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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兄友弟恭

對于丞相張開地來說,這封在韓王寢宮找到的遺詔,給了他一個機會。

一個鏟除姬無夜的機會。

尤其是遺詔之上,更是加蓋了韓王的印璽,他自然言稱這是真的遺詔,更是當眾呵斥姬無夜弒君,並妄圖將這罪名甩給念端,難怪姬無夜一直堅守在王上寢宮之外,不許任何人探望,他早先的話說得倒是義正言辭,是為了王上安全著想。

結果真正想要弒君的是你自己吧!

你之所以不讓任何人探望王上,只是怕他們看出端倪,發現你弒君的意圖。

念端若是有意弒君,上回就不可能救王上。

此番恐怕也是對方發現了你妄圖弒君的真相,方才提前逃走了吧。

張開地以及他派系的諸多大臣們當即對姬無夜展開了攻訐。

對于諸多攻訐,姬無夜自然是矢口否認,他當然不可能承認這份詔書是真的,哪怕其上關于血衣侯、翡翠虎的事都是事實,但事實是一回事,他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若是認可詔書是真的,豈不是承認了他是禍國奸佞的事實?

不止是他,就連韓宇也站在了姬無夜這邊。

將拱手可得的王位讓給韓非,他自然不答應。

這封詔書,必須得是假的!

一時間,廟堂之上水火相爭。

可憐的韓王,他的尸骨還未寒,就因為一封神秘的詔書,令得廟堂文武大臣們都忘記了他,為了各自的私心,展開了激烈的爭斗,眼看爭斗越發激烈,就要重演一出當初齊國的「停尸不顧,束甲相攻」的戲碼,韓王詔書之中的另一位關鍵性人物,韓非主動站了出來。

韓非無權無勢,在朝堂之上更是沒有任何的官職,原本在學成歸國之後,是想要謀一個司寇之位,從司寇開始,一步步改變韓國,但因為諸多變故,使得他的想法始終未曾實現。

前番秦使遇害一案,他能夠出現在朝堂之上和秦國新任使臣李斯展開辯論,不過是因為李斯和他是同門罷了,韓王知道此事後,想要借助韓非和李斯師出同門的關系,還化解那次危機。

此番,他再度出現在朝堂之上,自然是因為韓王的那封詔書。

詔書是否是自己父王所留,韓非也不清楚,他其實更傾向于詔書是假的,因為他很了解自己父王的為人,詔書上的那些話,根本就不像他說出來的。

但印璽卻是真的,字跡也是他父王的字跡。

更重要的是,當那封詔書之中提到了他之後,無論是真是假,他韓非,已經難以獨善其身了。

就算詔書是假的,到時候姬無夜和韓宇一方獲勝,因為這份詔書的緣故,也絕對不會容他。

形勢所迫之下,韓非無法回避,他也只能主動站出來,這一次,他必須得爭上一爭。

不僅僅是因為詔書的內容,更因為,除掉姬無夜等奸黨,改變韓國,也是他的願望。

不過,在主動站出來之後,韓非卻並沒有提及詔書之上讓他繼位一事,而是談論起了父王的後事。

他的話,似乎也是讓朝堂之上相互爭斗的兩派之人稍稍冷靜了下來。

一時間,水火相爭之勢消弭不見,繼而和睦融融的談論起了如何處置韓王後事。

看著這一幕,韓非的心里卻沒有絲毫的輕松,相反,越發沉重了起來,他明白,當父王後事處理完畢之後,真正的斗爭,才剛剛開始。

這一回,沒有他父王居中掌控權力的天平,姬無夜和張開地兩方勢力,將會斗個魚死網破,直到一方徹底消亡為止。

暫時的休戰,不過是因為父王的後事還沒有處理完罷了。

因為韓王是暴斃而亡,所以生前並沒有修建陵寢,只能夠臨時開闢陵寢,又因儲君之位空懸,本該由儲君所主持的下葬之事,最終是在姬無夜和張開地這對將相的商議之下完成的。

雖然他們先前還在朝堂之上爭斗不休,但在此事上,看法卻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韓王下葬一事,宜早不宜遲,宜簡不宜奢,先處理完此事,然後再定出新君的人選,由新君來調查先王的死因。

雖然是韓非在朝堂之上率先提起韓王的後事,但對于姬無夜和張開地的決定,他卻做不了絲毫的改變,只能任由他們兩人暫時操持著韓國的一應政事。

在王宮商議完父王的後事後,韓非又去安慰了一番自己的妹妹紅蓮,在韓王身死之後,他的諸多子女之中,最傷心的就是紅蓮公主了,看著對方哭得梨花帶雨,韓非不由生出了深深的無力之感。

離開王宮,他沒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去往了城南之地。

在嬴政隨李斯一道離開韓國後,原本住在白川隱秘據點之中的紫女等人也是離開,去往了自己的據點,紫女在韓國經營多年,狡兔尚且三窟,她早就考慮過紫蘭軒沒了之後的情況,所以早早的就布置下了多個據點。

當韓非來到這里之後,就看到身著錦衣華服的紫女正在和衛莊對飲,張良更是早早的就來到了這里,不過他並沒有喝酒,而是坐在旁邊看著。

「你們早就料到我要來了?」

聞著酒水的香味,韓非有些詫異的向著紫女等人問道。

他上前,也沒有客氣,自己拿起一個杯子,倒了一杯酒,就兀自喝了起來。

衛莊端著杯盞,向著韓非問道︰「韓王遺詔的事我已經听說過了,你這次可否要爭上一爭?」

韓非沉默了起來,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爭?我拿什麼去爭?」

「這封遺詔雖然不知道是何人所留,但卻將朝堂之上的所有矛盾盡皆激發了出來,當權力天平的掌控者消失之後,平衡就已經被打破,就算這份遺詔是真的,對于野心勃勃的姬無夜等人來說,也絕對不會承認它的。」

「眼下張相國看似在于姬無夜相爭,竭力宣揚遺詔是真的,但不過是想借此機會除掉姬無夜罷了,然而,姬無夜又豈是這麼好除的?」

「你不看好他?」

衛莊的眸光先是在張良臉上掃過,繼而落在了韓非身上。

韓非也沒有顧忌張良在場,直言不諱道︰「是的,我並不好看張相國,他雖為相國,但姬無夜的手中,卻有兵權!」

听到「兵權」二字,場中所有的人神情都凝然了起來。

就算官職再高,權力再大,也抵不過兵權來得更有威懾力。

韓非繼續道︰「此番我主動提及父王的後事,雖然拖延了一些時間,暫緩了雙方的爭斗,但卻拖延不了太久,一旦父王下葬,姬無夜在手握兵權的情況下,張相國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那份遺詔,真假尚且不知,但其上所言的姬無夜總攝韓國朝政大權這種情況,將會有很大的概率發生。」

「那你準備怎麼做呢?」衛莊向著韓非問道。

紫女、張良也是看著韓非,想要知曉韓非將如何破局。

韓非沉吟了一會兒道︰「父王在‘遺詔’之中讓諸多公子襄助自家兄弟,雖然我的哥哥對我頗為冷淡,但誰叫我是弟弟呢,總不能因此就主動和哥哥斷絕來往。」

「好歹是自家兄弟,相互扶持總好過自相殘殺!」

在紫女這里喝了一頓酒,和眾人聊了聊幾句之後,韓非又離開了這里,他依舊沒有回府,而是秘密去往了四公子韓宇的府邸。

韓宇也在府中飲酒,听聞韓非來訪,他先是一怔,眸光微微閃爍了幾下,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最終他還是接見了韓非。

一出兄友弟恭的戲份,徐徐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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