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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月復藏尸, 黃土埋骨。】

新的信息出來,新的一天開始。

一夜過去海水又上漲許多,幾乎就在莊園門口, 已經淹沒過那個‘游人免進’的石頭。好在這夜沒有活——人出現,每個人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身上的鱗片還在增多,——是不痛不癢。

一大早, 避難者就坐著充氣小船去釣魚了。有了食物來源, 原本因為食物緊缺產生的緊張氣氛一下消散許多。

「早知道我們早兩天就去釣魚了。」他們拍著大腿後悔不迭。

任逸飛當時就是一個「呵呵」,難不成莊園里的人沒有告訴過他們,讓他們自己努力從海里或者山上獲取食物?是他們自己膽小, 非說水里有怪物, 不肯去。

任逸飛也去了, 路上還遇到門口的瘋——大爺。這人簡直是不——之軀, 這——惡劣的環境,獨自一人在門口,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他翻來覆去念著‘會——’之類的話,有時候他們會懷疑這個人就是在裝瘋賣傻。

其實他一大早還去找了莊園老板,對方不肯見人, 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人前。

「你可以中午來找。」小提琴師說,「或許她會現身。」——

是他決定先去釣魚。

薩曼沒有來,他有自己的事——,何況他釣不到魚。

水面上人很多, 大家已經嘗到了甜頭, 一大早蚯蚓都供不應求,幸好任逸飛昨日就藏了幾條小魚,今天剛好作為魚餌。

他的充氣船昨兒借了人,今天那人一早就送回來——對方更早去撈魚了。任逸飛坐著船一直飄, 船上一根繩——,一頭連著船一頭勾著一棵樹,作為保險繩索。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他的耳朵听到了一串氣泡冒起的聲音,任逸飛還以為是遇上魚了,找尋一遍無果。

他掛上小魚開始釣魚,——里還一直記掛著這持續不斷的咕嚕聲。

「氣泡?」他忽然——到什——,伸手按了按船底橡膠氣囊,早上才充了氣鼓漲漲的氣囊居然已經有些軟了。

任逸飛當即臉色一變,伸手一扯塑料繩準備後撤。

不——塑料繩一扯就拉過來,他抬起頭,才發現樹下站著一個人,他站姿歪歪,正冷笑著看向他。

任逸飛——里一咯 ,塑料繩早就被剪斷了。他的船上還有木漿,但是任逸飛不認為那個人會看著他搖著船回來。

果然,他才搖了幾下木漿,那邊就拿出一個黑色的兩邊長翅膀的弓/弩,箭矢朝他飛速而來。任逸飛險而又險地躲開,他的船卻躲不開,氣囊上破出一個洞,氣——逃逸的速度更快了。

接著又是連續幾箭,一支直接射中他的肩胛骨,幾乎穿透肩膀,其余中了氣囊船,他頓時抽了一口冷氣。

他冒著白毛汗,低頭看著沒入骨頭的箭頭,咬牙折斷前面露出的箭桿。箭頭不能拔,倒鉤的東西拔/出來,出血量會太大。雖然他帶了繃帶,這會兒也不好止血。

但是現在最麻煩的是船開始下沉這件事。

岸上的人一直在尖叫,但是沒人敢阻止這人。

「放他一條生路,卻留下個隱患。」任逸飛忍痛劃著船槳,船上的小黑貓趴在小木桶里叫。

他旁邊本來還有幾個充氣船,如今都遠遠離開,生怕被殃及池魚。

之後又是連續一串箭矢,任逸飛——一橫,將放著小貓的木桶放在水上,往一側推去,自己直接翻身滾落水中。

水意外的冰冷,任逸飛抬起頭,發現水外的世界一片漆黑。

咕嚕咕嚕,氣泡聲。

轟隆,閃電聲。

 噠,什——東西斷裂聲。

好熟悉的聲效,似乎什——時候听過,但這其中又混進去不少人類的聲音。

「啊啊啊——救命——」

「快逃。」

「船要斷裂了!」

任逸飛終——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無數個珍珠色的影——帶著扭曲詭異的微笑靠近他。

「……嗨?」這不就是山上那些嗎?透明的衣服上還掛著幾——螃蟹,身上也有別的寄生物,恨不得全身掛滿海鮮,好證明自己不是岸上的妖艷賤貨,而是海里的。

它們似乎伸手要拉他,他模了模口袋,正要動,腳踝被人扯住,原是骨頭架——,它又一次冒出來,扯著他的腳,一直往下面拖。

要不是理智尚在,知道骨頭架——未必有惡意,任逸飛立刻就要拿腳踹它了。但是抱著一種奇怪的賭博——理,他居然放松了抵抗,任由自己被拖著往水底沉去。

珍珠色的靈魂齊聲發出尖銳的聲音,明明是水底下,他的耳朵卻像是要被人喊聾了。

「滾!」他伸手推開他們,絲絲血液從傷口處冒出,在水里像紅紗一樣。

珍珠色的影——激動起來,伸出透明的長指甲。

「滾遠點!」他又說一聲,並且主動朝下游去。

越是往水底走,世界越是透亮,終——,某個瞬間,任逸飛好像被一下扯出某個特別的空間。

「咳咳咳!」

他劇烈咳嗽著,才發現自己竟然浮到了水面上,岸上的人立刻發現了他︰「他還沒——,他在那兒。」

任逸飛立刻深吸了一口氣,埋下去,箭矢和他擦肩而過。

岸上玩家拿著自己的道具,每用一次就是——痛一次。

道具有使用限制,箭矢用一根少一根。他本不——用它,然而這些個npc實在欺人太甚。

那日之後他不但失去首領身份,搭檔也喪了命。這也就罷了,居然還有之前跟隨他的npc來搶奪他不多的食物,——是怒從——頭起,惡向膽邊上,他干脆射殺了搶奪他食物的那個npc。

之後他又——到那個害他到這個地步的npc。

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他一不做二不休,決定一起干掉這個名叫‘顧星野’的npc。

這個副本環境特殊,就算npc仇視他又如何?不過就是增加一點游戲難度。

舉著弓/弩巡視水面,玩家的眉頭緊皺,他以為這個npc掉進水里就會直接沉沒,就像其他——有掉落水中的npc一樣。然而對方竟然還冒了一個頭,這種意外讓他感覺非常不好,有種事——月兌離掌控的預感。

「不可能的,一個npc而已。」他。

「嘩啦!」

「!」水里突然竄出個東西,抓住他的小腿,玩家低下頭,——看到水里一雙紅色的眼楮。一對上那雙眼,他的眼前便模糊起來。

就是這個瞬間,水里的人扯著他兩——腳將他直接拖下去,玩家嚇了一跳,本能掙扎,下一秒一大波咸腥的海水灌進喉嚨里,他明明會游泳,此時身——卻像是廢了。

水面上露出任逸飛半個腦袋,紅色的眼楮平靜地盯著他,顯得那——詭異又凶險。

「你!」社畜玩家十分驚慌,他看著水面上格外邪氣的任逸飛的臉,張嘴吐出一圈泡泡︰「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他終——感覺到不對勁。

社畜玩家立刻去模自己其他的道具和鬼卡,卻什——都模不到。他的——狠狠一沉,事——月兌離控制了。

「你找了我那——久,不知道我是誰?」

找了那——久……社畜玩家的眼楮猛地睜大︰「是你?」

任逸飛將手放在他頭上,直接摁下去,摁進了水里︰「下輩——做個好人。」

玩家——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身邊出現了一群幽靈,嬉笑著包圍他,還有一個猙獰的骨頭架——拉扯著他,往下拖動。

玩家掙扎起來,一腳踹開骨頭架——,力道之大,直接踹散了。

骨頭架——被踹入海深處,黑洞洞的眼眶盯著這里。幽靈卻一下散開。

「草。」他罵了一聲,朝著海面游。

然而眼前漆黑海面卻是越游越遠,不多時,他就感受到了一股窒息的感覺。

「怎——回事?」看著四周圍漆黑環境,社畜玩家終——明白了,然而為時已晚。

濕漉漉從水里爬上來的任逸飛將——有人都嚇到了,他們上一秒才看到他拖下一個人,這會兒——覺得他就是討命的水鬼,嚇得一哄而散,飛似得逃走。

「別找我,別找我!」

任逸飛伸伸手,指尖滴落許多海水,他嘆了口氣,張嘴吸了一口氣,又朝水里走去。

這一次入海,什——事都沒有發生,他順利將木桶和貓抱回來。

任逸飛看看自己的手,這個社畜玩家——了吧?——在他的手里。

「誒。」肩膀上的疼痛——斷了他的矯。

「沒釣到魚,還落得一身腥。」任逸飛——里唉聲嘆氣。

對外,他的表——還處在第一次‘殺人’的木然中。

雖然那個玩家該——,但他才殺了人就一臉沒事兒人的樣——,也不太正常——以有點——理沖擊是應該的。

好在之前有射釘槍——底,他也不用太過夸張,有那——點意思就行了。

說起來,要不是掉下水一次,他還沒有這樣的發現。

下水後看到的環境,簡直就是第一夜的翻版,再加上那些人的呼喊,一個暴風夜船——斷裂沉海的故事立刻出現在眼前。

這個副本的——鍵提示,已經很直接地拍在他臉上。

濕漉漉的任逸飛一路走到門口,瘋——大爺還坐在那里,喃喃自語。他走過去半蹲下︰「你不進入,是因為‘星光’會沉船?」

瘋——一下抬起頭︰「星光?星光……」

「你是誰?船醫?」任逸飛又問。

他的眼楮里第一次有了光,他站起來︰「謝謝你。我差一點忘記了它,我該去找它了,星光……」

瘋——大叔第一次跨過星光莊園的門檻,朝著里面沖過去。

npc們都當他是瘋——,——有玩家若有——思。

他看著門口的地圖,如果說星光莊園是船的化身,那——莊園老板豈不就是船長?里面的職工是船工,而他們這些不速之客就是游客。

莊園里牆角生出藻類,也能側面驗證這種可能性。

星光莊園是船,有了這個大前提,再看看其他線索。

不能吃的那些冷庫里的高級食材,沙堆里的一大片吃魚——醬專用貝殼勺——,有專門的小提琴師,有幾百個乘客。無一不在說明,這是一艘客運的游輪,且是比較大型,也比較豪華那種。

「魚月復藏尸,魚月復……魚,船,魚……」他抹了一——臉,眼神微微發亮,找到那根線頭了。

任逸飛回到蘑菇屋準備換衣服,他一身濕漉漉的,不適合直接去餐廳找人,而且傷口有點麻,有點不太好的預感。

蘑菇屋沒人,不知道那些人都去了哪里,但任逸飛還是選擇在雜物間換衣服。

「你——會兒,爸爸一會兒再——你找點吃的。」他——蔫兒蔫兒的黑貓留在外面,整張臉都是慘白的。

箭頭必須取出來,才能包扎傷口。但是拔/來不行,倒刺對傷口的破壞性太大,會導致大出血,繃帶都救不回來。

現在——有一個辦。

任逸飛咬著牙清理了斷箭上的木屑,使得斷裂面平整光滑。

他咬住舊衣服,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按住斷箭,猛地壓下,箭頭刺穿了後背。

「唔……」——有痛苦的呻/吟都被——壓在口中,他咬著舊衣服,身上冷汗直冒,每個肌肉都顫抖著,手指也在顫抖。

一鼓作氣,他將手臂伸到背後,握住那支穿透後背的箭頭,直接拔/出。

「哈……」

三角形的箭頭,開了血槽,血污之下有些發紫,上面的血液也特別暗。

任逸飛張嘴無聲喘息,他手一松,箭矢落在雜物里。

「有毒……」他的預感成真了,對方在箭頭上涂抹了毒藥,不過應該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或許是就近用山上毒草制作的。

薩曼進來看到木桶里的黑貓,就知道‘顧星野’在這里。岸邊發現的事——他剛剛知道,也知道那個玩家已經被反殺。

玩家們討論這個npc,好奇他是怎——從水里逃生的,薩曼則擔——他的傷口,他身上剛好攜帶了一些傷藥,那是之前準備的。

「顧星野?」薩曼听到雜物間的動靜,——也沒——開。

里面的任逸飛正雙手撐著牆壁,肌肉緊繃頭低垂,露出修長的脖。

他的後背開了一個洞,暗色的血液劃過曲線優美的脊背,繞過山丘和峽谷,順著筆直的大腿流下。

忽然任逸飛側過頭,濕潤發紅的眼角,眼尾上挑,那弧度像一——鋒利的刀,狠狠刺中薩曼的——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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