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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生被立劈成兩半的身子向兩邊倒去,一半天骸劍先一步墜落在地,李奧見狀卻是心頭一跳,當即攫住停滯在其身後的河水,無數海藍雷霆從中迸發,朝著轟落左生的殘軀而去。

將突然自尸體橫截面內噴出的無數骷髏沖垮!

右生身上無數劍刃舞動,將來到身前的河流隔絕開來,他望著左生尸體所在,譏諷大笑︰「丟人至極啊!口吐狂言卻被如此壓制,最後連偷襲都沒能成功,丟人!」

「哼!你就放肆地笑吧!等我拿到這幅身體,一定第一時間宰了你!」左生的兩半身體乳幻影般出現在雷霆河流上方,從虛到實,逐漸清晰,他望著了眼手中的斷劍,隨手便扔了,「生前的劍,不是我的劍。」

他望著李奧手中的黑色苦刀,面露貪婪,「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不僅送人還送劍,我能感覺到,你手中的那把刀有著形態變換的能力。你應當曉得,這刀將是我又一個取你性命的理由!所以,別掙扎了!」

最後一個字月兌口而出之時,那原本落盡河水中的斷劍,忽然迸發一陣孤傲劍意,仿佛一柄巨劍直插天際,河水、石室洞頂徹底化作齏粉,一絲光明垂下,被那劍意斬碎。

生生打通了通往地面的洞穴,劍意肆虐,樹木建築無一幸存。

猶如蒼天灑下了利刃之雨,在這座城市留下一道道劍傷。

些許劍氣波及到了沉眠的七瀨,斬在紅蜘蛛留下的能量屏障上,激蕩起陣陣火花。

左生臉上那個沒了眼球的黑洞睜的巨大,天骸劍尸天劍墩上所瓖嵌的眼球布滿血絲,全部力量在一瞬間釋放,好似蒼穹分裂出了一道巨劍,自上而下斬殺而來!

「吾之意氣,凌天摘星!」恍惚之間,那無盡劍氣之中隱約現出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傲立指天,左生聲如雷震,「此招名曰,一線天!呃啊……」

左生那傲立于天地間的氣質瞬間消失,僅剩的獨眼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他不能理解眼前的李奧到底是怎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等他細想,五行雷霆便佔據了他的視野,斷成兩截的身體在雷霆之下磨滅,化作齏粉散去……

一同散去的,還有他逐漸模糊的意識,他用最後的目光和听力越過李奧的肩膀,望著那轟然破碎的劍意,蒼穹也被擊碎了,遲來的破碎聲在耳邊響起,到了最後,他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忽然听到李奧的說話聲︰「你是我至今遇到的最強者,多謝你讓我對自己的全力有所了解……」

呼……

最後的頭顱在雷電中消散,在最後一刻,李奧仿佛看到了左生嘴角出現一絲釋然笑意。

「點子扎手,扯呼!」如果右生還有頭皮的話,那目睹了全過程的他,必將頭皮發麻到發根月兌落。

他沒有任何猶豫,在灑出無盡劍意之後,雙腿之上的劍刃使出數十種劍法,將他的速度提到頂峰,撞碎了殘垣斷壁,將攔在前方的一切粉碎。

「現在才走,已經晚了。」李奧此刻位于被左生斬開的洞口下方,沒有劍意牽引,陽光難以抵達如此深的地下。

一道電弧在苦刀上閃爍,使它領空而立,李奧探出五指,金木水火土五雷接連在指頭上浮現。接著就見李奧五指分別在苦刀上彈動,沒有什麼特別的異象發聲,就連讓苦刀懸浮的那道電弧都不見了蹤跡。

苦刀微微旋轉一圈,拉扯出一條黑線,直直沒入了天空雲端。

藍天白雲,陽光正好,在地球上的城市中已經很難見到這樣風和日麗的好天氣了,然而那一把不長的苦刀來到這白雲之中,好似清水中倒進黑墨水,濃稠的黑蔓延暈開,白雲化作了烏雲。

「轟隆隆——」

耳邊雷聲炸響,右生登時渾身一抖,驚疑不定地左右環顧,卻並沒有發現李奧追來,那麼雷聲是從哪來的?

可惜,作為‘棄生人’的他終究不具備生前的智慧,右生心底多出些許慌亂,即便後方無人追來,他亦是心中不安,不過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停下腳步的。

他忘不了適才五雷加身摧枯拉朽地正面擊碎宿敵最強劍招的場景,更忘不了自己的宿敵僅僅是被近身,甚至沒有受到正面的攻擊,便在那五雷之下化作齏粉。

誠然,他們棄生人幾乎沒有活人的要害,腦袋和心髒損毀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可整體而言,他們的軀體變得更加脆弱,甚至有可能會被自己的力量破壞。

本就脆弱,

更遑論那名叫李奧之人的雷霆還能直接泯滅靈魂!

「可惡啊!」如果還能流眼淚的話,他現在一定是淚如泉涌,「那家伙,就這麼沒了,怎麼能就這麼沒了呢!」

兩個人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一起誕生,從這層關系上來看,說是親兄弟也不為過,之所以每天都在爭個你死我活,原因還是在他們生前結下的恩怨。

生前的活人,和死後的棄生人,從意識上來看,那完全就是兩個人。最多後者擁有前者一些碎片化的記憶。

左生和右生,陪伴了彼此數百年,即便棄生人的本質注定了他們不能擁有正常思維,但數百年的陪伴下,哪怕是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也會對唯一一個病友產生感情吧。

「你這混蛋……」他們早已舍棄生前名諱,對彼此的稱呼盡是些侮辱性的名詞,「既然就這麼丟下我,那就別想著我會主動去找你,如果,我說如果……有機會替你報仇的話,我會大發慈悲地幫你出口氣!」

「轟隆隆——」

此時,有一道雷聲在右生身邊響起。

「到底是怎麼回事!?」右生驚恐不已,已經見過同類死亡的他,終究繃不住了,「明明是在地下,明明什麼都沒有!怎麼會有雷聲?李奧!你出來!嚇唬人算什麼本事!哪怕生前的我殺人無數,也不曾這般折磨對手!」

前方又有岩石攔路,右生隨手甩出一道劍氣,便不再關注,豈料那岩壁之上竟然迸發出一陣玄黃雷霆,活活吞噬了那劍氣,並朝他襲來。

「果然追來了!」掌心間,黃銅怪劍軟塌塌地朝著雷霆一纏,便將那玄黃雷電吸收,黃銅劍身上亮起霧蒙蒙的微光。

「別裝神弄鬼的,出來!」右生吼道,「既然有強大的實力,何必還要躲躲藏藏,虧得你長了那副好漢皮囊,難不成一點正氣也沒有嗎?」

沒人應聲,右生無可奈何,換了條路繼續逃跑。

可接下來,遇到石壁便有玄黃雷霆阻攔,走進水流便又海藍雷霆侵蝕他的骨髓,無論他逃往何處都有五行雷點阻攔,他頹唐踉蹌,目露挫敗。

「五行之力……哈哈,這天地間,哪里還有容得了我的地方?」右生能感覺到渾身氣機已經被鎖定,難以言喻的危機即將到來。他不再奔逃,也沒有怨言。

作為一個武者,一個江湖人,他和生前的自己的共識便是——在殺人之時,便要做好被殺的覺悟,更何況這還是我自己先找茬的呢……哦,對了,這個叫李奧的混蛋要拿悲心生水來著,那可是與我們息息相關的東西!

雷光降臨。

右生嘴角含笑,居然豎起了中指︰「媽的!早知道就不跟桐野牧夫問詢什麼狗屁預言了,若是不提前知道如今這個結果,那我們可能就不會非得跟預言 到底了。」

苦刀來了。

右生把魔晝劍黑魔扔到一邊,雙手豎著中指,遙遙對未知位面的桐野牧夫喊道︰「預言家,我操你全家!」

在苦刀的黑線下,右生結束了旁人很難評價的一生。

他體內一顆泛著綠光的種子,隨著他的隕落而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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