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偉出現的很突兀，但是，劉彥波卻不敢小覷。
而且，和章南不同，開始的時候，她也對章南畢恭畢敬，畢竟是校長，還是書記的愛人。
可是，從她的視角，送禮討好卻稀里糊涂的就被章南給坑了，而且還是砸了飯碗。
飯碗都砸了，自然也就成了大仇。
而財正林是老牌市長，還是尚北本地出來的領導，在人望上天然就比徐文良高那麼一節。
劉彥波見了偉哥，還是有一點恭敬的。
此時，一臉笑容，還以為衛光明是孩子家長，頗為顯擺地介紹著，「給你說一下，這孩子，今年的畢業生，考的是北大！」
「他父親，還是我們尚北的市長！你說說，這多氣人哈，二中今年就出了九個清北，就有人家一個，家庭好就是不一樣。」
衛光明一听，心里也是重視起來，卻沒動聲色。
只是淡淡夸贊，「那還真是高材生呢！」
至此，三個人卻是聊了起來，而大玲和燕玲在一旁呆著，沒往前湊。
殊不知，各懷心事，都在套話。
劉彥波對財偉態度好，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她現在都不說二中的壞話，其實也是有原因的，她那個在教委的靠山胡國為，調到鄉鎮教育辦公室去了。
其實就和一擼到底沒啥區別。現在正是消沉，連劉彥波的電話都不接。
而劉彥波心里沒底啊，舉報章南，她也是參與了的。
現在上面沒人了，啥情況她也不知道。章南知不知道她有份，會不會報復，劉彥波兩眼一模黑。
正好遇到財偉了，哪肯放過？
如果說想通過財偉搭上市長的線，有點不現實。但是，偉哥畢竟是大院孩子，消息肯定靈通。打听一點動向卻還是可以的。
而衛光明，則是想通過劉彥波、財偉知道一些二中的情況。
從他的視角來看，雖說就是一個校長拉贊助，可是越是小地方，情況越復雜。
二中現在承包小賣部、食堂的是什麼人？有沒有背景？二中領導里面有沒有踫不得的人物，比如，有哪個市領導的親戚之類的？
這種事兒真不是衛光明心細，而是很普遍。
萬一承包小賣部的是章南的弟弟，或者哪個副校長的小舅子呢？
萬一哪個校領導是市里哪個大佬的七大姑八大姨呢？
這些事前都得了解清楚。
至于偉哥，齊磊給他說了衛光明的大概特征，再加上龍A的車牌，他已經知道這就是衛光明了，不是什麼學生家長，就是惦記二中的某個項目的。
至于劉彥波……
偉哥還真沒想太多，說心里話，章南是不知道劉彥波舉報的，紀委辦事還是比較嚴謹的。
而且，就算知道，也不會拿劉彥波怎麼樣。
放在齊磊、財偉他們這個歲數，睚眥必報，你敢玩陰的，我就要報仇，還說得過去。
而到了章南、徐文良、財正林那個歲數，深知多做多錯的道理。
一個被清退的普通老師，特意還要找人對付一下，那格局也不太大。
注意是特意！底下人會不會領會「領導意圖」，那就說不準了。
沒誰把劉彥波放在眼里，包括齊磊，也是該讓燕玲上補習班就上補習班。
胡國為下去了，會給劉彥波帶來什麼麻煩，那是她自己的事。
誰要是還惦記著搞她，那就是腦子有包，自己一堆事兒都忙不過來呢！
總之，就是劉彥波自己心里有鬼，看誰都像鬼。
而三個人往這兒一站，說是聊天，可是誰最沉不住氣，也一眼就看得出來。
劉彥波一直盯著財偉，找機會就搭話，而且話題引的啊，那叫一個僵硬。
「小偉，我听說徐書記不是出事兒了嗎？怎麼現在沒動靜了呢？」
對此，偉哥淡然一笑，「不是什麼大事兒，查清楚了。」
「哦。」劉彥波做思考狀，「這麼快就查清楚了嗎？難怪章南又回來了。」
那邊衛光明一听，心說，「章南？章南和書記有什麼關系？」
挑眉道︰「我們是從哈市過來的，也不太清楚，二中的校長是叫章南吧？」
劉彥波鎖眉不耐煩，「不是她是誰？」
衛光明再問︰「那…那章校長和書記有什麼關系？」
劉彥波心說，外地人真是啥也不知道，剛要說章南和書記是倆口子，卻是偉哥腦子轉的快，急忙接過話頭兒。
「劉校長，別瞎說，注意點影響。」
完全是大院領導的語氣，听在劉彥波耳朵里，就是不想讓她隨便拿那倆口子的關系說事兒，像是忌諱。
而听在衛光明耳朵里卻是，一個女校長，一個男書記，注意點影響。
心說，這女校長和書記不會真有什麼不正當關系吧？那我特麼可別瞎惦記，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卻是偉哥解惑道︰「是這麼回事，前段時間，二中被舉報了，章校長也停了職。後來還牽扯到了徐書記，不過最後都查清楚了。」
「這不，章校長都官復原職了。」
「哦！」衛光明松了口氣，要這麼說就放心多了。
接著往下聊，衛光明引話題的本事就則是借補習班旁邊的小賣部說事兒，以校內和校外小賣部生意差很多為借口，聊到了二中校內小賣部和食堂的承包問題。
對此，偉哥暗挑眉頭，原來是為這個？
而劉彥波啥也不懂，直接說了，「校內的事兒我熟，承包合同是三年一競標，好像就是今年年底到期。」
衛光明眼前一亮，「年底到期？那這外人不好投標吧？畢竟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呢。」
劉彥波一甩手，「嗨！！誰去都行，那一套在二中不好使！」
說著話，一臉嫌棄，「要不說二中比實驗中學窮呢，一點都不知道變通。」
「以前，老高校長死心眼兒，你說誰的錢不是錢呢？多少人找關系想包二中的小賣部和食堂，老高就是不給。」
這段話正好有衛光明最需要的兩個信息。
第一，承包商不是什麼關系戶。
第二.……
疑聲道︰「二中比實驗中學窮？不能吧？二中不是比實驗中學成績好嗎？錢也應該多吧？」
劉彥波，「多啥呀？獎金都發不出去了！」
當下，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讓她說了。
老師發不出獎金的事兒，偉哥都不知道，就齊磊那個老丈母娘天天高深莫測的，誰知道她都快揭不開鍋了。
這個消息，不但讓衛光明心中暗喜，也讓偉哥心頭一跳。
……
——————
「什麼玩意？」
三石網吧，齊磊瞪圓著眼珠子。
已經快到中午了，寧村夫帶著大隊人馬去吃飯了。
齊磊哥仨，還有徐小倩，趁這個工夫，跑來網吧看看偉哥事辦的怎麼樣。
結果，偉哥的話讓齊磊頗為意外。
「咱媽缺錢了？」
徐小倩也是皺眉，「不知道啊！都沒听她說過。」
好吧，徐小倩這小棉襖有點漏風，真不知道這個事兒。
好吧，其實也不怪徐小倩，徐文良正忙著整合市里的運輸公司，還有各單位的運輸隊，干勁兒十足。
這個關鍵時期，章南是不會拿自己工作上的問題去擾亂徐文良的思緒的。
所以，在家里的時候，章南一切如常，真沒有一點愁苦的意思。
而直到現在，齊磊和徐小倩才算想通了，這幾個月，章南為什麼頻繁的出差。
原來都是去跑贊助了。
「咋辦啊？」偉哥見齊磊和徐小倩都還在驚訝，有點著急。
「他要是真拿小賣部啥的要挾，在這個當口兒，章姨還說不定就答應他了。」
「那個衛胖子一看就不是好人，特麼還想套老子的話！他要是接手了小賣部，能黑死你們！」
試探性地對唐奕道，「瘋子，你爸應該能幫上忙吧？」
怎麼說也是尚北首富，不支持一下家鄉的教育事業？
結果，唐奕一撇嘴，「我爸？得多少錢啊？這事還用我爸的錢嗎？」
偉哥︰「……」
偉哥心說，那咋地？小錢你爸都不好意思往出拿了唄？
打趣道︰「百八十萬也不嫌少。」
卻是唐奕對齊磊來了句，「咱有百八十萬嗎？要不咱自己解決得了！」
偉哥︰「……」
三觀危。
……
————————
唐奕這是大方慣了，按說，百八十萬可不是小錢，但是唐小奕同學壓根兒就沒當回事兒。
你要說徐倩她媽缺別的，那咱們沒啥招兒，可是缺錢，這不巧了嗎？
結果，卻是齊磊攤手一笑，「這事兒，還用咱們的錢嗎？」
唐奕一怔，「啥，啥意思啊？」
「唉！」齊磊悠悠一嘆，隨手打開一台電腦，登陸oicq。
點開【未來】群。
【小石頭】︰緊急通知，尚北有所中學，因為財務危機，全校都發不出工資和獎金了！目前，老師們只能餓著肚子給學生們上課，十分悲慘。
校長更是跑遍各地拉贊助，尋求幫助。
請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幫忙轉發。
窮了誰也不能窮教育！！
好人一生平安！！
唐小奕瞪眼看著，立馬就明白了，趕緊上機。
【小瘋子】︰
緊急通知，尚北有所中學，因為財務危機，全校都發不出工資和獎金了！目前老師們只能餓著肚子給學生們上課，十分悲慘。
校長更是跑遍各地拉贊助，尋求幫助。
請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幫忙轉發。
窮了誰也不能窮教育！！
好人一生平安！！
然後、吳寧、徐小倩和楊曉一看，嘿嘿嘿！
【小賤賤】︰緊急通知
【小曉小】︰緊急通知
【小倩】︰緊急通知
五個人開始在群里刷屏。
然後……
【小馬哥】︰「……」
【南光虹】︰「……」
【小老頭】︰「……」
【小健健】︰「……」
【小桃子】︰「……」
【小國棟】︰「……」
小馬哥，「東北還有這麼窮的學校嗎？不是說東北教育很發達嗎？」
南老，「教室工資不是財政撥款嗎？這里面不會是有人貪污吧？」
老耿大爺，「有些人就該槍斃，肯定沒冤枉的！」
張健，「哪個學校啊？我捐一千。」
齊磊，「張哥，你閉嘴吧，一千夠干啥的？有沒有慷慨點的大佬？」
吳寧，「張哥，你閉嘴吧，一千夠干啥的？有沒有慷慨點的大佬？」
唐奕，「張哥，你」
徐小倩，「張哥，你」
楊曉，「張哥，你」
五個人整整齊齊的，然後
「緊急通知」
「緊急通知」
「緊急」
又發了一遍。
這……
就很明顯了。
老耿大爺，「我咋感覺你們五個有陰謀呢？一千都嫌少，那你想要多少？」
小馬哥，「耿大爺小心，這好像是盯上你的腰包了！」
老耿，「小馬啊，你還是太年輕！他要盯我一個，那就私下打電話了，會在群里說嗎？」
小馬哥，「啥意思？」
南老，「你大爺的意思是，你也跑不了。」
小馬哥，「我還有事兒，先走。」
南老不搭理他，對齊磊道︰「小石頭，到底啥情況啊？哪個學校？」
齊磊，「尚北二中！」
「……」
「……」
「……」
大伙無語，這不是他們五個的學校嗎？不是重點嗎？缺錢？
卻是齊磊突然蹦出一句，「校長是我丈母娘，你們看著辦吧！」
徐小倩，「校長是我媽，你們看著辦吧！」
唐小奕，「校長是我兄弟的丈母娘，你們看著辦吧！」
吳小減，「校長是我兄弟的丈母娘，你們看著辦吧！」
楊曉，「校長是我姐們兒的媽，你們看著辦吧！」
南老，「？？？？？」
老耿︰「？？？？？」
這是……
明搶了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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