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軟香女敕, 棗香濃郁，帶著一點自然的甜味——，卻不過于膩。
七公主細細品味著嘴里的滋味——, 慨嘆道，「比之天上的糕點, 也不差什麼了！」
小姑娘眼巴巴——看著那一大盤子棗糕, 被——左拿一塊——又拿一塊——, 很快——要吃光了。
她剛才——分——指甲那麼大一小塊——, 放——嘴里一下子——沒了！
嗚嗚嗚
旁邊傀儡——端上來茶水，菩提老祖端起來喝了一杯, 滿足——長出一口氣︰「真——吃呀！」
哪吒不貪口月復之欲，吃了一塊——不吃了，——會——嘴里含著一顆松子糖，咯冷咯冷——用舌頭在嘴里頂著玩——, 也點點頭道，「確實挺——吃，還——悟空睡了，要不然咱們都吃，不給悟空，他還怪可憐的！」
菩提笑著道，「悟空若是想吃凡間之物, 怕不是要等上許久。」
七公主嗚嗚——裝哭道，「我覺得眼睜睜看著卻不能吃的我更可憐！」
「把我打暈吧！」暈倒了——看不——了！
菩提老祖哈哈笑道，「一口也是吃，一塊——也是吃，做什麼忍著，吃都吃了！還差那麼一口兩口的？」
說得對呀！
小姑娘扭頭看著大公主, 大眼楮水汪汪的滿是祈求之色。
大公主啼笑皆非，「看我做什麼，我是不管的，吃了後果自負，想吃——吃吧！」
後果？
什麼後果？
七公主表示自己完全不——道！——
是要吃！
大公主笑著對三個小的道，「想吃——吃吧，左不過肚子動一動罷了。」
五公主看看自家六妹，「吃嗎？」
六公主怯生生——小——道，「我怕臭唔唔唔！」
話音還沒出口，——被老七一把捂住了，「六姐！我的——六姐！非禮勿言啊！」
六公主臉一紅，不說了。
三——又分了一塊——棗糕。
雖不多，也足夠了，大公主也不敢叫她們多吃，三口兩口的，倒也沒什麼大礙，「若是喜歡，等回——了，叫他們拿咱們自家的棗子來做，保準比——個還——吃！」
二公主也溫柔——勸道，「——是，咱們家里材料——，只不過沒有凡——那麼多新奇的點子罷了！」
七公主笑嘻嘻——道，「以後——該叫仙吏來凡間進修進修！」
三公主道，「老七——話卻是有道——，我記得，自打我記事——，咱們在天上吃的東西，——沒變過，——是——，可是老吃也叫——膩煩。」
楊戩笑道，「那倒是，不說姐姐們吃的——些糕點，天庭里待客的瓊漿玉液，都一直沒變過！」
五公主點點頭，也道，「今天我選了——多新的顏料，都是天上沒有的，我平日里用，還要自己調色，還不一定調得出來，——回可——，有了——多新顏色，凡——可真能琢磨！」
四公主笑著道，「今日里二姐姐買的絲線和布料，也——看，雖然比不得天上的料子——，但是也別有特色。」
二公主道，「凡間繡娘的花樣子也多，她們還會把絲線劈開用，真叫——驚訝。」
女孩子們在那里嘰嘰喳喳——討——今日買的東西，說了一會——話，見外面天色黑了，楊戩和哪吒——悄悄——撤了。
倆——來在外面，此時天色已晚，夜風吹拂，花果山的春夜有一點清涼，星子漫天，撒下銀色的光輝，在——淡淡的光線下，兩——在山間毛茸茸的草——上慢慢溜達，放出神識，查探四周動靜。
此處被天道意識守護多年，小靈猴誕生之後，雖不在此——生活，但一時半會——的，也沒遷移來什麼妖精凶獸，依舊還是多年前的那個寧靜祥和之所。
大半夜的，山里的小動物們，早——回家睡大覺了。
哪吒瞧楊戩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由得笑道，「我——說叫你小心些，怎麼樣，累著了吧？」
楊戩扶著自己的腰道，「還不都怪你，也不把話說明白些，哎呦我的天爺，今——可是累死我了，多年前做監糧官我都沒——麼疲憊過。」
哪吒哈哈大笑，「可見從前嬋姐姐乖巧，並不怎麼勞煩與你，要不然師兄能——麼一點——經驗沒有？」
楊戩听了——話嘆道，「確實也是，嬋——素來听話懂事，不用我怎麼操心，自己活蹦亂跳的——長大了。」
他又伸了個懶腰，嘆息一——，「我——個哥哥，其實也很失職。」
哪吒沉默了一會——，笑著道，「我也沒遇著過——哥哥，也沒啥經驗給你。」
楊戩一拍他後背，「我家嬋——，比你還是幸福的！至少我從來都不打擊她，也不罵她。」
哪吒笑道，「嗯，你不過——是忙起來便顧不上她罷了！」
楊戩一噎，面紅耳赤起來，吭哧半天道，「從前是對她關心不夠，不過從今往後，我會試著做個——哥哥的！」
哪吒把胳膊搭在師兄肩膀上，懟他一下道，「沒事——，我覺得你還來的及，嬋——姐姐不像是不打算認你的樣子！」
噗！
楊戩想象一下楊嬋不管他叫哥，甚至像哪吒躲他哥——般——躲著自己的樣子，——有點接受不能！
二郎真君握拳道，「明天我——要做全三界最——的哥哥！我家嬋——喜歡什麼，我都給她買！想做什麼，我都陪她——！」
「我——與師伯祖，討要最——的養顏丹！」
「——織女那里求最漂亮的仙裙！」
「給我家嬋——煉制最——看的首飾！」
楊戩扭頭問哪吒，語氣有點忐忑，「你說，——樣行不行？」
行，怎麼不行？
哪吒安慰他道，「只要有一顆真心——夠，不用呼啦啦什麼都給，要是過後又——久都不——，那還不如一開始什麼都不給。」
「哪怕你什麼都不給嬋——姐姐買，但是經常關心她，——很——了！」
哦
楊戩在心里掏出小本子記下，「不要搞突襲，要水滴石穿，涓涓細流」
哪吒听見他嘀咕，無語——扯了扯嘴，「師兄，你——突然一下子開竅，也怪嚇——的！」
一驚一乍的呢？
楊戩一呆，「——不——咱倆說著說著，——說——里了？」
哦，也是。
倆——圍著飛閣巡查了一圈——，又在周邊設下驅逐陣法，半夜各種小動物——不會來打攪了。
等回了飛閣，菩提還在桌案旁慢慢飲茶觀星，女孩子們把今日買的東西鋪了滿滿一——，正在分類收拾。
哪吒——看小猴——，怕他睡醒了驚著，楊戩便湊——妹妹身邊，伸——模了模女孩子的長發，「嬋——首飾也——久沒換了，哥哥過陣子——凡間大都城，給你買些——的鳳釵來，你喜歡紅寶石的，還是喜歡珍珠的？」
正捧著一本話本子看得入迷的楊嬋驚訝——扭過頭來，伸——捏捏自己的臉蛋——，小——嘀咕道，「是我產生了幻覺，還是我哥花錢上癮了？」——
小混球——像不大值得——心疼的樣子！
楊戩——氣！
楊嬋卻一下子反應過來了，把話本子一丟，歡天喜——揪住她哥的胳膊，興高采烈——道，「哥你真——！你打算——哪——，我能不能也——？我想看看新故事，——些陳詞濫調的，我都看膩了，南瞻部洲——些年還有唱曲——演戲的，我也想——見識見識，但是自己不敢——，你能帶我——嗎？」
「求你了求你了！」
楊戩把臉一唬，「一個女孩子，看什麼唱戲，買兩本——可以，听曲——不行！」
楊嬋把嘴一噘，「哼！偏你們能听，我們——不行，那唱曲——的，不也是姑娘家？做什麼不可以？」
楊戩額角青筋蹦了蹦，「我瞧著你最近玩心甚重，是不是都懶怠修行了，看來我要與舅舅舅母說說，不能縱著你在凡間瞎跑，要不然叫你選一——，——做個——仙吧？倒時候保佑一方水土，——受——叩拜，得些香火願力，總比你——麼無所事事的強！」
楊嬋一听，——渾身難受，抽噎著假哭道，「我——道你煩我，不疼我，嗚嗚嗚，我——，離開你遠遠的，不礙你眼——是了！」
楊戩听得心里一慌，敲她腦殼道，「胡言亂語什麼，——話也是隨便亂說的？哥哥什麼時候不疼你了！哥哥——你——麼一個親妹妹，便是不疼誰，也不會不疼你！」
楊嬋古靈精怪——道，「哦~那等我有了嫂子，哥你肯定——不要我——個妹妹啦！」
楊戩干脆——拍了——混球腦門——一記，「不許胡說，哪來的嫂子，沒有嫂子！哥哥滿三界最疼你！」
楊嬋嘀嘀咕咕，「是挺疼的呢！」
說罷不待楊戩反應過來，蹭一下跳起來，躲——表姐們身後，探出頭來，沖著楊戩吐吐舌頭，「臭哥哥，略略略！」
姐姐們嘻嘻哈哈——笑作一團，「我們二郎——麼英俊帥氣，三界沒有比他在——看的了，哪里——臭了！果然是親妹子，才敢——麼嫌棄！」
楊嬋撒嬌，「表姐你看啊，我哥肯定把我額頭都拍紅了，他——勁——那麼大，都不——道收著些，他才是我親哥呢！」除了親哥，別——也不會下——麼狠的——拍小姑娘腦門——！
剛才那一——，老清脆了！
二公主攬過楊嬋，撩起小姑娘劉海——細細瞧了一回，「可不是，二郎怎麼也不注意些，我們細皮女敕肉的，都給打紅了！」
二公主輕輕模了模，「可疼？」
楊嬋委屈——點頭，「嗯！」超疼的，火辣辣——！
四公主模出一個小罐子遞過來，「抹上些，一會——了！」
又拍了楊戩——臂一記，「姐姐替你打回來了，嬋——別難過！」
楊戩裝模作樣——哎呦了一——，又跟楊嬋道，「哥哥粗心大意慣了，沒收住——勁——，對不住，別生氣。」——
話一出，大家都呆了，——連菩提老祖都瞄過來一眼。
老祖心說，枉他家二哥還費盡心——糾正楊戩孤傲的性子，——可——，來凡間——一遭，變成——哥哥了。
真神奇，也不——道他二哥——道了，能是個啥想法。
那邊大公主差點摔了——里的一個青瓷花瓶，天青色的瓷瓶在玉白的——中跳了幾下，險險——被接住了，大表姐震驚——道，「你們今天給二郎吃了什麼了？」
眾——連忙撇清關系，「我沒有啊！」
「我們也沒有！」
「二郎自己吃的！不關我們的事！」
女孩子們便又炯炯——看楊戩，楊嬋乖巧——道，「哥，你還是從前那樣——，少說話，多瞪我，我還自在些！」
二郎真君覺得自己肋條疼。
大約應該是氣的！
便是從前與玉帝頂嘴，他都沒——麼生氣過！
楊戩探出——臂，把妹妹的頭發幾下揉成雞窩，「小混球！」
楊嬋尖叫一——，「救命！」
姐姐們的巴掌齊齊——拍在楊戩的——臂上，「快把從前的二郎還回來！」
山風呼嘯，春夜寧靜，各色香氣慢悠悠——傳——飛閣里來，叫——個夜晚，又溫馨，又鬧騰。
小猴——半夜果然醒了，翻身做起來，還是老三樣，掏水杯，喝水，揉眼楮，左右看看，見身邊睡著師父，崽崽——笑了。
只不過下午睡得早，——會——醒了，——有些睡不著，小猴——起身——出飛閣，坐在蒲團上，透過欄桿的空隙，向外望。
遠處有小蟲子在嘰嘰歪歪——鳴叫著，大半夜不睡，也不——道在說什麼，再遠一點的——方，還傳來了蛙鳴——，除了——一點點——音，還有風吹動青草和樹林的——音。
也算得上是萬籟俱寂了吧
漫天星斗低垂，仔細望——，似乎在慢慢旋轉，可是再定楮一瞧，卻只是在原——閃爍而已。
山風帶來許多復雜的氣味，與靈台山截然不同，與碧游宮也不一樣——
是自己出生的——方。
深山之中，沒有——類生活的足跡，——連遠處水簾洞里的家具擺設，都是天然形成的，那隱居之——生活過的痕跡，也已經被塵沙掩埋許久了。
若是當初天庭沒來接自己，——許多年，他應該——是在——里長大，或許會與那群野猴生活在一起。
學猴語，學猴子——路，學他們攀爬樹枝，撓癢癢，掐虱子，打架搶食總歸也會變成個純然的小野猴，不會像現在——般有出息——是了。
哪怕是天生靈物，天——寵——，在——樣的環境里長大，天長日久，與野猴子又有什麼區別。
悟空回想著白日里听——的猴子嬉鬧吼叫之——，模仿著，吱吱叫了兩——，語調怪異，他也不——道是什麼含義，但是想來，應該是威嚇之語。
小猴——望著遠處漆黑幽暗的森林，怔怔——發了一會——呆，等——菩提擔心他冷，過來給他蓋毯子的時候，小猴——忽然道，「師父，若是有一日你不要悟空啦，我——回花果山來，做一只小野猴——吧！」
菩提疑心他小徒弟睡懵了，不敢叫他，只把小猴——裹個嚴實，輕輕把他抱在懷里，柔——道，「師父怎麼會不要悟空，再說了，做什麼要回——里，瑤池有娘娘和你姐姐們，哪吒哥哥在乾元山金光洞，你大師伯在兜率宮，二師伯的玉虛宮你沒——過，師父以後領你認認門——，——些——方都能——，做什麼一個——回花果山。」
「做小野猴，吃不飽穿不暖，幕天席——，下雨挨澆，下雪挨凍，多苦啊？」
小猴——輕——道，「若是悟空被師父逐出師門，那一定是犯了可大的錯處，我沒臉見大家，娘娘他們不會原諒我，哥哥可嚴厲了，也會生我的氣，大師伯和二師伯，都是看在師父的分子上才喜歡我，我不。」
菩提哦了一——，慢慢晃著哄徒弟，「那還有你師祖呢，你師祖可喜歡你了，可不是因為師父的緣故，悟空可以——紫霄宮找師祖啊！」
小猴——呆了一呆，「師祖也是因為師父才是師祖啊」
菩提心中泛苦︰不，悟空啊，師祖是因為他是你爹，才選了你師父替他養——子呢！
不過依舊慢慢柔——道，「師父啊，最喜歡悟空了！以後不管悟空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處，哪怕是給天捅個洞呢，師父也會替悟空——補天，什麼都替悟空扛著，師父也抗的起。所以悟空——留在師父身邊，做個快樂的小猴——，——不——？」
「不要怕，不要擔心，哪怕全三界都說悟空不——，師父也會站在悟空——邊，永遠相信悟空，支持悟空！」
小猴——從毯子里爬出來，摟著師父脖子，把大腦殼埋在菩提的懷里，小女乃音里帶著一點哭腔道，「師父最——了」
菩提心里嘆息一——，再次唾棄那個胡言亂語的自己！
只不過回來瞧瞧出生——，瞧把孩子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