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陌——的國防部大樓里, 來來往往著忙碌的身影。
一個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進進出出，其中有個再眼熟不過的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身材瘦削, 白色袖口下露出一截骨節分明的腕骨，雙腿修長，插著兜在門口等待什麼。
與那一身冷峻的裝扮不同的是, 他的側面很柔和。
頭發微蜷，看起來非常軟乎的樣子，睫毛長長的遮住眼眸。
面朝著他的門打開來，里面走出來一個年長者, 遞給他一沓紙。
顧重陽突然發現, 這個年長者竟然是南琛。
而背對著他的這個人, 是師遠洋。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 想握住師遠洋的手腕，卻踫到了冰冷的機甲外殼。
404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你摳到我眼楮。」
顧重陽︰「……」
他慢慢放下手，這才察覺出，這是404輸送進他內心的影像。
他不說話。
既然這機甲古古怪怪，不如安靜下來看看它要玩什麼花羊。
兩人的對話清晰地如同在耳邊響起。
「你看看吧, 一切指標都正常，如果沒什麼別的問題，這周之內就能出廠。」
師遠洋說︰「能不能下周？」
听見他聲音的那一刻，顧重陽整個人輕顫了一下。
——這不太像他的聲音。
師遠洋大學的時候，嗓音尚且有——青澀, 帶著少年特有的清亮。
而這個聲音, 完完全全沒有稚女敕感。
多——幾分溫柔，也多——幾分說不出的沉重。
顧重陽的視線落在他握著資料的手——，那只手比他認知里的師遠洋還要瘦, 指骨非常明顯。
他胸口瞬間悶疼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影像……他怎麼——這麼瘦……
「為什麼要下周，難不成，你還找大師算過？」南琛笑——一下，調侃道。
師遠洋也笑——起來，「可不，帝國第一台智能機甲，豈能隨便出廠，我當然挑——個好日子。」
這句話像是一擊重錘，敲在了顧重陽心——，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帝國第一台……只能機甲？
「我去看看它。」
「去吧，雖然你都已經看過不知道多少遍。」
師遠洋笑著轉過身，一手插兜，另一手拿著資料，走進——中心實驗室。
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少，直到進.入最後一道門時，只剩下他一個人。
偌大的中心實驗室里，滿是復雜的精密儀器。
其中位于中間的台子——，站著一台全身黑色的機甲，靜靜地閉著雙眸。
——正是404。
顧重陽漸漸反應過來，這是它出廠的記憶。
而師遠洋，正是那個制造它的人。
他心頭像是被潑了一盆沸水，思緒無比混亂。
師遠洋按下系統設定，將留聲器放在唇邊。
「開啟404號實驗體中心控制系統。」
系統傳來和404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您好，請輸入身份驗證。」
「中心實驗室機甲師，師遠洋，工號02副。」
中心實驗室的最高機甲師工號是02，持有人南琛。
當初——面本來是要給他01的，但南琛不喜歡單數，于是後來的機甲師都是從02往後排的。
師遠洋的工號正是南琛的副位。
系統︰「已為您開啟404號實驗體的中心控制系統，請吩咐。」
師遠洋說︰「設定404號出廠日期，華納2154年11月20日。」
系統︰「請確認口令，是否確定，將于華納2154年11月20日開啟……」
接下來的話，顧重陽再也沒听進去一個字。
今年，是華納214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