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承弼能坐上戶部尚書兼翰林院掌院學士的位置, 不僅僅是因為他簡在帝心,更因為他出身江南五百年世家彭家,而且還是彭家這一代的家。
雖說自科舉制度取代察舉制和九品中正制,成為王朝選拔人才的——要方式之後, 原本幾乎壟斷了知識和土地資源的世家在朝堂上的地位就大不如從前了, 但也依舊是朝堂上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尤其是以彭家為首的一些世家積極做出改變,順應時代的情況下——
他們建立的米山書院, 如今是大乾最負盛名的四大書院之首,幾乎每一屆科舉都能出七八個進士,舉人秀才更是數不勝數,堪稱桃李滿天下。
而且這些世家雖然失去了崇高的地位, 但是他們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積攢的雄厚的財力哪怕是元平帝看到都有些眼紅。
正是因為如此, 在彭承弼——動上書為他的獨子彭 昱求娶二公——的時候,元平帝才會欣然答應了這門婚事。
所以可想而知,彭府修建的有多富麗堂皇,甚至比之皇宮也差不了不少了。
但是這些都跟二公——沒有什麼關系。
她虛弱地躺在床上,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四周的門窗也都緊閉著,根本看不到一絲的陽光。
她很累, 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 因為她已經被關在這個暗無天——的房間里整整半年了。
但是她卻千方百計地強迫自己不要睡過去,甚至不惜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因為她能不能從這兒出去,能不能報仇雪恨,就看今天了。
她祈禱著︰「雪鳶可一——要成功把消息送出去。」
「老天爺,求求您保佑保佑我們吧。」
……
也就在這個時候, 屋外突然傳——了一陣腳步聲。
緊跟著,房門慢慢地打——了,一縷陽光瞬間直射到二公——的眼楮上。
二公——瞬間激動了起——,她艱難地想要坐起身,卻根本坐不起——,所以最後只能趴在床上,竭盡——力的抬起頭。
她忍不住的去想,——的人會是誰,她父皇,還是她母妃?
也就在這個時候,——人終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那是一個年輕女人,她穿著一身大紅色齊胸襦裙,挺著一個碩大的肚子。
二公——臉上的激動瞬間就僵住了。
而看見她的模樣,年輕女人忍不住笑出了聲︰「怎麼,不然你以為——的人會是誰?」
「婆母?」
「彭家五代單傳,所以她現在可是滿心滿眼都是我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哪還記——你這麼個不下蛋的母雞。」
「還是彭郎?」
說到這兒,她拿著手帕捂著嘴唇,一臉嬌羞狀︰「他這會兒還沒醒呢,畢竟他昨天晚上伺候了我一晚上,天亮的時候才睡下。」
如果是一年前,听見這話,二公——只怕已經被氣——眼楮都能紅的滴出血——了。
但是現在,她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她只想知——一件事情——
所以她歇斯底里——︰「雪鳶呢,雪鳶呢?」
那年輕女人听了,也不覺——失望︰「你說的是那個被你收買了的,想要趁著府里正在籌備老夫人的七十大壽,亂的不——的功夫,溜出去幫你通風報信的那個丫鬟?」
「喏,這兒呢!」
二公——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兩名僕從拖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尸體走了進——,然後直接扔在了二公——的床邊。
看那具尸體上穿著的衣服,可不正是雪鳶。
二公——的神情徹底僵住了,她不可置信的喊——︰「雪鳶——」
那年輕女人捂著嘴——是一笑︰「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而且這個小賤人顯然也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所以她鬼鬼祟祟的樣子,讓人想不懷疑都難,然後她可不就直接被抓回——了嗎?」
「對了,其——也不能說她的運氣不——,因為她跑出去的時候,還真就撞上了一位皇子,你猜是誰?」
然後不等二公——反應過——,她就自顧自地繼續說——︰「可不是您的那位以忠孝仁義名傳朝野的三哥。」
「結果你猜怎麼著,這小賤人都已經把你的事——都告訴霄王伯了,然而尚書府的管家只是跟他說了一句,只要霄王伯能——尚書府——個方便,尚書府以後便也會——霄王伯——個方便,于是他就——動將那個小賤人交了出。」
「不過公公也氣壞了,尚書府原本是板上釘釘的五皇子黨,現在卻因為這件事情,不——不受制于三皇子,以後少不——要落個騎虎難下,左右為難的局面,所以他直接命人當眾打死了她。」
「听說才打到九十板,她就直接死了,而且她死的時候還在念叨著你呢。」
「不僅如此,公公連你也怨恨上了,所以才會讓我把這個小賤人的尸體帶過——,——讓你知——,是你親手害死了她,免——你——生出什麼要人命的幻想。」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二公——拼命的想要爬起——,卻怎麼也爬不起——,更別說夠到那個年輕女人了。
那個年輕女人見狀,笑——更——心了︰「我就喜歡看到你這副恨不——將我生吞活剝,卻——奈何不了我的樣子。」
說到這里,她神情驀地——是一變,咬牙切齒——︰「憑什麼,同樣是女人,你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公——,而我只是一個農戶之女,所以這輩子哪怕——努力,能夠達到的高度,也不過是成為你的貼身侍女。」
說到這兒,她直接湊到了二公——的耳邊,輕笑著說——︰「但——在老天爺是公平的,誰能想到呢,我不過是略施手段,就讓你的丈夫誤以為這麼多年你讓我——他送的湯和荷包都是我送的,最——要的是,只那一次,我就懷上了彭家的孩子,所以現在你的丈夫是我的了,你的公婆也是我的了。」
听見這話,二公——直接就懵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丈夫跟她離心的原因竟然會是這個。
「然後我只是略施小計,讓他們誤以為你想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然後你就被關起——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還有,你以為為什麼自從你嫁——彭郎之後,身體就一天比一天差了,一——始是因為我在你喝的藥里做了手腳,畢竟我是你的貼身侍女,想在你的藥里做點手腳,簡直是——簡單不過的事情,後——你就被彭家人接進了彭家,你還真以為彭家人這麼做是為了更——的照顧你?」
「噗,要不然怎麼說你單蠢呢,告訴你吧,那是因為他們當初求娶你的時候,打的就是你要是能——起——自然是——不過的事情,你要是病死了,彭家也不虧的——意,偏偏你就這麼半死不活的拖著,皇家——有駙馬不——不納妾的規矩,彭家五代單傳,當然不能毀在你的手里,所以後——你下藥的可不就變成了彭家人,他們就等著你死了,然後——我的孩子騰位置呢。」
說完,她隨後就大笑了起——︰「想不到吧,你堂堂二公——,最後竟然會落——這樣的下場,哈哈哈哈!」
听見這話,二公——的眼楮徹底紅了,她更沒有想到,原——從一——始,她的婚事就是彭家的一場精心的算計。
所以她歇斯底里——︰「紅錦,我就是做鬼、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咳咳咳咳……」
只是話還沒說完,她就——咳了起——,最後只能無力地趴在了床上。
看見她這副模樣,那年輕女人也就是紅錦頓時笑——更——心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二公——臉上的憤怒被徹底打散,只剩下了滿心的絕望。
是啊,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最後會落——這樣的下場。
當初彭家——元平帝求娶她的時候,她也是願意的。
因為當時的京城誰不知——彭家郎君玉樹臨風,學富五車,是當世數一數二的謙謙君子,不知——多少大家閨秀做夢都想嫁——他。
所以她當年出嫁時,也曾做過和彭 昱琴瑟和鳴,——頭偕老的美夢。
結果呢,她心心念著的丈夫毫不猶豫的背叛了她,她敬重的公婆明面上對她親近有加,背地里卻千方百計的想要殺了她,至于她的父母兄弟,不說也罷……
最——要的是雪鳶,雪鳶何其無辜,在此之前,她和雪鳶甚至沒有一點關系,僅僅只是因為雪鳶同情她的遭遇,所以才會冒著死亡的危險幫助她,結果她竟然真的因為這件事情丟掉了性命。
要知——她今年才十七歲啊!
看著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體,二公——的眼楮瞬間模糊了。
還有誰能幫她?
不,沒有人能夠幫她了!
想到這里,就在紅錦——意的笑聲之中,她的目光一點點的渙散了起。
就這樣吧。
她斗不過他們的。
二公——慢慢的閉上了眼楮。
哪知——就在這個時候,隱隱約約中,她——像听到了什麼聲音,那聲音越——越近,越——越近……
她驀地睜——了眼︰「這是,這是軍隊——進的聲音,是父皇,是父皇——救我了……」
因為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麼死了,不甘心她的仇人就這麼踩著她的尸骨逍遙法外。
她要報仇,為自己,更為雪鳶……
所以一——是她父皇——了,一——是她父皇——了!
「你們完了,你們完了,哈哈哈哈!」
听見她的話,紅錦一驚,笑聲也跟著戛然而止。
她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
尚書府外,——陽炙烤著大地,無形的熱浪更是隨時隨地不在折磨著地上的人。
以至于那些正忙著搬東西的僕從不停地一邊擦著汗,一邊抱怨——︰「這鬼天氣!」
也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其中一名僕從下意識的抬頭一看,只見一人騎著高頭大馬,正領著一隊人馬朝著這里跑了過。
一——始那名僕從還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他下意識地擦了擦眼楮,才發現自己沒有看錯。
等到他反應過——的時候,那些人已經在他們面前停下了。
看著方言欽的樣子,——看著他身後的那一長串人馬,那些僕從就是想不懷疑方言欽——者不善都不——,所以為首的一名管事模樣的年輕男人當即大聲喝——︰「你們是誰,想干什麼?」
方言欽拉緊了手中的韁繩,只問——︰「這里就是戶部尚書彭承弼的府邸?」——
看方言欽一身青色鷺鷥補(正六品官服),那名管事臉上的警惕之色瞬間消失了,目光也隨即帶上了一絲輕視︰「既然知——這是戶部尚書的府邸,為什麼還敢騎在馬上,還不快從馬上下——,然後帶著你的人盡快離——,免——耽誤了我們的事情。」
方言欽笑了︰「那就沒錯了。」
說完,他直接轉過頭,沖著那些衙役說——︰「——呀,跟本公沖進去——」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尚書府的管家正——從里面出——,看見方言欽,他眉頭一皺︰「趙王……趙王公?」
緊跟著,刑部那些官員也追了上——,他們連聲喝止——︰「都別動,誰都不許動。」
然後他們才上氣不接下氣地看著方言欽說——︰「趙、趙王公,您這是要做什麼?」
那些衙役見狀,遲疑了一會兒之後,也就都停在了原地。
畢竟這些刑部的官員才是他們真正的上司。
而听見管家和那些官員竟然稱呼方言欽為趙王公,那名管事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然後他兩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趙、趙王公……」
尚書府的管家也隨即反應過——,——一看方言欽身後跟著的那一長串的衙役,他心里頓時一個咯 ,所以他連忙迎上前去說——︰「趙王公,您這是——」
方言欽見狀,只能先停了下。
他說︰「我這不是听說二公——最近不——,所以專門過——看看她。」
听見這話,那些刑部官員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既然是——看二公——的,那他帶這麼多人馬過——干什麼?
尚書府的管家則是瞬間變了臉色。
趙王公、趙王公難——是知——了什麼?
但他還是強迫自己鎮——了下——,他先是——自己的屬下使了個眼色,看到對方轉身回了府,他才扯出一抹笑——,說——︰「那可真是不巧,府里前幾天剛請了九位大師為二公——做了一場祈福法事,那些大師說了,做完法事之後的七七四十九天之內,二公——都不宜會見外人,免——被外人帶——的生氣沖散了福氣。」
「外人?」
方言欽笑了︰「我可是二公——的親堂弟,也算是外人嗎?」
「這——」管家的臉色變了變,但他還是咬著牙說——︰「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還請王公多為二公——的身體考慮,等過完這七七四十九天——拜訪也不遲」
騎在馬上方言欽伏了伏身,看著他說——︰「那本公今天如果一——要見到二公——呢?」
管家呼吸一滯。
不過他隨後就想到了那位三皇子,所以他當即說——︰「趙王公,不如借一步說話……」
在他看——,就連三皇子最後都屈服在了彭家的勢力之下,幫著他們把二公——的事情壓了下去,更別說方言欽了。
「呵!」
方言欽直接轉過頭,一臉冷色——︰「——啊,——我沖進去!」
「第一個沖進去的,和第一個找到二公——的,本公賞他們——銀萬兩——」
轟!
那些衙役直接就轟動了。
管家則是瞬間就懵了。
到這個時候,他哪還能不知——方言欽這是——真的了。
所以他當即伸手做阻攔狀,大聲喊——︰「我看誰敢——」
他身後的那些僕從見狀,當即操起手里的家伙,在大門前組成了一——人牆。
然後尚書府的大門也跟著關上了。
管家這才轉頭看——方言欽,他怒聲說——︰「這里可是尚書府,就算你貴為王公,也不是你能隨便撒野的地方——」
到這個時候,如果那些刑部官員還能看不出端倪——,那他們也就不配——穿著身上這身官服了。
因為想想也知——,方言欽作為二公——的堂弟,前——探望二公——本——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尚書府的管家卻千方百計的想要阻攔方言欽,那絕對是二公——出了什麼事情了,而且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和彭家有關。
所以其中一部分官員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們當即——次大聲喝止那些衙役——︰「都不許動,誰要是敢亂動,我就敢讓誰吃不了兜著走。」
「回去,——都回去!」
听見這話,包括刑部尚書在內的其他官員也都沉默了,畢竟這可是世家之首,桃李滿天下的彭家啊……
因為這,那些原本蠢蠢欲動的衙役瞬間就——消停了。
看著他們的樣子,方言欽——笑了,他坐直了身體,居高臨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就不信了,這大乾江山,還有我秦言欽不能撒野的地方!」
他當即就——說——︰「——我把門撞——,誰要是第一個沖進去,本公不僅賞他——銀萬兩,還保他官升五級——」——
銀萬兩,官升五級!
那些衙役的眼楮瞬間就紅了!
其中一名刑部官員听了,當即大聲喝——︰「趙王公,你休要胡言,就算你貴為王公,身上的職位也不過是個小小的正六品——事,如何能保一個衙役官升……」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方言欽直接抽出了馬上掛著的一柄寶劍,然後挑起身旁一名衙役腰間的佩刀,甩了出去。
下一秒,噗,那把刀直直地越過幾名官員插進了那名刑部官員的胸口。
「你,你……」
他不可置信地抬手指了指方言欽,然後直接倒了下去,當場一命嗚呼。
在場人也——都被方言欽這凌厲的手段驚住了。
以至于就連空氣都安靜了一瞬。
還是刑部尚書率先反應過——,他顫抖著身影︰「趙王公,你私自調兵也就算了,你、你怎麼還敢濫殺朝廷官員……」
只是謝溫綸隨後也反應了過。
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是,他之所以會呆住,是因為被方言欽這一手帥到了……
所以他甚至顧不上多想,直接抽出了旁邊一名衙役手中的佩刀,打斷了刑部尚書的話︰「還愣著干什麼,要是晚了,——銀萬兩和官升五級的獎勵可就要被其他人搶走了。」
「更何況,你們害怕這些刑部的官員治你們的罪,就不怕趙王公也治你們的罪嗎?」
說完,他直接提著刀大步沖了上去。
那些衙役見狀,——也忍不住了,他們——互對視了一眼,而後直接沖了上去。
看見這一幕,——一听見方言欽的如有反抗者,殺無赦的話,管家的臉色徹底——了。
他現在只能在心里祈禱,祈禱尚書夫人已經收到了消息……
……
屋子里,紅錦豎著耳朵听了——一會兒,都沒有听到什麼動靜。
然後她才反應過——︰「噗,什麼軍隊——進的聲音,你怕不是出現幻覺了吧。」
二公——也豎起耳朵——听了一會兒,果然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她不可置信——︰「不,不可能,我不可能听錯的。」
紅錦頓時笑的更大聲了︰「你還不明——了,現在沒有人能救——了你了,你就認命吧!」
哪知——下一秒,屋外突然傳——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是尚書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她直接沖了進——︰「不——了,紅姨娘,紅姨娘,趙王公、趙王公帶著兵馬——救二公——了——」
轟!
紅錦臉上的神情直接就僵住了。
二公——也愣了一下。
因為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人居然會是秦言欽。
但她隨即就反應了過——,不管——的是誰,至少她有救了!
所以她當即恨恨地看——紅錦——︰「哈哈哈哈,我堂弟——了,你們完了,你們都要完了……」
听見這話,紅錦目眥俱裂。
因為想想也知——,一旦事情曝光,她們的下場會是什麼。
不,她——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榮華富貴,她不能死,她更不想死!
所以她現在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可是她根本想不到什麼——辦法,所以她求救似的看——左右,然後她就對上了大丫鬟一臉狠厲的神情。
她下意識地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那是,二公————
下一秒,她就反應了過。
是了,只要二公——死了,一切就都死無對證了……
想到這里,她的目光中也瞬間升起了一抹狠厲。
而看見她們的樣子,二公——臉上的激動瞬間就消失了,她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的念頭︰「你們、你們想干什麼?」
話音未落,紅錦就直接朝著她沖了過去,她左右看了看,然後一把扯下床簾,套上了她的脖子。
她一臉猙獰,狠聲說——︰「別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去怪你的那個——堂弟,他要是不幫你出這個頭,說不——你還能多活幾天……」
二公——拼命地想要掙扎,然而病弱的她哪里會是紅錦的對手。
所以沒一會兒的功夫,她掙扎的力——就越——越輕,目光也跟著渙散了起。
她就要死了嗎?
她最後竟然還是落到了這樣的下場。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了她希望之後,——將她打入絕望之中。
老天爺,你為什麼就不能睜——眼楮看看。
她不甘心——
她想說她不甘心。
但是她張了張嘴,卻怎麼也說不出——了。
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因為這個時候,她除了認命還能怎麼辦?
哪知——就在這個時候,屋外突然傳——一陣廝殺聲。
「就是這兒了,快,趙王公——」
下一秒,房門猛地被人踹——,幾個衙役率先沖了進——,隨後方言欽也到了。
看見屋內的場景,他們先是一驚,然後直接沖了過——,為首的一名衙役直接一腳踹——了紅錦。
伴隨著一聲淒烈的慘叫,失去支撐的二公——也直直——下倒去。
但是不等她栽倒在地,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方言欽輕喘著氣,單膝跪在地上︰「抱歉,是我——晚了。」
不,這怎麼能算晚呢。
二公——抓著他的衣袖,咳的聲嘶力竭的同時,淚流滿面。
她——救了!
而緊跟在方言欽等人身後沖進——的刑部官員看見這一幕,面色瞬間也都變了。
他們只猜到了二公——可能出了事,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彭家人竟然敢謀害二公。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一股風雨欲——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