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寰宇之中,內嵌寰宇。
萬界生靈睜眼,皆間須彌。
須彌納于芥子之中,即是內嵌大千之寰宇,兩大至尊對峙,惶惶大道,浩瀚無盡,不斷互相吞噬,亦不斷衍生而出。
兩個偉大的靈魂,竟然短暫的戰成了平手。
而更讓人驚駭的是,他們的道已然隨心所欲,口出言而法即遂,成天地規則,浩浩法則。
諸天至尊沉默不語,但心中卻是翻起了滔天巨浪,他們不敢相信,短短萬年,辜雀竟然成長到了這種地步。
他竟然抗住了鴻鈞第一波浩瀚的大道法則。
事實上,諸天寰宇之至尊,能頂住鴻鈞第一波大道法則的極少,頂多也就十余位。
「很有趣。」
鴻鈞淡淡看著辜雀,臉上帶著欣慰的笑意,緩緩道︰「我的確沒有想到,你過去的傳奇性竟然不亞于我,造化也不亞于我,頂住了我的大道法則。」
辜雀笑道︰「你改變了大千寰宇的生命和文明,我改變了大千寰宇本身,論造化,我本就不亞于你。」
鴻鈞嘆了口氣,道︰「以星星之火焚毀世界,以生命的誕生、生命的逝去和生命的輪回,通過混沌的加持,形成天衍大圓滿,重塑寰宇,開闢嶄新紀元,將天道硬生生提升至萬道鴻蒙。」
「那時候我只是覺得驚訝,但現在看來,那一場造化簡直讓你終生受益。」
辜雀點頭道︰「過去的造化,我們打了個平手,但我略佔下風。」
鴻鈞笑道︰「那現在的手段呢?」
「現在的手段」
辜雀抬起頭來,眯眼道︰「你是要論殺伐?」
「過去論造化,現在論殺伐,未來論道,應當是這個順序。」
說到這里,鴻鈞緩緩道︰「可惜你很難撐到未來,論殺伐,你不如我。」
「試試吧。」
辜雀眼中閃著一道道混沌之光,呢喃道︰「萬一,我贏了呢。」
「這樣啊」
鴻鈞抬起拂塵,目光漸漸銳利起來,厲聲道︰「你以陰陽入道,以混沌成道,但在陰陽輪轉、五行本源這方面,你萬不如我。」
說話的同時,拂塵揮下,天崩地裂。
整個虛擬的寰宇都涌起了滔天巨浪,頭頂無盡的火焰席卷而出,腳下怒水滾滾,夾擊而來。
辜雀本以為不過如此,但下一刻,無盡的烈火便轉為金芒,無盡的怒水化作黑氣。
頭頂的寰宇瞬間融化,腳下的寰宇也化作齏粉,乾坤倒轉,日月傾覆。
混沌涌生!
那是深邃的紫藍之光,那是變化到極致的浩瀚之力。
辜雀感受到了道的傾軋,幾乎無法掙扎,無法動彈。
身體龜裂,靈魂黯淡。
他抬起頭來,厲聲道︰「可是這種壓力,我已經感受過一次了,曾經我殞道打破了你的窠臼,如今我同樣可以做到。」
「無非,殞道而已!」
他仰天長嘯,體內的大道全部灌注而出,像是不屬于世間之物,見萬元而不容,直接爆炸崩碎。
這一股崩碎之力,撕裂了蒼天萬界,也撕裂了辜雀本身。
外邊的各大至尊看得是滿頭大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這是**之術啊,傷敵八百,自損一千,辜雀承受得住嗎?
兩大至尊的殺伐之術,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一切都在爆炸,辜雀像是自爆了大道一般,可怕的力量崩碎了混沌,讓鴻鈞都皺眉飛退。
「你不要命了?」
他低吼出聲,緩緩道︰「即使狂暴的力量,也可以通過其他形式消化的。」
「生命的原初,正好需要這樣狂暴的力量。」
虛擬的寰宇,星辰盡皆崩碎,而道祖鴻鈞拂塵一揮,渾身涌出浩瀚的道韻。
純粹的先天道韻,涌化成生機,散落成一顆顆懸于虛空,宛如漫天的星辰,又如一顆顆世界的種子。
而狂暴的力量,正如清水灌注,讓這一顆顆世界種子發芽,很快便長成了嶄新的世界。
虛擬的寰宇從破碎中恢復,狂暴的力量也被吮吸得干干淨淨。
鴻鈞對道的領悟,果然深刻。
而辜雀呢?
所有人都尋找著他的氣息。
一株青蓮生出于虛空,搖曳著,形成了辜雀的身軀。
他嘆息著,看著道祖,笑道︰「我活下來了。」
「好一個混沌種青蓮啊。」
鴻鈞嘆息道︰「差點忘了你的身體是混沌蓮台,不死不滅,不枯不朽。」
說到這里,他語氣漸漸又變得凌厲起來,寒聲道︰「可我鴻鈞之道,浩浩蕩蕩,覆蓋寰宇,一切皆可用之,你如何抵擋?」
隨著他的話語,虛擬的寰宇,每一顆星辰,每一個物體,每一處空間,每一個次元,所有的力量竟然都漸漸凝聚起來。
同時,外界也產生了恐怖的變動。
無盡的元氣,被撕裂成如煙霧一般的元,又被大道重鑄成漫天的元雨,朝著虛擬的寰宇滴落。
似乎有無窮的大道,指引著天地的力量。
虛空一寸寸開裂,從裂縫處,亦然有元化作元龍,傲然咆哮,飛進了虛擬的寰宇。
「諸天萬界大殺招,無與倫比啊!」
兵祖呢喃道︰「這撼天之力,辜雀又該如何抵擋。」
陣道之祖身體有些僵硬,干澀道︰「我感覺我自己的力量甚至都在逸散,化作了道祖的殺伐之力。」
這一刻,諸天萬界都在變動,似乎所有的東西都被抽干了力量,全部融匯到了一起,只為碾碎辜雀。
「這一股力量,擋不住的,只能用其他辦法解決啊。」
媧皇至尊也是神色凝重無比。
道祖緩緩道︰「生生不息的寰宇之力,皆是我的奴僕,皆為毀滅你而來。」
「即使你有通天之力,也無法抵擋這一股能量的浩瀚。」
所有人都呆住了,活了無數年,哪里見過這種恐怖的場面。
寰宇都成了道祖最大的能量來源,那還玩個屁啊。
辜雀的身體飄搖著,像是汪洋巨浪之中的小舟,頃刻之間便要被摧毀一般。
他喘著粗氣,大聲道︰「可惜這寰宇的一切,也突破不了大衍的規則,萬物都有壽命,終歸是要死的。」
「我辜雀,便請寰宇萬千力量,此刻便死!」
他仰天怒吼,厲聲道︰「鴻鈞,我還要多謝你,以抽干了寰宇的元氣,令大千寰宇到了亙古以來死氣最重的時候。」
「這個時候,死亡的規則,便真正主導了一切。」
「它,該重生了!」
他一步跨出,一字一句道︰「諸天鑰匙之死——鎮界靈柩棺!歸來!」
聲音驚破寰宇萬界,當這死氣主導寰宇的時刻,無盡的幽暗的力量,終于化作浩瀚的規則,凝聚在了一起。
一口古老的黑色銅棺驟然出現,以極快速度沖開了束縛,直接來到了辜雀面前。
「好朋友,很久不見了,剛剛誕生的你,應該是最巔峰的模樣吧!」
「去吞噬這些生機,埋葬它們吧!」
漆黑的銅棺旋轉著,棺蓋大開,從漆黑變成了青銅之色,從青銅變得血紅,最後,終于化成了終極形態——白玉!
潔白,卻森冷,沒有任何生機,只有深邃的死亡。
那浩瀚的力量,便源源不斷傾瀉而進,被它迅速吞噬。
而越吞噬,它的力量便越強,此消彼長之下,鴻鈞的臉色變了。
「區區死物,豈有你作怪的余地!」
他拂塵一揮,厲聲道︰「今天貧道倒要看看,你如何頂得住這驚世的慟哭。」
說完話,他左手伸出,往自己臉上猛然一按。
一張面具,戴在了他的臉上。
那是一張變化無窮的面具,發出了一聲幽幽的嘆息。
諸天鑰匙之嘆——元覆!
「元,變化也!元覆之意,即為變化的面具,相由心生,面則是心。」
「這元覆是諸天生靈情緒之變,它們枯寂未到,不想死你這鎮界靈柩棺,也不可強求!」
說話的同時,他面孔也不斷變化,天知道那些都是誰的面孔。
而四周也在變化,都隨著情緒而變化。
浩瀚的殺伐之力停止了朝鎮界靈柩棺傾瀉,而是與之對峙,並逐漸將鎮界靈柩棺逼退。
辜雀也是一退再退,他深深吸了口氣,道︰「可惜元覆的變化是有根基的,它不是憑空來的,而是生命的靈。」
道祖鴻鈞笑道︰「你說的不錯,元覆的克星是它的根,其實就是諸天鑰匙之生,開天靈根,可惜它現在復活不了。」
辜雀眯眼道︰「是嗎?」
鴻鈞道︰「現在的寰宇,是以死亡為主導的,生機被全面壓制者,除非有一個領頭羊把生機聚集起來。」
「但是這種情況不可能出現,因為覆蓋整個寰宇的生機的領頭羊,只有開天靈根本身。」
「所以,一切都是空談。」
辜雀道︰「可惜這里有開天靈根的後代,雖然她月兌離了桎梏,但靈魂卻同宗同源,可以獲得寰宇生機的認可。」
說到這里,他緩緩朝外看去。
戰船之上,古母大神身影一震,咬牙道︰「諸位姐姐,記住啊,我也是有功勞的,以後要接納我喔」
軒轅輕靈道︰「快去快去,我叫你姐姐都成。」
古母大神笑了起來,一步跨出,飛上了天空。
她雙手何時,呢喃道︰「我本來已經徹底不想在開啟靈魂的印記,但必要時刻,做必要之事。」
她的額頭開始發光,被死亡壓制的生機,漸漸凝聚了起來。
天地是幽暗的一片,而綠色的光卻匯聚入注,從各處井噴而出,沖上星河。
這是一幅壯闊的景象。
寰宇之中,無數道綠色的光柱都朝著這邊沖來,灌注進了虛擬的寰宇之中。
于是,一棵龐大的樹,漸漸誕生了。
「還有這種事!」
道祖鴻鈞一臉驚訝。
辜雀道︰「你以浩瀚的生機傾軋我,我以鎮界靈柩棺吞噬,而你以元覆之變,讓生命覺醒。」
「而我開天靈根,這收納這些生命,化為我用。」
「你,還有什麼道!」
道祖鴻鈞笑了起來,輕輕道︰「生命是微妙的,情緒是變化的,元覆的天敵是開天靈根,但它也有它最佳的合作伙伴啊。」
「生命誠可貴,但它一旦墮落,就是最深邃的黑暗。」
「來吧,諸天鑰匙之恥——罪惡之輪!」
一個巨大的、黑色的輪盤,不斷旋轉著,緩緩碾壓過來。
所過之處,生命盡皆墮落。
所有的力量開始反噬,讓辜雀臉色慘白。
鴻鈞緩緩嘆道︰「你唯有祭出諸天鑰匙之尊——鴻蒙天道塔,才能以無上的威勢,挽回墮落的生命之力。」
「但很可惜,鴻蒙天道塔的主人不是你,而是蓋幽。」
「他無法參戰。」
「殺伐之力,你不如我太多。」
辜雀眼睜睜看著一切生命之力的墮落,一時間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