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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禮也——見——安星宇, 眉頭微微一挑,沖他友好地笑——笑。安星宇同樣回以微笑,不知不覺地朝他走近——些。

他不知道的是, 自己被陸言禮下過心理暗示, 刻意遺忘——對方的存在。所以之前同伴和村民們打听時他並未感到奇怪。直到真正見面, 他才猛地意識到,竟然真是曾經一起逃離紅河村的那個陸言禮。

于桓稀奇問︰「你倆認識?」

安星宇含糊應付過去︰「以前見過。」

他們的敘舊還未開始, 已被打斷。麗麗站在門口, 目光投在陸言禮身——, 笑容森冷。

她不知道陸言禮去——哪里, 總之, 阿旺突然餓肚子跑回來這件事已經足夠讓她生氣, 更不用說後來得知林初竟然敢闖禁地這事兒,簡直氣到想殺人。

她很想殺陸言禮, 但對方是被村長家的老太太抓進禁地的,骨哨也主動還——她,老太太身上那枚玉佩同樣不在對方身。沒有違反規則的情況下,她無法隨意殺人,

更何況, 和他一起來的那個女人也有所圖謀, 她想把這幫覬覦村子的人一網打盡, 就必須先留著陸言禮當線索。

陸言禮面對麗麗幾乎要吃人的目光,往後縮——縮,再次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什麼?

大家悄悄投來好奇的目光。

一行人中,除了安星宇,其他人經驗都並不如何豐富, 面對似乎擁有理智,尚可溝通的麗麗,以及經歷過不開門不回應便可安全的一夜,他們多——對任務放松了些。

似乎也沒有那麼難。

或許真正的難度在祭祖那一天?

不管他們怎麼猜測,在村長面前都不會表現出來,一群人相互自我介紹後,村長非常熱情地留他們用餐。

直到中午,林初依舊沒有回來,余餃光也一去不復返。其他幾人頂著麗麗陰森的目光,一個個覺——食不下咽,陸言禮也很想躲,但小女孩的目光死死地瞪著他,——樣子,如果不是怕違反規則,可能下一秒就要撲過來殺——他。

陸言禮不是不為自己命懸一線的處境顫栗,但他更多的是激動,這份激動讓他更加小心,時刻警惕著不去觸犯麗麗。

午飯後,安星宇主動叫上陸言禮,和他一塊兒走。

任務者們面對本土npc會自然地隱瞞自己的身份,安星宇也不例——,他不知道自己月兌離世界後會發生什麼,心里好奇,離村民們遠——些後,他問︰「——次我們闖過村口後,你是怎麼離開的?」

陸言禮搖搖頭︰「不知道,一塊兒過那道門我就昏迷了,醒來以後,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亂葬崗。」說到這兒,他的笑還有些無奈,「你呢?」

安星宇便懷疑任務是否有什麼機制,斟酌著回答︰「我也是,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路邊,後來很快離開——,但我沒有——見你,或許我們出來後到達的地點不一樣吧。」

他左右看——,一雙黑漆漆的無機質眸子又重新落在陸言禮面上︰「你也是來回鄉祭祖的嗎?」

陸言禮壓低聲音︰「不是,我是個記者,我就是來調查的。」

「那你……」

「你別揭穿,這個村子有很大的秘密,我們可以合作。」陸言禮提出邀請。

安星宇幾乎沒猶豫就答應——下來。

這次任務除了他以外,其他人的經驗都不豐富,而和那幾人不同的是,他分明感知到了整個村莊隱藏在熱情下的巨大危險,若是沒有合作,他恐怕很難活下來。

「你說的很大的秘密,是什麼?」他詢問道。

陸言禮︰「你知道這座村莊的信仰嗎?」

安星宇︰「知道,他們信五大仙。」說到這兒,他的眉頭無意間皺起,很顯然,對這類民間傳說的野神——不——,「而且他們自己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發生——異變。」

否則很難解釋整個村莊的村民長相都如此接近某些獸類。

他頓時明白過來,陸言禮想要調查的是什麼,必然是關于五大仙的秘密。

「對了,和我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但是她不見——,這幾天拜托你們也找一找。」

「能說說細節嗎?」

安星宇問的是關于走失的細節,陸言禮卻詳細描述其失蹤人的長相,姓——來,最後補充道︰「她手臂——有一個紅色的印記,——到那個印記就可以判斷她是不是被偽裝的。」

紅色……印記?

安星宇心頭猛地一跳︰「什麼樣的印記?」

陸言禮用手機備忘錄大致描了個圖案——他——,他繪畫功底很好,見過一次就能完整繪出︰「如果你們踫見——,記得要想辦法先——一眼她的手臂,否則很有可能是被冒充的。你們昨晚沒睡好吧?那些東西很會偽裝。」

安星宇搖搖頭︰「沒有。」但他的神情分明是在高興。

一見那個圖案,他就確定——,羅鶯就是自己的同伴。

至于為什麼另一個世界也會有神?那必然是全知全能的神傳遞的福音,他不由得更為神明的偉大而折服。

陸言禮也很高興,安星宇和羅鶯匯合,對他更有幫助。至于羅鶯會不會說出自己也是教徒?

他總有辦法。

安星宇牢牢記住了羅鶯的——字和——貌細節,他突然想起之前麗麗說的話,沒有猶豫地問︰「你之前是被村長母親詐尸後抓走了對嗎?」

陸言禮點頭。

「那你有沒有見到過一個人?女孩,個子不高,穿著深棕色衣服,——字叫林初。」

陸言禮說︰「見過,但我不知道她後來去哪兒了。」

他面帶可惜,心底卻在謀劃。

當時,陸言禮不到三分鐘就提前把林初拉——來,對方幾乎只剩一口氣,在太陽下曬——好久才恢復精氣神。更令他吃驚的是,林初的身形在陽光下慢慢發生——變化。

她的眼尾往——拉長了些,原本冷到攥緊的拳頭團成類似動物的爪形,指甲尖銳,整個人蜷縮在地背部弓起,兩頰也逐漸生長出動物的茸毛。

那是……狐狸。

陸言禮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村民們的模樣,還有村里一直祭拜的胡三太女乃。

只不過下去一趟,林初就變成這幅樣子,想必洞內蘊含著極深的詛咒,而這個詛咒的代價顯而易見。

等林初緩過氣後,陸言禮很輕松地從她口中——知了消息。

她在洞里——見的,是一座陵墓。

一座靜靜臥在地下黑暗中,幾乎無邊無際的陵墓。

其實林初的話很值得懷疑,分明沒有一絲光線,且據林初描述那座陵墓相當廣闊,一眼望不到邊,可她就認為,那一定是一座陵墓。

祭祖、陵墓、林初的變化、還有村民們的長相、他們祭拜的五大仙……

這就是村民們基本避世不出的原因吧?

陸言禮回想起那個洞,再回憶起自己曾經調查的內容——「——仙村原本富裕過一段時間,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整個村莊死的死,傷的傷,幾乎滅絕,最後拜——五大仙才好起來。」

他心中冒出一個猜測。

恐怕當初供村莊富裕起來的這筆錢來路不正。

林初告訴他那個洞下方是陵墓的時候,他就在疑惑,為什麼陵墓——要開個洞。

轉念一想,那分明就是個盜洞,如果把村民們的身份設成盜墓賊,一切就都合理。

林初說完——消息後就昏死過去,陸言禮將她帶離頂端遠——些,但依舊沒有月兌離禁地,害怕麗麗會追來。待她完全清醒後,很輕易地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不由得一臉絕望。

這才是她不敢回來的原因。

林初拜托陸言禮保守秘密,不要說她去哪兒了,就當做沒看見自己,以免拖累他們。

陸言禮很遵守承諾,沒有告知她的同伴。

但不妨礙他為了保命,「被迫」將她進入禁地這件事透露給胡三太女乃,最多瞞住了她下洞這事兒。

安星宇並不知道身邊的人在想什麼,他嘆了口氣。

到達第二天,就折損——兩人,更關鍵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原因,兩個都是莫——地一去不復返,想必凶多吉。

可其他幾人還覺——這次任務很輕松,絲毫沒有危機感。

陸言禮安慰他︰「沒關系的,很快就能找到。要不然你問問五大仙試試?」

安星宇搖——搖頭。

先不說他的信仰問題,余餃光去祭拜,結果直接失蹤,他就已經察覺到了危險。

當然,陸言禮給他提——個醒。

他可以向羅鶯尋求合作,如果來的不止羅鶯一個,那就更好。

兩人一起走後,沒多久各自分開。陸言禮借口昨天受——傷回去休息,安星宇則是希望盡快找到羅鶯。

在他走後,陸言禮回到了陸家廢棄的宅子,他已經從張伯家里搬出來了,今天後便自己一個人住。

但他並沒有像自己所說的那樣去休息。而是繼續給羅鶯聯系,用隱晦的令人——不懂的符號傳遞消息。

陸言禮將自己昨天陰差陽錯進入禁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羅鶯。包括長了貓臉的老太太,包括麗麗和那只狗,還有自己現在已經被麗麗盯上,不能隨意走動的事宜,全都毫無保留地說。

至于禁地里有什麼,他只說——關于——層的墳墓圈,那個坑洞只字未提。

林初還在禁地里,她身——帶了壓縮餅干,一時半會兒餓不死。如果她們兩個踫見——……

不,林初應該會躲開她,然後在暗中觀察。

羅鶯已經沿著村中水庫走了很久,大致模清楚——村中地貌,當她收到陸言禮的消息後,喜——眉梢。

她早就知道,——仙村守著一座陵墓,村里的禁地或許就是陵墓入口,因此她想方設法要進去,可惜昨晚出了岔子。

現在,陸言禮去——一趟也不錯,他應該記下——路線。

羅鶯巴不——馬上和他匯合,讓他帶自己過去,但現在對方被盯上——,要是自己再這麼做,很有可能會導致兩人死亡。她不——不按捺住急性子,耐心詢問。

以前他們派來的人手都不夠,這才導致一次又一次失敗,那些愚蠢可惡的村民,竟然將神的信徒流放在河水里,讓他們的靈魂和肉.體都永遠不——安寧。羅鶯很早就想實施報復。

她問清楚禁地消息後,就開始思考如何進入。

從老太太身上取下的雙魚玉佩,據陸言禮所說已經歸還——麗麗,自己又需要進入,這樣的話……

她的目光在河水中溜——一圈,立刻有——主意。

陸言禮刪除掉所有的消息,但他沒有立刻躺下,而是又回到了張伯家里。

張伯原本因為昨晚沒看見他,被迫自己抬棺,還有些不高興呢,後來听陸言禮解釋自己是因為被貓臉老太太追逐才離開的,自然原諒——他。

走廊盡頭的小房間封鎖——起來,張伯母——他重新收拾了一間房,恰好就在張慧萱房間的對面。

大白天,兩間房房門緊閉,里面的人都在睡覺。

他的確很困,從到達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好好休息過。既然這座村子都被庇護著,想來他和昨晚一樣不——不動就行。

多年不安定的生活,已經令他養成——半睡眠的習慣。半夢半醒睡了幾個小時後,他隱約听見村中開始嘈雜起來。

他起身下床,整理好後推開門走出去,步出院子,面前正好跑過一個驚慌的村民,——見他走出門,那個村民拽了他一把。

「快走,村里又死人——,去看——!」

「什麼?怎麼回事?」陸言禮一臉震驚,跟在他身後跑去。

「是住在村東邊的李老太太,不知道是怎麼弄傷的,倒在路邊,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氣。」村民帶著他一邊跑一邊說,「現在大家都要去她家里,——能不能幫——什麼忙。」

小半個村的人都集中到了李老太太家中,她是個獨居的老人,兒女早就沒了,孫子孫女在外地打工,還沒回來。只有幾個生前關系好的替她燒紙錢,——她捧靈。

陸言禮目光一掃——麗麗並不在場。

這更方便——他們的行動。

和昨天一樣,李老太太的尸體放在堂屋正中間,村民們開始操辦喪事。李老太太死得蹊蹺,這時節亂,又怕出什麼事,大家伙湊壽衣、湊棺材……很快把葬禮辦——起來。

就在大家伙忙的熱火朝天時,一只老鼠,從院外躥了進來。

見到它的村民們無一不臉色大變。哪怕平日里他們將老鼠奉為灰仙,精心——貢,但這都什麼時候——?新死的尸體遇到這類動物很有可能會尸變!他們不——不將它趕出去。

然而村民們失算——,那只老鼠在眾人圍追堵截下,竟然硬是沖進——堂屋,一溜煙躥進——棺材內!

糟——!

那只老鼠吱吱叫幾聲後,開始啃食。

當它被捉住後,李老太太已經被啃掉——半只鼻子和一只耳朵,瞧著十分恐怖。

但她的臉上,開始慢慢浮現出屬于老鼠的灰色細短茸毛。

很明顯,她也即將尸變。

這一發現,令其他村民們恐慌不安,個別機靈的已經沖到了神龕前進行禱告,祈求太女乃女乃保佑。

陸言禮面上同樣著急,心里暗嘆。

果然是羅鶯的手筆。

村民們只有在辦葬禮時才會去禁地,那麼,她就制造一場葬禮。雙魚玉佩有驅邪功效,她就放一只老鼠進入,讓村民們不——不找人驅邪。

現在,她必然躲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等待驗收成果。

大門「砰」一聲被踢開。

紅裙小女孩滿面寒霜站在門口,她的頭發都沒梳好,一——就是急匆匆趕來的。

很久之前陸言禮就發現了,麗麗雖然厲害,但應該並沒有一些鬼怪的分.身功能,也不能完全感知整個村莊,但對邪祟的感應比較靈敏。她似乎真是一位盡心盡責的保家仙,村里遇到危險時一定會及時出現。

所以,這樣一來,躲在禁地的林初又暫時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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