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直有十四班的牲口通過唐小奕的傳呼找齊磊，說的就是分文理班的事兒。
大伙兒都不想分開。
齊磊從龍鳳山回來已經是八月初，本來也要找老劉聊聊，要不就別分班了。
十四班走到今天不容易，大伙兒已經培養起革命的友誼了，要是分開了，還不一定怎麼樣呢。
可是，卻是另外一件事搶先發生了。
……
回來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到網吧視察一下偉哥的工作情況。
還不錯，偉哥辦事還是穩妥的，把燕玲和大玲教的服服帖帖，著實學了不少東西。
對此，偉哥還頗為自得，「唉，沒辦法，能力在這擺著呢！」
齊磊則是難得沒和偉哥杠，「錢就不給了哈，顯的生分。」
偉哥一撇嘴，「別提錢，和你急！」
尤其是燕玲在旁邊的時候，偉哥很沒面子的好不啦？就那麼點黑歷史，怎麼就沒完了呢？
齊磊賤兮兮地一笑，「你看看，咋不讓人把話說完呢？」
「我的意思是，給錢沒意思，送你點東西，當個紀念。」
偉哥搖頭，「用不著，差你那點東西？」
齊磊，「……」
偉哥，「心意領了，啥也不缺，就省了吧！」
偉哥家庭條件在那擺著，一般東西看不上。小禮物之類的，偉哥又覺得俗。
可是，沉默了半天，佯裝漫不經心地翻著初二課本兒︰「你要送我啥啊？」
本能告訴偉哥，是不是有點草率了啊？齊磊這貨妖的很，一般東西他也不會開口。
齊磊，「本來打算送你台電腦來著，既然你不要……」
咕嚕，偉哥喉結滾動，惡狠狠地咽了下口水。
我勒個大嚓啊，就說他妖吧？咋一開口就特麼是電腦呢？大幾千塊的東西呢！
「電腦…是不是太破費了？」
齊磊，「不要拉倒，反正是二手的，讓你爸給你買新的吧！」
「別啊！」偉哥不矜持了，「二手的，勉強也能接受。」
說實話，上大學就配電腦，在這個年代還不是主流，都沒這個概念。
偉哥倒是想過裝電腦，可是家里也沒給他這個預算，齊磊這屬于是送到心坎兒里去了。
嘿嘿傻笑，「還挺會送的哈！算了，接受一次賄賂。但是，下不為例哈！」
齊磊翻著白眼兒，心說，廢話！哥也是上過大學的人。
要問大學生最需要什麼？
兩樣東西︰女朋友和電腦。
女朋友，就偉哥這條件肯定不缺。就算缺，齊磊也沒辦法。
但是，電腦還真能幫上忙。
和南老捐給二中的一樣，都是系統研發中心退下來的舊機器。
其實也不算舊，用了也就半年不到的時間。
因為最開始，網吧公司這邊剛起步，齊磊那個時候是真的沒錢，南老也是想給齊磊省錢，所以系統研發中心那邊的電腦干脆就是拿暢想公司給三石的特供機湊數兒的。
可是，那機器是專門為上網配的，敲代碼、跑程序不太順手。
所以前段時間，南老用一篇評論在齊磊這換了兩百萬，第一件事就是給研發中心重新配了機器。
換下來一百來台特供機，給二中捐了七十台。
不是不想都捐，而是捐多了二中也沒地方放。就這七十台機器，章南還犯愁呢，原本的微機教室不夠用。
可是，也實在擠不出教室放它了。
校長辦公室、副校長辦公室，都得搬到實驗中學那邊去，都要改成教室，這還可能不夠用呢！
總之，還剩下二十多台淘汰機器。
齊磊讓齊國棟給三個爹送過去五台，也與時俱進一下子。
徐小倩和楊曉一人拉回家一台。楊曉在她二叔家住，沒電腦。
而徐小倩家里雖然有，但是，丈母娘不是沒有嗎？
還剩下不少，與其堆在倉庫里吃灰，明年就過時，還不如送個人情。
不光偉哥有，今天畢業的，和齊磊他們玩的不錯的，管小北、曹曉曦、于洋洋，還有李憨憨，一人一台。
突出一個大方。
「等開學的，直接給你郵到學校去。」
「那說準了哈！」偉哥沒客氣，佔齊磊的便宜，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而齊磊則道︰「回頭把小北、李憨憨她們約出來，一起吃個飯吧！」
放假之後，他一直忙著寫小說，處理公司的事兒，一直也沒和李憨憨她們聚過。
卻沒想到，財偉一愣，「你不知道？」
齊磊听財偉這麼問，也愣了，「知道啥啊？」
財偉無語地搖了搖頭，「李玟玟走了，已經去學校了。」
嘎？齊磊沒咽著，「她去這麼早干啥？」
偉哥，「听于洋洋說，李玟玟能考上，主要還是文化課分高，專業課差的太多。」
「所以，李玟玟提前過去了。他爸花錢給找了老師，這個暑假補普通話和專業課。」
「前天下午走的，那天早上我來網吧，還在你家胡同口踫到她了，她說下午走。」
「嚓！」齊磊呲牙，「怎麼也不說一聲啊，好送送她！」
卻是換來偉哥鄙視的目光，裝！接著裝！
李玟玟是什麼心思，你會不知道？特麼全二中差不多都知道。
卻是燕玲突然想起什麼，「偉哥不說都忘了，小玟姐前天來家里找你來著。你不在，她呆了一會兒就走了。」
齊磊更無語，「不會打電話啊？」
以前還知道打唐奕的傳呼呢，這回咋了？
……
——————
李玟玟就這麼走了，走的悄無聲息，一點都不像她。
要知道，這大姐干什麼事都必須要鬧出點動靜才踏實。可是這次，卻沒和大伙兒道別，靜悄悄地上路了。
在齊磊的想象中，憨憨姐應該是大大咧咧的向所有人宣布，「姐出去瀟灑了，你們繼續熬吧！」那才符合李憨憨的形象。
這麼悄無聲息地走，讓齊磊有點不適應，甚至有些傷感。
誠然，就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樣，李玟玟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可是一切交給時間。
在時間的無情洗禮之下，沒有任何人、任何情感是無法替代的。
李玟玟終究會放下。
可是，齊磊同樣也知道，正因為年輕時的無知與懵懂，人與人之間的錯過，往往猝不及防。
此時覺得沒什麼，人生還長，總有相逢。可是誰也不知道，這種離別會不會是永遠。
如果憨憨姐以這樣的方式退場，從此消失不見，齊磊會感到遺憾。
晚上回到家，齊磊還在想這個事兒。他娘的，你倒是說一聲再走啊！電腦都送不出去了。
回到屋里，打開燈，往書桌前一坐，卻是愣住了。
齊磊去龍鳳山整整一個星期，也就是說，他一個星期沒回家了。
只見桌角的英語課本上，端端正正的擺著一個粉紅色的信封，信封上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大字，「齊磊不許看！……你玟姐！」
「哈！」齊磊一下笑出了聲兒，這特麼才是李玟玟的風格。
拿起信封，反正面端詳了一陣，才笑呵呵地打開。
同樣丑到爆炸的字映入眼簾︰
「老娘好好想了想，就不道別了，你這家伙妖的很，再把我送哭了多丟人？」
「不能給你這個機會，所以，你們都憋著吧！」
「再說，老娘現在狀態不咋好，瘦的凶都特麼癟了，不好獻丑。」
「總之，老娘走啦，出去瀟灑了，你們熬著吧！」
齊磊會心一笑，你看看，這才叫憨憨姐！
繼續看下去。
「其實呢，信也不應該留的，就讓你們遺憾著多好？」
「可是，有幾句話必須說，不說心里不痛快。」
「憑啥你說十八歲出圈就得出圈啊？」
「老娘不服！老娘想什麼時候出圈，就什麼時候出圈兒！」
「要當個28歲的老baby，就不行嗎？」
「反正你說了不算，老娘生是傻子圈的人，死是傻子的鬼。」
「還沒呆夠呢，別趕我走！」
最後……
「我是認真的，我要守著我的少年時代，起碼守十年，否則…不甘心！」
「再見！」
「小屁孩……」
齊磊合上憨憨姐的信，由衷一笑，又注意到桌上一支彩色畫筆突兀的放著。齊磊記得，這筆原本是在筆筒里的。
鬼使神差地看向牆上那副眾人涂鴉的黑白之作。
果然，李玟玟在她之前畫的那道流星旁邊，加上了兩個小小的數字——28。
這家伙還真給自己的青春年少加了十年？
到客廳問正在看電視的燕玲和大玲，「那天李玟玟來呆了多久？」
燕玲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想了想道，「沒多久吧？有個十幾分鐘？」
齊磊一苦，「這貨把我化學筆記撕了，留了封信。」
好吧，那封信正面是憨憨姐的丑字，被面是化學方程。
齊磊都無語了，特麼抽屜里就有信紙，你撕我筆記干啥？
結果，燕玲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小玟姐還管我要了一個信封呢！」
齊磊︰「……」
就知道她是臨時起意。
坐在沙發上，拿起電話。打給曹小曦的。
「憨憨姐到底考的哪個大學啊？」
電話那頭，曹小曦一向語氣不善，「我哪知道，特麼報個志願跟國家機密似的！」
齊磊這邊眼眸一眯，「你真不知道？」
曹小曦︰「你，你還信不過我？真不知道！」
齊磊，「那我問于洋洋去。」
曹小曦，「哎呀，你問她也不知道，問了干什麼？」
「真的！當時那憨憨報志願誰也沒告訴，直接交給她班主任的。」
說著話，還似乎假裝惋惜，「早知道她能考那麼高的分兒，就特麼報北廣了，虧大了呢！」
「反正我們都不知道，你只能問她自己了。」
掛了電話，齊磊抱著膀子坐在那尷尬。
其實都不用問于洋洋，直接給李綱打個電話就什麼都知道了。
可是……
一幫傻丫頭，由著她們吧！
最後，還是給于洋洋打了個電話。
沒提李玟玟的事兒，直接告訴她，「考上大學了，我也沒啥表示的，就送你們台二手電腦吧，等開學給你郵學校去。」
「對了，李憨憨跑了，她那台也給你郵過去，你轉交一下吧！」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弄的于洋洋整個是傻的。
這是什麼人啊？咋這大方呢？頭回听說張嘴就送電腦的。
再說了，姐可是在海南啊，你把李憨憨的那份郵給我？
玩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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