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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重歸荒蕪,杳然無聲。

但玉凌知道,他就在這里,並且一直都在這里。

就像化道于幽冥的天穴始祖一樣,雖然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也听不到他的聲音,但是他仍然在無形中守護著天穴的傳人。

而化道于星痕之外的玄靈靈皇,也如幽靈一般,孤獨而靜默地存在著,在這錯亂的時空,他所經歷的恐怕遠不止是一萬年。

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巧合。

玉凌一路安然無恙地走到了無序世界的深處,做了個似是而非的夢,並且還正好看到了一萬年前的那段畫面……

恐怕都是那位玄靈靈皇在冥冥之中施加著影響。

他想讓玉凌帶回這些真相。

化道,並不完全等同于消亡,雖然被大道所同化,但作為道的一部分,其本身也便無所不能。

不過對玉凌來說,真相反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玉清玄沒有死。

因為,萬年前的這位靈皇,也會默默地護佑著他。

玉凌凝視著手中的信物,看起來,這只是一根再普通不過的發絲,但其中所隱含的浩瀚力量,卻讓玉凌都為之懍然。

頭發上不會有字,也不會有任何提示,但不知為什麼,玉凌卻突然明白,自己該往何處走了。

無序世界,沒有東西南北,也沒有前後左右,所憑不過是感覺罷了。

這一路倒也不會無聊,玉凌有無比充足的時間,去揣測那位靈皇每一句話的每一個字,直到還原出當年的真相。

他知道對方不是故弄玄虛,非要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而是有些東西,說出來就不準了。

未來,本就是無數種可能組成的概率雲,以那位靈皇的境界,就必須得謹言慎行,因為他的任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因,從而引發相應的果。

目前看來,他的那位外祖父——元靈靈皇的言語是真假摻半,就是不知道,他是故意為之,還是他也不清楚真相。

照他的說法,當年那位差一點登臨聖道境的玄靈靈皇,為了突破已然是走火入魔,不惜屠殺天下的離道境高手,來完善玄靈道則。

為了阻止他,四族只好聯起手來,將他傳送到了壁壘星痕之外。最後,玄靈靈皇自己選擇了化道,並且留下了幾句預言。

為了防止一萬年後再度出現一個離道巔峰的玄靈族人,所以兩大靈族才不願給玄靈族留下一絲活路。

但是從那短暫的畫面片段來看,玄靈靈皇和古靈、幻靈元老的對話頗有些微妙啊。

雖然玉凌不認識他們,不過一個「紫兄」,一個「史兄」,從姓氏來看也非常明顯了,玉凌記得夜殘雲跟他說過,古靈皇族只有一個姓,就是史。

這個發音,應該沒有其他的姓了吧……反正元靈和道靈族沒有接近的姓氏。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彼此敵對,玄靈靈皇為什麼還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委托給敵人,並且這兩人還答應了?

好吧,就算玄靈靈皇的心胸非常寬廣,不計前嫌,並且這倆元老也不在意對方屠殺過自己的族人……

那為什麼偏偏這倆人最後沒能活著回去?

甚至,古靈兩族可謂是全軍覆沒,只有元靈和道靈各有一位元老回到了道宇星系。

可見,玄靈靈皇化道後,這四方人之間又發生了一些故事。

就算再退一萬步講,全當古靈兩族倒了血霉好了,從概率上來說,也不是不可能。

但還有一點是可以明確的,玄靈靈皇早就猜到了他們的計劃,並且還故意配合了他們。

因為他原以為,到了星痕之外,沒有了規則的限制,就能真正登臨不朽。

卻沒想到,無序的世界,從本質上來說就是生命的天敵。

這說明,在此之前他沒有發瘋,而且他很清醒。

就連元靈靈皇都曾說過,對方是一個仁厚而英明的君主,他真的會在清醒的情況下大肆屠殺離道強者?

玉凌本能地不願相信。

更何況,一個臨死前還想著拜托別人封鎖缺口的人,會那麼喪心病狂嗎?甚至殺起來連盟友都不放過?

嘖,真的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全都是疑點啊。

主要一萬年前的事早已無從查證,作為勝利者的兩大靈族想怎麼編就怎麼編嘍。

明知道星痕外面沒有第四星系的道靈族,還努力維持著它的存在,其用心才更值得懷疑,不是嗎。

有機會的話,玉凌還是想找到那位有幾面之緣的元靈元老,問清楚一些事情。

……

虛空中,漸漸地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碎石。

開始玉凌以為是幻影,直到一顆碎石砸到他手上,他才驀地醒悟到了什麼。

這些……恐怕就是北度的碎片。

他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這似乎引起了周圍時空的變化,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正在無比迅猛地衰老。

但玉凌已經不在乎了,因為他一直牽掛的那個人,就在前面。

跨越過無盡的空間,穿梭過重疊的時間。

每一步,都是一年。

直到一個瘦削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個同樣無比蒼老的人,衣衫襤褸地坐在一塊百平方米的碎石邊緣,微低著頭,像是孤島上一尊凝固的塑像。

即便只有一個佝僂的背影,即便對方落魄得像是街邊的乞丐,玉凌也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慢慢地走了過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似乎怕驚動些什麼。

而對方也顯得非常遲鈍,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在靠近。

直到玉凌坐在了他身邊,才發現玉清玄的右手支撐著下巴,手肘壓在腿上,不知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玉凌沒有說話,更沒有去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他也已經很累很累了,就這樣安靜地坐著,身邊是找了很久的那個人,便足以讓他感到安心與溫暖。

興許是這樣的睡姿很不舒服,沒有過去多久,玉清玄便蘇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和腿,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猛地轉頭看向了右邊。

只見一個陌生而熟悉的人凝視著他,輕聲喚道︰「爹……」

玉清玄的動作驟然僵住,他眯了眯有些渾濁的眼楮,確認面前的這個人真實地存在于他所在的時空,而不是一段過去或者未來的影像。

「爹,我來找你了。」

耳朵忽然听不見了,因為眼楮已經認出了眼前的人。

如枯草般的白發,皺紋起伏的臉龐,破破爛爛的衣袍……即便對方的模樣蒼老而陌生,但玉清玄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正如玉凌一眼認出他一樣。

玉清玄的喉頭動了動,似乎想發出什麼聲音,但最終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因為太久了……久到他已經,不太會說話了。

他努力地想要露出一個笑容,然而淚水卻先一步奪眶而出。

于是,他只能伸出枯瘦的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楮,然後用出最大的力氣,緊緊地抱住了玉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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