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阿然的女性喪尸當然听不懂監獄長在說些什麼, 她死死瞪著眼楮,——出狂亂的叫。
「噓,噓。」監獄長輕——哄著她, 一邊伸出手去,想要模——她的臉,「雖然——們的房間隔音很好, 但是你一直——出這麼大的——音,難保不會有人覺得奇怪,——都告訴你好多遍了, 你……」
「啊嗚!」
監獄長敏捷地縮回手, 就差那麼一點點, ——的手指就要被女喪尸給咬破了——
看著自己的手指, 半晌又看向呼呼赫赫,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干什麼的喪尸,眼里流瀉出一絲悲哀。
「也是, 阿然那麼愛漂亮,現在覺得自己不漂亮了,就不想讓——模了。」監獄長再次伸出手去, 這次輕輕撫——了喪尸的——,喪尸拼命仰——想要咬——, 卻因為被禁錮住的四肢而無法如願,嗓子里的嚎叫越——清晰。
「沒關系。」監獄長說, 「只要阿然還在陪著——,就好。」
女喪尸臉——的肉都幾乎掉光了, 沒有眼皮的青白眼楮瞪著——,——露出微微的笑容。
「餓了吧?也是時候該用午餐了。」
監獄長說著,轉身走到床尾放著的保鮮櫃前, 打開後一陣冷氣溢出來,里面赫然放著血淋淋的血肉,還有幾個血袋。
「來,現在——氣這麼熱,吃點冷食會舒服一些。」
監獄長拿出一塊血肉,保險櫃不是冷凍櫃,拿出來的時候——面還有血滴下來——
仔細地擦了擦,將肉放在了喪尸的嘴邊。
喪尸就像嗅到了肉味的野狗,頓時瘋狂地咬——了血肉,凶殘地撕扯起來。
監獄長一邊提防著,不讓它啃到自己的手,一邊回——看了一眼保鮮櫃里剩下的庫存,眼里閃——一道冷光。
「是時候該補充了,不然阿然要餓了。」——呢喃一句。
等喪尸「用餐」完畢,——想要給她擦一擦嘴邊的血跡,在得到又一口凶猛的啃咬之後,——放棄了這個打算。
「既然累了,就休息吧。」——
轉身出了房間,將喪尸的嚎叫關在門後,又恢復——冷酷精英的模樣。
監獄長坐到電腦前,想要點開標著「警衛長」的按鍵,在點下去之前猶豫了一下,轉而點下另一個通訊的端口。
「監獄長,您有什麼吩咐?」電腦里傳來一個——音。
「剛才那——個人,都好好關起來了吧?」監獄長問。
「是的,現在已經關進了禁閉室。」
監獄長摩挲著手——的戒指,臉——沒什麼表情,「偷跑是大罪,——們也不是第一次犯了,今晚就處——掉吧。」
通訊那端沉默了一秒,「是,監獄長,這次還需要送到您那嗎?」
「當然需要。」監獄長說,「——會給——們祈禱,讓——們來世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明白了監獄長,您真是仁慈。」通訊那邊的——音有些崇敬。
監獄長露出微笑,「就這麼辦吧。」
……
那邊——生了什麼事,池芯幾人現在還完全不知——
們跟著裴嘉德,正在通往那個傳說中的八號房。
剛才監獄長說完這個詞之後,裴嘉德的反應不是假的,這個房間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個客房那麼簡單。
池芯和姜從筠互相依偎在一起,戰戰兢兢地縮在——個男生後面,悄悄抬眼打量著周圍。
整個監獄的設計,就像一座陰森嚴密的古堡,走廊的牆壁是不知年月的石牆,又沒有裝飾,又沒有透窗,長長的一條路看起來沉郁陰暗,僅憑轉角處一個不大的窗戶透進來的幾絲日光照路。
郁襄和裴嘉德套——︰「裴……兄弟?你是姓裴吧?」
「是。」裴嘉德——也不回。
「裴兄弟啊,你看——們也是初來乍到,什麼都不知道。」郁襄笑嘻嘻地說,「不如你給——們介紹一下這個監獄唄?」
外面的人都對這個傳說中的監獄有些或多或少的好奇,郁襄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突兀,反而更凸顯出——有錢無腦的公子哥形象。
裴嘉德仍然沒回——,「告訴你們也無益,想在這里待著的——重要的一點,就是丟掉自己。」——
頓了頓,語氣有些奇怪︰「何況你們應該也待不了幾——,不用太好奇。」
這個「你們應該也待不了幾——」,在這陰暗的走廊——說出來,有種讓人心里——毛的感覺。
郁襄當做沒听出來︰「說說嘛,——給你錢,煙,你想要啥——都給你。」
裴嘉德卻不再吭——了。
郁襄討了個沒趣,——出「切」的一——,嘟囔道︰「不說就不說,開一個破監獄還真當自己登基了。」
這是——的真心吐槽。
但是因為太弱智了,裴嘉德更加不想。
在裴嘉德的身後,四人暗暗對視一眼,池芯搖了搖。
她覺得目前不益太——張,雖然身體沒有給她——出預警,但是經歷——這麼多事之後,她下意識地認為這些能獨立生存的地方,沒有一個是水淺的。
四人也沒有再多費口舌,安靜地跟在裴嘉德後面,整個監獄安靜得仿佛只有——們幾人的腳步。
這里連電梯都是那種老式的,只有鐵柵欄沒有防護牆,進去之後簡直像鬼屋實際體驗。
這電梯吱吱嘎嘎地將——們送到了六樓。
「這里是客房。」裴嘉德終——出——,「再往——就是關押犯人的地方,這里的犯人都危險至極,為了不產生什麼意外,——奉勸各位不要亂跑。」
視野倏然開闊起來。
住人的部分,是巨大的方形鏤空設計,無數房間環繞著中間的空地,池芯探——望去,——現只有六樓的房間被安——了不透明的房門,再往——的七□□樓,所有房間的門都是粗壯的鐵柵欄,應該就是牢房。
這些牢房里現在沒有一點——音,不知道是不是都被派出去勞作了。
景修白說︰「——之前听說,東魯堡監獄不止是全世界——安全的監獄,還是容量——大的監獄,這些牢房看起來好像沒有那麼多。」
裴嘉德看了——一眼,「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家父的職業和業界有些關聯。」景修白又開始說謊不眨眼,「——對這方面的訊息也多加關注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同——」讓裴嘉德產生了親近心里,——蚌殼一樣的嘴巴居然被撬開了。
「這里只是西區。」——說,「原來一共有四個差不多的區,能容納幾萬犯人。但是這幾年送到這里來的犯人變少了,這幾個月更是一個都沒有……監獄長就下令把多出來的地方改裝——農場和田地,這樣也不用太——依賴外界的補給。」
「——邊的犯人是隨機分配的嗎?」景修白問。
「不是。」裴嘉德抿起唇,「東區那些人……你們不會想見到的。」——
將幾人帶到一間標著「8」的房間前,掏出身——厚重的鑰匙串,打開了門。
「到了。」裴嘉德讓開身子,「你們進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監獄警衛干久了,說這——有種押送犯人的味兒。
當然池芯也不是很在意,她進了房間,——現里面的結構非常簡單,正好是四張床的結構,旁邊附著一個洗手間。
與其說是客房,不如說是條件好一些的監獄。
也許是看出了——們的心里吐槽,裴嘉德主動解釋說︰「監獄里沒有真正的客房,想住得舒服點,這里就算不錯了。」
說著——就要關——門。
「等一下。」池芯突然叫住了。
裴嘉德居然如言停下了,——轉——身看向池芯。
「這里又黑又陰,只有——們幾個在這還怪嚇人的。」池芯一只手指繞著自己的——,半低著——,目光從下往——看著——,「除了——們之外,在這住著的都是犯人嗎?如果有其——人,——們也可以去拜訪一下什麼的。」
她相當會利用自己的外貌,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簡直駕輕就熟。
裴嘉德絲毫沒有產生懷疑,——僵硬的唇角動了一下,「很抱歉,只有你們。」
「哦。」池芯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就忍一忍吧,別鬧啦。」姜從筠和她一唱一和,她氣質溫婉,和池芯截然不同,此時也請求地望著裴嘉德,「麻煩這位大哥告訴——們一下,在這里都需要注意些什麼吧。」
「……也沒有需要特別注意的。」裴嘉德說,「犯人們會在下午五點左右回來,到時候會很吵。你們只負責听從命令,別耍花招就。」——
說完這些,好像覺得自己已經透露了太多東西,眼里閃——一絲懊惱,留下一句「休息吧」,就轉身關——了門。
下一秒,鑰匙鎖門的——音從外面傳來。
郁襄一個跳躍奔到門前,咚咚敲門︰「喂!那個什麼德!你這是什麼意思?——們是客人不是犯人,你趕緊給——打開!」
「這是監獄長的吩咐,說晚——不太安全,這是為各位考慮。」門——的傳——器傳來裴嘉德的——音,「幾位暫且安心待在這里,如果有其——吩咐,會告訴你們的。」
「這算什麼?待宰的鴨子還必須伸長了脖子主動等著鍘刀嗎?」郁襄氣得一腳踢——門,「這鬼地方,簡直不可——喻!」
屋外裴嘉德的——音徹底消失了。
景修白直接看向池芯︰「——走了麼?」
「走了。」池芯仔細地听了听外面的——音,「外面沒有人。」
郁襄勃然大怒的神色猛然一收,回來坐在了床。
景修白仔細地檢查——各種角落,「放心,這里沒有攝像。」
四人坐在——張床——相對,一時誰都沒有說。
「這里處處透著詭異。」池芯捋了下思路,「說是全世界——安全的監獄,——們一——來卻遇見了——個逃出去不知道干什麼的,而其——犯人也都大喇喇地放在外面,即使有警衛看管,就真的不怕——們狗急跳牆逃掉了麼?還有那個監獄長,——給——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監獄長目前看起來還是個正常的人類,甚至稱得——彬彬有禮,池芯想提醒大家要注意這個人。
「可能——們不是不怕犯人逃跑,而是犯人壓根沒法逃吧。」郁襄說,「連個船都沒有,逃出去不就被淹死了?淹死了和種地,可能——們都選擇種地吧。」
「不合——,池芯說得對,即使不怕犯人逃跑,一口氣將所有犯人都放出去勞作,就不怕——們聯合起來反抗嗎?」景修白沉思著說,「無——怎樣,這里的確和傳言中有些不符,但也不排除是傳言夸大其實的可能。」
「再夸大其實,也不可能傳到全世界都認可的程度。」姜從筠說,「——們肯定有些別的手段,能夠操控這些犯人。」
這句——在點子。
即使是荒誕的電影世界,池芯也不相信監獄長會——真到,寄希望——所有犯人的道德水平——,更遑——據說這里關押的,都是極為窮凶極惡的犯人。
一定有什麼隱藏的原因,只是——們目前還不知道——
們後來又討——了一會兒,但是目前所得知的信息太少了,——們推算不出什麼,——後還是決定暫且按兵不動,看看後面監獄長會有什麼手段。
總不能平白無故多養——們四個閑人吧?
做出了打算,大家也就放下心來,開始梳——自己身——海水干涸之後浮現出的鹽粒。
不能換衣服,好在洗手間里有水,池芯身——帶的洗護用品也多,大家都收拾得舒爽了一些。
雖然前景不明,但是幾人臉——看起來都沒有什麼擔心的樣子。
下午五點多一點,屋外果然鬧騰起來。
這間房間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能听見喧鬧的——音轟鳴鼎沸,應該是——群的犯人回到了牢房里。
「安靜!安靜!」
有警衛在維持秩序,在收效甚微的情況下,一個槍——響徹雲霄。
「砰!」
外面頓時安靜了許多。
「都回到自己的牢房,不要廢——!」警衛凶狠地說,「誰再做多余的動作,那只手——就幫——廢了。」
監獄又不是教堂,——們這麼對待犯人,池芯也不奇怪。
在犯人們回來之後,這棟空洞的城堡總算不那麼安靜了。
沒——多久,八號房的門就被敲響,屋外的人也不指望里面有回應,意思意思地通知一下之後,門的下方開了一個方形的暗門。
一個托盤被送了進來。
「真難得啊,待宰的鴨子居然還能吃——飯。」郁襄諷刺地說,但還是——前接了——來。
外面的人對——的嘲諷視若無睹,在——接——之後直接又將暗門關——了。
郁襄伸腳踢了踢,已經打不開了——
嘖了一——,端回來放在桌子——,——面是四碗土豆泥,淋了不知道是什麼的醬。
看——去非常沒有食欲。
池芯等人當然不會指望這個,為了掩人耳目,將四碗土豆泥都倒進了馬桶里。
「和在戈壁里一樣,今晚大家輪流守夜,一切等明——看看情況再——動。」景修白說,「池芯和姜從筠的偽裝很——功,——們應該不會懷疑你們,——和郁襄需要注意一些,不要露出異常。」
「會的。」郁襄說,還表情夸張地活動了一下手腳,「——可得好好享受一下被提防提防感覺,自從跟了池芯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注意——的武力值了。」
「你有這種東西嗎?」池芯訝然地問。
「……」郁襄沉默一下,不得不承認,「和你相比,大概等——沒有。」
幾人不是第一次在危機四伏的地方——夜,確定好守夜的順序之後,其——人都放心地進入了睡眠。
池芯的身體十分非人類,一般睡覺的時間不用太長,睡著的時候也很淺,易——應對突——狀況。
她被安排在下半夜,但是之前其——人換班的時候都能听得見,然而今——不一樣,當她下意識地猛然睜開眼楮,整個屋內一片漆黑。
下一秒她就——現了異常。
她這一晚——沒有听見任何換班的——音,而現在四人全都睡在自己的床——,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
池芯心里一緊,立刻下床去試探三人的鼻息,——現——們只是睡著了,呼吸和臉色都很正常。
她疑惑地找出一個鬧鐘,——面的時針指向三的位置。
凌晨三點,應該是郁襄值班。
池芯將目光看向呼呼大睡的郁襄,走——去推了推——,「郁襄?」
郁襄毫無反應,一直在沉沉睡著。
怎麼會這樣,有人給——們下藥了?但是送來的晚餐幾人踫都沒有踫——一口,房間里也沒有輸送氣體的孔什麼的,大家是什麼時候中的招?
原本還算輕松的心態頓時凜然起來,池芯臉色沉凝,腦中思緒紛雜。
正當她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陣若有若無的輕柔——音在腦中響起。
這——音有種奇妙的魔力,分不清是男是女,分不清是什麼東西——出來的,它只是輕輕地響著,卻讓池芯原本清明的意識逐漸迷蒙起來。
「怎麼……回事?」
池芯心中警鈴大作,她用力推著身旁的同伴,但是——們一個個就像會喘氣的尸體,對池芯的推搡全然不覺——
終,池芯自己也控制不住那陣陣——涌的睡意,還沒等她采取什麼措施,四肢倏然一軟,整個人就倒在了地。
陷入沉眠。
她是在外面的鳴笛——中被吵醒的。
一醒來就面對著冰涼冷硬的地面,讓她微微怔了一下,幾秒種後大腦才將昨晚的一切都傳輸進腦海中。
她坐起身,看到同伴們也陸續睜開眼楮。
「啊。」姜從筠捂著——輕叫一。
郁襄和景修白也皺著眉,郁襄莫名其妙︰「——怎麼睡著了?」——
們這才看到坐在地——的池芯,都是一驚。
景修白將池芯拉起來,臉色凝重︰「昨晚——生了什麼?」
「——們都被催眠了。」池芯快速說,「具體什麼情況——也不知道,當——醒來的時候,你們全都在睡,然後——听到一陣催眠曲一樣的——音。」
「什麼催眠師這麼厲害,連你都承受不住?」郁襄張大嘴。
「——對精神方面的防御一向很差。」池芯想起幾次三番被婁辰帶進幻境的事,嘆了口氣,「好在大家都沒事。」
「——們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異能者,普通的催眠師不可能有這種能力。」景修白說,「這件事非同——可,第一晚可能只是試探,所以大家都沒事,但是第二——,第三——呢?」——
的——讓所有人都嚴肅起來。
現在只是一個催眠,就讓大家都人事不省,這段時間萬一真有人對——們做什麼呢?
然而精神異能者極為稀少,池芯唯一知道的一個還是婁辰,想指望有人幫忙,恐怕不太可能。
「今晚——幫大家用治療術護一下大腦吧。」姜從筠說,「當初遇到喪尸王的時候,這麼做似乎抵御住了一部分——的精神攻擊,希望這次也能有效。」
景修白沉思片刻︰「目前也只能這麼做試試。」
這件事的——生,讓池芯對這里的警惕又拔高一層,再也沒有了任何輕松視之的想法。
不一會兒,屋外傳來轉鑰匙的——音,幾人同時回——看去,裴嘉德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面前——
看到四人都清醒地站著,微微愣了一下,才說︰「監獄長吩咐,讓你們也一起出來。」
在沒模清楚底細的時候,幾人更不能輕舉妄動。
池芯跟著出來,——現所有犯人出了牢門,——們穿著統一的服裝,背著雙手站在自己牢門的欄桿前。
看到六樓的池芯等人出來,齊刷刷的目光望向——們,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情緒。
「保持安靜!」有警衛用喇叭喊。
裴嘉德沒有要求——們擺出犯人那樣的姿勢,池芯扶住欄桿向下看去,監獄長仍然穿著筆挺的手工西裝,帶著——個警衛走到——下方的空地。
這個距離下,一般人的肉眼很難看到下面的人有什麼動作,只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
池芯除外。
她看到監獄長抬起——巡視一圈,專門將目光定在——們幾個身——片刻。
要說昨晚的事和這家伙無關,池芯是不相信,她將眼神放空,裝作一片茫然,直到監獄長移開目光——
開始——表講。
「又是新的一——,——在這里首先不得不向大家宣布一個噩耗。」監獄長的——音通——喇叭傳出來,「大家都知道,有人屢次無視紀律,三番——次在勞動時偷跑出去,這不但違反了規則,還暴露出——們全然沒有悔改的心。」
犯人們老實地站著,沒有——出任何——音,監獄長巡視一圈,背在身後的雙手絞在一起動了動,繼續說。
「因此,——對——們做出了審判,——們沒有資格在世為人,已經對——們進——了處決。」
池芯瞳孔一縮。
「有毛病吧。」郁襄——說,「這里只是監獄,又不是法院,犯人有沒有改——自新,是——能說了算的?——有什麼資格殺人。」——
說得——憤填膺,讓裴嘉德對——側目。
池芯拍拍。
監獄長絲毫不在意地宣布了自己的暴——,——似乎不太喜歡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雖然面色如常,池芯卻——現——的雙手一直在動。
「這對大家沒有任何影響,今——的勞動也要繼續,你們的努力會讓世人看到,也會讓神明看到。」監獄長說,「這是你們唯一得到救贖的機會。」
池芯覺得這番——,有些像傳/銷洗、腦中心。
「大家都清楚自己今——該做的事情嗎?」監獄長問。
「清楚!」所有犯人異口同——地回答。
池芯覺得更像了,這些犯人的——音慷慨激昂,但是臉色都是木然的。
監獄長滿意地點點——,絞在身後的雙手終——松開了,——揮手示意後面的事交給警衛去安排,轉——身急匆匆地離開了。
「叫——們出來是要干什麼?」景修白看向裴嘉德,「——們也要參與勞作嗎?」
裴嘉德︰「監獄長是這麼吩咐的。」
「讓——們跟犯人一起勞動?你有沒有搞錯?」郁襄指著自己的鼻子,氣急敗壞地咆哮,「——又不是犯人需要改——自新!」
裴嘉德面無表情︰「這是監獄長的吩咐。」
活像個程序固定的機器人。
池芯知道和——多說也無用,郁襄也只是做做樣子堅持一下人設,見無法改變事實,就氣呼呼地跟著下樓了。
「——們不是客人嗎?說好的讓——們等船離開呢?——要見監獄長!」一路——還在維護人設。
裴嘉德——都沒。
犯人們也在警衛的引導下,有序地下樓,因為大樓的特殊設計,池芯能看到所有犯人下樓的景象,一群穿著一樣橫格子衣服的人,烏泱泱地下樓,這畫面看起來有些讓人眼暈。
池芯看了一眼就要轉——,——們快走到電梯了。
然而就在她要轉——的瞬間,一群背對著下樓的犯人中,突然有個人扭——來,對她一笑。
池芯愣一下。
雖然同樣穿著犯人服,但是這張臉她非常熟悉……婁辰!——
居然又跟到了這里!
池芯正要湊近一些,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婁辰,只是眨個眼的工夫,剛才扭——來的那張臉就消失了。
人群擁擠,全是看起來一樣的背影。
「池芯?」景修白看見池芯落在後面站著不動,輕——叫了一。
池芯回——神,帶著復雜的心情繼續向前走。
不知道那究竟是真的婁辰,還是她大腦還留著被催眠的後遺癥認錯了人,但無——是哪一個,都讓目前的情況變得錯綜復雜起來。
進入電梯之後,景修白又開始了套——︰「昨——進來的時候,看到有牧場有農田,——們要跟著哪一邊走?」
「看你們這樣子,應該哪一樣都沒有做——吧。」裴嘉德說,「新人的——,還是農田更容易適應一些。」
景修白露出失望的表情︰「除了這——樣之外,就沒有第三種可選了嗎?」
裴嘉德︰「第三樣對你們來說更難。」
這里的「工作」,原來不止有種地和養殖——種。
景修白︰「還有什麼,給——們介紹一下,——們在學校里也好歹是高材生,說不定能夠勝任。」——
語里有些傲氣,讓裴嘉德咧了咧嘴,有些嘲諷的意味︰「大學霸,這里可不是你的校園了。」
景修白露出些許的不服氣,裴嘉德卻不再說——了,——將四人帶到農田前,對值班的警衛打了——招呼——
對四人說︰「你們畢竟不是犯人,沒有必須要做的勞動量,只要在這里待著就——,不要亂跑,否則會——生什麼事,——也不能保證。」
「你們要做什麼,還能強——擊斃——們不——?」郁襄憤憤不平地說。
裴嘉德似乎煩透了郁襄,——將四人留在這里,——也不回地離開了。
「搞什麼鬼,做個警衛長了不起嗎!」郁襄對著——的背影大揮拳。
「可以了,可以了。」池芯拉住——,——說,「——了。」
「哦。」郁襄立刻收回了胳膊。
一回——,——現所有在田間的犯人都停下了動作,抬——看著——們。
「都看什麼看,做自己的活!」警衛吆喝。
整片農田周圍都包圍著帶電網的鐵柵欄,估計也沒人覺得這四個人能溜走,居然沒人來管——們。
只是仍然有稀稀拉拉的目光偷瞄——來,大部分都集中在池芯和姜從筠身。
池芯眼楮轉了一圈,在警衛不注意的時候,湊到其中一個犯人旁邊,看——鋤地。
五大三粗,一臉凶相的犯人居然臉紅了起來︰「你,你也是新來的嗎?——們什麼時候開始招收女犯人了?」
池芯笑眯眯地︰「——不是犯人,只是不——心迷路了,——們很快會放——們走的。」
這犯人哦了一——,神色肉眼可見地失落下來。
池芯望向地面,「你們這是在種什麼呀?」
「土豆和玉米。」這犯人老實地回答,「這——個東西好種,能長,這邊大部分都是這——樣,往那邊走,偶爾能有種蔬菜的,不——都是給監獄長——們吃的,沒——們的份兒。」
池芯順著——指的方向望去,在柵欄的另一邊的確有一片——一些的菜園。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犯人在說這句——的時候,只是平平常常地敘述,沒有任何怨憤之類的情緒。
一個窮凶極惡的犯人,怎麼可能對這種明面——的壓迫毫不在意呢?
池芯看了看——,確實沒在——臉——看出任何異常的神色來。
「這樣啊。」她繼續問,「——剛才听警衛長說,農田的勞作算是輕松的了,是這樣嗎?」
犯人大漢停頓一下,下意識地就以為警衛長已經把什麼都告訴——們了,——說︰「的確是這樣,牧場那邊有些很難搞的動物,油井那邊也要危險得多……」
池芯臉——的微笑一僵。
在她身後,其——三人也露出驚愕的神色——
剛才在說什麼?油井!
在現在全世界能源稀缺的情況下,這個監獄霸佔一座孤島,居然還有自己的油井?
之前說a基地能源稀缺是因為運輸鏈斷了,炸掉的市場,明顯和實驗室有聯絡的監獄長……池芯將所有信息瞬間聯系起來。
這個——現非同——可,她更謹慎了一些,給景修白使了個眼色。
景修白一副好奇的樣子︰「你們自己有油井,是干什麼用的?——看這里好像沒有什麼需要大量能源的地方。」
「大概是賣吧。」大漢回答景修白的問題顯然就沒有那麼積極了,只是隨意說了——句,又躬去鋤地,「這哪是——們這些犯人能管的,不知道不知道。」
景修白無奈地看了池芯一眼。
池芯翻個白眼,又做出一副溫柔的表情︰「那大哥,你知道油井在哪嗎?」
大漢停下動作︰「——……」
「你們幾個!在那邊干什麼呢!」
一個警衛持槍——來,「好好干活,完不——任務,你們好意思面對監獄長嗎?」
什麼叫不好意思面對監獄長?
池芯有些不解,但是面前的大漢,包括周圍暗搓搓關注——們的人都立刻露出一臉羞愧,紛紛低下——去干活。
當警衛走了之後,池芯才開口︰「你們很怕監獄長嗎?」
「怕,但是監獄長是至高無——的,應該被所有人尊敬。」大漢低著——,吭哧吭哧地回答,「——給了——們改——自新的機會,只有狼心狗肺的人才會辜負——的期待。」
池芯有些語塞︰「……就算——是為你們好,——隨便殺你們中的人,就不覺得……」
不合適嗎?
這幾個字還沒說出來,大漢就猛然抬起——來,惡狠狠地瞪著池芯︰「不能說監獄長的壞——!」
池芯閉——了嘴。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這些犯人怎麼會這麼敬重維護一個牢——?明顯是被那個監獄長給洗腦了。
景修白悄悄拽了下池芯的衣服,——人慢慢後撤,退出了這個——圈子。
「事情比想象的要復雜。」景修白說,「那個油井,——們必須要去調查一下,如果這里真的是市場的石油供應源,能解決掉很大的危機。」
「——想問的還沒有問完。」池芯將目光瞄向另一——堆人,「等——一下。」
和之前一樣,池芯受到了相當的矚目和歡迎,被她問——的人非常樂意回答她的問題。
「你們在這里多久了?」池芯問。
看——去年輕一些的犯人笑了︰「多久了?起碼有五六年了吧,在這里時間的概念不準,——也說不清。」
池芯哦了一——,似乎是不經意地,「這麼長時間了,你們都和家里有聯絡嗎?」
「聯絡?」
幾人面面相覷,剛才回——的青年說︰「很久沒有了,也沒什麼可說的,是監獄長給了——們重新做人的機會,——們要好好回報——,一輩子待在這里都。」
「是啊,聯系也沒什麼可說的。」其——人同意。
池芯抿抿唇︰「所以你們是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