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老兒,快放我們出去,我妖族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竟下如此狠手,等有一天我沖出了這鎮妖塔,定將血洗你們皇城!」
一陣帶著心有不甘和諸多疑問的聲音從鎮妖塔傳來,而這已經不是第一有這樣的聲音傳出,所以白修兒和妘洛神已經習慣了那陣陣想要沖破塔頂的妖怪戾氣。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瀾蒼皇家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納涼亭里已經坐滿了妃子皇孫,她們正在玩推牌九的游戲。但祥和安寧的氣氛下,仍有不少的護衛在來回巡守,此時,一道黑色身影出現在了夜色中,只見她身手敏捷的避開了那些巡夜的護衛,向著鎮妖塔的方向跑去。
鎮妖塔向來是皇宮的鎖妖重地,所以在那里,除了內層撰冊司、鍛器司、屠妖司和煉妖館的各部司藤和司士外,外層還有皇家重兵把守。顯然,那夜行黑衣人對這些都了如指掌,她繞過巡視的護衛隊,四下打量一番之後,才惦著腳步朝鎮妖塔緩緩走去,在她的手中,她早已擰開了一個小藥瓶,隨即往門口那幾名護衛腳下一扔,便躲在了拐角處,等待那幾名護衛睡死了,她才急跑進鎮妖塔內層,此時,塔中的各部司藤早已離開,只留幾個司士在那里研究妖冊或是在煉制妖皂。
見有黑衣人闖了進來,那些司士先是一驚,而後紛紛化拿出手邊捆妖鐵鏈,朝那黑衣人掃射而去,可那長發女子劍還未出鞘,就將那些司士打暈過去。
塔內小妖化成的一團團黑煙並未攻擊那黑衣人,而是紛紛吼叫起來︰「黑衣姐姐,快救我們出去。」
很顯然,這名黑衣人不止一次來過這里了︰「你們可知昨晚被抓的那對男女被關在了哪里?」
「就在,就在塔身做高處的七層妖塔中。」
就在小妖說話時,聞聲從外沖進一隊護衛來。
「姐姐,你快上塔尖救人,這里交給我們。」一股股黑色濃煙朝那群護衛卷去,不等他們看清眼前情況,那名女子已揮出長鞭,借著煉妖爐的助力,幾個踏腳輕移,就朝七層妖塔飛去。
七層妖塔內,因為高溫燃熱,加上昨晚落入水中,妘洛神和白修兒兩人的臉色變得異常火紅,而她們被鐵鏈捆綁著的四肢,也早已磨出了鮮血,不知在這七層妖塔中,死過多少修為高深的妖王,在那被水清洗過的地面上,仍然可以清洗看到昨日留下的血跡。
看著塔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白修兒緩緩抬起躺在妘洛神肩上的頭,見一黑衣蒙面女子走了進來,便疑惑問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輕步走到她兩人面前,並將手指放到嘴邊︰「噓!」
就在女子要抽出手中利劍砍向白修兒腰間的捆妖繩的時候,一團巨大的黑影站了起來,那黑影完全將黑子女子的身子罩在了下面。
女子也感覺到了身後的移動,一手捏緊手中利劍,一手緩緩模出身後長鞭。
「小心!」白修兒大喊一聲,躍在半空中的猛獸猛地朝黑衣女子撲來,女子一個斜轉身掠出,手中長鞭也隨之甩出,打在那猛獸頭角上,猛獸落地,一腳將那女子踢飛出去,當女子起身時,她的胳膊已經被地上的碎木戳穿。
見那女子正怒視著自己,猛獸抖抖毛發,巨大的身子向後一挺,蓄足力氣,再次猛攻了過去,女子趕緊幾個躲閃,才避開那猛獸的利爪,眼看著時間一秒秒過去,黑衣女子也奈何不了那猛獸,就連妘洛神和白修兒看著也著急起來︰「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要來就我們?」
女子半伏著身子,與那看守妖塔的猛獸對視著,當猛獸想再次進攻時,女子卻取下了臉上蒙著的黑布。
點點光影中,妘洛神和白修兒甚是詫異,異口同聲道︰「是你?白鹿,皇家……鎮妖司的白鹿?」
見到白鹿真容的猛獸,突然溫順的像只見到自己主人的小貓一樣,搖晃著因為巨大而不太靈活的頭腦朝白鹿司藤圍轉了起來。白鹿模著那只猛獸的腦袋︰「是我。」
不知是著了什麼魔力,那猛獸在白鹿的撫模下,竟昏昏睡了過去。「臧,臧,臧……」幾聲鐵鏈被砍斷的聲音響起,白修兒和妘洛神手腳腰間的那些鐵鏈都被白鹿那把特制的寶劍砍斷了。
「快走。」白鹿收起劍刃,拂好面部黑布,帶著妘洛神白修兒兩人跑出了鎮妖塔,此時,塔內的警報聲響了起來,尚若輕帶著一眾司士跑進塔內,見塔中小妖紛紛化成煙霧大笑著飛出皇城宮宇去,氣的一把抓起地上一名煉妖師問道︰「是誰干的?」
「尚司長,小的,小的未曾看清那劫妖塔之人的面目,只知他蒙著面,身著一身黑衣,這夜色茫茫的,我們怎麼看得清啊!」
「廢物!」尚若輕一把推開那名煉妖館的司士,帶著幾名屠妖司藤朝遠處的打斗聲走去。走出鎮妖塔的白修兒武力全開,一個仄影舞出,便不費吹灰之力,將眼前圍過來的士兵護衛全都打飛出去,白鹿和妘洛神只得跟在她的身後,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妘洛神一劍劈下,淺情劍發出的巨大光芒,將皇家宮門劈成兩半,連同那幾個沖過來的士兵,也振飛了出去,就在三人朝門口望去時,一股不可低于的威壓襲來,只見一名中年男子擋在了門外,那男子還未出手,周身的氣息已經足夠震懾原本手持仄的狐仙白修兒和昆侖修士妘洛神。
白修兒捏著仄影的手不由顫了幾下︰「你是何人?」
「別問了,快走!」白鹿故意壓低聲音,拉起白修兒和妘洛神的手,想從宮牆逃出。
可隨著一陣風起,數名手持弓箭的司藤從夜空中飛落而下,有些落在了樹枝間,有些落在了宮門瓦礫間,有些擋在了宮牆上。
那名中年男子手持一把佩劍走了過來,開口道︰「想走?我皇家還沒有淪落到這般不堪的地步!既然是你們放出了鎮妖塔的那些小妖,今日就只好拿你們開刀煉藥了!」
說著,數到弓箭朝陣中三人射了過來,仄影化出一道亮光,將那些逼近的箭羽逼停在了半空中,而箭羽那頭,手持鐵鏈控制著箭羽的司藤將身體功法渡入陣法中,讓那原本威力超群的仄影神器也失去大半低于強敵的效益。
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白修兒,白鹿一鞭揮出,將站在宮宇間那名司藤從高處打落下來,鎖妖陣法被撕開一個口子,三人沖了出去,與那些司藤混戰起來,而蕭鴻飛確因白鹿揮出的那股鞭子愣在了原地,口中不停念叨著︰「擎金鞭?這怎麼可能?」
就在這時,妘洛神急喊一聲︰「快走!」三人便踩在淺清劍上,沖出司藤揮出的鐵鏈,消失在了瀾蒼皇家宮宇的夜空中。那些落敗的司藤跑出幾步道︰「校尉長,我們追出去。」
蕭鴻飛伸手︰「罷了,讓他們有吧,這也許是天意!」
另一邊,趕來的巽風風無眠幾人在林中與白修兒三人會了面。此時,白鹿已經取掉了他的遮面黑布,點點看著白修兒與那日和自己打斗的鎮妖司司藤走在一起,不由驚疑道︰「你?修兒姐姐,你不會是和這鎮妖司的人一起逃出來的吧?」
「點點!」風無眠眼色微變,看了一眼身旁的點點,又問白修兒道︰「你們沒事吧?」
「沒事。」白修兒轉身拉起白鹿的手,走到風無眠幾人跟前,笑著說道,「這位就是那日與我們在街邊見到的白鹿司藤,是她救我們逃出鎮妖塔的!」
白鹿嘴角微挑,毫不在意拱手說道︰「見過各位修士!」
「白鹿,這位是九州白水族的阿柔宗主,這位是白水的風清狂,風小公子,前面這兩位,一位是陰陽師風無眠,一位是天族的風神。還有這位啊,是風神和無眠公子的孩兒阿煙……」
沒經巽風幾人同意,白修兒就一口氣將他們的底細全部透露給了外人。叫白修兒這麼一說,白鹿忙單膝跪地,行禮道︰「見過風神,我不知你們是天域尊神和九州陰陽師,剛才是我失禮了,還望風神不要怪罪!」
還沒等巽風風無眠開口,妘洛神卻將白鹿拉了起來︰「哎呀,快起來吧,風神和陰陽師最是通情達理的人了,怎會因這點小事怪罪于你!」
在妘洛神的生拉硬拽中,白鹿起了身。巽風看了看白鹿手中的擎金鞭,說道︰「既然你得了這法器,便也是我仙門中人了,我只問你,關于瀾蒼皇家和那手妖,你知道多少?」
白鹿看了看捏在手中的擎金鞭道︰「其實我也一直在調查這件事,可自從宮中出事之後,那截斷手不知了去向,九公主醒後無法接受自己容顏被毀,漸漸瘋魔,最後也不知了去向,六皇子也因包庇鼠妖,被皇家驅除宮去,鎮妖塔的七層妖塔中我都去過了,也打探過尚師兄的口氣,並未那手妖的蹤跡。」
白修兒接道︰「會不會是那手妖已經回了九州大陸?」
「不可能,她一個靠戾氣傷人的小妖,還沒有那能耐走出連神仙都無法御劍飛過的瀾蒼之水,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手妖被別有用心之人控制在了某處。」
「對,白鹿司藤說的沒錯。」風無眠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昨日也在皇家宮中觀察過宮中的每一個人,柳昭容才思敏捷臨危不亂,是治國之君無二的賢內助;朱淑妃善用心計懂的察言觀色,隨機應變能力強;四公主溫文爾雅心地善良,懂的進退,皇家鋒芒畢露,不善掩藏心中所想,這些不太可能是囚禁手妖的人。那名不善言談的三皇子,其實是最有心計的一人。至于昨日沒有露面的祿世子……」
一支鳴箭劃亮夜空。
「皇宮?」白鹿看著那支鳴箭傳來的方向,「不好了,皇宮出事了,我的回去!」
巽風風無眠幾人也將頭望向天空,隨即說道︰「我們隨你一起回去。」
瀾蒼皇宮,在沉默中蟄伏多年的三皇子永康,終于在鎮妖司亂成一團的時候,發動宮廷政變,一舉奪下皇城,弒父殺兄,就連他最小的同父異母的十二皇子永恆也被賜了毒酒!那些昔日對他另眼旁觀的人,都被他以各種理由處死,就連一貫關心他的四公主永寧,也被三皇子囚禁了起來。
一夜之間,往日管弦歌舞,隔江猶唱後庭花的奢靡場景,轉眼成了戰後一片蕭條景象。
就在三皇子還未坐穩龍椅的第三天,有一場宮廷政變發生了,攻入皇城的並不是什麼士兵,而是一群被控了意識的僵尸尸兵,浩浩蕩蕩的尸兵沖去皇城,見人就咬,被咬傷的人,在幾秒鐘的時間里,也會變成尸兵!
從小從別人的擠壓謾罵中長大的三皇子永康,並未被這群尸兵嚇到,他披上戰甲,親自指揮士兵,與尸兵對抗,戰爭整整持續了三天還未分出勝負,而飽受戰火的城中百姓,已經幾日沒有吃飽過一頓飯了,看著那些飽受戰火折磨的無辜百姓,風無眠走到巽風身旁︰「我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必須找到控制尸兵的幕後黑手,他極有可能就是囚了柒染手臂的那個人!」
「可如今我們在明,敵在暗,我們又有什麼法子找出那人來!」巽風顯然還是有些不願意讓風無眠去冒這樣的險去。
「靨師?」白鹿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挑,對著眾人說道「對了,我們可以找靨師來幫忙,只要他能進入這些被控制的尸兵的夢中,就能找出某後的操縱者。」
妘洛神一拍手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那個江湖小丫頭騙子呢!可是如今這瀾蒼亂成一鍋粥了,我們該去哪里找她呢?」
「說誰是丫頭騙子呢?」正在他們坐在城外的一座破廟里不知去哪里找刀小刀時,她卻出現在了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