是被隱藏在村中的王級鬼怪殺的。
賈文同樣歡喜,但又悲傷道:「可惜,隊長他們死了。」
「他們是為了保護村子死的,村里人會照顧他們的家人的。」符師輕輕拍了拍賈文,隨即對眾人吩咐到。
「將他們的尸體和鬼怪一起燒了,以免抵擋鬼怪保護村子的英雄,成為了鬼怪來傷害村子。」
「是。」這事耽誤不得,眾人連忙收拾地上的尸體。
大火燃燒的 啪聲,伴隨著哭泣低鳴,有驚無險的一夜過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康村再次恢復了平靜,時間會抹去傷痛。
就這樣,半年過去了,這世界的字,張晨基本都學認識了。
符師和周番再次提心吊膽,忐忑不安起來,怕張晨過河拆橋,將村子毀去。
張晨最近都在看那些符師書籍,雖然書上的字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其中的含義就不知道了。
張晨也詢問過周番,但這是符師的書籍,許多詞他也不知道含義。
通過書籍,張晨已經能畫出光明符,軀鬼符,殺鬼符,這三種最基本的符。
可他畫的符無法被激活。
激活符咒的是一種名為陽氣的東西,可他沒有陽氣,也不知道陽氣具體是什麼東西。
他問了周番,周番只知道每個人都自帶陽氣,至于陽氣是如何產生的也不知道。
張晨將自己畫的符交給周番激活,可是仍然沒有成功,書籍上並沒有說這是為什麼。
本體世界中的符,符咒就像是鑰匙,效果是門,法力是拿著鑰匙開門的手。
但這個世界的符不同,符咒是門,陽氣是鑰匙。
現在的情況是,張晨沒有鑰匙,畫的門沒有鑰匙孔。
看著手中的書籍,張晨輕聲說到:「看來需要去問符師才行。」
經過半年的調養,符師的病和身體都好了,此時他正在畫符。
畫著畫著,符師動作忽然一頓,然後放下筆,將符紙扔進竹婁。
竹婁中已經有許多廢棄的符紙,最近他畫符經常失誤,因為心事重重,十分擔憂。
忽然,符師腰間的探鬼符燃燒起來,瞬間化為灰燼。
符師並沒有動作,因為他已經猜到是誰來了。
「陽氣是什麼?」張晨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陽氣和陰氣對立,活物能自我產生陽氣。但人身上的陽氣太弱,不是陰氣的對手,所以需要符咒來擴大集中發揮效果。」
「活物?也就是說,死物無法產生陽氣?」
「沒錯。」符師點了點頭。
張晨眉頭一皺,他是紙人,不是活物,豈不是說,這個世界的符咒無法增加他的實力。
但張晨很快又想到,本體世界中能用陰氣代替法力,為什麼就不能用陰氣代替陽氣呢?
但首先要弄明白這個符的原理,才能嘗試,想出用陰氣代替陽氣的辦法。
于是張晨問到:「為什麼我畫的符無法被激活,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符師沉默片刻,似乎下了什麼決定:「這是符師的核心,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張晨眉頭再次一皺。
「因為你是鬼怪,不是人。」符師看著張晨,認真的說到。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張晨是鬼怪,符師無法相信張晨,萬一張晨獲得符師的核心秘密,反過來對付人類怎麼辦?
人類本就只能依靠符師的符咒龜縮,秘密被破解,那再也無法抵擋鬼怪。
雖然張晨現在看去很正常,也沒有隨意殺人。但那個屠殺好幾村子,攻擊城鎮的也是張晨。
什麼時候張晨變回那個嗜殺的王級鬼怪呢?
到時候面對知道符師關鍵秘密,並且嗜殺的王級鬼怪,人們根本無法抵擋。
「你不怕我屠村嗎?」張晨沉聲威脅。
「為了所有人類的生存,哪怕你屠了康村,我也不會說。」在威脅到所有人類生死存亡的事上,符師意志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