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磊可不管看門大爺想什麼,已經大搖大擺地進了徐家大門,更大搖大擺的和章南對坐。
徐小倩有幾分擔憂,想坐下來陪著齊磊,卻是章南一聲喝令,「你先回屋!」
不容有疑。
弄的徐小倩更加擔憂,偷偷扯了扯齊磊的衣角,意思是,要不你趕緊跑吧,還來得及!
老媽顯然已經從某個老師,或者老董校長那里,知道了兩個人的過分行為。
要不然,也不會面色如此難看。
要知道,即便再大的事情,章南也從來都是波瀾不驚之態。像今天這般震怒,實屬少見。
可惜,齊磊並不領情,一副不怕死的架勢,死活不走。
在章南的第二次催促之下,徐小倩只能先回屋。
關上房門,也唯有期盼齊磊不要再犯二,與老狐狸的談判結果也不至于太過慘不忍睹。
嗯!徐小倩的期望一點都不高,她可不認為齊磊能在老狐狸那里佔要半點便宜。
自己這個老謀深算的老媽,還是很厲害的
等徐小倩一走,章南終于開口了。不復從前的淡定慈祥,甚至有些陰冷可怖。
「齊磊你讓我很失望,還記得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嗎?」
對此,齊磊也是單刀直入,「給我兩分鐘,可以解釋!」
章南︰「我不想听你解釋,更不想倩倩難堪,所以,你可以走了。」
章南是真的失望。
在她看來,以齊磊的心智應該明白,在校內,還是在老師和同學的眼皮底下做出這種事,會有什麼後果,會帶來多壞的影響。
盡管中學生戀愛處朋友是無法避免的問題。
盡管尚北這種小地方,沒有省城那般較真兒,大把的奇葩狀況。
但是,徐小倩畢竟是校長的女兒,章南默許兩人的關系已經是極限,更不想因為他們的特殊身份而成為不好的負面榜樣。
這些道理,齊磊不可能不明白。
可他還是做了,至少在章南眼里,齊磊已經不那麼值得信任了。
齊磊,「阿姨」
「叫校長。」
「好吧,章校長,請給我兩分鐘!」
章南搖頭︰「今天之前,你要二十分鐘,兩個小時,我也願意給。可是現在,一分鐘都嫌多!」
「那好!就一分鐘!」齊磊順桿兒就爬,一點也不挑食。
「」
章南無語,她其實是在敲打齊磊,讓他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從而不再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最終,章南當然還是會給他開口的機會。
只不過一分鐘?
說實話,她有點好奇了,因為她不認為齊磊可以在一分鐘之內說服她。
終于,「你可以開始了。」
齊磊听罷,長出一口氣,管你是一分鐘還是兩分鐘,讓我開口就行。
馬上深吸口氣,「是這樣的,十四班的情況十分復雜,很多人都已經自暴自棄,且全學年對十四班的風評也越來越不好。
照這麼下去,就算您老人家親自到十四班臥底,也屁用沒有。
所以,我認為得以毒攻毒,下一劑狠藥。
既然都不待見十四班,那就讓他們繼續不待見好了。把十四班壓迫到極致,逼急了,那幫咸魚就有反彈的可能!」
「呼呼!!」
一口氣說完,都沒換氣。
大腦缺氧的喘著粗氣,最後總結︰「所以,我在拉仇恨!」
他給牽手徐小倩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我在拉仇恨,對!拉仇恨!!
章南皺眉不語,沉默良久,一分鐘早就過了。
有些意外,齊磊的狡辯居然是從十四班入手。
突然道︰「再給你一分鐘。」
齊磊再次深吸口氣,「十四班的問題已經不僅僅是渣子班的問題了,而是在您的極力促成之下,終于成了個咸魚班沒人想翻身,更沒人在乎罵名。
這麼下去,您就是千古罪人,我也得遺臭萬年。
所以,現在必須做出改變,且常規的改變已經失去效用,只能下猛藥出奇招,利用十四班同學的逆反心理,也許還有救。」
「而公開了和徐倩的關系,吸引更多人的眼球,就是為了這個。
只要他們盯著我,就肯定有更多的人來攻擊我,進而把怒氣轉移到十四班身上。
到時,您再加把勁,咱們娘倆里應外合,一定能引爆十四班的怨氣,從將怒氣而轉化為動力。
現在我第一步已經走完了,下一步就看您的了!」
「呼呼呼!」
章南︰「……」
她都挺替齊磊累得慌,這一口氣確實夠長的。
結果,一分鐘過了,章南還沒說話,齊磊又開口了,還是要一口氣把自己憋死的架勢。
「阿姨,您也別指望我當什麼領袖,十四班不缺領袖,缺的是一個壞孩子頭兒。您就讓我帶著十四班怎麼鬧騰怎麼來」
「慢、點、說!」章南受不了了,這小子故意的吧?
「哦。」
齊磊呲牙一笑,恢復正常語速,「反正我就是要拉仇恨。」
章南鎖著眉頭,「什麼叫拉仇恨?」
好吧,98年沒這個詞。
「就是把仇視十四班的氛圍再加深,讓全校都盯著十四班!」
章南︰「……」
章南驚了,這小子怎麼比我還狠?
能行嗎?
她不知道。
而齊磊也看出了章南的疑慮,「阿姨,請您相信我的判斷!就十四班那個咸魚不肯翻身的做派,您不來點猛藥把他們逼急了,真的就沒救了。」
齊磊絕非危言聳听。
就董偉成、方冰、王東他們那個躺平的做派,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再不來個以毒攻毒,可能就真完蛋了。
「阿姨,信我一次,就這一次!我看他們現在那個樣兒,其實很著急。」
章南︰「……」
好吧,這句話才真正說到章南心里去了,章南也很著急。
正如她之前所想,如果能借著《追夢赤子心》這波浪潮,再加上十四班跳出來攪局,那也許只用一個學期,二中就是另外一個面貌。
而且,齊磊今天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十四班有一部分人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這是章南最擔心的情況,也是章南最大的失誤。
章南一直在哈三中任教。也從十幾年的教學工作中總結出了不少學生心理,自認為可以駕馭。
可是,她忽略了一個細節。
尚北二中,不是哈三中。二中的學生構成,也是和哈三中沒法去比的。
就算是哈三中最差的問題兒童,放在尚北二中那都是尖子生。
二中太復雜了,學生的水平、心智都參差不齊。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她最大的疏忽就是,把二中的學生當成了哈三中的學生,認為十四班就算再差,也應該挺得過一個學期。
可是現在
如果十四班搞砸了,那她章南難辭其咎。
這不單單是教改的缺失,工作的失敗,而是…等于是她親手毀了一些學生。
這讓章南不敢往下想了。
過了很久,章南終于恢復平靜,看著齊磊,「你要怎麼拉仇恨?」
齊磊一听,哦嚓,有戲!
急忙道︰「得您幫忙。」
章南,「什麼忙?」
齊磊,「您先答應我唄!」
章南點頭,「可以答應你,說吧!」
好吧,章南已經不糾結齊磊當眾拉徐倩手這件事了,大事面前,暫且擱置。
可惜啊,她還是低估了齊磊的厚臉皮。
只聞齊磊來了一句讓她差點原地爆炸,再次失態的話來。
「您能把徐倩弄到十四班去嗎?」
章南,「出去!」
齊磊,「阿姨,我是認真的」
章南,「馬上出去!」
齊磊往外走,一步三回頭,「阿姨,要不您再考慮考慮?」
「滾!!」
當
齊磊跑了
齊磊一走,章南依舊氣憤難平。
什麼叫得寸進尺?這就叫得寸進尺!!還想把倩倩弄到十四班去?想什麼美事呢?
可是,仔細一想,齊磊這小子雖然經常犯二,這是她和徐文良有共識的。
但是,二歸二,齊磊卻不是那種控制不住自己的人。相反,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麼。
就比如,中央調研組那麼重要的場合,他敢出來攪局。有點犯二,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位置。
比如,幾天干掉劉彥波這件事上,齊磊也犯二了。但是他有充分的理由,而且理由很值得欽佩。
再比如,廣播那件事,同樣是犯二。可齊磊同樣把握好了方向,那首追夢赤子心,不但沒造成壞的影響,還起了好的作用。
種種表現看來,章南不認為齊磊只是一時沖動,才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倩倩拉手。他還不至于傻到為了一時痛快而觸怒自己的地步。
那他這麼做真的是為了十四班?
也許齊磊說的對,十四班真的需要一劑猛藥?
那把倩倩放進去?
章南換位思考了一下,不由莞爾一笑。
是的,章大校長自己都無語了。
如果真把徐倩換到十四班,那別的不說,一班就炸了。自己閨女有多大的魅力,章南還是清楚的。
一班得恨死齊磊,恨死十四班。
兩個班又是隔壁
嘖嘖
這不正是自己最初的目的嗎?用一班來激勵十四班。
只不過,齊磊的辦法更激進,也更有效率。
正想著,徐小倩從屋里賊溜溜地鑽了出來。
坐到章南身邊,有些撒嬌的拉著她的手,「媽!」
章南瞪了她一眼,「回屋睡覺去,不想搭理你。」
「媽媽媽~~!」徐小倩搖晃著章南的手臂,「您別生氣啦!錯了,還不行嗎?」
今天的舉動確實有些過分,.徐小倩是知道的。
可是,忍不了了啊!有什麼辦法呢?
只能事後來安撫老狐狸的情緒唄。
章南瞪了徐倩一眼,「還知道錯了?真不容易!你以前可是很少犯錯的。」
徐小倩一听,連辯解都不辯解,豎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下次不敢了!」
章南眯眼看著她,「真的?」
「真的!」徐小倩咬牙切齒,「最後一次!從此相敬如賓,絕不逾越。」
說完,又加了一句,「高中三年,大學另說。」
章南繼續盯著她,過了好一陣,見徐小倩依舊是堅定的模樣,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把你們兩個放在一個班,你也能保持這份定力?」
「啊!?」徐小倩一怔,「什,什麼一個班?」
章南皺眉,「你不知道?齊磊沒和你說?」
徐小倩都懵了一臉茫然,「知道什麼啊?」
「媽!!齊磊到底和你說什麼了呀!?」
章南,「他說,想讓你去十四班!!」
徐小倩瞬間宕機。
心說,齊磊你到底在搞什麼?老狐狸正在氣頭上,怎麼可以提這種過分的要求?
卻沒想到,章南下面一句話更驚悚,「所以,你去十四班之後,最好記得今天的保證!否則,媽媽是真的會生氣的。」
「啊!」
徐小倩尖叫一聲,向後跳去,縮在沙發一角,驚恐地看著老媽。
她她居然還答應了?
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有點陌生呢,完全不會了。
「媽什麼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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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尖子班徐倩和渣子班齊磊是一對兒的消息,已經在高一學年傳得沸沸揚揚。
主樓那邊是什麼情況,暫且還不清楚,反正一班和十四班的氣氛就有點詭異了。
一班以王學亮為首,多少少年各自懷春?心動的對象都是靈動的徐小倩。
結果,開學才半個月啊!就名花有主了?
心中的美好頃刻破滅,有的男生一夜未眠,品味著鑽心的刺痛。
而十四班完全是另外一個極端,昨晚開始其實就已經瑟起了。
之前關于班頭兒和一班滿分女生徐小倩有染的消息,有一部分人是可以明確的,另一部分人則只是道听途說,
盡管方冰、盧小帥他們言之鑿鑿,可還是不大相信。
這事就離譜,不可能好吧?
校長的閨女,還那麼優秀,班頭兒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看上他吧?
結果,昨夜的事一出,鐵證如山,誰還敢不信?更是無話可說。
只能說,彪悍的班頭兒已經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評價。
就是這麼野!校長閨女咋了?照樣牽上就走,誰能說個不字嗎?
好吧,十四班的喜訊不多,班頭兒是他們唯一可以在其他班面前吹噓的選項。
齊磊處個朋友,就跟他們都處上了似的,牆頭草變的快也是可以理解的。
兩個班今早的精神狀態就不太一樣。
十四班那邊神清氣爽,走路都帶風。
而一班這邊,就像丟了傳家寶的守財奴,心疼死了。
不過,怎麼說呢?一班眾雖然心疼,雖然也怨恨齊磊捷足先登,可是……
有小心眼的狹隘小人,就有心胸開闊的君子良人。
有人心中生恨,可也有人漸漸釋懷。
很多一班少年也只是對著涼夜一嘆,祝福心中的那個女生可以永遠快樂。
至于齊磊,也無所謂仇視。只能說那是個幸運的家伙,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徐小倩。
再說,起碼還在同一個班,可以看著她的背影,默默地送上祝福。
不可謂不坦蕩,亦有情竇初開的淒美。
你可以管它叫︰少年維特的煩惱。愛而不得,獨自承受。
但是,誰也沒想到,一班純情少年們的豁達,換來的不是晴天……
而是,晴天霹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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