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真美, 可以補訂章節作為禮物送給我嗎? 看著對方一臉不滿意地轉身離去,幾個北斗國的使臣湊在一起,擔憂地交流著。
「大人, 您就這麼干脆地拒絕了齊王?難道就不怕他們報復?」
「是啊, 听說齊王錙銖必較,報復心極強啊!」
「他母妃傅貴妃也很得寵, 很多人都說, 她可能是下一任皇後!」
那位看起來主事的大人也很無奈。
「怎麼不怕?但是, 我更怕太子殿下誤會啊。」
幾個屬下猶豫︰「可是、齊王那邊看起來勝率也不小的樣子……」
說起這個,主事的大人倒是不焦慮了,他惋惜著搖搖頭︰「你們啊, 還是太年輕!齊王只是看起來佔據上風而已, 我給對比一下你們大概就能明白了。」
「首先, 太子是嫡長子, 齊王是庶子,光是這一點, 齊王就不知道要費多少心機才能彌補了。但我估計,大部分老臣都是不會買賬的。」
「其次, 太子的母家是滄州霸主戚家, 從龍之功加身後, 更是一躍成為天下第一世家,千年世家的顏家都得暫居他們之後,身為家主的戚相又是太子的親舅舅。這讓母妃是孤女的齊王怎麼比?」
有人疑惑︰「但我听人說,貴妃娘娘好像也是戚相的妹妹?」
主事的大人擺手︰「下次听消息不要只听一半。這是因為當初貴妃和皇後在滄州的時候就是好姐妹,皇後臨終前交代戚相好好照顧,所以才認的義妹,但其實兩人關系並不親密。」
「再說了, 陛下對皇後的情誼天下人都知道,要不是皇後去世的早,根本沒貴妃什麼事。」
但,現在的情況偏偏就是。
皇後已經去世了,貴妃還在。
所以,是活人的影響力大,還是死人的影響力大?
北斗國的幾人默默對視了一眼。
「你們肯定在想,這是太子和齊王爭斗的關鍵所在吧?」主事的使臣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門口。
「在真正沒見過太子殿下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
「但見過了之後,我就徹底明白了。」
性急的屬下連忙問道︰「您明白了什麼?」
「我明白了,為什麼太子可以穩坐釣魚台。那天刑部那場審判讓我看清楚了,原來,陛下對齊王,是父親對兒子的態度,對太子,才是一位皇帝對繼承人該有的態度。」
回憶起那場讓他震驚的審判,一瞬間,主事的使臣大腦有些放空。
那一天。
最讓他記憶猶新的,不是大盛皇帝的出現、也不是大日國王子被抓的結局。
而是那位十分安靜的太子端坐在上首無意中向他掃來的一眼。
什麼感覺?
大概就是……
被神明注視了的感覺。
他有種自己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只剩皮肉骨骼,□□地顯現在對方眼里。
雖然轉瞬即逝,但那股涼意和驚悚,他可不會當成錯覺!
他當時在心底瘋狂的吶喊︰到底是那個傻子說太子懦弱無能,躲在無憂宮中半年不出門,皇帝心煩,正準備廢太子的?!
更別提之後大盛皇帝的態度……
一句話就把大日國的王子打入大牢,還專門派出定北軍給太子出氣。
那叫對太子不滿?
這明明是滿意的不得了好嗎!
他感覺自己是被情報給坑了!
深吸一口氣,主事的使臣回過神,再次出言告誡底下的小官員︰「天樞王子走之前也交代過,要我們跟緊太子的腳步,你們可不準掉鏈子!」
「當然當然!大人請放心!我們一定全心全意追隨太子殿下!」幾人連忙點頭。
「對了,大人,那王子什麼時候回來呀?」
「快了,」主事之人眯著眼看向那棟京城最高的華美建築,「在萬國之宴開始之前必然會回來的。」
……
「殿下,這就是到時候舉辦萬國之宴的宮殿,也是整座帝京最高的地方。這里應該算是出了皇宮的範圍,但也不屬于京城的繁華地帶,所以平日里很少有人來。」
戚安言把陳墨引至一處宮殿。
在這里,可以俯瞰小半個京城。
陳墨沒在意身後,抬頭看向殿門上掛著的「萬心殿」的匾額。
金色的三個大字,熠熠生輝。
題字的落款是青聿澤。
嗯?
是皇帝的親筆題字?
陳墨的視線停了一會兒。
「最初這座宮殿不叫這個名字,也不是用來舉辦萬國之宴的,是陛下登基之後改的名字。」戚安言見太子似乎感興趣,便像導游一樣給對方講解。
「大概是取自萬眾一心,寓意萬國一心,天下太平吧?」
陳墨笑而不語。
萬國一心?
以他對青聿澤性格的了解,這話應該沒說完吧?
是‘萬國一心為大盛’才對吧?
這時,身後傳來女子溫軟的聲音。
「您好,我能上去看看嗎?」
陳墨循聲望去。
只見不遠處出現一位女子,明眸皓齒,氣質嫻雅。
朦朧的陽光下,精致的眉眼勾勒出一抹婉約的弧度,淡色的眸子里閃著細碎的金色流光,唇角也勾著淺淺的弧度,讓人舍不得拒絕。
好一個如水的美人兒!
連一向鐵血心腸的侍衛都開始糾結地皺眉。
陳墨又轉回來問戚安言︰「你認識?」
也看到人的戚安言欲言又止。
「這是……顏氏女,之前在宮里見過一次。」
就是陛下打算賜婚給太子的那位。
「哦。」陳墨淡淡地應了一聲。
也是齊王喜歡的那位。
陳墨又看了眼站在侍衛面前交涉的女子,眼底劃過一抹思索。
這女人身上有血腥氣,雖然很淡。
是受傷了嗎?
陳墨向前走了幾步。
「讓她進來吧。」
太子發話了,侍衛松了一口氣,收回武器,讓女子通行。
戚安言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太子表弟。
他不會也看上顏氏女了吧?
「見過太子殿下、戚郎中。」
系著白色披風的溫婉女子見上面有人,沒有太過驚訝,蓮步輕移,款款而行,走到陳墨面前娓娓行禮,動作十分好看。
鼻尖的血腥味更重了。
陳墨職業病犯了,道︰「把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女子還沒來得及伸手,侍衛那邊又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
沒有人能拒絕溫柔。
所以,即使認為陳墨插話的時機和語氣都不對,正在和九皇子互拼眼刀的戚安言也依然停了下來。
只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表弟一眼。
這可是害你至此的罪魁禍首!你對他那麼好做什麼?
陳墨對此笑而不語。
真要說罪魁禍首,難道不應該把這筆賬算到皇帝頭上嗎?
「坐吧。」
第一次近距離和太子相處,之前還桀驁不馴的九皇子只余滿眼的復雜,他審視著面前的陳墨︰「你…………」
似乎很難啟齒,九皇子卡殼了許久。
陳墨也不著急,只是抬袖把一旁燻染著的檀香掐了,耐心地等著。
戚安言站在陳墨身側,抱胸冷笑︰「剛剛不是很能說嗎?現在怎麼啞巴了?」
九皇子無視他,盯著陳墨剛剛掐滅檀香的手,眸光忽然降溫︰「為什麼不繼續燃香了?」
「注意你對太子殿下的態度!」
戚安言不滿九皇子質問兄長,但身為當事人的陳墨倒是不怎麼在意。
身為一個大夫,什麼樣難纏的病人他沒見過?
「氣血不足的人不宜燻這種香,會頭暈的。」
陳墨一邊解釋,一邊微微彎下腰,習慣性地抬手搭上九皇子的額頭,試了試溫度。
在九皇子和戚安言的兩臉懵逼中,輕聲細語地問道︰「你剛剛跑得急,現在還頭暈嗎?」
本來還在想,太子是不是在用滅香向他示威的九皇子因為陳墨這意料之外的舉動忽然愣住,一時忘了躲避。
等回過神來時,鼻翼處已經溢滿了太子身上清冽的檀香。
這懷抱好溫暖,這香真好聞。
想再湊近些……
等等!
九皇子頓時僵住︰…………?!!!
九皇子完全沒明白過來,其實他這只是下意識想和關心他的兄長親近,這是割不斷的血脈親情。
但由于經歷的少,九皇子以為自己是在饞太子的身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剛剛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離我遠點!」
靠演技在皇宮生活地如魚得水的九皇子,第一次覺得生氣的表情那麼難偽裝。
雖然看似疏遠,但胸腔內飛快的心跳聲已經徹底暴露了他真實的想法。
一旁把九皇子的心跳听得一清二楚的戚安言則是面無表情,迅速伸手把還想關心對方的太子表弟拉到自己身邊。
「殿下,您最好還是離貴妃一系的人遠點,誰知道他們懷著什麼骯髒心思?」
戚安言斜覷了九皇子一眼。
一個能掙月兌他束縛的人,卻被柔弱的太子踫到額頭,這中間絕對有詐!
九皇子也冷笑一聲,一點都不服輸地瞪了回去。
陳墨失笑。
這兩人啊……
「表哥說的對,那送九弟送回太醫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看到戚安言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陳墨眼眸含笑,掩著幾分看好戲的月復黑。
「九弟回去早點休息,受傷了就別到處亂跑了,要靜養。」
被陳墨的眼神注視著,,九皇子瞬間變成了只會點頭的機器︰「唔。」
不對!
他剛從太醫院偷跑出來!
還好,九皇子還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太、太子殿下……」
陳墨笑笑︰「喚我皇兄吧。」
九皇子從善如流,當即改口道︰「皇兄,我有話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