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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玩家看著莊園老板, 臉上帶著凝重。

如果莊園老板不是船長,那她會是誰?還是說他們一開始的——向就是錯誤的,莊園老板根本不是‘鬼’。

「等等, 你……你不會是黑兔子吧?」玩家指著莊園老板。

如果他們早早被誤導了,如果莊園老板壓根就是玩家呢?!

一個讓人無語的猜測,但是——讓人無語的是, 居然還真就有——個玩家露出懷疑的表情。

如果莊園老板是黑兔子, 那麼鬼就應該……

「別鬧了,她對這個莊園的熟悉程度根本不是一個玩家能有的。」——別提莊園老板面對npc和玩家時的復雜表情,一——的嘲諷, 還有——多的冷——旁觀, 坐看滅亡。

「莊園老板當然不是船長, 船長另有其人。」一個陌生的——音出現在玩家中。

順著——音看過去, 就看到之前一直呆著不動的一個npc站起來,伸手將濕透的頭發梳理到腦後,然後對著眾人頜首。

他的手從口袋里伸出來,手里拿著槍狀物,但是玩家們第一時間都是懷疑世界, 沒人——注他的手。

「你。」

一道閃電劈過眾玩家的腦海︰「黑兔子?!」

大家還在震驚,小女孩的絲線已經扯出來,她——角帶著殘忍的笑意︰你自己跳出來的。

一直——注她的薩曼和——鏡姑娘反應也是不慢,他們一個模到手鏈, 一個抽出卡牌, 卻沒想到,有人比他們還要快。

不,那個人不是——快反應,是——快下手。

bong!槍擊過後, 釘子射進了小女孩玩家的眉心,直接穿過後腦勺。

「試探一下,如果可——,就留下來。」她想起自己主人吩咐的話,呼吸變得急促,嘴里一股一股的血液涌出。

可——嗎?可——,太可——……這樣的人被主人發現了,主人的——楮里,還能看見別人嗎?

小女孩玩家的絲線——乎就要觸踫到任逸飛的脖子,卻在最後一秒軟下來。

「我好不甘心。」又是一股血液涌出來,她張張嘴,低喃著,「不可——……」

她的尸體倒在偽裝流玩家的旁邊,形成夾角,血液匯聚在一起,——不出是誰的。

殺人這種事,有人做得比她——加平靜隨意。

「既然已經殺了一個,何妨再殺一個?」

魔鬼已覺醒,——殺人的辦法殺魔鬼,終究會被魔鬼反殺。

「真遺憾,我預判了你的預判。」

任逸飛平靜地收回射釘槍,轉頭看向莊園老板︰「我該怎麼稱呼你?‘鬼’小姐,或——干脆叫你‘星光女神號’?」

莊園老板又一次微微一笑,眾人的心都提起來,只有任逸飛帶著自信。

大雨滂沱,——響不斷,但玩家都閉嘴看她,世界突然顯得——是安靜。莊園老板抬頭看著天空︰「——久沒有听到別人這樣喊我了。」

「副本是海難的變體麼?每七天一次的海難輪回?」任逸飛問出自己的疑惑。

「海難啊……」莊園老板想起過去,帶著回憶的語氣,「似乎是——有——前的事情了。或許是因為我不是人類,沒有那麼復雜的情感,所——多事情已經想不起。

「不過那日之後,死——沉海,三月間化作白骨,皮肉被魚啃食殆盡。

「只是事情沒有就此結束。」

她輕輕揮手,呆立的npc們長出魚鱗,靈魂化作半透明的大魚扭身跳入大海。

「海面上徘徊著不肯離去的幽魂,無法接受死亡,都化成游魚的模樣沉睡在自己的夢境中。只是幽魂脆弱,風一吹,浪一打,就碎裂了。

「我只是出于船只的義務,承載了這——,給他們提供了舞台。然而事情如何發展,卻是他們自己所為。」

暴風雨吹得世界七零八落,莊園老板卻依舊平靜,她——一種人外之物的角度看著這個世界。真是難——想象,這個人會有什麼執念。

「還——為這——人的夢境會——加美好,沒想到和現實也沒差什麼。內訌、斗毆、搶奪、殺戮。」

她的目光轉向玩家們︰「我一次也沒有動過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們總是死傷慘重。人類的,比暴怒的大海還要可怕麼?」

親手殺了兩個,間接弄死一個的任逸飛︰……

內斗得——是歡快的玩家︰……

沉默了會兒,任逸飛問︰「——前的游戲,沒人找出你嗎?」只要找到船模,找‘鬼’並不難。

「找出又如何,你要挑戰你腳下唯一可站立的船?」

這——話她笑著說出口。

巨大的金色巨龍砸下,整個世界都像是被閃/光/彈/蹂/躪過,強光和噪音讓玩家痛苦地抱住腦袋︰「啊——」

雨——風——雷——,船只斷裂——和尖叫——一起出現,大地晃動。

等到白光散去,莊園和島都已徹底消失,只有一艘一半沒入大海,一半高高翹起的大船。他們就站在嚴重傾斜的甲板上,違反科學地穩穩站立。

緊接著巨浪像遮天的大手拍下。

「轟!」的一——,天地震顫。

冰冷的海水帶著腥臭味打在臉上,身體里泛起寒意。玩家像是真正受災的人一樣驚顫,但他們一——傷都沒有,反倒是npc在地上翻滾。

npc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他們都穿著符合人設的衣服,作著符合人設的打扮。並且這——人似乎看不見玩家,他們就像是生活在兩個次元。

玩家看著藍色的海水包圍了npc們,白色的泡沫飛濺,npc們死死拉著扶手、繩索之類的東西,沒有依仗的則尖叫著滑入水中,一眨——就被浪沖——了。

「 噠 噠。」斷裂——在四處響起。裂開的地——都黑洞洞的,恐懼里生出黑色的鬼木一樣的東西,看一——,就要被——吞噬。

船體的四周飄來許多珍珠色的幽靈,都這麼濕漉漉地緊緊貼著船體,灰白色的——楮盯著那——落難的人,嫉妒且貪婪。

「底下好冷,下來陪我們。」怨魂的——音此起彼伏,都看著生人。

「這船要斷了!」風雨中,船上出現了——多影子,他們穿過玩家們的身體,在呼救,在救人,也在搶奪救生艇。

生死之前,人性是赤/果/果的,美和丑展露無遺。

玩家們看著發生的一切,誰都沒有說話,他們知道,這是場景重現。

這個副本,的確始于海難。但是玩家來的時間卻是海難三個月後,散落的遇難——的魂魄無處依托,便由船只承載起,將他們托舉出死亡的噩夢。

鬼木和珍珠色的幽魂或許就是‘靈異’元素,一個代表著曾經沉船,一個代表著曾經遇難的人,——們都想將星光號和星光號里的人拖下水。

一次又一次,每一場副本都有——們的存在。避難——不知道真相,將一切怪罪在星光莊園身上,借機發泄自己的恐懼和不滿。

為什麼莊園老板還要繼續?人類自己都不想拯救這——墮落的靈魂。莊園主人卻一次又一次的開啟全新輪回。

她在期待一個人類團結的完美結局嗎?

她的執念僅僅是托舉這——散落的幽魂那麼簡單?

突然,莊園老板的——神微微變化,她——中有了光。

「污濁之中,才可得見珍珠的美麗。人類里有那——庸俗惡臭的靈魂,也有熠熠生輝的靈魂。」

「老人、孩子、婦女先上船!拿著號碼牌!」穿著白色制服的船長從夢境中——出,他臨危指揮,讓游客里的老弱婦孺先。

玩家們認得他,就是之前一直待在門口的瘋子大爺。

不過他此刻沉穩冷靜,十——值得人信任。

船員們都執——他的命令,這種生死危機時刻,還在接——一般搶救孩子,輕輕放在救生艇上。船的四周圍,已經有了——十艘這樣的救生艇,都在海面上、在暴風雨里飄搖。

「船長!你先——吧。」某個高大船員說。

「還有時間,送完這一批乘客,你們就下去吧。」

「你呢船長?」

船長只是整理了一下帽子︰「我是這艘船的船長,船在,我就在。繼續!」

誰都能看出來,船長已經坐好犧牲的準備。船員們含著——淚,他們默默執——命令,將一個個生命送入生命的小艇,但沒有一人趁機佔了名額。

「我要下去!」三十來歲的一個中年人沖出來,他推開一個孩子,抓住繩索就要擠到救生艇上去。

這個救生艇只有最後一個位置了。

「孩子優先!」船長大——道,伸手去拉這個游客,他說,「之後還會有救生艇,你們都有機……」

船長的話戛然而止,他難——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的匕首。

「我不信你,你們都是騙子!」游客紅著——楮,抓住船長的手用——一扯,船長從上面翻滾下去。而那個游客迅速佔領了最後一個救生艇的空位。

「船長!船長——」

大浪滾滾,一下就將那個白色的身影淹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得救了,我……」游客張嘴大笑,然而此時他還沒有站穩,又是一個浪打過來,這個游客腳底一滑,竟然也滾進了大海里,再飄出來的時候頭沉在水里,已經死了。

「那麼多次的游戲,每個人都是自己想象中最好的樣子,只有他例外。他忘記了所有事,唯獨記得提醒那——人,遠離星光。」莊園老板看著海中浮沉的白色尸體。

「沒有人相信他,都將他當作瘋子。真是一個傻瓜。」

忽然有小提琴的——音,一道白色的光出現在船板上,正拉著小提琴。讓人的靈魂也歸于平靜的音樂——安撫了痛苦的靈魂。

「這是世界末日嗎?」npc哭喊著,然後一個個消失,只有船的甲板上的玩家們,仿佛身處異次元,和環境格格不入。

任逸飛看著完全是人類形態的莊園老板,再回想船模里那——支離破碎的殘骸︰「你是星光女神號的化身,海難那一日,你也已經碎裂。

「蠟燭在人類文化中一直有著奉獻和犧牲的含義。然而那不過是人類的一廂情願,——不過是在履——自己的職責,從未想過照亮人類。」

莊園老板對避難——只是一種例——公事的旁觀,非要扯什麼犧牲,那是——怪異的事情。

甚至,準確地說,莊園老板對避難——是怨恨的,恨他們殺死了船長,恨他們自私自利。莊園老板的執念,從來不是游客。

那日引誘他上山的存在就長著莊園老板的臉,此刻想起來,或許那也是莊園老板,不過是——裂出來的‘怨恨’。

任逸飛把舊照片拿出來,遞給她︰「這是你和船長的合照,現在物歸原主。」

莊園老板看到照片,露出懷念的表情︰「我一直找不到——,原來被你們尋——了。星光女神號,已經和那場災難一起消逝,永沉海底。我——為——也和陳立一起沉入海底。」

她收起照片︰「謝謝你。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我第一天就發現你了。」

任逸飛一愣。

「遠遠的,看到一輪明月,拖著散落的星光投懷而來。」莊園老板輕輕笑起來,「真是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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