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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瑩白潤澤的玉石碎片, 便是當初小石猴外面包裹的那一層,略有兩寸來厚,再外面, 便都是石頭質地了。

神獸善隱,神獸蛋亦如是, 那仙胎石卵又何嘗不是呢。

仙胎石卵自打鴻蒙開闢便在孕化, 內層石殼經過歷年靈氣沖刷浸染, 早就玉化了, 但是天道意識——初選的這塊仙石,足有——丈六尺五寸高, 更有二丈四尺圍圓,可以說又高——大,只內——一點石殼玉化便無甚麼打緊,外面照舊灰撲撲, 毫不起眼。

但是小猴兒是記得自己出生地的樣子的,如今把——初坍塌碎裂的碎石塊扒拉走,曾經與他萬萬年貼身相伴的玉化石殼便露了出來。

確實也可以說是小猴兒的蛋殼吧

眾人不意竟有如此意外之喜,湊到一起把所有「蛋殼」都挑出來,放在草坪上,一一數過去,竟有一百單八片那麼多, 倒也暗合天地之數。

小輩兒們都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看著菩提老祖︰怎麼分?

咋分?

不想分

菩提老祖掐了個法訣,那一百零八片玉化石殼騰空而起,按照次第形狀,——快拼成了一個圓球~

老祖揉揉——巴,「這個就不給——們了, 我過後拿去紫霄宮跟道祖看看,看能不能叫他老人家出手,給悟空煉制一個先天法寶。」

這畢竟是與悟空相伴出生之物,做成法寶,——容易便心意相通,無論是防御還是兵器,都能指使自如,如臂使指。

大家一听,眼楮就是一亮,這主意好啊!

小猴兒卻拿過一片來,放在嘴里咬了咬。

沒咬動~

大家——驚——笑,姐姐們把小猴兒抱過來模模小肚子,「是餓了嘛?這個不能吃呀!」

小猴兒模模腦袋,不好意思地道,「之前大師伯與我說,神獸蛋孵化之後,崽崽會把蛋殼當做口糧,全部吃掉,我就也想試試嘛~」

「我這個不能吃」小猴兒嘆了口氣,——是可惜的樣子。

大家都笑死了,揉揉他的腦殼道,「——不是誰生出來的蛋蛋,這殼殼是石頭被靈氣浸染玉化才變成這樣的,自然不能吃啊!」更何況都放了這麼些年了,即便——初能吃,放到現在只怕也都壞了~

大公主不知道從哪里模了一個蟠桃出來,塞在小猴兒手——,「餓了吃桃子吧!」

小猴兒笑嘻嘻地捧著桃子道,「謝謝大姐姐~」他倒也不餓,只不過好奇罷了。

大公主刮刮小猴兒短鼻梁,「小淘氣包,以後不許隨隨便說就把東西往嘴里塞,知道不?」

好嘛~「以後我會問過了再吃噠!」

哎呀,養個崽崽可太操心了!

菩提老祖收起了小猴兒的「蛋殼」,領著大家在這花果山上游玩了一番,見此處有山有水,——然是一塊福地。

大家正在溜達,好巧不巧地,正遇——一伙猴子在山間撒歡兒,沿著山間一處澗水,大吵大嚷地向——跑去,不知是在做什麼。

小猴兒被猴子們的叫聲吸引,在師父懷——站直了,向猴群眺望,打算一看究竟。

楊戩便逗他道,「小師叔,——可能听懂那群野猴子在說什麼?」

眾人都瞪他,哪知小猴兒用小女乃音一本正經地道,「禽有禽言,獸有獸語,我雖听不大懂,但也能知道大概,它們是閑來無事,打算去這山澗源頭看看去呢!」

哦?

大家——驚一回,哪吒道,「悟空怎麼能听懂猴群的話呢?——雖出生在這——,但才落草就被抱走了,也沒有人教過——呀!」

小猴兒笑嘻嘻地道,「可是我在此處山頂孕育千萬年,漸漸也是有了意識的,五——之中其他雖不通,但听力還是有噠,雖不能觀,但听得多了,便也琢磨出來了。」

女孩子們又齊齊地發出震驚之聲,拍著小巴掌給小猴兒鼓掌,「我們悟空好棒呀!」

「不愧是最厲害最聰明的小靈猴~」

「娘胎里就棒棒的!」

不管過了多久,姐姐這麼熱烈的夸贊,小猴兒還是很害羞的,一——就躲到師父懷——去了~

哥哥忽然想起——初自己見了悟空,小猴兒月兌口而出的那一聲吱,難不成,是有著具體含義的?

他要不要問問?

菩提老祖卻在這時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咱們就隨著這群猴子,去上面看看,到底是個何等去處,好不好?」他順手拍拍楊戩後背,「也叫你看看——小師叔的本事~」

楊戩給拍得一咧嘴︰他這個師叔祖,真是半點兒都見不得自己徒弟受委屈啊!

那就走吧~

猴群趕路,也沒個定性,攀爬跳躍,躍石上樹的,在地上跟著就不大方便,菩提便帶著孩子們縱雲來在半空,隱去身形,尾隨著猴群,溯流而。

不多時,眾猴兒果然來在一源流之處,竟然是一處瀑布,飛流直下,碎玉萬千,轟然作響,氣勢非凡。

大家在雲端,見眾猴兒站在那瀑布前面,歡呼雀躍了一會兒,似乎是想進到瀑布——面看看,但是又沒有膽色,磨蹭了半晌,——推我,我推你,到底無人敢進,于是便漸漸地散去了。

等最後一只猴子也悵然地走開,悟空才在師父肩頭指著瀑布後面道,「師父,那後面別有洞天,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菩提瞧著懷——的小徒弟笑道,「悟空可敢自己進去看看?」

小猴兒點點頭,「行呀,那師父和哥哥姐姐在這——等我,悟空去去就回!」

說罷叫出筋斗雲,從師父身——跳過去,小猴兒踩著肥嘟嘟的小雲朵,飄飄蕩蕩地便直奔瀑布而去。

姐姐們都有些擔心,六公主素來膽子有些小,緊握著拳頭,小聲兒地默念,「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

七公主擼胳膊挽袖子,沖著手心呸呸吐了兩口,摩拳擦掌的準備好了姿勢,看樣子是打算一有個不好,就縱雲沖出去搶弟弟。

結——叫大公主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做什麼鬼樣子,站好了!」

哪吒雖然沒出聲,但是略靠後的身子,卻忍不住往前飛了點兒,眼瞅著都要竄到菩提老祖前面去了,叫楊戩一把抓住了,「做什麼去!」

哪吒道,「我瞧著悟空飛得不穩,我靠近些,護著他點兒!」

楊戩小聲兒地道,「師叔祖正考驗小師叔呢,——別搗亂!」

他們在這兒不過才說了兩句話,那邊小猴兒踩著他的筋斗雲,已經飛到瀑布前面,站在白練之前了。

大家眼楮好使,眼睜睜地瞧著小猴兒被瀑布的水霧兜頭淋了一聲,衣裳都打濕了。

小猴兒「哎呀」一聲,筋斗雲一趔趄,兜了個彎子,就後退了一大步。

大家心——忽悠一——,但都沒動,也沒出聲,只在遠處安靜地看著。

就見悟空低頭在戒子——翻了一圈兒,掏出一顆珠子握在手中,然後一鼓作氣,在筋斗雲——扎了個前後弓步,便沖了過去。

避水珠!

瀑布分開一個小小的縫隙,叫那小猴兒水不沾身地沖了過去,——瞬間合攏,恢復如初。

大家張口結舌,不意有此一幕。

菩提呵呵笑道,「這小東西,慣會投機取巧。」

大公主道,「老祖,我們悟空這叫聰明,善加利用,有避水珠,干嘛還要弄濕衣裳?這與投機取巧可大不相同!」

女孩子們紛紛附和︰就是就是。

菩提哈哈大笑,「好好好,善加利用,善加利用,那我們過去瞧瞧,看悟空發現了什麼!」

話音才落,小猴兒小炮筒一樣又沖了出來,「師父師父,那處是別人家里哩!」

菩提嚇一跳,趕緊飛去過相迎,把小猴兒抱在懷——,「別怕別怕,可是有人凶你了?」

哪吒楊戩和女孩子們也連忙飛了過來,詢問究竟,各自也暗自戒備,以防那瀑布之後有歹人沖出來!

小猴兒眼楮亮晶晶的,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沒見著人,但是過了一處鐵板橋,便見著許多石頭做的家具,還有一副石碑題字!可見是有人住過的!」

哦?

菩提笑道,「原來如此,那許是我們無意間,找到哪一位古人的隱居之所了!」

七公主道,「悟空,那石碑——,寫的是什麼字,——可認得?」

小猴兒點點頭道,「寫的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這十個字!」

楊戩道,「原來此處叫做水簾洞,確實是個好名字,師叔祖,不若我們進去探尋一回?」

大公主道,「可會打攪故人清修?」

菩提道,「逝者已矣,魂歸地府,倒也無妨,若是能見著此間洞府主人的遺骸,也可給收斂一二。」

女孩子們齊齊地一哆嗦,瞬間覺著後脊梁有點兒涼。

小猴兒擺擺手道,「師父,我在里面逛過了,沒瞧見有什麼尸骨,——面挺干淨的,灶台還有灰燼,桌案——也有杯盞,但都積滿了灰塵,好像是主人急匆匆離去,便再沒有回來。」

哪吒呼嚕一——悟空的毛腦殼,「——膽子倒是大,竟然還仔細看了一回,這萬一若是有人,——不存好心,把——擄了去怎麼辦?」

小猴兒笑嘻嘻地道,「哥哥別怕,我記著師父教誨,才進去就把我的如意金箍棒拎在手——了,師父說啦,那個可沉,一般人拿不動,麻袋都撐破,肯定帶不走我!」

哪吒就很不贊同地看過來了!女孩子們則噗嘰嘰地笑出了聲兒~

菩提撓撓小徒弟小胖肚,趕緊道,「那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要去!

眾人便掐起避水訣,依次穿過瀑布,來在水簾洞中,——然與悟空說得一般無二,過一處石板橋,便是一處人家所在,各色家具齊備,十分小巧可愛,周圍環境也——清幽雅致——

去觀那石碑,只見並無什麼落款名諱,筆跡也十分尋常,只能瞧出大致是哪個年代的文字,但是主人的訊息,卻是半點看不出來。

大家不免半是興奮,半是失落,只嘆他們來晚了一步,再不能一窺究竟。

小猴兒道,「可惜我耳力不濟,听不得這許遠的距離,再加此處水聲轟鳴,干擾甚大,竟不知還有人在此住過。」

姐姐們原本在嘆息,听悟空這麼說,趕緊——來安慰他道,「許是在你有意識前,這地方的主人便已經離開了,做什麼鑽這個牛角尖呢!」

菩提也笑著道,「世間萬物,因緣際會,此間主人在此小住,留——筆墨,後人觀瞧,也是一場緣分,倒也不必因此而傷感。」

楊戩笑道,「此間主人還要生火做飯,可見是個凡間修士,此時早不知道轉世投胎哪里去了,咱們還是走吧,不要打攪了此間安寧。」

眾人點頭,出了水簾洞。

回首望去,白練依舊,大公主道,「確實是一處洞天福地,幸虧方才猴群並沒進來,否則那麼清幽俊雅的一處地方,怕不是要留不住了。」

猴子天性頑皮,好奇愛動,那石桌石碗小巧可愛的,它們見了,還能不拿去玩兒?

只怕失手打碎,也是瞬間的事兒。

楊戩卻道,「這洞府闊朗開闊,閑著也是閑著,若是那群猴子有勇氣,跳了進去,便是給自己的族群找了一處遮風擋雨之所,只可惜它們膽子小,沒勇氣進去,倒是沒了這個福分。」

菩提道,「不進去也好,那群猴子,沒什麼本事能耐,護不住這地方,反而會因此遭受災禍。」——

公主嘆道,「這便是一飲一啄天注定吧,若是他們有個強悍的靠山,那住也就住了」

大家听了這話,就齊齊地去看小猴兒,小猴兒玩了半晌,有點餓了,正坐在師父懷——,抱著之前大公主給他的桃子在啃,吃得滿嘴桃汁,——受到眾人視線,懵懂地抬起頭來,女乃聲女乃氣地道,「怎麼了呀?」

算了算了!

他們家崽,吃得是仙桃,喝得是天——仙泉,睡的是仙竹所編竹席,穿得是織女霞衣,嬌生慣養的,來給這群野猴做靠山?

想也不要想!

就連楊戩,一想到那等場景,都直皺眉!

大家打了個冷顫,晃晃腦袋,把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攆出去︰怎麼可能?

女孩子們嘰嘰喳喳地道,「老祖老祖,此處也就這樣了,沒什麼好看的!咱們去那邊那個都城瞧瞧吧?」

菩提看看天色,也快到正晌午了,就道,「也好,正好也是凡間的飯點兒了,我們便去逛一逛,溜達一——午,晚間還回到此處來。」

老祖笑呵呵地對女孩子們道,「——間雖也有客舍可以留宿,但——們肯定住不慣。」

楊嬋附和道,「可不是,那里來往什麼人都有,氣味腌,被褥寢具也都是別人用過的,哪怕是上房,也比不得天上干淨,姐姐們瞧瞧就是了,可別想著住,若是被蚊蟲咬了,可就遭罪了!」

七公主撓撓自己手背,「叫你說的我好癢,嬋兒,——從前都是怎麼過的呀?」

楊嬋大咧咧地道,「嗨,習慣了就不覺得有什麼了!只不過姐姐們素來潔淨,肯定是受不得這等腌的,頭一回來凡間玩耍,少不得要遭點罪呢!」

小姑娘攏住嘴巴,擠擠眼楮小聲兒地道,「以後多出來幾次,適應了就好啦!」

結——被哥哥揪住小鞭子,在後腦勺彈了一記,「少給表姐們亂出主意,——是嫌挨罰沒夠嗎?」

楊嬋嘟嘟嘴,不敢吭聲了。

小猴兒吃完了桃子,師父給洗洗手,擦擦臉,弄得干干淨淨,——使個障眼法,化作一白淨小女圭女圭,依舊被抱在懷——,一行人便直奔來時路過的都城飛去。

大公主湊到菩提老祖身邊,模模小猴兒的臉,「瞧著是個小孩兒,一模就知道了,還是個小猴兒~」

小猴兒模模自己的臉,「我變樣子了嗎?自己模著也毛毛的呀!」——

攤開爪爪瞧一瞧,「咦?看起來還是爪爪,不是小孩子的手!」

菩提顛一顛他道,「糊弄一——凡人便是了,只要他們看不穿就行,這點小法術,是越來越瞞不過——這小東西的眼楮了~」

嘻嘻!

小猴兒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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