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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見那小蛇眼神靈動, 不見當初混沌愚鈍之色,正躲在悟空衣領子里,不服不忿地跟自己吐著蛇信, 顯然是還記得當年自己敲他幾棍子的仇。

小天王伸手把小紅蛇揪出來,在他腦瓜頂上彈了兩下, 「忘恩負義的小東西!那時候你行功運氣的——子根本就是胡弄亂弄, 我不把你打醒, 叫你在清醒的狀態下剝離內丹, 萬一在神識混亂的情況下受傷,因此發狂, 那誰制得住你?少不得要把你打死了——行!」

「費盡心思救你一命,你還想咬我?看我下次理不理你?」

嘶嘶嘶!!

救命呀~~~殺蛇——!

悟空笑得不行,伸手給小紅揉揉腦門兒,「哥哥對你多好啊, 盡心盡力的,小沒良心~」

小紅蛇一翻白眼,在哪吒手心抖一抖,裝暈去了。

兄弟倆對視一眼,屬實沒想到這是個小無賴貨,不由得紛紛失笑。

悟空把小紅塞回袖子里,繼續听哥哥講降妖的事兒。

卻原來, 離著當初紅鱗大蟒住的那個七絕山,再往東走八百里的地界兒,有一處好山川,層巒疊嶂,翠玉山巒,千崖萬壑, 億曲百灣的,在半空中瞅著就是個福地。

這處地界兒,正巧叫瀛洲九——相中——,九個老兄弟一盤算,此處山峰眾多,自家徒弟們若是搬來此處,各佔一個山頭兒,正好守望相助,便拿了此處——盤去。

不想這地放,竟然盤踞著一個大妖,自稱黃眉——佛,手使一根短軟狼牙棒,另有兩樣厲害的——寶,一個是能裝人的金鐃,另一個是能收人的袋子,再加手下又領著四五百小妖,著實叫瀛洲九——吃——好大一個虧。

悟空一听說能裝人,便好奇地道,「可是和大伯家的紫金紅葫蘆和羊脂玉淨瓶差不多?」

紫金紅葫蘆是太上——君盛丹的用的,羊脂玉淨瓶則是水童用來裝水的,平日里就在兜率宮丹房里隨意地放著,但本也是兩件威力極大的——寶。

若是拿到陣仗上去,對付敵家,只要叫一聲對方的——字,但凡答應一聲,再反應過來,人已裝在里面了。

只想關著便也罷了,若是瞧著不順眼,不想叫活——,貼上「太上——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兒,一時三刻便化為膿水。

饒你是大羅金仙,進——這兩個容器了,也逃不出命去。

哪吒從前陪著悟空去兜率宮玩耍,也見過這兩樣家伙事,那羊脂玉淨瓶不知道叫悟空放倒——在地上 轆過多少回,想了想道,「倒也差不多,不過那黃眉——佛的兩樣法寶,倒是不用喊——字。」

悟空就笑,「這卻是省事,想來做這——寶的人也是個懶的。」

哪吒笑道,「懶不懶的不知道,不過倒也是個狠人,那金鐃關進去,靜止三晝夜,也化為膿血。」

悟空咋舌,「這可比大伯那個折磨人。」

哪吒險些失笑︰說起來,都沒好到哪里去吧!

小猴兒好奇地道,「那袋子又有什麼古怪?」

哪吒搖搖頭,「除了能裝人,倒也沒什麼神通。」

只能裝人,就很出其不意了,誰也沒想到在這西牛賀洲,還能有擁有這樣法寶的妖怪,瀛洲九——可是好生狼狽,一時不慎給裝進去五個,跑——四個,這——去靈台山求——哪吒當救兵。

悟空擔心地道,「哥哥沒受傷吧?」

哪吒笑道,「你哥哥好歹是個天王,還不至于親身上陣,就是最後收那黃眉——佛的時候,跟——打——一場,沒了那兩件法寶,那妖怪武藝也並不多麼超群。」

悟空這——松了口氣,「最後怎麼處置他——?」

哪吒一笑,「給玉帝送去了!」

啊?為什麼呀?因為那兩件了不得的——寶嘛?

哪吒小聲兒與悟空道,「那黃眉——佛最後看自己打不過,與我求饒,說自己是彌勒佛的童兒,趁著主人不在家偷跑——的,叫我看在彌勒佛的面子上放他一馬!」

說完又沖悟空擠擠眼。

小猴兒立時就明白了,這是又要拿靈山的短兒呢!

自打听了師父給講的簡易版封神大劫,悟空對靈山西方教的做派,和太乙玄門的恩怨,也大致了解了一些。

這玉帝的態度,就是扶持著西方教與太乙玄門打擂台,那邊兒強點兒,——就打壓著那邊兒些,那邊兒弱點兒,——就給人家撐撐腰。

如來這幾年,就一直沒消停,想佔——南瞻部洲做道場,左一趟右一趟的折騰,如今又派了一個降龍羅漢下界,再去傳教,觀音更是就跟住在了東土一樣,基本都不怎麼回紫竹林——

這個折騰勁兒,屬實是不大安分,之前借著大鵬的事兒,玉帝已經敲打——一回——,但是因為碧游宮要贖人的事兒,最後也是雷聲大雨點小,大鵬雖然在斬妖台上給劈個發昏帶死的,到底還是給如來帶回——靈山。

但是這一次,抓著的可是彌勒佛的把柄。

如何處理,就端看玉帝要怎麼收拾約束靈山。

反正哪吒已經把人證物證都送去凌霄寶殿了。

哥倆高高興興地回——靈台山,去見——菩提,喜宴倒是小事——,哪吒先與師叔祖說了黃眉——佛的事兒。

「那妖也是膽大,不僅偷了彌勒佛的——寶,還在那山中修煉有得,建了一處寶閣珍樓,自稱小雷音寺,囂張得很。」

菩提捋著胡子笑道,「這妖是個有野心的,不僅想做一回佛爺,還惦記著掀——如來的位子呢。」——

與哪吒道,「是不是玉帝派人去靈山傳喚如來了?」

哪吒忍俊不禁,「正是如師叔祖所言,我出門的時候,陛下正吩咐,叫值班星官走一趟靈山呢!」

這是要在如來與彌勒之間下蛆呢!

彌勒佛的童兒跑下來作妖,卻叫了如來去,這挑撥離間用的光明正大的。

小紅蛇從悟空袖子里鑽出來,嘶嘶叫了兩聲︰都是壞人!

被悟空捂住嘴,給塞回去了︰大人說話,小孩兒不要插嘴!——

們正說話,家里孩子們听說悟空回來了,都齊齊地跑——來,見完禮,球球撲到哥哥懷里撒嬌,「都不帶我去!哼!」再晚回來一天都不理你!

悟空笑著道,「上次叫你師父帶出去,玩兒的心都野了,回來都不做功課了,我哪里還敢帶你出去?」

廣林頭一年出去清妖的時候,因為都是些小蝦米,想著帶徒弟們出去見見世面,就把四個孩子都給帶上——,結果球球這便撒歡兒了,好有幾個月,都沒怎麼安生的修煉,就連從前學得東西,都忘——大半。

今年清妖,基本都是硬茬,為了穩妥起見,廣林就沒帶孩子們,不帶就不帶吧,師父還嚇唬人,說是徒弟們出去玩兒野了心,以後都不叫出去——!

悟空這回出門,也怕自己一個人,球球又淘氣,——照顧不過來,因此還是用這套說辭,忽悠——球球一回又一回,小混沌哼哼唧唧地道,「人家最近可乖啦,不信你問師兄!」

悟空少不得夸了又夸,終于把弟弟哄得臉上有笑模樣了,這——算完。

晚上這小東西撒嬌耍賴地要跟哥哥一起睡,還要擠在悟空和哪吒中間,害的倆人都不敢說話,直到球球攤著小胖肚開始打小呼嚕吹鼻涕泡泡——,這——低低地說些小話。

哪吒瞧著悟空輕輕拍著球球,哄——睡覺,忽然就想起,自己小時候,其實也盼著這一天來著。

三兄弟睡一個床,自己在中間,兩個哥哥哄著自己睡,——們的細細低語聲伴著窗外雨潺潺……

可是那一幕到底直到自己離開那個家,都沒有出現過。

如今三兄弟各為其主,兄弟情誼早就蕩然無存。

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哪吒靜靜地出神,悟空支稜著耳朵听了下窗外的雨聲,與哥哥小聲兒道,「一場秋雨一場寒,哥,我瞧著今年清妖也差不離快結束。」

西牛賀洲廣大,靠近北邊的地方,應該都下雪了。

去年就是這樣,落雪之後,各地便依次挺了下來,大家都回去貓冬去。

哪吒醒過神來,點點頭,「今年都挺累的,估計能比去年提前一些。」畢竟今年的妖怪難打。

像是瀛洲九——,清完小雷音寺,就哎呦哎呦地扶著腰,回家歇著去了,連五莊觀也沒回,據說今年的總結大會也不參加。

要養傷,不出門了。

悟空听他哥哥說的有趣,就笑——,「是躲在家里高興吧?」

那麼大塊兒地方,打——一回,傷了不少,但到底清干淨——,也立——碑,寫——自家——諱,能不躲起來偷著樂嘛~

哪吒點點小猴兒,「人都長大——,還是那麼促狹!」

悟空笑嘻嘻地 ,也不惱,回頭又問哪吒,「那這回是不是能多在家里安生些日子?」

哪吒點點頭,雖然是夜里,但是床頂上的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微光,照得——雙眸如星河一般璀璨,「若是順利的話,我這回回來,應該能一直待到年底。」

年底要回天上,與玉帝稟報這一年的進度,不能拖延。

悟空就笑,「玉帝在天上,這一天見著哥哥兩三回,少不得要說兩句,怎麼是你,怎麼又是你?怎麼——是你?」

哪吒差一點就笑出了聲兒,伸手彈了悟空一個腦瓜崩兒,「——還說你促狹,這回膽子可真是大,連玉帝都敢編排!」

小猴兒嘿嘿一笑,雖然長成半大孩子的模樣了,可是在哥哥面前,還是個小皮猴兒。

兩人也是許久未見,絮絮地說——半宿,直到球球翻了個身,哼哼唧唧地往哥哥懷里鑽,這——都不說話——,閉上眼楮裝睡。

悟空攬著球球,哪吒把胳膊搭在小猴兒身上,兄弟三個很快都齊齊地進入了夢鄉。

轉天摩昂小帥和敖春就帶著胖烈烈回來了靈台山,悟空得著消息,急匆匆地跑來正殿,見過禮,把小紅蛇還給敖烈,又小聲兒地問小胖龍道,「你弟弟呢?怎麼沒抱來?」

長著兩顆米粒女乃牙的小寶貝兒,別提多可愛了!只是在灌江口的時候,礙于身份,悟空要在廳中陪客,都沒模著幾回,心里正惦記呢。

小胖龍瞧著小伙伴,嘴巴撅起來了,「不許打我弟弟的主意,——還小呢!就算要借讀,也要再過個幾百年的!」

悟空訕訕地笑道,「哪有,這不是沒見著,問候一下嘛~~」轉而不死心地道,「真的沒來呀~」

胖烈烈哼一聲,抱著胳膊道,「叫我二哥抱回西海啦!——不給你們看!」

悟空嘆氣︰又錯失一個管自己叫哥哥的小崽崽~

小胖龍大驚,「你這個想法可要不得,敖望雖然人形還是個兩三歲的小寶寶,可是他真的都好幾百歲——,肯定比你大!當年安天大會那時候,——就已經出生啦!」

「——是哥哥,你——是弟弟!」

算盤珠子落空,悟空失落極——……

沒幾日,太乙救苦天尊把自己的徒弟,小獅子九靈元聖給送——過來,瞧著眼前一頭金——,個子高高的少年,悟空和胖烈烈都呆住啦,「元聖哥哥,你化形了呀!」

「元聖,你的頭發是金色的!」

九靈元聖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是照了鏡子——知道自己化成——這樣,是不是看起來很別扭?感覺有點丑……」——覺得還是黑頭發好看!

胖烈烈道,「哪里丑來的,很好看的嘛!跟你原形的毛——不是一個顏色?」

悟空也大力點頭,「元聖哥哥這個樣子很好看呀!」

「我家二大王的頭發一直是黑色,其實我也想過,叫他把頭發也變成淡金色來著,但——就是不同意,好可惜哦!」

哪里,哪里可惜啦!

你小心二大王再不出來跟你玩兒!

小伙伴們久別重逢,自然是高興萬分,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著分別後的事兒,胖烈烈還好奇地道,「元聖,你現在真的有九個腦袋啦?」

「那你脖子多累呀!」

九靈元聖笑嘻嘻地道,「從前長出來,你們也看到了嘛,另外八個略小些,中間的腦袋最大,不是很沉的。」

「而且九個頭是法身,平時我要是幻回原形的話,還是一個腦袋的!」

哦~~

悟空拄著下巴,很是向往地道,「哥哥的——身是三頭六臂,二郎哥哥的——身是身高萬丈,元聖哥哥的——身是九頭,也不知道等我長大——,——身是什麼樣~」

胖烈烈也道,「我哥說,龍族身長千尺有余,都算是小龍,當年在洪荒之時,祖龍伸展開來,遮天蔽日,整片天空都是龍身,十分壯觀。」

「我也想以後長成那個樣子!」

兩個還在長身體的小寶貝兒,齊齊地嘆了口氣出來。

九靈元聖安撫地模了模這倆,「會長高的,這回悟空就長高——很多啊!」

兩個又挺起小胸脯來了︰那是~~

九靈元聖回來,補了一些課業進度,悟空和胖烈烈又等著——學會闢谷,等到年底時候,哪吒回——天庭,悟空便和小伙伴們一起閉關修煉去——!

為了長高,拼啦!

結果這次等冬雪退去,靈台山又迎來了春天,哪吒也平平安安地從天庭回來了,出關的悟空才頹然地發現︰沒長!

小猴兒氣呼呼地去找師父求解惑去了︰沒有長個子的修行,有什麼用!

菩提老祖笑哈哈地道,「那修煉也不完全是為——長個子啊,估計是靈氣覺得你長得太快,骨頭太細,怕撐不起來,因此這一回,都去長骨頭了吧?」

悟空將信將疑,模了模自己的胳膊,——現果然如師父所說︰——胳膊上的骨頭,變粗——!

小猴兒無奈,只好嘆了口氣,跟自己的身體打商量道,「好骨頭,你行行好,別浪費,也不用長得太粗,夠用就行!」

菩提一口茶,全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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