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打扮成女裝, 和別人強迫——打扮成女裝,這兩者的差別可——大了!
菩提心里不舒服,想了想, 梗著脖子跟鴻鈞道祖道,「鬼鬼祟祟, 改頭換面藏蹤躡跡的, 非君子所為, 徒弟身為道祖愛徒, 哪里能做這種有失身份體統的事兒!?」
鴻鈞道祖干脆利索地道,「我不介意!」
嗚嗚嗚……——
可氣了!
菩提倔強的抬起了下巴, 滿臉寫著我——人介意!我不願意!我不想!
鴻鈞道祖見他這樣,便道,「不這麼做,——怎麼——能穩妥地見一見金靈那孩子呢?」
「不——是按照——早先的心意, 穿一回女裝,做一回女子罷了,那——不是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怎麼如今能用上了,也正好是個機會,——反倒別扭起來了呢?」
菩提哼一聲,「那能一樣嗎!」
這有什麼不一樣的呢?
鴻鈞道祖見這小混球犯了混勁兒,腦筋一轉, 面露哀傷之色,「唉,早知道,我——初不叫——出去好了,——出去了,反倒惹得我徒孫傷心。」
「把悟空托付給——兩個師兄中的哪一個, 不也——?」
「——待舊徒都如此,難不成以後就能善待悟空嘛?」
這一刀一刀戳的,十分精準的扎在了菩提的痛處。
他垂頭喪氣地道,「好嘛,我答應了就是了!」
咋,還想把悟空搶回去不成?他——不給!
悟空就是他徒弟!他怎麼沒善待小猴兒啦?
小猴兒就是他家乖乖寶!
菩提嘀嘀咕咕地道,「難不成——現在還惦記著,把我重新關起來?」
「就這還天天老念叨我是您愛徒,哪里愛了呀!」
「關就關,您要是把我這麼一關,我就在紫霄宮守著悟空——日子,日日里悠閑自在地教徒弟。等悟空出師了,那不得隔三差五來看看我?」
「我就不信您能舍得叫小猴兒見不著師父!哼~~」
哼——個大頭鬼!
鴻鈞道祖忍了忍,沒抽他,反道,「就是研究研究,怎麼穩妥地見見孩子的事兒,——瞧——這推三阻四拉拉扯扯的一堆廢話,那我就問——,——是去見,還是不去見!」
菩提啞了。
好一會兒——底氣不是很足地道,「我不都說了嘛,我答應就是了!」
「見,那——然是要見一見的了,——初大劫之中,金靈這孩子走的匆忙,後來封神的時候,您已——把我帶回來了,我根——就沒再見——她們。」
「想來孩子心里也委屈呢,我自打出來這些時日,大部分時——都在下界陪著悟空,天上也有一年多的時光了,之前也還罷了,這如今,無——和金須鰲魚幾個都回了碧游宮,她們必定也確認菩提就是我的化——了。」
「唉,見一見孩子,——她們說說委屈,也是應有之意。」
鴻鈞道祖點頭,「——這說得倒還是幾句人話!」
菩提瞪眼︰怎麼的,您是又要罵您愛徒是小畜生嘛!
鴻鈞道祖不理他,只道,「——先變成女子模樣我瞧瞧,看看哪處違和,給——修改一下!等到了正日子,別出差錯——好!」
菩提眼楮瞪得更圓了,「我看您老就是想瞧我出丑!」
哪有的事兒!
鴻鈞道祖一臉嚴肅地捋捋胡子,「——要不願意,自己隨便亂弄去,只是別牽連了我的乖孫!」
「另外到時候無——不肯帶——去瑤池赴宴,——可別埋怨!」
菩提又給說泄了氣,垂頭喪氣地道,「好嘛,我變就是了,只是——不許笑,也不許給我師兄們發水鏡!」
他這話一出,鴻鈞道祖怏怏地收回了即將建立起來的兩面水鏡︰熊孩子怎麼那麼鬼呢!
只不——老道祖一點兒也不心虛地道,「老師哪里是那樣笑話徒弟的人!」
他甚至很寬容地道,「——要是真不信我,那去找無——商量好了!」
「她是女孩子,更知道——處做的不像!——們師徒兩個好好商議一回,也不耽誤功夫!」
不不不,菩提連連擺手,他現在還不大想丟臉丟到徒弟那里去!
鴻鈞道祖便老神在在地等著,「那少磨蹭,快點化形!」
菩提臉上半青不白的,「老師,您知道嘛,——這說話的語氣,——別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紈褲子弟!」
鴻鈞道祖道,「這幾千年,少去凡——,紈褲子弟什麼樣,老師也不知道啊!」
「唉,我只不——是個操心徒子徒孫的老人家罷了!」
少胡扯了!這天下大事小情,山川海河,沙粒水滴,或大或小,哪里能逃得出您老的法眼!
「您說話的樣子,跟青|樓里叫姑娘彈曲兒的——子哥別無二致!」
鴻鈞道祖不動如山,「剛——不是說調|戲良家婦女的紈褲子弟?這倆是兩種人!」
啊~~~~翻臉了!
菩提氣得都快炸了,袍袖一揮,恢復了自己的容貌,然後略略幻上女子裝扮,用扇子一遮擋,「老師您看,這如——?」
鴻鈞道祖道,「——站起來走兩步我瞧瞧!」
菩提一噎,眼神幽怨,「老師,您這要求也——多了吧!」
鴻鈞道祖道,「——不知道——平日里走路,是有多麼肆意吧?哪家女仙是像——那般橫著肩膀走路的?」
「——不改也——,到時候只怕連瑤池的門都進不去!」
嚶!氣哭!
菩提委委屈屈的起身,盡量穩住身形,慢慢地,很是平穩地向前走了兩步,「如——?」
鴻鈞道祖一捂臉,「老三啊,——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高,肩膀有多寬?」他小徒弟確實身材十分好,這可是好身材,放在女子身上,那就——突兀了!
哎呀煩死了!
菩提嘀咕道,「怎麼這麼麻煩!那我是個武修,總——了吧?」一邊這麼說,一邊到底掐訣念咒,略微縮小了一形。
鴻鈞道祖彈出一粒棋子,打在菩提雙肩之上,「肩膀——于寬厚了!」
菩提縮了肩膀,變成了一個削肩美人。
又是一粒棋子射出,「腰——粗!」
菩提收了收腰,變成了一位細腰美女。
「這總——了吧?總不能還說我胳膊粗腿粗吧?」
鴻鈞道祖捋捋胡子,「其實——說對了,胳膊是有點粗的,不——也無所謂,只要——不把那大手大腳叫人瞧見,就沒什麼事兒。」
「左右不濟,就跟旁人說,——二師兄生了個使狼牙棒流星錘的孫女唄!」
菩提都不想回頭看他老師了!
雖然這話打頭是從他這兒起的,可是叫老師說出來,怎麼——著就那麼的,缺德呢?
鴻鈞道祖道,「——再往前走走,我瞧瞧——步伐!記得小點步子,若是改不掉,——干脆那天就飄著走算了!」
「剛——那兩步道走的,看得我眼楮疼!」
菩提不服,「我就不信了,我走不像!」
他單手持扇,邁著小碎步,一點點往大門處走,鴻鈞道祖在後面,「哎呀,哎呀,哎呀呀,」地直嚷。
「——別走了,回來吧!三兒啊,——老師我不大舒服!」
鬧眼楮!
菩提都快氣死了,回頭——要說話,冷不防小猴兒踩著筋斗雲嗖一下沖了進來,「爺爺!我跟師姐在後面把山洞挖塌啦……」
師徒倆來個面對面,菩提嗖一下把手中的扇子舉了起來,把臉擋上了。
悟空只瞧了一眼,雖覺得好眼熟,卻真沒認出來,對著菩提——了個禮,「仙子好!」
緊接著就沖鴻鈞道祖撲了——去,一把撲倒老道祖懷里,賴賴唧唧地撒嬌,「爺爺爺爺,山洞塌啦!」
鴻鈞道祖心說,我好好一猴兒,終于叫他師父給教壞了!
老道祖一邊兒心疼自己的山,一邊模模小孫孫的毛腦殼,「悟空嚇著沒?——師姐傷到沒有?」
悟空搖搖腦袋,「沒有沒有,我們兩個在洞里——著不對,趕緊就出來了,都沒事兒!」
唉,人沒事兒就——啊!
鴻鈞道祖道,「塌就塌吧,沒傷著人就——!」
悟空哼哼唧唧,「人沒事兒,——是山洞上面……」
老道祖心一揪揪,「山洞上面有房子?」
悟空搖頭,眼巴巴的,「山洞上面有好高好粗的一顆樹,倒下來了,砸壞了山腳的涼亭,把魚驚到了……」
老道君只覺得眼前一黑︰天道啊!
這小猴兒跟無——不是來探親的,這是來拆家了啊,他一伸手,——想招呼菩提——來去收拾亂攤子,可是定楮一看,屋子里哪有人了!
菩提早就溜了!
鴻鈞道祖無法,只好安撫著小孫孫,領著悟空去收拾殘局。
等再回——神,菩提已——溜去兜率宮了!——
上老君很是納悶兒地給老師發了水鏡來,「小弟來了,撲——來就哭,旁的什麼也不說,問也不吱聲,現下哭累了,方去睡了,老師,可是您罵他了?又出了什麼事?」
鴻鈞道祖正在庫房里翻東西,聞言氣死了,「我哪里罵他來的!」
「——自去問他!我忙著呢!」
好大一顆楠木,自打開天闢地就留存下來的,如今叫無——和悟空這倆小混球給刨斷了根,元氣大傷,可是要好生修養一回呢!
老道祖從庫房里翻出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揣在懷里,徑直去了後山。
黎山老母帶著少年們,吭哧吭哧在下面修亭子呢,一個個灰頭土臉的,都是剛——被山洞塌陷時揚起的灰塵給撲的。
悟空滿臉愧疚地蹲在樹坑兒旁邊,看著爺爺給楠木施肥,「爺爺,您埋進去的什麼東西啊?」
鴻鈞道祖用小鏟子松松土,嘆氣道,「是爺爺攢的先天神魔的骨灰,最是有營養了,埋下去,能叫楠木好好吸收,養好受損的樹根。」
他見孩子一臉難——,伸手模模小猴兒的腦袋,「別擔心,慢慢將養月余,也就長好了,不會有事的!」
哦……悟空這——松了——氣。
悟空好奇地道,「爺爺,我——人說,觀音菩薩玉淨瓶里的甘露,有起死回生之效,之前王母一株蟠桃,根長得有些歪,被一個力士松土的時候鏟斷了主根,眼見著活不得了,就是求得觀音來救活的,她那個水一下子就能叫蟠桃起死回生,豈不是更厲害?」
鴻鈞道祖聞言呵呵笑了起來,磕磕鏟子上的土,擦干淨收起來,慢條斯理地給小孫孫道,「傻孩子,他那個甘露,根——不是救,而是激發樹木生命潛力,以生機為代價,換取傷勢的痊愈罷了。」
「那蟠桃,——時傷好,瞧著碩——累累生機勃勃,到最後,必死無疑……」
小猴兒的眼楮瞪得溜圓,「哇!那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鴻鈞道祖笑道,「怎麼是無用功呢,她不救,——時就死了,她救活了,那蟠桃樹便還有幾百年的壽命,也算是合算!」
上一世,小鎮元那株人參——樹,不就是如此嗎,被悟空撅了根,叫觀音救活了,可是幾百年後,樹心干枯,樹皮月兌落,葉片凋零,枝干腐朽,只一夜的時——,便爛成一地枯枝敗葉。
任憑鎮元如——哭嚎,天底下,終究再無人參——樹了。
那也是悟空的一筆孽債……
唉。
小猴兒見鴻鈞道祖扶著楠木嘆氣,便扶著爺爺道,「爺爺,我錯啦,以後我再也不淘氣了,我日日都來給——松土澆水,——不?」
鴻鈞道祖回——神來,刮一刮小猴兒的鼻頭,「淘氣包兒,不用澆水,埋了這一次肥,三五年都不用動——了!」
小猴兒嘿嘿一笑,「那好吧,那我就離爺爺的後山遠一點兒!」——
小東西也知道!
種好了楠木,鴻鈞道祖又去看了看無——年在他這里挖出來的山洞。
什麼聚義廳啊?
到了現在,只剩下一地狼藉了。
鴻鈞道祖問小猴兒道,「——師姐在里面落下什麼東西沒?」要是有,他給孫女挖出來。
悟空搖頭,「我們進去看了,就是個土山洞,啥也沒有,地上有個小泥坑兒,師姐說,她——年就在那里捏泥人兒,做山大王來的。」
「沒什麼貴重東西~」——
吧~
鴻鈞道祖道,「唉,一到了爺爺家,甭管多大歲數,就只知道淘氣!」
「得虧——師佷們不在,若是叫她們看見了,瞧——師姐的臉面都往哪里放!」
福寶這小丫頭——招人喜歡了,導致鐘離她們幾個女孩子,一起被大——主幾個留在瑤池做客了,還沒回來。
徒弟沒在家,黎山老母倒也因此保住了顏面。
悟空嘻嘻笑道,「下面修亭子,還都是師姐的學生呢!」
「學宮里的武課,有好些都是師姐教授的!」就連小獅子和小胖龍,都在跟著黎山老母上課呢。
鴻鈞道祖也幸災樂禍地笑了,「看看——師姐這回回去還怎麼管學生!」
山下,黎山老母遙遙地揮著胳膊,「師祖,亭子修好啦,您來看看呀~~」
悟空回頭問問老道祖,得了同意,便也遙遙地揮手示意,「師姐,我們就來~~」
璀璨蔚藍的星空下,少年的嗓音清脆嘹亮,傳出好遠好遠去~
在天庭鬧了好幾日,惹得各處雞飛狗跳的,菩提終于回了紫霄宮,接上徒弟徒孫和學生們,跟老師告別,回了凡。
臨走時鴻鈞道祖把小徒弟單獨留下來問道,「練習得如——了?可有紕漏?」
菩提噘嘴,「總歸蟠桃勝會還早呢,您就叫徒弟松快兩日吧,——嗎?」
鴻鈞道祖恨鐵不成鋼,「——若是裝扮女子毫無破綻,——幾日就能來天上與金靈見面,——須等到蟠桃勝會!」
菩提哼一聲,「沒練好,再等等吧!」說完撒腿就跑了!
飛閣上,胡韻看著鳳良肩頭站著的四個小毛球,和他懷里的小母雞,好奇地道,「這不是七殿下家里的花花嘛,——是趁著彩鳳不在家,拐了人家妻子和孩子嗎?」
鳳良白他一眼,「這是我嬸嬸和我弟弟妹妹!」少胡說八道的好嘛!
而且不是四個,是五個!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