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她就是……」
端木蓉跟隨念端多年,對于師徒的一些事也是略有耳聞,知道師傅曾和墨家巨子六指黑俠間有過一段淵源。
念端听著徒弟的話,幽幽嘆了一口氣,其態度,儼然是默認了。
告訴了端木蓉,眼前之人,正是傳聞之中的墨家巨子六指黑俠。
在知道榻上的人真的是墨家巨子六指黑俠後,端木蓉也是心頭一驚,她和六指黑俠之間並無太多的接觸,卻也听說過這位墨家巨子的傳聞。
縱橫江湖多年,實力高強,為人更是頗有俠骨熱腸。
「究竟是怎樣的敵人,才會讓他變成這樣?」端木蓉心頭好奇,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出手者,是流沙組織的衛莊!」白川回應了端木蓉。
對于衛莊,端木蓉和念端並不熟悉,倒是一邊的驚鯢,當年在韓國和衛莊交手過,一度將縱橫二人逼入絕境,所以她對于衛莊的實力,也是有幾分了解。
在知曉竟然是衛莊將六指黑俠搞成這般模樣,她難免有幾分感嘆。
當然,她也知道,六指黑俠會變成這般模樣,定然是還有其它因素在內,「毒氣攻心」這四個字,就已經說明一些情況了。
眾人感慨,念頭閃爍之間,念端也沒有遲疑,她可沒有忘記此番跟隨白川一道來到秦國的目的,就是為了救治六指黑俠。
其手臂探出,當即握住了六指黑俠的手腕。
通過把脈的方式,她稍稍感知了一番六指黑俠的情況,也是在感知過後,她方才意識到,六指黑俠眼下還活著,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除了某股力量鎖住了他的最後一絲生機之外,刺在他身上的銀針也是關鍵。
正是這數根銀針,封鎖住了六指黑俠的心脈,使得毒氣始終不能攻入那里。否則的話,單靠那股鎖住六指黑俠生機的力量,並不能持續太長時間。
作為一名醫者,她難免會心生好奇之意,那股鎖住六指黑俠生機的力量,毫無疑問是一種奇異之術,她學不來,但這門針法,卻是由衷的讓她生出了興趣。
「好神奇的針法!」念端稱贊不已,她向著白川問道︰「不知是何人所下?」
白川平靜道︰「蒙念端先生贊譽,在下慚愧!」
念端和端木蓉當即眸現異色的看向白川。
白川口上說慚愧,但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慚愧之意,欣然承受著她們的目光。
一邊的驚鯢對于此針是白川所下,倒是不太意外,在她印象中,白川掌握了諸多神奇的手段,而且,當年他在與她交手的時候,也用過銀針之類的東西。
唯一讓她意外的是,此門針法,竟然也是「太乙」系列的。
太乙分光劍,太乙神針!
難道他和道家之間,也還有什麼淵源不成?
提及「太乙」二字,讓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道家。
念端也沒有去妄動白川刺在六指黑俠身上的銀針,繼續檢查起了六指黑俠的情況,漸漸的,她的眉頭凝然緊鎖了起來。
「他能夠活著,實在是一個奇跡!」念端沉聲道。
「還有救嗎?」白川問道。
念端語氣沉重,「我只能盡力一試!」
……
墨家,機關城。
清晨時分,朝陽未升,一片烏雲籠罩在天空之上,顯得分外壓抑,看這架勢,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有一場大雨要降落人間。
荊軻和高漸離站在長廊旁邊,看著外頭的自然天地,山風浩蕩,吹動長發,兩人正在隨意交談著,突然之間,一聲雷鳴炸響。
轟隆隆!
原本烏雲籠罩的蒼穹之上銀電如龍,恐怖的天威肆虐九天,在向世人展露猙獰的獠牙,天象在一瞬間變得極為怪異。
仿佛有什麼不該出世的東西出現在這個世間,引來天譴一樣。
「這是?」
听著天雷之聲,隨後,又有一股凶煞之氣席卷天地,橫掃而過,被其掃過者皆是身心冰冷,徹骨森寒,仿佛置身于煉獄殺場之間。
高漸離和荊軻面面向覦,皆是詫異,隨後,向著凶煞之氣的源頭望去,那邊是鑄劍池所在的方位。
「是徐夫子他們?」
二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在燕丹繼任墨家巨子,道出屠龍的目的之後,他們也明白,徐夫子母子要鑄就一柄屠龍的劍,看這模樣,難道是這柄劍已經出世了?
荊軻和高漸離紛紛想著,其余諸多墨家統領也留意到了鑄劍池方向的變化,想到了這一點。
……
許久後,徐夫子神請憔悴的從關閉數日的鑄劍池走出,雙手之間,捧著一柄長劍,劍身呈蒼青之色,散發著灼人的光芒。
但最吸引人的卻還是在劍脊上那一條蜿蜒的血色痕跡。
荊軻和高漸離等人迎上去,還未靠近,就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凶煞之意從徐夫子手中之劍傳出,當即是面色微變,「這柄劍……」
同時,他們更驚覺了一件事。
「等等……徐夫人呢?」
明明徐夫子和他的母親是一道鑄劍的,可現在,走出鑄劍池的卻只有徐夫子一人,徐夫人去哪了?
徐夫子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捧著手中的長劍,垂眸,一縷哀色一閃即逝。
來到此間的玄翦注意到了徐夫子的神情變化,他也感受到了這柄劍身上的凶煞之氣,曾為羅網殺手的他深諳人心,當即猜到了真相。
「不愧為徐夫人!」
這柄劍,僅從其上散發而出的氣息來看,就勝過了他手中的那柄非命不知道多少,不愧為墨家老一輩的鑄劍大師。
「只是,可惜了……」
可惜這柄劍的出世,本身就是一種悲哀,是為了讓燕丹達成某些目的而出世的。
那麼,他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嗎?
玄翦所持有的,依舊是戲謔的態度,在他看來,燕丹始終只是一只跳梁小丑。
外頭,雷霆在肆虐半天後終究消散,烏雲也是悄然散開,想象之中的大雨並未降落,隨著驕陽浮現,一片火紅色的雲彩瓖嵌在穹空之中。
殘虹乍現,宛若淋灕鮮血。
……
秦國,咸陽宮。
嬴政正在處理政務。
忽而,他只覺得後背一涼,莫名的在這陽春時節里出了一身冷汗,仿佛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東西出世了一般。
這感覺瞬間消失不見,但依舊是叫嬴政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