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了?」
「就這麼結束了?」
跟著陳墨往餐廳走去的兩人, 踩著腳下柔軟的毯子,神情說不上是放松還是放空。
走在前方的陳墨腳步沉穩,回應道︰「嗯。」
剛剛的經歷過于一波三折且刺激, 腦袋一片空白的小胖子忍不住想轉頭往後瞟。
被旁邊的女班長眼疾手快地拉住,低——快速斥責道︰「——不要命了?!看什麼看?那是我們能看的嗎?!」
但是……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小胖子試圖拉同盟, 誘惑道︰「——難道就不想知道陳祿為什麼被抓嗎?」
女班長不為所——︰「我相信善惡有報, 他會被——設計抓捕,——然是因為他犯了錯,有什麼好看的?」
既然犯了錯,——然是要付出——價的。
小胖子被她的言語所打——,揉揉腦袋,有點回過神來,最後弱弱地問道︰「——就一點都不懷疑他是被冤枉的?」
女班長用‘這人大概是腦子有問題’的眼神斜了他一眼。
「他之前還想殺咱們滅口呢, 他被冤枉的——率,比咱們剛剛听錯的——率還小!再說了,——不會以為他們抓了人之後是不需要審判的吧?他最後肯定是要上——庭的呀!」
「有道——!走走走!」
心大的小胖子現在才回想起這件事, 瞬間閉上嘴, 徹底放棄了回頭看的念頭,大步地跟著陳墨——前走去。
他暗——搖頭︰有人——甘墮落,他再怎麼伸手, 也拽不上來。
听著身後兩人的竊竊私語,陳墨嘴角的弧度淺淡, 眉眼溫。
他們說的沒錯, 這世界確實是善惡有報呢。
所以,陳祿想殺人滅口,反被人設計抓捕, 他們兩人心懷善念,所以被救,只是虛驚一場,什麼事也沒有。
三人一路走到餐廳旁邊的落地窗,不少在附近晃蕩的人看到他們,便圍了過來,嬉笑中透著無——的關懷。
「——們剛才去哪兒了?怎麼都找不到——們?」
「不會是去玩耍了吧?別以為前——輪出了風頭,後面就都能贏哦!」
「小看我們,可是要吃虧的!本學霸馬上就能追上去!」
「我剛剛問又去套霍老師的——了,他承認了,後面的都是純醫學知識,極其硬核的那種!」
「哦哦哦哦哦哦哦~」
圍過來的人都是一臉恍然大悟,隨後露出一副「那有什麼」的囂張表情。
他們可是學霸!
會怕做題?!
但是,一轉身,眾人卻都——始擠眉弄眼,似乎給他們一支筆,他們下一秒就能去瘋狂刷題!考前題海戰術啟——!
看著他們這一連串有趣的神情——作,陳墨不由低頭輕笑,臉上的表情溫柔極了。
明明落地窗外是深沉的夜色,但走廊的燈火通明卻像陽光一樣,驅散了所有的黑暗。
在眾人中微笑的陳墨,就像是在冬雪消融的初春,有清風帶著泥土的芬芳,輕柔地拂過大地,給深埋在土地的種子以鼓勵,而種子也堅強地抬起頭顱,奮力——上,終于破土而出,沐浴到了初春的第一抹暖陽。
金色的陽光灑在它身上,美極了。
一直盯著監控的歐陽謙看到這一幕。
瞳孔一縮。
眼底映著陳墨看著眾人微笑的那道修長的身影,他像是心願終于被滿足一樣,表情空白的嘆息著搖了搖頭。
「這孩子可真是……」
姿態隨意地站在他身後喝水的霍問也抬頭看去,笑容暖融,朗——道︰「雖然做星星的孩子也很好,但,偶爾也要下凡來——我們耍一下嘛~」——
閉癥的孩子被人喚成「來——星星的孩子」,這個稱呼既溫柔又殘酷,像是一定要區分——他們——普通孩子一樣。
相信那些孩子能恢復正常的霍問,平時都不怎麼用它。
但今天,他卻毫無芥蒂地說出了這個稱呼。
霍問出神地看著落地窗旁的陳墨,覺得這人就算是安靜站在黑沉沉的落地窗旁,但只要他注視著眾人,露出一抹包容的微笑,一切就都好似冬去春來一樣值得期待。
因為這一抹笑容,正是他一直期盼的。
看著監控屏幕的霍問突然拍了歐陽謙的肩膀一下︰「歐陽!」
「嗯?怎麼了?」歐陽謙對他的舉——感到奇怪,轉頭問道。
「我要回——一趟!後面的就都交給——了!」
听到這——,歐陽謙愣了一下。
但他卻沒說什麼。
「——去唄,後面換我主持,反正都是做題,隨便出——道就。」
「多謝!」
霍問抿著唇點了點頭,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屏幕,干脆地轉身走人。
最能吵最能鬧的人走了,一旁拼命按鍵盤的師兄不知道他走了,只覺得,控制台怎麼變得這麼安靜了?
抬頭一看,發現霍問人居然不在了。
師兄十分詫異地問道︰「哎?他怎麼突然走了?」
歐陽謙抱著胳膊站在原地,忽而一笑,止不住心中的喜悅︰「應該是回去看望他——那個來——星星的孩子了吧?」
師兄迷茫地眨巴了一下眼楮,隨後瞬間明白過來。
「……啊!」
是回去看望——人了嗎?
師兄也跟著笑了,晃了晃腦袋︰「可以啊!那他做醫——的初心,終于要實現了啊!」
「是啊!」歐陽謙笑道。
「莎士比亞說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剛端起杯子的師兄差點噴出來︰「…………咳、咳咳!」
怎麼又來?!
他快對莎翁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了!
……
秘密——門看管所。
溫一青插著口袋,宛如標桿一般站在門口。
他的隊員把人送進去後出來,匯報道︰「隊長,已經安排好了。」
「嗯,等——院傳票到了,記得派人去出庭。」——
個隊員都站直身子︰「明白!」
「不過,隊長,陳祿是未成——人,加上過往的履歷比較好,最後可能判得不會太重。」有隊員猶豫了一下,說道。
溫一青毫不在意︰「沒事,讓——庭按照——典判就是了。」
轉過身,他嘴角一勾,眼底仿佛滲著正在燃燒的恐怖地獄之火。
其實對陳祿來說,活著接受凡人審判說不定更好。
因為,等他死了,真正的懲罰才剛——始。
……
「這題這麼簡單,他們都不會嗎?哎,現在的學——啊,真是一屆不如一屆了呀!」
當溫一清找過來的時候,季風荷正在辦公室里用——會用的大銀幕看直播,時不時還要吐槽——句。
看著被人說心思陰沉的司命仙君非常有——活——息的在看直播,溫一青愣住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才好。
「……——、在干什麼?」
專注的季風荷隨手揮了揮︰「看不出來?我在看節目啊!」
他面色突然一頓。
溫一青瞬間緊張。
對方是發現什麼了嗎?
季風荷猛拍桌子︰「天吶!這都什麼品種的傻子?呼吸困難最常見的不就是左心功能不全或者左心衰竭嗎?台上表演的人喘地那麼賣力,他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呢?這還用思考嗎?」
「啊!被蠢到了!不想看了!」
季風荷甩手轉身,但沒過兩秒,又轉了回去。
「這題不是更簡單嗎?!」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溫一青︰「…………」
世人都說他們魔族性格詭異、喜好反復無常,但他現在覺得,這位仙君也不比他正常到哪里去。
白緊張了的溫一青眼底透著無語︰「那——還看?」
這時,表現得就像一個普通觀眾的季風荷忽然抬眸,目光清透如不染紅塵的雲端仙,淡淡掃了他一眼。
「我不看,怎麼知道,冕下被——們禍害成什麼樣子了?」
清淡的語——仿佛不含一絲質問。
但站在一旁的溫一青,脊背卻瞬間被汗濕。
剛剛……似乎是有殺——!
溫一青僵硬地屏息凝神,警惕而驚駭地盯著眼前這位——看直播時普通人完全一樣的季風荷,他根本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對他出手。
司命仙君,果然是不負盛名!
過了一會兒。
大概是節目進入中場休息了,季風荷懶洋洋地依著辦公室的轉椅,他看著站在門邊,死都不前進一步,神情極其戒備的魔主,攤了攤手。
「別擔心,我不殺——,也殺不了。」
溫一青只信前半句。
「【萬世鏡】在我手里,——真的不要?」
溫一青一直防著他們來搶,結果一個兩個都不——手。
這讓他有點懵。
季風荷目光在他身上轉了轉,神秘地笑了笑︰「——輕的魔主喲,或許——需要我告訴——一個人盡皆知的道——————有些東西,不是放在——那里,就是屬于——的。」
「拿了【萬世鏡】的——,可不一定是主人,也可能只是一個保管員,甚至是寄存處,——說呢?」
季風荷像是沒看到他越來越冷的面色,笑意盈盈。
溫一青周圍的——場逐漸變得陰冷。
「把我當寄存處?」
這簡直就是在光明正大的無視他!
「這不是很正常嘛!」季風荷看了眼直播畫面,發現——冕下還沒出來,嘆了口——,只能無聊地轉著椅子,——溫一青說——打發時間。
「因為——總愛到處搞破壞,所以帝君把東西暫存在——這,這樣既能減少——去神族搗亂的次數,又能讓——當免費的寄存處。反正——一心——他做對,他想要取回的時候,直接現身讓——送貨上門就好了。」
「多好的計策啊,連我都有點佩服他了呢。」季風荷盯著牆上的大屏幕,毫無感情地棒讀著。
「…………」
知道——己確實被算計了的溫一青深吸一口——,壓下心底的怒火。
季風荷說得沒錯,他確實是一心要——白真做對。
只要白真不好過,哪怕是殺敵八百——損一千的事情,他都願意干!
如果對方出現,他是一定會過去找麻煩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
他的——機居然被對方給利用了!
還讓他……
送、貨、上、門!
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溫一青緊緊握拳,含恨咬牙。
只能說,他小看了帶領神族走——輝煌的帝君白真。
……呵!
溫一青穩定好心態。
「——這次特地過來救我,是想要我替——做什麼?」他也不掩飾了,直截了當地問道。
「只要不是當老好人,讓我去給白真低頭、搞那什麼三族聯合,我都可以答應!」
溫一青——認他已經把姿態放得很低了,抬頭看去。
誰知。
眼神完全不離大屏幕的季風荷很是隨意地對他擺了擺手,一臉嫌棄︰「哎哎哎,——先別說——!冕下要出場了!我要先看節目!我要看冕下奪冠!」
說著,雙手舉過頭頂,就像粉絲追星一樣。
星星眼,大——喊道︰「沖沖沖!第一名是屬于——的!」
仿佛看到了智障的溫一青︰「…………」
人族沒救了。
真的。
把畫面調到最大,季風荷放下遙控器,隨口問道︰「要一起看嗎?」
溫一青︰「……這有什麼好看的?」
他看著大銀幕上陳墨緩步上台的身影。
想走,腳卻不願。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干巴巴地冷哼了一。
他在心里對——己說,就當是還司命仙君的救命之恩了。
畢竟,這種沒營養的直播,誰要看啊?!